白駒過隙,一晃半天,下午課外活動時:
“遠哥,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跟李依桐在一起了?!”
“當然!”林遠信誓旦旦道:“但你絕對不能告訴別人,否則咱倆就絕交,介紹對象的事你也別想了!”
張誠立馬拍起了胸脯:“你放心,咱們什么關系,我是那種嘴不嚴的人嗎?”
你是,可我只能找你借手機了...
林遠暗自吐槽著,終于從張誠緊攥不放的手里奪過了那款能看私密視頻的山寨手機。
“卡你拿走吧,我中午辦了個號碼。”
張誠隨手接過SIM卡,連忙追問:
“遠哥,嫂子給我介紹的對象長啥樣啊,能好看嗎?”
“你說呢,你看你嫂子的臉,她的閨蜜能不好看嗎?”
這廝聞言明明已經是滿臉桃花,卻不停的說著什么顏值不重要,三觀才是真愛的屁話。
于是又好一通拉扯他才放過林遠,林遠也趕緊趁著沒人注意,把寫著號碼的紙條丟進了李依桐的桌膛里。
沒錯,林遠最先選定的試探對象就是張誠。
一是因為同班方便,二是因為他太熟悉張誠了,張誠屬于那種典型的沒頭腦人格,看似精明實則腦癱,什么事都藏不住,所以更容易試出結果。
果不其然,沒兩句話林遠就確定了張誠的身份,張誠就是張誠,單純的張誠,跟重生這件事完全沒關系,于是心安理得的騙到了手機。
而第二個試探目標林遠選定了王蕭,原因基本相同。
他的死黨一共就三個,張誠通過了測試,王龍跟他一起去的“鬼院”,只有王蕭身份不明,而且王蕭和他是發小,他對王蕭比另外兩人更加熟悉。
“王蕭好像不在,我沒看見他,要不我幫你找一個跟他關系好的?”
隨便逮了個王蕭的同學詢問,卻得到如上答復,林遠只好點頭,沒一會兒一個姑娘從教室門里歪著身子探出腦袋。
“林遠?”
這個姑娘好像叫張茗,跟王蕭住同一個小區,林遠依稀有些印象。
“王蕭今天一整天都沒來啊,他沒跟你說嗎?”張茗主動說道。
“沒有啊,他請假了嗎?”
“應該沒請吧,楊老師剛還問我王蕭為啥沒來呢。”
王蕭居然會缺課?!
林遠莫名的心里一突,連忙追問:
“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張茗撇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不過我昨晚看見他在他家樓下待了一會。”
“幾點,和誰,為啥?!”林遠發動奧義三連問。
“快十點了吧,就他一個人,坐在樓下小花園的石凳上,我還想問他怎么不回家,可剛換好衣服他已經不在了。”
“他不會出什么事了吧?”張茗擔憂反問。
他能出什么事啊...
林遠沉思著,不由搖頭。
既沒仇家又那么蔫,他爸這幾年還得靠他掙賭資,也不可能打他...
臥槽!
思索著,林遠突然想起了昨天發生過什么,昨天下午他朝王蕭借了十塊錢,卻沒有還!
!!!
這個年代的十塊錢可是夠一家人湊合一頓晚飯的,當然也足以成為人渣家暴的理由,以王蕭父親那種堪稱人間垃圾的品性更是難保會做出什么。
“我得去找他!”
顧不得安撫張茗,林遠丟下一句話拔腿就跑,轉眼上樓。
急迫的期望使他心跳加速血壓飆升,小腹里竟再次升騰起一股溫熱,連忙拉起襯衣低頭看,“蠶豆”紋身居然又開始生長了!
難道是因為焦躁?
他們昨天就測試過無數種方法,卻始終沒辦法激發紋身生長,三人也猜想過許多可能,最終只能假定紋身的生長和人的情緒有關,沒想到今天竟莫名的驅動了紋身。
但林遠已經顧不上探究詳情了,他被腹間的這股熱浪沖得大腦發暈雙眼發脹,而后一躍六階地飛速爬樓,幾步就來到了頂層辦公區。
憑著記憶找到班主任的辦公室,推門就進。
“楊老師,我家里有急事,要請假回去一趟!”
楊老師正在批改作業,抬頭還想問個究竟,卻看見林遠面頰通紅青筋畢現,不由愣在了當場。
“你...”
見老楊又要擺出磨磨蹭蹭的姿態,林遠趕忙連聲催促,賭咒發誓,幾分鐘后終于拿到了紅批假條,扭頭就跑。
...
王蕭家住在市區邊上,幾乎到了城外,和新陽高中正好一東一西,直線距離近十公里,正常騎車往來最少也得三四十分鐘,可林遠只用了二十分鐘出頭就從學校趕到了目的地。
將“借來”的自行車停在小區門口,他的上衣已經因暴汗而濕透,之前的亢奮也漸漸褪去,只留下一身疲憊。
強撐著爬上樓,林遠開始不住地拍門,叫喊著王蕭的名字,卻始終沒有回應,他心里焦急下手也越來越狠,一副要把門捶爛的架勢,終于在十分鐘后收獲了鄰居的開門暴呵。
確定了王蕭家沒人,林遠只好去樓下等。
走進樓下簡陋的小花園,坐在王蕭常坐的石凳上,不禁回想起與發小相關的種種故事。
王蕭的父親曾經是位優秀的鋼廠工人,因此娶到了同樣優秀的高材生妻子,這種結合在那個年代堪稱模范。
王蕭的童年也曾充滿歡愉,父親雖愛酒但總體還是節制的,對妻兒也很和睦,可等他上了小學一切都變了。
那些年正是青陽市從舊工業城轉向為新工業區的改革時刻,王蕭父親所在的鋼廠搬遷改制后,對設備和技術都做出了飛躍式升級,這導致原本是小組組長的王父迅速被淘汰,淪落到了要給剛畢業的小年輕打下手的地步。
王父因此變得嗜酒且好賭,整天不著家。
王蕭在一次喝醉時痛哭流涕地給林遠講述過那個改變他一生的夜晚,那晚他敬重的父親因為湊不夠賭資,竟然要求才貌出眾的母親去做“服務行業”。
從那以后妻子對丈夫徹底失去信心,兩人天天吵嚷時常動手,而王蕭為了央求母親不要離婚,開始變態般的努力學習。
或許是王蕭的迫切入了王父的眼,賭鬼也開始收斂,于是家庭的小船就這樣岌岌可危的飄搖著,直至王蕭初中時母親病重不治。
妻子的離世使賭鬼徹底淪落成了嗜賭如命的人間之蛆,而王蕭也從此擔負起了“養家糊口”的重任,并不再對親情抱有期望。
王蕭曾不止一次的問過林遠,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自私害死了母親,是不是應該支持母親離婚,但年少的林遠又能說什么,只能哂笑著胡扯。
想起這些“過去”的故事,林遠漸漸感到十分疲憊,越來越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