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爺也一眼就認出了邢昭昭,畢竟她那一身穿著,在現在實在少見了。
“喲,小姑娘,原來是你啊,真巧啊,又遇上了。”大爺說著,奇怪的問道,“你不是說要去昭鴻大酒店的工地找活干的嗎?怎么沒去?”
邢昭昭笑著沖他舉起手里的東西示意了一下:“我這不去了回來了嘛,要不哪兒來的錢買東西。”
大爺驚得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不、不是,我記得我之前遇到你的時候,還是在兩個小時前吧?這么快就干完賺到錢了?”
邢昭昭點點頭,不以為意的說道:“都是力氣活兒,干起來不要太輕松了,沒用到兩個小時,我就幫他們全都干完了。”
大爺:“……”
大爺沖她舉起了大拇指:“你厲害。”
邢昭昭想到什么,眼珠子咕嚕一轉,很快拎著東西,蹲到了大爺身邊,從她的袋子里哼哧哼哧掏了半天,掏出一個蘋果遞過去:“工地那邊暫時沒活了,大爺你那兒還有沒有什么賺錢的門路,給我介紹介紹。”
大爺瞥了一眼她的袋子,東西買了不少,看樣子沒少賺。
他將蘋果還了回去:“大爺我牙口不好,給我換個軟和的。”
邢昭昭:“……”
邢昭昭不情不愿的掰了根香蕉遞過去。
她家大飛和小羽毛都還沒吃過呢。
大爺看她摳摳搜搜的模樣,就忍不住樂,不客氣的接了,扒了香蕉皮大吃了一口,問道:“你力氣特別大,是吧?”
“是,是。”邢昭昭連連點頭,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看著他。
“我女兒在昭鴻療養院做護士的,聽說那里現在正在招護工,你可以去試一下,那里不僅工資待遇好,福利也好,很多人擠破頭都想要進去呢。”大爺說道。
聽到熟悉的“昭鴻”的名字,邢昭昭驚訝道:“又是這個昭鴻,他們家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這里到處都是他們家的名字。”
“那可不是。”大爺挺著胸膛,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道,“昭鴻集團可是我們國家的首富,是我們蘭源的驕傲。昭鴻的創始人高總,據說小時候吃了不少苦,還身有殘疾,但意志堅定,一手創辦了昭鴻集團,之后也不忘家鄉,把我們蘭源開發成了著名的旅游景區,在全國都是知名的。”
邢昭昭聽到大爺提到昭鴻的那位高總,就不由想起了她的大兒,她的大飛也殘了,瘸了腿,不知道上輩子,她死了以后,他怎么樣了。
想到兒子,邢昭昭不由紅了眼眶。
大爺見了,不解問道:“怎么啦?”
邢昭昭抽了抽鼻子,道:“沒什么,就是覺得那位高總挺不容易的。”
“那可不是。”大爺也跟著感嘆道。
邢昭昭很快收斂了情緒,看向大爺,問道:“對了,大爺,那個什么護工,是不是得長期做啊?”
大爺點點頭:“那肯定的,他們那里管得嚴,不收臨時工。”
邢昭昭遺憾道:“那怕是不行了,我家里還有三個孩子要照顧,最小的那個才剛滿月,暫時不能離開太久。”
“家里沒有人幫忙照顧著嗎?”大爺問道。
邢昭昭搖搖頭。
“那確實不好辦了。”大爺無奈的嘆了口氣,又想了想,看向邢昭昭,建議道,“既然家里孩子離不得人,你也沒必要非出來找活兒干啊,你家不是住在山里嗎?可以把平時采得那些野貨拿出來賣啊,現在城里人好這口,只要是野生的,賣的可貴了,像野蘑菇,能賣到百來塊錢一斤呢。”
邢昭昭眼睛立刻“噌”的亮了。
這個可以有,記下來。
這個大爺確實是個有主意的。
邢昭昭正準備再跟他取取經,前頭不遠忽然傳來了一陣爭吵聲。
“張鵬你個臭不要臉的,你怎么還有臉回來找姑姑的。”
“我是我媽親兒子,我來找我媽,孝順我媽,關你屁事。”
“孝順個鬼,你還不是知道了姑姑手里現在有筆拆遷款,惦記上了。”
“什么惦記不惦記,說這么難聽。我媽就我一個兒子,她的錢不就是我的。”
“滾,姑姑沒你這樣的兒子。別忘了,當年是你自己跟姑姑斷絕關系,跟張文明那個白眼狼走的。”
“我后悔了不行啊。再說,什么斷絕關系?血脈親情是輕易能斷得了的嗎?”
“我……”
邢昭昭抬頭看過去,就見前頭不遠,兩個大概都是五十多歲年紀的男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扭打在了一起,旁邊,一個大概七十多歲,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佝僂著身子,試圖想要拉開他們。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強子。”
可惜,沒有人搭理她。
周圍,很快圍過來一群看熱鬧的。
邢昭昭身旁的幾個大爺見了,都連連搖頭,說:“作孽哦。”
“這是怎么回事?”邢昭昭好奇的問道。
“還不都是拆遷款鬧的。”大爺說道。
“拆遷款?”邢昭昭沒聽說過。
大爺點點頭:“當年,昭鴻集團為了建景區,動員拆遷了好幾個村子,給了不少拆遷款,足夠他們另外買了房子,還能余下能讓他們后半輩子過得很滋潤的錢。可是,手里頭錢一多,矛盾也就來了。那位大姐就是的。”
“聽說年輕時候嫁了個知青,后來知青家里給他在城里找了份正式工,他把老婆孩子丟下,自己走了,就再沒回來,直到后來運動結束了,才寄了一份離婚協議書過來,徹底斷了關系。”
“那位大姐早就斷了念想了,打算守著兒子過了。結果沒想到,沒過幾年,那個白眼狼又找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看不過眼,遭報應了,生不出孩子來。想過來把鄉下這個帶過去。”
“難怪老話說,有什么樣的爹,就有什么樣的兒呢,爹是個白眼狼,兒子也是,聽說他爸過來接他去城里,二話不說,拍拍屁股就走了,丟下含辛茹苦把他養大的親媽,連關系都直接斷絕了。要不是有個好侄子幫襯著,日子都不知道會過成什么樣。”
“關系都斷了,前些年那小白眼狼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老家房子拆遷,他親媽手里有了一筆不菲的拆遷款,又巴巴找來了,鬧了好幾回了。”
“那確實太過分了。”邢昭昭感嘆了一句。
不過,這事兒跟她沒什么關系,她也沒多想,只想著剛剛大爺提到的拆遷的事,心頭動了動。
“對了,大爺,西邊被水庫淹了的那個小高莊,你知道吧?”邢昭昭問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