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前,那個寒冷的下午,草原突然晴天霹靂,電閃雷鳴。
據老人說,當時天邊出現了異象:彩云乍現,兩條蛟龍盤旋,旋即一頭狼王在天際咆哮。
緊接著嬰兒的啼哭聲:納蘭出生了!
昭公主那時是蒙奈可汗的右大妃,因為懷了三胞胎,被大烏當作災星、妖孽。
薩滿傳長生天的指令,要處死昭公主。曾在大閩皇宮當過人質,當時還是王爺的依圖,出面為昭公主求情。昭公主沒有被處死,而是被關進了小黑屋。
缺衣少食、沒有任何醫療照顧的昭公主,接連生下了兩個死胎,幸好納蘭活了下來。
可憐的納蘭按照薩滿的指令,被扔進了納水河。
幸好依圖及時趕到,救出了納蘭,交給了守寡的蒙克大妃撫養。
昭公主以災星之身進了奴隸營,結識了當時還是罪奴、謀反的哈達之子蒙碩。
納蘭帶著不祥之身來到世上,蒙奈可汗從來沒有理會過這個女兒,她自出生就跟著養母蒙克大妃在拓洛營長大。
蒙奈過世后,昭公主嫁給了蒙克的兒子依圖可汗,搞得納蘭自己都說不清該算是誰的公主。
也正是這個緣由,納蘭如同透明一般的存在。
長大后,她性情暴躁,行事怪異,三天兩頭的惹是生非,反倒讓全草原都知道了有她這個公主存在。
這段往事,依圖和蒙碩都記憶猶新。
(幾個月前)
納蘭滿了十四歲,被依圖叫到了王帳,商討獨立開帳的事。順便問問,她可有心儀人選入帳。
“大汗,我不想獨立開帳。” 納蘭首先表態。
“前大妃已經回長生天了,你開帳的事由本汗和大妃做主。說說看,為什么不想獨立開帳。” 依圖問道。
“獨立開帳沒意思,再說,我也沒有看中的格魯。”
“到了十四歲開帳是大烏的規矩,沒人一開帳就有格魯。過幾天就是敖包大會了,那時所有大烏的格魯們都會來比賽騎術和武藝,你自然會挑中心儀的格魯。”
大烏民風粗獷,姑娘不是等人挑,而是等格魯們拼殺來贏。
每年一度的敖包大會,適齡的未婚男子都會來比賽騎術和武藝,爭奪心儀的姑娘。
依圖的話提醒了納蘭,過幾天就是敖包大會了,但是王庭沒有人可以入她的眼,除了依圖可汗,還有……..
納蘭當即回答道:“王庭沒有人配在我的營帳門上插馬鞭子,除非…..就像小王叔那樣?”她突然指向進帳的蒙碩。
蒙碩身形一僵。
恍惚間,他看到了當年拓洛營(大烏語:寡婦營)里面的小孤女,每次見到他總會拉著他的手,要他騎馬帶著她出去看草原。
蒙碩是依圖的小王叔,年齡比依圖大三歲,身形挺拔健碩。每次見到蒙碩,都會讓納蘭有對成年男子的依戀。
依圖三十多歲,可汗的威嚴,讓他更有壯年男人的魅力。納蘭仰望依圖的時候,都會感覺到權力帶來的震撼。
早在一年前,納蘭便開始了朦朦朧朧對男子的向往。那時,每次見到依圖和蒙碩,都會讓納蘭有種特殊的感覺。
“大汗不是問我喜歡什么樣的格魯嗎?最好像小王叔這樣的。”
納蘭清晰看到蒙碩喉結在滾動,故意踮腳湊近:“小王叔的刀在抖...是怕我,還是想娶我?”
“納蘭,不要胡鬧。” 依圖皺了皺眉。
納蘭側頭,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我沒有說錯呀,小王叔成熟老成,才是我們女兒家心中的格魯。”
蒙碩:“大汗,既然公主在這里,你們聊,臣先告退。” 說完腳步有些急促地走了。
納蘭吃了癟,氣的直瞪眼。
依圖壓低聲音:“不許胡說,那是你的長輩。”
納蘭不屑一顧:“可汗,草原的規矩,是強者為尊。”
依圖:“納蘭,你好好注意一點言行,哪里像個公主。”
納蘭一聽不開心了:“大汗,公主應該是什么樣?納蘭自小在拓洛營長大,整天和一群寡婦在一起,沒人告訴我公主應該如何言行。”
依圖的臉色沉了下來:“懂點規矩,好嗎?”
納蘭冷笑:“當年是誰把我扔進納水河淹死?如今談什么規矩?”
依圖被噎住了,半晌才道:“去找你母妃,好好學學規矩。”
納蘭倔強地抬頭:“母妃?她早就回了長生天。我倒是想知道,大汗,我到底該如何稱呼你?兄汗,還是父汗?”
這句話,像刀一樣刺進依圖的心里。
而站在帳外的蒙碩,第一次用復雜的眼神看向里面的納蘭。
依圖陰沉著臉,沉默良久,揮手道:“出去!”
帳外,蒙碩看著灰溜溜走出來的納蘭,眼神晦暗不明。
納蘭轉頭瞥了他一眼,嘴角掛著挑釁的笑容。
蒙碩避開納蘭的目光,呼吸一滯,腰間的佩刀旋即抖動了起來。
“真是個草原之惡,本汗怎么會有這么個公主!”
依圖忍不住對著重新進帳的蒙碩訴苦。
這話讓在帳外的納蘭聽了個一清二楚,她一扭頭白眼翻上了天。
“大汗,不用這么看低了納蘭,我以后一定要當草原的女王,看你們還敢小瞧我不。”
身邊的侍女其其格拉了一下納蘭:“公主,真的要當草原的女王?”
納蘭笑得邪肆:“當然,我要讓他們跪下來求我做女王!”
話音未落,她腰間的銀鈴突然炸裂,碎片如星火濺到狼旗上。
帳外老薩滿撲通跪地,顫抖的手指指向納蘭:“銀鈴碎,狼旗動——她將焚盡王庭,重建長生天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