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那名倒霉的詛咒師意外損傷子取箱時,詛咒的氣息就已經被“窗”的人捕捉,接下任務的三名學生立即來到目標范圍內搜尋。
最先發現目標的是靠術式在空中移動的西宮桃,比起那個散發不祥氣息的特級咒物,那兩個異常的人才更令她在意。
為了避免被發現她保持了相當的距離,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高大僧人身上的壓力,以及持盾黑影身上的詭異感。
跟這倆人一比,旁邊暈倒的真正的詛咒師就像路邊一條一樣無人在意。
西宮桃本來是希望向高專求援的,但壞就壞在她的這倆男同學,一個非常勇,一個不得不勇。
于是就演變成了這場奇襲,擅長近戰的東堂葵挑走了持盾的黑影,加茂憲紀則對上了更加難以測度的僧人。
如果藤丸立香知道對面選人的邏輯,他大概會覺得難以理解。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身高兩米,體重110kg的筋力c,才是擅長肉搏的術士?
為什么要來為難他這個傳統派御主……又不是所有御主都比從者能打,你說對吧卡多克前輩。
不過目前他尚且繞在另一個問題里,迄今為止他對于咒術界的了解,僅限于跟身為咒靈的花御交談得來的一些知識,并不明白咒術師和詛咒師這兩個稱呼衍生出的差異。
不過,蘆屋道滿確實可以算是廣義上的詛咒師……
“可以先停手嗎?我們并不是什么可疑的詛咒師。”
這話讓東堂葵成功卡殼了一瞬,先不說這個失真的電子音有多詭異,你都說自己是詛咒師了,什么叫不是可疑的詛咒師?
作為自稱IQ53w的人,東堂葵拒絕跟這種前言不搭后語的家伙交流。
不過這家伙打起來確實沒什么意思,只是在用盾被動的防守而已,比起外觀上帶給人的震撼,自身似乎沒有特別出眾的戰斗力。
反觀加茂憲紀那邊……
無論如何調整箭矢的軌道,最終都會被符紙精準擋下,燒成灰燼。蘆屋道滿完全不需要動作,環繞著他的符咒就能化解一切攻擊。
看來沒必要繼續試探了。加茂憲紀最后轉移了一次方位,毫不猶豫合起雙手,指尖朝向敵人,『百斂·穿血』瞬間釋放。
結果卻是,那以音速釋放的血液子彈,在擊中鳥形式神之后就沒有了下文。
“操縱血液的術式嗎?人類來使用的話發揮不出多少力量吧~”
語氣非常輕蔑,擺明了完全看不起對手。這一認知讓加茂憲紀的怒意直線飆升,引以為傲的御三家家傳術式居然被輕視到這種程度。但又無可奈何,完全摸不清對手的能力,甚至……
蘆屋道滿始終保持著不帶情緒的假笑,天空中悄然落下的黑色結界自然沒有逃過他的雙眼,不過這種程度的結界術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同樣,這種程度的戰斗對他而言連玩鬧都算不上,別說拿出幾分實力,放個式神意思意思得了,不如多關注一下master的情況。
誒呀,正好陷入危機了呢~
藤丸立香是真的全程被壓著打,雖然他在學習魔術的同時也是有鍛煉的,但……
對面是什么筋肉大猩猩啊!要不是有禮裝輔助,他接幾拳盾都快要飛了,這已經不是術師不術師的問題,這都能跟圣堂教會的掰手腕了!
根本不是他一個開位魔術師該面對的。
似乎是因為這個沙包足夠結實,再一次被擊退一段距離后,藤丸立香眼睜睜看著對面,東堂葵的拳頭上似乎有一瞬間出現了黑色的閃光,一種極其不妙的感覺在心頭匯聚。
不行了,這一下完全接不住,換人!
“limbo!”
“嗨~”一直在等御主主動求助的大貓愉悅地應了聲,式神比本體先一步移動,面部被眼睛圖案的符紙覆蓋的大鳥,攜著黑綠色的咒力,猛地撞上東堂葵的拳頭。
借著這個機會,藤丸立香快速移動回道滿身邊,沒等他說什么,那邊咒力劇烈爆炸之后,只見東堂葵的身影緩緩從煙塵中走出。
幸好換位了,剛剛的攻擊居然直接摧毀了道滿的式神,換成他這個半吊子魔術師怕是完全頂不住。
不過按理說使用那樣的力量應該會因為消耗有所影響才對,為什么看起來狀態更好了啊?
“原來如此,更能打的是這邊的啊。那換你來當我的對手吧。”東堂葵說著再次掄起拳頭,目標明確直沖蘆屋道滿。
“這就有些頭疼了,貧僧還需要分神關心吾主,沒辦法陪閣下享受戰斗呢~”
見道滿準備結印,藤丸立香連忙用念話提醒:“稍微注意點分寸,我能感覺的出他們不是壞人。”
所以把寶具給我鎖死,不要隨隨便便就叫顯光大人出來。
“嗯,好吧~”道滿面露遺憾,倒也是順從地更換了手勢,隨意召喚了些一般的式神,就好以整瑕地把目光放在御主身上。
藤丸立香茫然地眨了眨眼,下一刻才反應過來,立馬調轉方向,用盾牌擋住了開啟『赤鱗躍動』狀態的加茂憲紀的掌擊,不可避免的再次被擊退出去一段距離。
他真的麻了,身心都是,他懷疑這邊的術師人均體術大師。
還有沒有肯主任那樣的傳統派,他現在感覺月髓靈液都眉清目秀的。
“能不能稍微問一下,你們的目的是什么,不能是見人就打吧?”藤丸立香用盾架住對手,再次嘗試交涉。
這個看著比較斯文,應該是能聽人話的類型吧?
加茂憲紀也在評估著對手的情況,一開始他以為藤丸立香可能是式神之類的東西,畢竟第一感覺確實不怎么像人,接觸之后他推測大概是術式的影響。
那么敵方兩人的關系就比較微妙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蘆屋道滿的實力,因此自然會對其稱呼另一方為主人的行為感到難以理解。
而且情報里,在外活動的詛咒師同伙應該只有一人才對,實力也絕不該強到這種程度。
既然對方主動發話,加茂憲紀當然要嘗試套取情報,稍微拉開一個安全距離后開口:“當然是回收你們持有的咒物,順便讓你們去牢房跟同伙團聚。”
“啊……所以說完全是誤會,我們只是碰見異常事態的路人而已,你們要找的人應該在那邊……欸?”藤丸立香指向詛咒師原本躺著的位置,卻發現那塊地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人在,連帶著方才被道滿隨手丟在一旁的子取箱也沒了蹤影。
迎上加茂憲紀懷疑的目光,藤丸立香不得不再次呼叫自家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壞章魚。
“limbo,人呢?”
“不就在那邊嗎?”道滿隨手一指,已經遠離戰場,就快要摸到帳的邊緣的詛咒師瞬間現形。
蘇醒之后好不容易趁著混亂,依靠自己的雞肋術式偷偷摸摸準備逃跑的詛咒師頓時發出崩潰的慘叫聲,抱著盒子狂奔起來。
“真是受不了你們了。”一直在上空觀戰的西宮桃嘆了口氣,控制著掃把降下來,在加茂憲紀的提醒聲中估算著距離,操縱著風沙掃向詛咒師,成功讓詛咒師在被卷起一定高度后重重摔倒在地。
看起來腿大概是骨折了,真慘。
這下這邊是打不下去了,加茂憲紀跟藤丸立香面面相覷,最后只能尷尬地咳嗽一聲,先解除了術式效果,算是主動釋出善意。
但下一刻他就猛地睜大了雙眼,對著西宮桃喊道:“快離開那里!”
他看見了,自知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詛咒師,本著拉一個墊背的想法,用力將子取箱扔向了西宮桃。
“去死吧,高專的咒術師!”
即便西宮桃第一時間就開始提升高度,但只差一點,仍是沒有逃出咒物的詛咒范圍。
身體一瞬間被痛苦侵蝕,由內至外,內臟產生了即將爆裂般的痛苦。以至于西宮桃幾乎是瞬間失去了對自己術式的操縱,嬌小的身軀從半空中墜落。
東堂葵距離太遠,加茂憲紀急忙奔向同伴墜落的方向,卻不想藤丸立香比他更快,干脆以盾為載具滑出去,靠著噴氣裝置卡好位置,順利接住了失去行動能力的西宮桃。
“遭了,得趕快聯系老師去找家入醫生……”加茂憲紀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尋找手機的動作也因為失神頓住。
因為他看見,藤丸立香那只帶著紅色印記的手懸在西宮桃身體上方,散發出微弱的綠色光芒。
沒過多久,原本命懸一線的西宮桃就毫發無損地坐了起來,茫然地拍拍自己的身體。
內臟沒有爆炸……她就這樣突然被詛咒又突然好了?
“怎么樣了,身體感覺還好嗎?”分明是帶著詭異感的聲音,此刻聽在耳中卻沒來由讓人感覺有種安心感,連帶著那雙藍色眼眸都染上些溫柔。
居然是反轉術式的持有者嗎?此刻在場的三名咒術師同時產生了這一認知,可惜藤丸立香不知道,否則他會告訴他們這只是解除負面狀態的魔術『伊西斯之雨』。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他還疊加使用了一次簡易回復。
順手把西宮桃扶起來站穩,藤丸立香拍了拍灰塵,有些無奈地攤手說:“都說了我們只是路過,你們要找的另有其人。”
“抱歉……”加茂憲紀說完這句又有點接不下去,他很想吐槽,就算目標不是你們,但你們自己也承認了自己是詛咒師吧?
“所以任務完成了?”東堂葵一邊活動著脖頸一邊往這邊走,說實話他打得不是很盡興,好不容易成功打出一次黑閃,結果就被一堆難以應付的式神纏住,他本來都打算用術式,這邊又突然結束了。
下意識將視線轉向那充滿危險感的僧人,看著對方臉上意味不明的笑容,東堂葵皺起眉,但很快他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你們幾個快躲開!”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咔嚓”聲,被高高拋起又墜落地面的子取箱,用機關鎖死的蓋子終于不堪重負,盒蓋倒下,內里腥臭的液體立刻在地面上擴散開。
緊接著,扭曲的形體慢慢拔高,犬的身軀,脖頸上頂著層層疊疊的八顆腦袋,此起彼伏地發出孩童尖銳又凄厲的叫聲。
盒子里不斷有怪異的人形爬出,它們攀上這詭異的詛咒外殼,又在不同的位置忽然融化,匯聚在一處,咒靈的身軀因此逐漸變得龐大,最終定格在五十米的高度。
那是,以被制成咒物而無法解脫的靈魂為基礎,數十年來不斷疊加被咒者的怨念,最終形成的特級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