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南京財經大學，本地人。”
林小雨手指在手機上飛快地敲著，她彎著腰的時候襯衫領口晃蕩，在轉椅上壓出應有的弧度。嘴里還小聲重復：“王強，鹽城，XX學院；劉洋，徐州，南郵……”
“記性不錯啊。”我夸了句。
林小雨抬頭沖我笑了笑：“還行，就是習慣性記筆記。”
就在這時，張磊晃悠到我們組旁邊，低頭看了眼林小雨的手機，嘴角一揚：“喲，這組有學霸啊？”
張磊蹲下來，手搭在她椅背上，語氣熟絡：“南大的？怎么想來做銷售？”
我注意到林小雨稍微往后靠了靠，身體和他拉開距離：“想鍛煉一下自己。”
這是典型的防御姿態。看來這姑娘也不傻，知道張磊在打什么主意。
張磊點點頭，眼神卻在她小臉上多停了兩秒：“銷售確實挺鍛煉人的，以后有問題可以找我，我工位在培訓部。”
強子在旁邊瞪著眼睛，一臉不爽，但沒敢吭聲。我心里暗笑，這傻墩墩，這還沒開始呢。
小游戲過程不談，最后，我們組以“零錯誤”的成績拿了第二，張磊給發了獎品——頭條的周邊筆記本。
發到我們組時，他特意把本子遞給林小雨，還加了句：“以后培訓部有活動，歡迎你來參加。”
強子湊過來，壓低聲音：“這男的是不是對林小雨有意思啊？”
我聳聳肩：“明擺著的。”
強子撇嘴：“培訓老師還搞這套？”
我笑了：“職場嘛，正常。”
看來這小伙子還不太適應啊！
張磊又晃悠到我們組旁邊，這次他手里還拿著個文件夾，裝模作樣地翻了翻：“接下來要教大家用SEAL系統，這是咱們頭條的vpn。”
那個年代公司給所有員工配vpn的還是比較少的，但有限制的，不會讓你去上一些P什么什么網站。
就算可以，你敢嗎，用公司電腦？
張磊轉頭朝角落里招了招手：“小王，你來帶他們操作一下。”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生小跑過來，手里抱著一摞打印的操作指南。
張磊趁機湊近林小雨：“這個系統比較復雜，你要是有不懂的隨時問我。”說著還伸手想幫她點開電腦上的瀏覽器，林小雨不動聲色地把筆記本往旁邊挪了挪。
這貨真煩人啊，唉……
我在心里冷笑。
這套路我太熟了，借著職務之便接近新人，特別是漂亮的女新人。
上輩子我眼睜睜看著同事被騷擾沒出聲，這次可不能當啞巴。
“張老師。”我故意提高音量，“聽說SEAL系統特別難用？我們組都是新人，您多關照啊。”
張磊明顯愣了一下，這才把注意力轉向我：“哦，這個......”
我趁機往前一步，正好隔在他和林小雨中間。
余光瞥見林小雨偷偷朝我眨了眨眼睛。
“注意！密碼必須包含大寫字母、特殊符號和數字，每兩個月強制更換一次。”小王老師擦擦汗，“忘記密碼的話要去IT部重置……”
“接下來是lark和CRM系統。”小王老師切換頁面，“頭條所有工作和溝通都在這個lark（飛書）上面。”他點開林小雨的電腦示范，“看到這個‘已讀’功能沒有？讀了三分鐘沒回復，主管就能看見你在裝死。”
后排有人小聲哀嚎：“這不就是已讀不回判死刑嗎？”
這個 LARK 飛書是很重要的。
那不管你是一個小的電銷銷售，
還是你是什么業務大佬總監，年薪幾百萬幾千萬的什么高管，
你們都可以在這個 LARK 飛書上面直接對話和收集信息。
這也是我未來發展很重要的一個溝通工具和業務跳板。
培訓結束后，張磊果然堵在門口要加林小雨微信。我看她一臉為難，直接掏出手機：“張老師，加個微信唄？我問題最多。”
張磊臉色一僵，但還是掃了我的二維碼。加完我立刻發了個表情包過去：“以后麻煩張老師了[齜牙笑]”
走出大樓時，強子追上來猛拍我肩膀：“李想你可以啊！剛才那招太絕了！”
我聳聳肩：“職場老油條都這樣，專挑新人下手。”說著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林小雨，“不過咱們組的人，不能讓他隨便欺負。”
強子瞪大眼睛：“你該不會也喜歡林小雨吧？”
這貨真是心直口快。
“想什么呢。”我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就是看不慣有人仗著職位占便宜。”
走出大樓來到元通地鐵站，天已經黑了。53樓的燈光映照著南京的夜景，車流像一條條光帶，延伸向遠方。
“哎，你們往哪邊走啊？”強子追著林小雨問。
“1號線。”林小雨指了指右邊。
“巧了！我們也是！”強子激動地撞了我一下，“李想，咱們跟小雨順路啊！”
我看了眼站內指示牌：“人家去鼓樓，我們去江寧，這叫哪門子順路？”
“不都是在1號線上嘛！”強子搓著手嘿嘿笑，“小雨你平時從哪個口出啊？我知道B口有家奶茶特別好喝……”
林小雨刷完卡，馬尾辮一甩：“我一般走C口。”
“那更巧了！C口出來右轉有家……”強子話沒說完就被我拽住背包帶，“差不多得了，跟查戶口似的。”
強子這才發現林小雨已經默默把AirPods塞進了耳朵。
我們三個并排站在站臺上等車，強子盯著地鐵線路圖假裝研究，林小雨低頭刷手機，屏幕上是張磊剛發的朋友圈：“新人培訓日，遇見有趣的人[太陽]”，配圖是林小雨側影。
我看著玻璃窗上的倒影，站在窗前發了會兒呆，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今天培訓的工作內容還是電話銷售，但培訓、系統、企業文化，全都透著一股未來正規軍的味道。
號角已經吹響了。
上輩子這個時候，我還在網吧通宵打游戲，根本不懂什么叫職場生存。
但現在不一樣了，重活一次，我要主動把握自己的人生。
手機震動，老媽發來微信：“新工作怎么樣？”
我飛快回復：“挺好的，認識了不少朋友。”
列車進站時，我深吸一口氣。明天就要正式上崗了，但這次我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混日子。
那些欺負人的、耍心機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在我眼皮底下搞小動作。
“走啦！”我拽著還在偷看林小雨的強子擠進車廂，“明天給你帶杯C口的奶茶。”
這次重生，我要活出個不一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