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左拳少年的街頭傳說西北七月的太陽把巷子口的青石板烤得冒熱氣,
十六歲的寶寶蹲在墻根兒啃西紅柿,紅色汁液順著指縫滴在洗得發白的跨欄背心上,
左胳膊上隆起的肌肉群像蟄伏的小獸,隨著咀嚼微微顫動。他數著遠處傳來的蟬鳴,
直到第七聲時,終于聽見身后墻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老布,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 尖銳的叫罵聲打破午后的寂靜,五個穿著運動服的男生從墻頭上跳下來,
領頭的寸頭男生褲兜里露出半截磚塊,正是體工隊有名的刺兒頭 “鋼蛋”。
他們堵在巷子口,身后躺著剛才被拍了黑磚的老布 —— 那個總愛往中藥鋪跑的瘦高個,
此刻正抱著腦袋蜷縮在墻根,額角滲出的血把劉海黏成一綹。
寶寶把咬剩的西紅柿蒂扔進旁邊的泔水桶,慢條斯理地站起來。他比同齡人高出半個頭,
寬肩窄腰,右拳隨意晃了晃,左拳卻悄悄藏在背后。
這是他打架時的老習慣 —— 用右手做假動作,等對手放松警惕時,
藏在身后的左拳才是殺招。“鋼蛋,你拍人黑磚的樣子,跟你爸在菜市場偷秤砣時一個熊樣。
” 寶寶咧嘴一笑,露出犬齒旁的酒窩,語氣里帶著股漫不經心的挑釁。
他注意到鋼蛋握磚的手緊了緊,腳步卻不自覺往后退了半寸 —— 上周在市集,
寶寶單手拎著兩桶水從他面前走過,那鼓脹的肱二頭肌讓鋼蛋至今心里發怵。“你少管閑事!
” 鋼蛋色厲內荏地吼了一聲,朝身后使眼色。兩個男生立刻從左右包抄過來,
其中一個伸手想抓寶寶的衣領。電光火石間,寶寶右拳虛晃,看似要打對方面門,
實則身體猛地向左一轉,藏在身后的左拳帶著風聲砸在男生腰眼上。悶哼聲中,
那男生像蝦米一樣蜷著身子倒在地上。剩下的三個男生愣了愣,幾乎同時撲上來。
寶寶不退反進,右拳連續揮出,逼得鋼蛋連連后退,左拳卻找準機會,
結結實實砸在另一個男生的肚子上。他打架從不朝人臉上招呼,專挑關節和軟組織下手,
既不讓人破相,又能瞬間失去戰斗力 —— 這是他在省體校短訓時偷學的竅門。
巷子口突然傳來自行車鈴聲。寶寶眼角余光瞥見班主任推著二八杠經過,心里一緊。
他后撤半步,故意露出空當,鋼蛋以為有機可乘,揮著磚塊沖上來。就在磚塊即將落下時,
寶寶猛地抓住對方手腕,順勢一帶,鋼蛋整個人踉蹌著撞向旁邊的磚墻。“都住手!
” 班主任的呵斥聲響起時,寶寶已經蹲在老布身邊,用自己的背心袖子給他擦血。
鋼蛋捂著撞紅的額頭,嘴里還在罵罵咧咧,卻在看到寶寶沖自己眨眼時,
突然閉了嘴 —— 剛才那一下,寶寶明明有機會把他的手腕擰脫臼,卻只是輕輕帶了一把。
“怎么回事?” 班主任皺著眉看向眾人。老布剛要開口,
寶寶卻搶先說道:“鋼蛋哥看老布臉色不好,想帶他去診所,結果自己不小心撞墻上了。
” 鋼蛋瞪大眼睛,剛要反駁,卻對上寶寶似笑非笑的眼神 —— 那雙眼睛里沒有威脅,
只有篤定,好像早就知道他會配合。“明天都去辦公室一趟。” 班主任顯然不信,
但看著鼻青臉腫的鋼蛋和默不作聲的寶寶,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寶寶,你跟我來。
”巷子里的喧囂漸漸消失,寶寶跟著班主任往學校走。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左胳膊上的汗在余暉中閃著光。
他摸了摸褲兜里皺巴巴的拳擊手套 —— 那是省體校教練送的,
說他是難得一見的左撇子苗子。風卷起街角的傳單,他突然想起大姨今天燉了紅燒肉,
回家路上得繞到副食店買瓶二鍋頭,配肉吃才香。至于剛才的架,在寶寶心里已經翻篇了。
他從不記仇,也不覺得打架是多大的事 —— 不過是看不得兄弟被欺負,
順手揮了幾拳而已。再說,鋼蛋剛才沒拆穿他,說不定下次喝酒時,能多敬自己兩杯。
西北的風帶著沙粒掠過巷口,墻根下的野菊在暮色中輕輕搖晃。某個瞬間,
寶寶覺得自己的左拳還在發燙,那是戰斗后的余溫,也是屬于少年的熱血勛章。
他甩了甩胳膊,嘴角又揚起那抹自信的笑 ——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誰知道會遇上什么有意思的事兒呢?
第二章:貴人唐哥與神秘第一桶金八月的蟬鳴稠得像漿糊,寶寶蹲在唐哥家涼席上啃西瓜,
紅壤啃得見白,籽兒吐得整整齊齊排成一溜。這是他第三次來唐哥家,
對門的王嬸總在背后嘀咕 “這小子莫不是被拐來當童工”,只有寶寶知道,
唐哥留他看房子的報酬,是抽屜里隨便抓的零花錢—— 昨天他摸出兩張皺巴巴的五十元,
塞進老布家中藥鋪的抽屜里,換得半罐子陳皮山楂丸。“寶寶,替哥去汽車站接個人。
” 唐哥的電話在西瓜汁滴到肚臍時打進來,聲音混著長途車的嘈雜,“穿碎花裙的小姑娘,
十三歲,叫青青。” 寶寶抹了把嘴,套上涼拖出門,
左拳無意識地蹭過褲兜 —— 那里裝著唐哥留的家門鑰匙,黃銅質地,刻著看不懂的紋路。
汽車站蒸騰著汗味和汽油味,寶寶在出站口等到第七輛班車時,
終于看見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碎花裙下擺沾著泥點,懷里緊抱個紅布包裹。“青青?
” 他蹲下來,聲音放軟,像哄老布家那只怕人的三花貓。小姑娘猛地抬頭,眼里閃過戒備,
卻在看到寶寶左腕上的紅繩時愣住 —— 那是唐哥上個月硬塞給他的,
說是 “本命年辟邪”。送青青回家的路上,小姑娘始終不說話,直到路過副食店,
突然拽住寶寶的袖口。寶寶挑眉,看她盯著玻璃柜里的水果糖發呆,
二話不說敲了敲柜臺:“來兩顆橘子味的。” 糖紙在夕陽下發出清脆的響,青青咬著糖,
終于開口:“哥,你真的是我爸的兄弟?” 寶寶剝著第二顆糖,
左腮幫子鼓得像倉鼠:“你爸說讓我喊他哥,那你就是我妹。”三天后唐哥回來時,
帶了個蛇皮袋,往客廳一倒,全是皺巴巴的現金。寶寶蹲在旁邊數錢,左手指腹沾著口水,
數到第五摞時,唐哥突然扔來包紅塔山:“小子,敢不敢跟哥去鄉下要債?
” 煙盒砸在胸口,寶寶聞到男人身上混著的土味和酒味,想起昨晚替青青輔導作業時,
小姑娘課本里夾著的泛黃照片 —— 唐哥穿著軍裝,站在白樺林前,肩章上落著雪。
要債的村子在百里外,大巴車晃得人骨頭縫發酸。寶寶靠窗而坐,
旁邊的皮抱著賬本打盹 —— 這是唐哥點名要的 “文化人”,說算賬需要戴眼鏡的。
村口老槐樹下,欠債的農戶擼著袖子嚷嚷:“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 寶寶蹲在墻根抽完半根煙,突然咧嘴笑了,拽著皮走到農戶跟前:“叔,您瞧這眼鏡兒,
省廳下來的調研員,專門查鄉村債務問題。” 皮推了推眼鏡,
配合地掏出鋼筆在本子上劃拉,筆尖卻在紙上洇出個墨團。農戶老婆端著飯碗從廚房出來,
看見寶寶左胳膊上暴起的青筋,
突然拽了拽男人衣角:“他咋跟縣武裝部的王干事長得那么像?” 寶寶心里一動,
想起唐哥抽屜里那張泛白的合影 —— 兩個穿軍裝的男人勾肩搭背,
其中一個袖口繡著 “蘭州軍區”。他順勢挺直腰板,
左拳敲了敲石桌:“唐哥跟你們村老支書是過命的交情,
這錢要是不給......” 話沒說完,農戶已經沖進里屋抱出個鐵皮箱,
里面碼著疊得整整齊齊的鈔票。回程的拖拉機上,
皮擦著眼鏡笑:“你這謊撒得比我解方程還溜。” 寶寶晃著腿,數著手里的欠條,
突然看見唐哥從褲兜里摸出個小布包,里面是兩塊羊脂玉佩:“給你和皮的,路上護個身。
” 玉佩觸手生涼,刻著歪歪扭扭的 “義” 字,寶寶塞進褲兜時,
聽見唐哥低笑:“小子,記住了,混江湖靠的不是拳頭,是這兒。” 男人指了指心口,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落在寶寶左拳上,像蓋了枚金邊的勛章。回到城里已是深夜,
唐哥家的落地燈昏黃如豆。寶寶數完錢,把屬于自己的那份塞進枕頭底下,
突然想起青青臨睡前問他的話:“哥,你以后會變成有錢人嗎?” 他摸了摸左腕的紅繩,
想起拖拉機路過麥田時,風吹起的麥浪像金箔一樣晃眼。窗外傳來夜市的喧囂,他翻了個身,
聽見唐哥在客廳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老周,那批貨......” 寶寶閉上眼睛,
左拳慢慢松開,掌心躺著顆橘子味的水果糖 —— 那是青青硬塞給他的,
說留著 “下次打架時含嘴里,就不覺得疼了”。月光從紗窗漏進來,在涼席上織出銀線。
寶寶突然覺得,這半年比過去十六年都熱鬧 —— 打架、護著兄弟、替神秘的唐哥跑腿,
還有口袋里漸漸鼓起來的鈔票。他不知道唐哥究竟是什么人,也懶得琢磨,
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再說,有酒有肉有兄弟,眼下的日子,
已經比蹲在墻根啃西紅柿那會兒,強太多了。
第三章:酒桌戰神的教學儀器生意九月的秋雨敲在教育局招待所的玻璃上,寶寶把領帶扯松,
盯著滿桌的茅臺瓶子發怔。李忠遞來濕毛巾時,
他正用左手揉著太陽穴 —— 這是第三場酒局,從中午到現在,
已經陪三個縣的科長喝光了七瓶白酒。“寶哥,悠著點,下午還有張局長。
” 李忠的白襯衫皺得像咸菜,領口沾著嘔吐物。這個廠長兒子此刻正用牙簽撬牙,
眼神卻時不時飄向包間門口 —— 那里堆著他們帶來的樣品,
鋁制的地球儀在壁燈下泛著冷光。寶寶沒說話,接過毛巾擦了擦嘴角。他記得大姨說過,
左撇子的人心眼實,喝酒也實在。但自從跟著李忠賣教學儀器,
他漸漸琢磨出竅門 —— 右手端杯時手腕微顫,酒液晃出幾滴,
左手卻悄悄把礦泉水瓶往懷里藏。這招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屢試不爽,
至今沒人發現他其實千杯不醉。“小張啊,
你們廠的儀器...” 張局長打著酒嗝推門進來,身后跟著個拎公文包的年輕人。
寶寶立刻起身,左拳在背后捏了捏 —— 這是他給自己的心理暗示,
就像打架前活動手腕一樣。“張局您坐!” 他笑著拉開椅子,
聞到對方身上混著的藿香正氣水味,心里有數:這老小子飯前喝了解酒藥。酒過三巡,
張局長開始拍桌子:“不是我不給小李面子,實在是你們價格...” 話音未落,
寶寶突然按住對方酒杯,右手指節敲了敲轉盤上的冷盤:“張局,您嘗嘗這道醬牛肉,
跟我中學門口那攤子一個味兒。” 他眼神發亮,仿佛回憶起什么美事,“那時候窮啊,
我跟李忠偷著攢了半個月錢,就為了買兩斤牛肉下酒。”張局長挑眉:“哦?
你們還偷著喝酒?” 寶寶灌了口啤酒,故意讓喉結劇烈滾動:“可不嘛!
有次被班主任逮著,他老人家非但沒罵,還從辦公室摸出半瓶二鍋頭,
說‘男人喝酒要光明磊落’。” 他抹了把嘴,左拳輕輕捶了捶李忠肩膀,
“后來班主任調去教育局,還總念叨張局您是出了名的爽快人。”這話像鑰匙捅開了鎖。
張局長突然哈哈大笑,拍著寶寶的左胳膊直晃:“你這小子,繞了這么大彎子!
” 他轉頭看向李忠,“這樣,你們把報價單改改,明天送來我辦公室。
” 李忠忙不迭點頭,寶寶卻注意到年輕人在筆記本上飛速記錄,
筆尖在 “班主任” 三個字上畫了個圈。散局時已是深夜,寶寶扶著路燈桿喘氣,
看李忠對著出租車司機比劃出 “三” 的手勢。秋雨澆在臉上,
他突然想起唐哥臨走前塞的那瓶醒酒藥,摸出來一看,鋁箔包裝上印著 “蘭州軍區特供”。
出租車在霓虹里穿梭,李忠突然抓住他的手:“寶哥,你咋知道張局跟老班認識?
”寶寶閉上眼,任酒精在血管里發燙。他當然不知道,
但他看見張局長辦公桌上擺著泛黃的畢業照,其中一個老師的鋼筆字,
和班主任留在他作業上的評語一模一樣。這不是算計,
是他這些年混江湖練出的眼力 —— 就像打架時觀察對手的呼吸節奏,酒桌上的人,
眼神和小動作里藏著比真話更值錢的東西。接下來的半個月,寶寶成了教育局的常客。
他學會在陪酒時用左手替領導夾菜,
右手偷偷調整空調溫度;能記住每個科長的夫人在哪所學校教書,
子上幾年級;甚至跟著管煒去夜市練了一手 “猜拳絕活”—— 他總能在出拳前零點幾秒,
從對方瞳孔里看到反射的手勢。最轟動的是全市采購會那天。寶寶穿著新買的藏藍西裝,
左胸別著李忠硬塞的領帶夾 —— 上面鑲著顆假鉆石,在投影儀的光束里閃得人眼暈。
當他站在臺上,用帶著西北口音的普通話講 “我們的儀器,就像兄弟伙的情誼,
扎實耐用” 時,臺下爆發出一陣哄笑。但當他端起玻璃杯,說 “我先干為敬,
各位領導隨意” 時,會場突然安靜下來 —— 所有人都看見,
這個左撇子青年仰頭灌下整杯白酒,喉結跳動的頻率,
像極了他們年輕時在酒桌上遇見過的狠角色。散場時,
教育局基建科的王科長拍著他肩膀:“小子,我干了二十年采購,
頭回見有人把‘義氣’當賣點。” 寶寶摸了摸發燙的左臉,看見玻璃幕墻外的晚霞,
紅得像大姨燉的紅燒肉。他想起今早接到的電話,唐哥說青青考上了省重點,
問他要不要寄點錢過去。手機在褲兜里震動,李忠發來消息:“寶哥,咱們中標了,
三百二十萬。”夜風卷著宣傳單頁掠過臺階,寶寶彎腰撿起一張,
上面印著 “精準教育儀器,成就未來棟梁”。他笑了笑,把紙揉成一團塞進垃圾桶,
左拳捶了捶發酸的后腰 —— 這半個月喝下去的酒,足夠填滿校門口的那條臭水溝。
但當他看見李忠從會議室沖出來,眼睛亮得像揣了兩顆星星時,突然覺得這酸脹痛楚,
都他媽值了。遠處傳來夜市的叫賣聲,寶寶摸出顆橘子糖含在嘴里,甜味混著酒氣沖上鼻腔。
他解開領帶,任由西裝外套搭在肩頭,左胳膊甩得虎虎生風 —— 西北的漢子嘛,
喝酒就要喝到痛快,掙錢就要掙得敞亮。至于明天的慶功宴?他摸了摸褲兜里的醒酒藥,
嘴角揚起慣有的自信笑意 —— 來多少人,他都能喝出個兄弟來。
第四章:從街頭到商界的暴力美學深秋的雨裹著碎玻璃碴子砸在 “忠寶儀器” 的招牌上,
寶寶啃著羊腿經過巷口時,看見管煒的火鍋店伙計正抱著笤帚往外掃殘渣。他左眉一挑,
羊腿骨 “咔嗒” 咬碎在齒間,
骨髓油順著下巴往下淌 —— 這是他第三次看見自家店被砸,
前兩次都是競爭對手雇的小混混,這回連卷簾門上都噴了紅漆:“欠債還錢”。“寶哥!
” 劉東的治安制服沾著泥點,從街角沖出來時差點撞翻糖葫蘆攤,
“那幫孫子開著五菱宏光來的,帶頭的是城南‘刀疤臉’!” 寶寶抹了把嘴,
看見李忠蹲在破碎的玻璃柜前撿地球儀,西裝褲膝蓋處磨出毛球。他突然想起三年前,
這小子第一次跟著自己打架時,也是這樣蹲在地上護著眼鏡,生怕被飛過來的板磚砸到。
巷子盡頭傳來引擎轟鳴,五六個男人叼著煙下車,領頭的刀疤臉把玩著彈簧刀,
刀刃在路燈下劃出冷光。寶寶舔了舔嘴角的油,
左拳蹭過褲兜 —— 那里裝著唐哥送的打火機,黃銅外殼刻著 “蘭州軍區” 字樣,
是上次去青青學校開家長會時,校保衛科科長盯著看了十分鐘的玩意兒。“挺有種啊,
敢動我的店。” 寶寶往前半步,身后劉東擼起袖子,
露出小臂上的退伍軍人紋身;管煒晃著手里的記賬本,里面夾著他剛談成的火鍋底料進貨單。
刀疤臉剛要開口,突然眼神一滯 —— 寶寶左手正把玩著枚子彈殼,
那是唐哥從邊疆帶回來的紀念品,在雨夜里泛著青灰色的光。
“誤會...” 刀疤臉的刀突然收進褲兜,聲音比雨聲還小,
“我們也是拿人錢財...” 寶寶抬手打斷他,從懷里摸出盒紅塔山,
拋給對方:“抽根煙。” 男人接住煙的手在抖,寶寶注意到他虎口處有燙傷疤痕,
跟老布他爹煎中藥時的傷一模一樣。“知道我為啥不報警?
” 寶寶左拳敲了敲變形的卷簾門,“十年前我在街頭打架,有個大哥跟我說,混江湖的,
能喝頓酒解決的事兒,別動刀子。” 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犬齒旁的酒窩,
“你跟我兄弟皮是一個廠的吧?他說你閨女上個月剛做了心臟手術。”刀疤臉猛地抬頭,
雨水順著刀疤滑進衣領。寶寶從錢包里抽出五張紅票子,塞進對方手里:“給孩子買袋奶粉。
” 男人攥著錢,喉結滾動半天,突然對著身后兄弟吼:“操!還不幫寶哥收拾屋子!
” 劉東愣住,看寶寶沖自己眨眼,才反應過來招呼人搬貨架。管煒湊到寶寶耳邊:“寶哥,
這孫子前兒個還在我店里吃霸王餐。” 寶寶摸出打火機給刀疤臉點煙,
火苗照亮他左腕的紅繩:“他要不砸店,能有機會跟我坐下喝酒?” 雨勢漸小,
刀疤臉蹲在地上擦地球儀,突然開口:“寶哥,以后城南的場子,您隨便過。”凌晨三點,
李忠擦著汗把最后一箱儀器歸位,突然指著寶寶左胳膊驚呼:“血!” 寶寶低頭,
才看見不知何時劃了道口子,雨水混著血珠往下淌,在地板上畫出彎彎曲曲的線。
他想起唐哥說過的話:“真正的狠人,讓對手看見血時,先怕的是自己。”“走,喝酒去。
” 寶寶拍了拍刀疤臉的肩膀,后者慌忙扶住他受傷的胳膊。五個人擠在管煒的火鍋店,
銅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刀疤臉解開襯衫,露出心口的狼頭紋身:“寶哥,
這玩意兒我明天就去洗了。” 寶寶夾起片毛肚,左拳搭在對方肩頭:“洗啥?
狼要是不咬人,還叫狼嗎?”窗外傳來第一聲雞啼,寶寶摸出手機給唐哥發消息:“哥,
今天收了個兄弟。” 屏幕藍光映著他眼角的疲憊,卻亮著笑意。李忠趴在桌上打盹,
口水滴在賬單上;劉東跟刀疤臉劃拳,喊著 “五魁首啊”;管煒在熬第二天的火鍋底料,
牛油香混著血腥氣,竟成了獨特的味道。寶寶咬開瓶啤酒,左腕的紅繩浸了血,反倒更鮮艷。
他看著玻璃上的水霧,想起十六歲那年在巷子里打架,陽光曬得青石板發燙。
如今他站在商界的 “戰場” 上,才明白真正的暴力美學,從來不是拳頭有多硬,
而是讓對手從心里服你 —— 就像這鍋滾燙的牛油,看似火辣灼人,實則化開來,
能煨出最濃的湯。雨停了,東方泛起魚肚白。寶寶摸出顆橘子糖含在嘴里,
甜味混著鐵銹味在舌尖炸開。他晃了晃空酒瓶,左拳敲了敲桌面:“再來一箱!
” 店里響起哄笑,刀疤臉的笑聲最響,像在跟過去的自己告別。而寶寶知道,
屬于他的江湖,才剛剛開始。
第五章:地產大亨的崛起密碼推土機的轟鳴碾碎了巷口最后一塊青石板時,
寶寶正蹲在工地臨時搭建的竹棚里,用左手給拆遷戶老陳斟酒。塑料杯里的二鍋頭晃出漣漪,
映著他曬得黝黑的臉 —— 三個月前,他還在教育局陪科長們喝茅臺,
如今卻在塵土飛揚的工地上,跟一群叼著旱煙的漢子稱兄道弟。“寶哥,不是我們不搬,
這祖宅...” 老陳的煙袋鍋敲著膝蓋,眼角的皺紋里嵌著灰。寶寶沒說話,
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灌了口涼茶,左拳無意識地捶了捶大腿 —— 這是他談生意的老習慣,
像打架前活動筋骨一樣,讓對方感受到壓迫感。“這樣吧,” 寶寶突然把酒瓶往桌上一墩,
玻璃碴子濺得滿桌都是,“今晚棚子里擺流水席,你們叔伯兄弟都來,喝高興了,
咱再嘮嘮拆遷的事兒。” 他抹了把嘴,看見老陳盯著自己左腕的紅繩發呆,
突然想起唐哥說過的話:“老百姓不怕狠人,就怕跟他們一起喝酒的狠人。
”夕陽把竹棚染成琥珀色時,管煒的火鍋車轟隆隆開了進來。劉東穿著便服,
手里拎著兩箱冰鎮啤酒,后面跟著皮 —— 如今已是集團財務總監的他,
西裝褲腳沾著泥點,正跟拆遷戶的孩子們玩老鷹捉小雞。寶寶站在棚子中央,
左拳舉著塊羊腿肉,大聲嚷嚷:“今兒個只管吃好喝好,誰聊拆遷誰掃興!”酒過三巡,
老陳的侄子突然拍著桌子唱秦腔。寶寶晃著空酒瓶,聽著那蒼涼的調子,
突然想起大姨臨終前說的話:“左撇子的人,生來就該走偏門。” 他轉頭看向工地角落,
那里堆著剛挖出來的明代青磚,磚縫里還嵌著半塊紅燒肉 —— 那是他今早故意扔的,
為的是讓風水先生 “偶然” 發現。后半夜,寶寶蹲在竹棚外吐酒氣,
看見輛黑色奔馳停在警戒線外。戴瓜皮帽的老頭扶著拐杖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