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死亡倒計時程巖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地鐵車廂里的LED燈管刺得他視網膜發痛。
連續加班七十二小時后，他的視野邊緣開始出現奇怪的閃爍光點，
更詭異的是——每個人頭頂都漂浮著一串半透明的數字，像某種倒計時，正在不斷減少。
"操，我這是要猝死了嗎..."他小聲嘀咕，用力閉眼再睜開。數字沒有消失。
對面坐著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梳著一絲不茍的背頭，正在用鍍金鋼筆批改文件。
他頭頂的數字最為顯眼：【6天23小時47分29秒】。那串數字是鮮紅色的，
像某種不祥的警告。程巖悄悄環顧四周。整個車廂里，每個人頭頂都漂浮著類似的數字，
只是長短不一。玩手機的大學生女孩【51年8個月】，打瞌睡的老太太【3年11天】，
就連嬰兒車里的小寶寶頭頂也有【79年6個月】的淡藍色數字。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指節發白地攥住扶手桿。這要么是他出現了嚴重的幻覺，
要么就是——"下一站，金融中心站，請準備下車的乘客..."機械女聲驚醒了他。
程巖猛地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那個中年男人。鏡頭里，男人頭頂空空如也，
只有現實中才能看到的紅色數字在手機畫面中消失了。"見鬼..."他咽了口唾沫，
喉結上下滾動。汗水浸透了他的襯衫后背。西裝男人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抬頭掃了一眼。
那雙眼睛銳利如鷹，程巖立刻別過臉，假裝在看車窗外的廣告牌。
心跳聲大得像是要沖破耳膜。"打擾一下，"程巖鼓起勇氣碰了碰旁邊的大學生女孩，
"你能看到那個嗎？"他指了指中年男人頭頂。女孩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困惑地皺眉："看到什么？西裝變態？""沒什么。"程巖干笑兩聲，指節捏得發白。
只有他能看見的數字...這他媽到底是什么情況？地鐵到站，西裝男人起身整理領帶。
在他邁出車門的瞬間，程巖鬼使神差地舉起手機，拍下了他的背影。接下來的三天，
程巖像著了魔一樣研究這個現象。
他排除了精神疾病的可能性——心理咨詢師認為他除了過度疲勞外一切正常。
排除了眼部疾病的可能——眼科檢查顯示他的視力健康。他甚至嘗試了各種偏方，
從喝符水到戴水晶，那些數字依然頑固地漂浮在每個人頭頂。第四天早晨，
程巖頂著黑眼圈刷新聞時，
一條突發消息讓他手中的咖啡杯摔得粉碎："著名投資家徐振國今晨突發心臟病去世，
享年52歲..."配圖上的面孔赫然是地鐵里那個西裝男人。
程巖顫抖著點開詳情——死亡時間精確到分鐘：上午9點23分。他翻出手機相冊，
找到那天偷拍的照片。根據照片信息，拍攝時間是上周四上午9點25分。
而當時男人頭頂的倒計時顯示【6天23小時】——精確計算后，
倒計時歸零的時間正是今天上午9點23分。"這不是幻覺..."程巖的呼吸變得急促，
一種奇異的戰栗順著脊椎爬上來。他看向鏡子，
終于注意到自己頭頂也漂浮著一串數字：【12年4個月17天】。窗外陽光正好，
行人匆匆。每個人都頭頂著各自的倒計時，像一串串看不見的命運密碼。程巖突然意識到，
他獲得的不是幻覺，而是一種可怕的能力——他能看見每個人的死亡倒計時。
第二章：時間竊取者程巖盯著電腦屏幕上的Excel表格，
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最后一個數字。這是他整理的第七十三份"觀察記錄"——過去兩周里，
他記錄了每一個遇到的人頭頂的倒計時數字，以及他們的實際死亡情況。"全部吻合。
"他喃喃自語，后背滲出冷汗。七十三例觀察對象，從街邊乞丐到公司CEO，
所有人的死亡時間與他看到的倒計時分秒不差。這不是巧合，而是一種他尚未理解的規律。
程巖轉動辦公椅，透過玻璃隔斷看向外面辦公區。
每個同事頭頂都漂浮著數字——【31年】、【45年】、【19年】...而他自己，
鏡中倒映出的數字是【12年4個月16天】。"十二年..."他咀嚼著這個數字，
喉嚨發緊。三十五歲就要死去，這太不公平。手機震動起來，是母親發來的消息："小巖，
你王叔叔今早走了，肺癌晚期。葬禮在明天。"程巖的手指懸停在屏幕上方。王叔叔，
那個總愛拉著他下象棋的退休教師。上周去醫院看望時，他頭頂的數字是【6天】。
一個想法突然擊中他：如果他能看到死亡倒計時，是否也能...改變它？
市立醫院腫瘤科的消毒水味比記憶中更刺鼻。程巖站在315病房門口，
手里捧著一束蒼白的天堂鳥，花莖被他捏出了汁液。透過門上的小窗，
他看見病床上躺著個骨瘦如柴的老人，花白頭發稀疏地貼在頭皮上。
老人頭頂的數字是【3小時12分】，血一般的紅色。程巖做了三次深呼吸，
直到肺部發痛才推門進去。"小伙子，你找誰？"老人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
"我是...志愿者。"程巖把花放在床頭柜上，塑料包裝紙發出刺耳的響聲，
"來陪您聊聊天。"老人渾濁的眼珠轉動了一下："我不認識你。""我叫程巖。
"他拖過一把椅子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您呢？""老周。
"老人咳嗽起來，胸腔里傳出可怕的嗡鳴，"周慕禮。"接下來的兩小時，
程巖了解到老周曾是市圍棋協會的副會長，拿過三次業余錦標賽冠軍。妻子十年前去世，
獨生子在深圳工作，已經三年沒回來看他了。"...那步'天外飛仙'，
老李到現在還想不通我是怎么下的。"老周講到棋局時，蠟黃的臉上泛起一絲血色，
"年輕人，會下棋嗎？"程巖搖頭："完全不懂。""可惜了。"老周嘆了口氣，
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監護儀上的心電圖開始紊亂。護士沖進來檢查后，
給了程巖一個眼神："最后時刻了，需要我聯系他兒子嗎？
"程巖看了看表——距離倒計時歸零還有17分鐘。他搖搖頭："我來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當病房重歸寂靜，只剩下監護儀規律的"滴滴"聲時，程巖的手心已經汗濕。
他觀察過三次自然死亡，發現人在臨終前90秒左右，頭頂的數字會變成金色?，F在，
老周的數字正在變色。"對不起。"程巖輕聲說，顫抖著伸出手。
過去兩周的實驗讓他摸索出一個方法——當數字變成金色時，用食指和中指輕觸對方太陽穴，
同時默念"接收"。他的指尖觸到老周皺巴巴的皮膚，一股暖流突然順著手指涌入體內。
老周頭頂的數字瘋狂倒計時，最后歸零的瞬間，監護儀拉出刺耳的長音。程巖跌坐回椅子上，
全身發抖。手機上的倒計時APP顯示，
年4個月16天】變成了【12年7個月13天】——他吸收了老周最后的2小時57分鐘，
但換算成自己的壽命卻多了近三個月。"損耗率..."他喃喃自語，
突然發現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圍棋定式和棋譜——老周最引以為豪的知識。"不僅能吸收時間，
還能獲得對方最擅長的技能片段..."程巖盯著自己的雙手，既興奮又恐懼。洗手間里，
程巖用消毒液洗了六遍手，還是覺得指尖殘留著老周皮膚的溫度。鏡子里的自己面色蒼白，
頭頂數字已經更新：【12年7個月13天】。"我殺人了？"他對著鏡子自言自語，"不，
他本來就要死了...我只是...回收了剩余時間。"這個理由沒能說服他自己。
程巖在洗手間干嘔了兩次，什么也沒吐出來?；氐焦⒁咽巧钜?。程巖把記錄本攤在桌上，
新增一行："對象：周慕禮，71歲，肺癌晚期。
吸收時間：2小時57分（其）/獲得：約3個月（我）。
附帶獲得：圍棋技能（業余冠軍級）。備注：臨終前90秒數字變金，為可吸收狀態。
"寫完后，他鬼使神差地打開電腦搜索起市內各大醫院的臨終關懷病房名單。第二天上班時，
程巖的世界已經變了。地鐵上，他開始不自覺地將人群分為兩類：頭頂數字超過五十年的，
和不足十年的。公司里，他注意到財務總監林姐只剩【3年】壽命，
而CEO頭頂赫然是【27年】。"程巖？程巖！"主管的吼聲把他拉回現實，
"季度報表做完了嗎？""馬上好。"他低頭假裝忙碌，
卻在想：主管的壽命還有【41年】，
而自己只有不到十三年——即使加上昨晚獲得的三個月。午休時間，程巖溜進寫字樓天臺，
在手機上列了個表格。根據他的計算，如果每周吸收一個臨終者最后三小時，
一年可以延長自己壽命約15個月。但這遠遠不夠——按照這個速度，
他終其一生也只能多活十幾年。
"需要更高效的來源..."他的目光落在樓下廣場熙攘的人群上。那些健康的年輕人，
頭頂都是五六十年計的數字。如果從每個人身上只取一年...程巖猛地搖頭，
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他快步離開天臺，仿佛要逃離那個可怕的念頭。但種子已經種下。
接下來的兩周，程巖又去了三次醫院，目標是那些沒有親屬陪伴的晚期病人。
他學會了更精確地控制吸收時間，發現臨終前數字變金的持續時間最長可達五分鐘，
這期間吸收的時間轉換率最高。同時，他發現自己獲得的不僅是技能片段，
還有零星的記憶閃回——老棋手最驕傲的奪冠時刻，老教師最難忘的一堂課，
老太太與丈夫的初遇...這些記憶碎片讓程巖連續幾晚失眠。他站在浴室鏡子前，
看著自己頭頂的數字變成【13年1個月】，卻感覺不到喜悅。"這是交易。
"他對著鏡子說，"他們用不上的時間，給我更有價值的生命。"鏡中的自己眼神閃爍，
顯然并不完全相信這套說辭。第四周，程巖發現了一個規律：每次吸收時間后，
他眼中的世界會變得更"清晰"——不只是倒計時數字更加鮮明，
他甚至開始能看到人們身體周圍有一層淡淡的光暈。健康人的光暈是明亮的藍色，
而病人的則暗淡發灰。"能力的進化？"他在筆記本上記錄下這個發現，心跳加速。
如果繼續發展下去，他還能看到什么？做到什么？這個念頭既令人恐懼又令人興奮。
那天晚上，程巖做了個夢。夢中他站在一片虛無里，周圍漂浮著無數金色沙粒。
每粒沙上都刻著人名和日期。他伸手觸碰，沙粒便融入他的皮膚，而遠處傳來隱約的哭泣聲。
醒來時，枕頭上全是冷汗。窗外，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程巖看向鏡子，
發現自己的瞳孔在光線下呈現出不正常的金色。
第三章：守望者現身程巖的指尖在咖啡杯邊緣輕輕敲擊，焦糖瑪奇朵已經涼了，
表面凝結出一層皺巴巴的奶皮。他坐在咖啡廳角落的位置，視線不斷掃過進出的顧客。
這是他新養成的習慣——觀察每個人的倒計時和那層淡淡的光暈。過去三周，
他的壽命已經延長了一年零兩個月。醫院安寧病房的護士們認識他了，
那個總是帶著水果和鮮花來探望臨終病人的"志愿者"。"需要給您換杯熱的嗎？
"服務員走過來問道。程巖搖搖頭，目光卻黏在服務員頭頂的數字上——【58年】，
健康明亮的藍色光暈。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盤旋：如果只取一年，
不會有人注意到..."這種獲取方式效率太低了。"一個清冷的女聲突然插入。
程巖猛地抬頭，咖啡差點打翻。桌邊站著個穿黑色風衣的高挑女子，
利落的短發下是一雙銳利的眼睛，瞳孔在燈光下呈現出不自然的銀灰色。
最令人震驚的是——她頭頂沒有數字。這是程巖獲得能力后，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找到一個健康的年輕人，直接奪取幾十年壽命？"女子繼續道，聲音壓得很低，
卻像刀鋒般清晰。她毫不客氣地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風衣下擺掠過桌面，
帶起一陣淡淡的雪松香氣。程巖的肌肉瞬間繃緊，后背緊貼椅背。他本能地看向出口，
計算逃跑路線。"你是誰？"他聲音干澀，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瑞士軍刀。"林默。
"女子從風衣內袋掏出一個古樸的懷表，表蓋上刻著沙漏與劍交叉的圖案，
"時間守望者第七分局，監管科三級執行員。"她翻開懷表，里面不是鐘面，
而是一枚泛著幽藍光芒的菱形水晶。程巖盯著那水晶，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拉扯他的眼球。"我們監管像你這樣的時間異能者。"林默啪地合上懷表，
"你最近的行為已經引起注意。"程巖強裝鎮定，
端起咖啡杯掩飾手的顫抖："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林默突然探身向前，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指冰涼得不似活人，程巖感到一陣刺痛從接觸點蔓延開來。
更可怕的是，
開始瘋狂減少——原本【13年6個月】的剩余壽命在短短幾秒內變成了【13年3個月】。
"現在明白了？"林默松開手，三個月的壽命就這樣被她輕易奪走，
"我們比你更了解這種能力。"程巖大口喘息，像是剛跑完馬拉松。
被抽走時間的感覺比想象中更可怕——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自己的皮膚迅速老化又恢復，
一種被掏空的虛弱感在血管里流淌。咖啡廳里的其他顧客對這場交鋒毫無察覺，
依然談笑風生。程巖意識到，在林默抓住他的那一刻，周圍的聲音似乎都遠去了。
"你們...有多少人？"程巖揉著手腕，那里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銀色痕跡，
像是被某種金屬灼傷。"足夠多。"林默靠回椅背，從風衣口袋取出一包煙，
抽出一根叼在唇間卻沒點燃，"聽著，菜鳥。
目前你的行為還在灰色地帶——只吸收將死之人的殘余時間。雖然惡心，
但不違反《守望公約》。"她突然前傾，銀灰色的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但記住，
一旦你開始獵殺健康人獲取時間，你就是我們的敵人。""敵人會怎樣？"程巖聽見自己問，
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林默笑了，這個笑容讓程巖胃部抽搐："我們會回收你的能力，
以及所有被污染的時間。相信我，那過程比死亡痛苦一萬倍。"她站起身，
風衣下擺掃過程巖的膝蓋。臨走前，她俯身在他耳邊低語，
呼吸冰冷得像極地寒風："你瞳孔的金色已經很明顯了，菜鳥。再繼續下去，
連普通人類都會看出你的異常。"程巖僵在原地，直到林默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廳門口，
他才發現自己屏住了呼吸。他沖向洗手間，鎖上門，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眼睛——果然，
虹膜邊緣已經出現了一圈明顯的金色光暈，在燈光下像某種冷血動物的眼睛。"操！
"他一拳砸在洗手臺上，疼痛讓他稍微冷靜下來。回到座位時，
程巖發現林默的煙還留在桌上，旁邊多了一張黑色名片。名片上沒有電話號碼，
只有一個地址和一段手寫的時間："明晚8點"。程巖把名片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材質似金屬又似皮革，觸感怪異。當他用手指摩擦表面時，上面的字跡突然變化，
浮現出一行新的小字："帶上你的問題，別帶武器"。當晚，程巖公寓的燈一直亮到凌晨。
他瘋狂搜索"時間守望者"、"壽命轉移"等關鍵詞，卻只找到一堆都市傳說和玄幻小說。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一條七年前的舊新聞：某生物科技公司CEO在演講中突然衰老死亡，
目擊者稱看到"銀光閃過"。新聞配圖中，一個模糊的黑衣女子站在人群邊緣。
程巖放大了圖片，雖然像素很低，但那頭標志性的短發和挺拔的身姿，分明就是林默。
"回收時間..."程巖喃喃自語，胃部一陣絞痛。他打開手機倒計時APP，
看著上面的【13年3個月】，突然覺得這個數字小得可憐。第二天晚上7:45，
程巖站在名片上的地址前——一棟位于老城區的破舊寫字樓，外墻爬滿枯萎的爬山虎。
八樓唯一亮著燈的窗戶上貼著"星辰鐘表維修"的褪色字樣。電梯年久失修，
程巖爬樓梯上去，每一步都讓心跳更快。推開玻璃門時，門上的鈴鐺發出刺耳的響聲。
"準時，不錯。"林默的聲音從里屋傳來。維修店里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鐘表，
從古董座鐘到現代電子表，有的在運作，有的已經拆解。
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某種草藥混合的古怪氣味。林默換了身裝束——黑色高領毛衣配工裝褲，
腰間別著幾個程巖沒見過的工具。她正在拆解一只懷表，動作精準得像外科手術。"坐。
"她頭也不抬地指了指工作臺對面的椅子。程巖小心翼翼地坐下，
注意到林默手腕上戴著一個奇怪的銀色手環，上面刻滿了微小的符文，正在緩慢旋轉。
"問題。"林默簡短地說。程巖深吸一口氣："為什么你沒有倒計時？
"林默的動作停頓了一瞬，然后繼續拆卸齒輪："因為我死了。""什么？
""三年前的一場行動。"林默終于抬頭，銀灰色的眼睛在臺燈下像兩枚冰冷的硬幣，
"我的時間被完全回收，理論上應該消失。
但守望者給了我第二次機會——用機械心臟和人工血液維持存在。
"她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露出鎖骨間一個發光的藍色裝置，
透過半透明外殼能看到里面精密運轉的齒輪與導管。
程巖喉嚨發緊："所以你是...機器人？""半機械生命體更準確。"林默重新系好紐扣，
"我的時間被凍結在死亡那一刻，所以沒有倒計時。
這是守望者執行員的標配——已死之人最適合監管時間。"程巖的大腦艱難消化著這些信息。
他指向林默手腕上的裝置："那個是什么？""時間穩定器。"林默終于放下手中的工具，
"防止我們這類存在被其他異能者影響。比如你這種菜鳥。"她突然抓住程巖的手腕，
速度快得讓他來不及反應。但與昨天不同，這次沒有刺痛感，
林默手腕上的裝置發出輕微的嗡鳴。"果然，"她皺眉，"你的能力變種很罕見。
大多數時間竊取者只能單向獲取，而你..."她松開手，"你能給予時間。
"程巖瞪大眼睛："什么意思？""昨天我抽走你三個月壽命時，儀器檢測到異常波動。
"林默打開工作臺抽屜，取出一個金屬盒子，"通常被抽取時間會直接進入我的穩定器。
但有大約十分鐘的時間，那些壽命處于一種...量子態，既屬于我又屬于你。
"她打開盒子，里面躺著三枚晶瑩的沙粒，懸浮在藍色光暈中："這是你的時間樣本。
理論上，你可以把它們收回去。"程巖盯著那些沙粒，一種奇怪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他不假思索地伸手觸碰，沙粒立刻融入他的指尖。手機上的倒計時APP數字跳動了一下，
增加了三個月。"不可思議。"林默的眼中第一次閃現出類似驚訝的情緒，"三百年來，
守望者檔案中只記錄過兩個像你這樣的雙重能力者。""他們后來怎樣了？"程巖問道，
心跳加速。林默的表情變得難以捉摸："一個成了傳奇，一個成了噩夢。"她突然站起身，
從架子上取下一本厚重的皮革封面書籍，翻到某一頁推到程巖面前。
頁面上是一個男人的素描，長相與程巖有七分相似，下方標注著：程凜，
1632-1704，初代雙重能力者，"時間調和者"創始人。
"這是...""你的祖先，大概率。"林默合上書，"能力通過基因傳遞很常見。
這也是為什么我們注意到你——數據庫標記了所有程氏后裔。"程巖的思緒一片混亂。
家族傳說中確實提到過一位明朝末年的神秘祖先，據說能"預知生死"..."聽著，菜鳥。
"林默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你現在站在十字路口。雙重能力者要么成為最偉大的守望者，
要么墮落成最危險的時間罪犯。"她拉開另一個抽屜，
取出一份文件："這是見習守望者申請表。如果你選擇接受監管和訓練，
我們可以教你控制能力，避免被它反噬。"程巖沒有立即接過文件："另一種選擇是什么？
"林默的眼神變冷了："繼續當個業余時間小偷，直到能力失控或被其他異能者獵殺。
雙重能力者的時間...在黑市上價值連城。"程巖的胃部再次絞痛起來。
他看向店里各種鐘表，秒針走動的聲音突然變得震耳欲聾。每一秒都在提醒他生命的流逝。
"我需要時間考慮。"他最終說道。林默點點頭，出人意料地沒有施壓："三天。
之后這份邀請作廢。"她遞給他一個小巧的銀色哨子，"如果決定接受，吹響它。
如果選擇另一條路..."她沒說完，但程巖明白潛臺詞——那他們就會成為敵人。
走出鐘表店時，夜風裹挾著雨絲打在程巖臉上。他回頭望去，八樓的燈光已經熄滅，
整棟建筑仿佛從未有人存在過。程巖摸了摸口袋里的銀色哨子，冰冷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戰。
三天后，他的命運將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而此刻，
他頭頂的倒計時顯示：【13年6個月】。第四章：致命誘惑程巖失眠了。
銀色哨子在床頭柜上泛著冷光，像一把微型手槍指向他的太陽穴。三天期限已經過去兩天，
他仍然無法做出決定。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顯示凌晨3:17。
程巖第無數次打開倒計時APP——【13年6個月】。
這個數字在過去兩天里沒有絲毫增長，自從遇見林默后，他沒再吸收過任何人的時間。
"守望者..."程巖喃喃自語，指尖劃過屏幕上林默留下的黑色名片。
加入他們意味著什么？永遠被監管？被迫遵守那些莫名其妙的規則？他翻身下床，
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公寓窗外，城市燈火依然璀璨。程巖的目光不自覺地搜尋著行人，
分析他們頭頂的數字和光暈——這個習慣已經根深蒂固。一個西裝筆挺的商務人士匆匆走過，
頭頂【42年】，光暈明亮；街角醉漢蜷縮在紙箱里，【3年】，
光暈暗淡發灰；年輕情侶相擁而行，
各自頭頂都是【60+】...程巖的指尖在玻璃上輕輕敲擊。
如果只從每個健康人身上取一年，沒人會察覺。四十二個人，就能給自己增加四十二年壽命。
這個簡單的算術題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為什么只能找將死之人？
"他對著窗玻璃中的倒影發問。鏡中的自己瞳孔金色更明顯了，在黑暗中幾乎發光。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亮起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想知道時間異能的真正用法嗎？
今晚8點，明珠大廈頂層?！愄煨邸砍處r的手指僵在半空。陳天雄——本省首富，
財經雜志的常客，號稱"科技投資教父"的人物。
他怎么會知道...第二條短信緊接著到來：【別告訴守望者。我知道他們在接觸你。
】程巖的后頸汗毛倒豎。他環顧四周，公寓里只有他一人，但那種被監視的感覺揮之不去。
他快步走到窗前拉上窗簾，心跳如擂鼓。手機再次震動：【你祖先程凜的筆記在我這里。
來不來隨你。】程巖盯著這條信息，口干舌燥。
程凜——林默展示給他的那本書中記載的祖先，初代雙重能力者。
如果陳天雄真的有他的筆記...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程巖的視線在銀色哨子和手機屏幕間來回移動。最終，他回復了一個簡單的【好】。
當晚7:50，程巖站在明珠大廈樓下。這座全省最高的建筑直插云霄，
頂層被設計成懸浮的玻璃立方體，在夜空中閃閃發光。"程先生？"穿制服的門童迎上來，
"陳董事長正在等您。專屬電梯請這邊走。"電梯內部全是鏡面，
程巖看到無數個自己的影像層層疊疊，每個影像的瞳孔都泛著不自然的金光。
電梯上升的速度極快，耳膜因氣壓變化而脹痛。"叮"的一聲，頂層到了。電梯門無聲滑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堪比博物館的寬敞空間。整層樓都是通透的玻璃幕墻，
城市夜景360度鋪展開來。中央擺放著幾個巨大的透明立柱，里面懸浮著某種發光物質。
"歡迎，程先生。"聲音從陰影處傳來。陳天雄緩步走入光線中，
與財經雜志上的形象截然不同——沒有標志性的銀邊眼鏡，沒有嚴肅的西裝，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深紅色絲質睡袍，赤腳踩在手工編織的波斯地毯上。
但最讓程巖震驚的是陳天雄頭頂的數字——【127年】，而且那數字是流動的金色，
像液態金屬般不斷變換形狀。"喜歡我的收藏嗎？"陳天雄指向那些透明立柱。近距離看，
程巖才發現每個立柱里都懸浮著數十個小型試管，試管中裝著顏色各異的光粒。
"這是...""特殊人群的時間樣本。"陳天雄輕撫其中一個立柱，
"奧運短跑冠軍的時間是亮紅色的，
能賦予驚人的爆發力；數學天才的時間呈現幾何分形；音樂大師的時間會自主振動，
發出微妙的和聲..."他取出一支泛著藍光的試管："這支來自去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
想嘗嘗嗎？"程巖的喉嚨發緊。試管中的藍色光粒對他有種詭異的吸引力，像餓漢看到美食，
癮君子見到毒品。他的指尖不自覺地顫抖起來。"驚訝嗎？"陳天雄微笑，睡袍領口滑開，
露出鎖骨上一個與林默類似的裝置，但更復雜，鑲嵌著寶石般的晶體，"我已經235歲了，
孩子。"程巖倒退兩步，
撞上一個立柱："不可能...人類壽命極限...""對普通人類來說，確實。
"陳天雄放下試管，"但時間異能者之間可以互相感知。從你第一次吸收時間起，
我就注意到了波動——特別是像你這樣的雙重能力者。"他走向落地窗，
俯瞰城市："三百年來，我只見過兩個雙重能力者。第一個是你祖先程凜，
他創立了可笑的'時間守望者'組織。第二個..."陳天雄突然轉身，速度遠超常人。
程巖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一支試管已經抵在自己唇邊。"第二個是我妻子。
"陳天雄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林默殺了她。"程巖如遭雷擊。林默？那個半機械守望者？
試管中的光粒接觸到他的皮膚，開始自發地向體內滲透，帶來一陣奇異的溫暖。"你不知道，
對吧？"陳天雄冷笑，"你的監管人是個劊子手。三年前她執行回收任務時，
我妻子已經懷孕六個月。"程巖的視線開始模糊。試管中的光粒完全進入了他的體內，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感席卷大腦——突然之間，他理解了量子糾纏理論，
看到了空間曲率的方程式，那些曾經晦澀難懂的物理概念變得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
"諾獎得主的時間，美味嗎？"陳天雄的聲音忽遠忽近，"這只是開胃菜。加入我，
你能獲得的遠不止這些。"程巖跌坐在真皮沙發上，努力控制呼吸。他看向自己的手，
發現皮膚下隱約有藍色光脈流過，幾秒鐘后才逐漸消失。
手機上的倒計時APP顯示增加了【11個月】——遠超他之前任何一次吸收獲得的壽命。
"為什么...給我這個？"程巖聲音嘶啞。陳天雄按下墻壁上的一個隱蔽按鈕，地板滑開，
升起一個保險箱。他輸入生物識別密碼，箱門打開后露出一個古老的檀木盒子。
"因為我需要你的能力。"他取出盒子，"這是程凜的《時之書》，
記載著雙重能力者的終極秘密——時間逆轉。"陳天雄打開盒子，
里面是一本皮質封面的手抄本，書頁泛黃。當他翻動書頁時，
程巖感到胸口一陣灼熱——他隨身攜帶的銀色哨子突然變得滾燙。
"只有雙重能力者能激活這本書。"陳天雄的眼神變得狂熱，"幫我完成儀式，
你不僅能獲得永生，還能找回被奪走的時間...比如你父親那部分。
"程巖猛地抬頭："我父親？""肝癌去世，對吧？五年前。"陳天雄微笑，
"醫院記錄顯示，他死亡前兩小時，
生命體征突然異常波動——那是被守望者回收時間的典型癥狀。"程巖的拳頭攥緊，
指甲陷入掌心。父親臨終前的慘狀突然閃回——原本平穩的病情突然惡化，
醫生無法解釋的器官衰竭..."證據呢？"陳天雄走向一個控制臺，按下幾個按鈕。
墻面變成顯示屏，展示出一系列醫療記錄和監控截圖。程巖一眼認出父親蒼白的臉，
而病房角落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雖然像素很低，但那頭短發和挺拔的身姿..."林默。
"陳天雄冷聲道，"她回收了至少三十年壽命。你父親本來還能活很久。
"程巖的視野邊緣開始泛紅。五年來，他一直以為是自己沒能及時發現父親的病情，
那種內疚幾乎將他壓垮。而現在..."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守望公約》第一條：禁止任何個體積累超過人類自然極限的時間。
"陳天雄譏諷地背誦，"他們認為這是維持'時間平衡'的必要之惡。"他走到程巖面前，
遞過一杯琥珀色的液體："加入我，我們不僅能復仇，還能改寫規則。想象一下，
一個能自由支配時間的世界..."程巖沒有接過酒杯。他站起身，
突然注意到陳天雄身后墻上的監控屏幕——其中一個畫面顯示大廈底層電梯間，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與保安交涉。林默。她是怎么找到這里的？銀色哨子！
程巖瞬間明白過來，那不只是通訊工具，還是追蹤器。陳天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臉色驟變："看來我們的談話要提前結束了。"他快步走向控制臺，"給你二十四小時考慮。
要復仇和永生，還是繼續當守望者的走狗。"他按下某個按鈕，
程巖腳下的地板突然打開——竟是個隱蔽的滑道。程巖來不及反應就跌入黑暗，
在曲折的管道中飛速下滑，最后摔進一輛早已啟動的跑車后座。車門自動鎖死，
跑車箭一般沖入夜色。透過車窗，程巖看到明珠大廈頂層爆發出一陣刺眼的銀光，
接著是藍色與金色交織的能量波動，
整層玻璃幕墻轟然碎裂...跑車的自動駕駛系統將程巖送回了公寓。他癱坐在沙發上，
全身發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燙金名片——陳天雄的聯系方式，
以及另一行字：【明晚8點，老碼頭23號倉庫。帶上你的決定，和你體內的諾貝爾獎時間。
】程巖看向鏡子，發現自己的瞳孔完全變成了金色，虹膜周圍還有細微的藍色光點游動，
就像...就像星空。他顫抖著打開手機APP，剩余壽命變成了【14年5個月】。
但此刻這個數字已經不重要了。
父親死亡的真相、陳天雄的提議、林默的欺騙...這些信息在腦海中瘋狂旋轉。窗外，
遠處明珠大廈頂層的火光仍未熄滅。程巖摸出口袋里的銀色哨子，上面出現了細小的裂紋。
他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但有一點變得無比清晰：時間戰爭已經打響，而他，
不知不覺間成了關鍵棋子。第五章：時間陷阱程巖的指尖在銀色哨子的裂紋上摩挲，
裂紋中滲出極其細微的藍色光點，像夜空中最微弱的星辰。窗外，
明珠大廈方向的火光已經減弱，但警笛聲仍在夜空中此起彼伏。手機屏幕亮起，
是趙明發來的消息：【哥們，你猜我剛才在急診室看到誰了？那個總來醫院的黑衣女人，
傷得挺重...】程巖的手指懸停在屏幕上方。林默受傷了？在與陳天雄的交鋒中？
他下意識看向手中的哨子，裂紋似乎比剛才更大了。"該死！"他猛地站起身，
抓起外套沖出門去。深夜的市立醫院急診部燈火通明。程巖壓低棒球帽檐，
快步穿過嘈雜的走廊。根據趙明提供的床號，他在最角落的隔離病房外停下，
透過小窗向內窺視。病床上的人形被各種管線包圍，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程巖花了三秒鐘才確認那是林默——她標志性的短發被剃掉了一半，
露出頭皮上猙獰的縫合傷口，左臂打著石膏，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類似電路燒焦的黑色紋路。
但最讓程巖窒息的是，林默頭頂第一次出現了數字——【15分鐘】，而且正在飛速倒計時。
"探望時間早就過了。"身后傳來冷硬的女聲。程巖轉身，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亞裔女子，
胸牌上寫著"神經外科主任 姜醫生"，
但那雙與林默如出一轍的銀灰色眼睛暴露了她的真實身份。"我是她朋友。"程巖撒謊道，
同時注意到姜醫生手腕上也有那種奇怪的銀色裝置，只是設計更精巧。
姜醫生瞇起眼睛："程巖？"她突然抓住程巖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她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姜醫生臉色大變，沖進病房。
透過玻璃，程巖看到林默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嘴角溢出帶著藍色熒光的液體。"系統過載！
準備機械心肺支持！"姜醫生對趕來的護士吼道，同時撕開林默的病號服，
露出胸口的機械裝置——那原本精密運轉的金屬心臟現在布滿了裂紋，
藍色液體正從裂縫中滲出。程巖鬼使神差地推門而入。近距離看，
林默的情況更糟——她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像老化的橡膠般出現細紋。
"滾出去！"姜醫生怒吼，同時將一管發光液體注入林默胸口。"她快死了，是不是？
"程巖沒有移動，聲音異常平靜，"因為時間耗盡。"姜醫生的動作頓了一下，
銀灰色眼睛中閃過一絲驚訝："你能看到？"程巖沒有回答。
他注視著林默頭頂的數字——【9分鐘】。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腦海中成形：如果他能吸收時間，那么..."讓我試試。"他推開護士，
站到病床前。"你瘋了？她現在經不起任何時間抽??！"姜醫生試圖拉開他。"不是抽取。
"程巖深吸一口氣，"是給予。"不等姜醫生反應，程巖已經將雙手覆在林默的機械心臟上。
他閉上眼睛，回想起那種吸收時間時的感覺，但嘗試逆轉能量流向——不是索取，而是給予。
起初什么也沒發生。程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冷汗順著脊背流下。
監護儀上的心電圖已經變成了一條絕望的直線。"求你了..."程巖咬緊牙關，
想象自己體內的生命力流向林默。他想起APP上顯示的【14年5個月】，
愿意用其中的一年、五年、甚至十年來換...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胸口炸開，
仿佛有人用燒紅的鐵棍捅穿了他的心臟。程巖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卻依然沒有松手。
他的視野變成了血紅色，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鼻腔和耳道流出。
但奇跡發生了——林默胸口裝置的裂縫開始緩慢愈合，藍色液體停止滲出。更驚人的是，
程巖看到自己皮膚下浮現出金色的光脈，像無數細小的河流般流向雙手，再注入林默體內。
"不可能..."姜醫生倒吸一口冷氣，
"守望者歷史上從沒有異能者能夠給予時間..."程巖已經聽不清任何聲音。
他的世界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疼痛和那股不斷流出的生命力。
數字開始回升——【10分鐘】、【25分鐘】、【1小時】...當數字跳到【3天】時，
程巖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夠了！"姜醫生一把扶住他，
"再繼續下去你會先死掉！"程巖的視線模糊一片，只能看到一片金色的光暈。
他摸索著掏出手機，倒計時APP上的數字讓他一陣眩暈——【9年11個月】。
他剛剛給了林默近五年的壽命。"為什么..."他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
"為什么她的數字...之前看不見..."姜醫生和護士正忙著穩定林默的生命體征，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程巖掙扎著站起身，踉蹌到洗手間，用冷水沖洗臉上干涸的血跡。
鏡中的自己憔悴得可怕，眼窩深陷，嘴唇蒼白干裂。
但最驚人的變化是眼睛——原本金色的瞳孔周圍現在環繞著一圈藍色星點，
就像...就像陳天雄給他看的諾貝爾獎得主時間樣本。程巖顫抖著捧起水喝了幾口，
冰涼的水流進喉嚨，稍微緩解了火燒般的疼痛。當他回到病房時，
林默已經恢復了穩定的呼吸，胸口的機械心臟運轉聲變得規律有力。
姜醫生擋在病床前："她暫時穩定了。你到底是誰？
守望者數據庫里從沒記錄過能給予時間的異能者。"程巖苦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他指向林默，"她會好起來嗎？""機械心臟的損傷修復了，
但核心時間模塊還需要專門設備調整。"姜醫生猶豫了一下，
"明珠大廈的戰斗幾乎摧毀了她70%的機械器官。
"程巖想起陳天雄的話——林默殺了他懷孕的妻子。他盯著病床上脆弱不堪的林默，
很難想象這個奄奄一息的女人會做出那種事。"陳天雄說...""那個瘋子還活著？
"姜醫生突然激動起來，"他告訴你林默殺了他的妻子？"她冷笑一聲，"真相恰恰相反。
三年前，陳天雄親手剖開自己妻子的肚子，
就為了取出胎兒的時間結晶——那是最純凈的時間能量。"程巖胃部一陣絞痛："什么？
""林默當時是去阻止儀式，可惜晚了一步。"姜醫生的聲音低沉下來，
"胎兒已經...被提取了。陳天雄的妻子在最后一刻懇求林默結束她的痛苦。
"監護儀突然發出一聲輕響。林默的眼睛睜開了，銀灰色的瞳孔微微收縮，
最終聚焦在程巖臉上。"菜鳥..."她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你...做了什么..."程巖走到床邊，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剛才的舉動。他伸出手，
又猶豫地縮回："我...只是還你一點時間。"林默的目光移向程巖流血的耳朵和鼻子，
又看向姜醫生。后者點點頭："他給了你近五年壽命。直接從自己身上轉移的。
"林默的表情變得極為復雜。她艱難地抬起打著石膏的右臂，
露出手腕內側——那里有一個與程巖手機APP上一模一樣的倒計時印記，
只是顏色是銀白的。"這是...""時間紐帶。"林默虛弱地說，
"當你給予時間時形成的...聯結。"她突然抓住程巖的手，
"陳天雄...給你看了《時之書》？"程巖點頭："他說需要我幫忙完成什么儀式。
"林默的瞳孔驟然收縮："末日時鐘...他要重啟末日時鐘！"她掙扎著想坐起來，
卻被姜醫生按住。"別動！你的機械肝還沒修復！"林默充耳不聞，
死死盯著程巖："聽好...那本書記載的...不是時間逆轉...而是時間重置。
陳天雄想抹去現在的時間線...回到他妻子還活著的節點..."程巖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時間重置？改變過去？"那會...怎樣？""理論上..."林默的聲音越來越弱，
"當前時間線上的所有人...都會消失。
除了時間異能者..."程巖想起陳天雄展示的父親死亡記錄。
有人...林默的手突然收緊："他給你的...諾獎時間...有陷阱..."話音未落，
病房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只有監護儀的備用電源還亮著微弱的綠光。
窗外傳來直升機旋翼的轟鳴，刺眼的探照燈光柱掃過每一扇窗戶。"他們找到我們了！
"姜醫生迅速拔掉林默身上的管線，從床底拉出一個金屬箱，"陳氏集團的私人武裝！
"程巖幫忙扶起林默，觸手的皮膚冰涼得不似活人。姜醫生打開金屬箱，
取出一支發著藍光的注射器，直接扎進林默的頸部。"這能讓她暫時行動，但只有二十分鐘。
"姜醫生語速飛快，"地下車庫有車，鑰匙在左前輪上面。去老城區鐘表店，
地下室有備用設備。"林默的機械心臟發出高頻嗡鳴，她猛地深吸一口氣，
瞳孔完全變成了銀色。石膏從她手臂上自動脫落，露出下面已經修復的機械骨骼。"你呢？
"程巖問姜醫生。"我斷后。"姜醫生從白大褂下抽出兩把造型怪異的手槍，槍身透明，
里面流動著紅色光液，"守望者第七分局今天正式與陳氏集團開戰。
"走廊盡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武器上膛聲。姜醫生一腳踹開備用逃生門，
將程巖和林默推出去："走！別回頭！"程巖半扶半抱著林默沖進樓梯間。
身后傳來能量武器特有的嗡鳴和人類的慘叫。林默的身體逐漸恢復力量，
到三樓時已經能自己行走了。"為什么幫我？"樓梯拐角處，林默突然問道，
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微光，"你知道我回收了你父親的時間。
"程巖的腳步沒有停："陳天雄說那是三十年。""七年。"林默的聲音異常清晰，
"你父親自愿獻出的。他癌細胞已經全身轉移，痛苦不堪。
用七年換快速解脫...這是守望者與絕癥患者的古老協議。
"程巖的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攥住。父親選擇了快速解脫？而不是為了他多堅持幾年？
"我不信。"林默抓住他的手腕，觸發了某種投影——病房的全息影像浮現出來。
程巖看到了父親，比他記憶中瘦削得多，正對站在床邊的林默點頭。
然后是一段模糊的轉移過程，最后是父親平靜的遺容。
"他最后一句話是..."林默的聲音罕見地柔和下來，
"告訴小巖...別自責...不是他的錯..."程巖的視線突然模糊了。
五年來折磨他的負罪感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蕩蕩的鈍痛。
一聲爆炸震得整棟樓都在搖晃。林默拉起程巖的手："沒時間了。姜穎撐不了多久。
"他們沖進地下車庫時，已經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入口處設防。
林默從手腕裝置中抽出一根銀色細絲，輕輕一甩，細絲變成了一把光刃。"跟緊我。
"接下來的六十秒像一場血腥的芭蕾。林默的動作快得幾乎留下殘影，光刃所過之處，
武器和肢體一同斷裂。程巖緊跟在她身后，
現在能預判她的每個動作——那些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的知識讓他能計算出攻擊角度和軌跡。
他們找到車時，林默已經滿身藍色液體——可能是她的機械血液，也可能是敵人的。
程巖發動汽車，猛踩油門沖出車庫。后視鏡里，醫院三樓爆發出一陣刺眼的藍光，
接著整層樓坍塌了。"姜穎..."林默的聲音有一絲顫抖。程巖沒有回答，將油門踩到底。
汽車在夜色中飛馳，向著老城區的方向。他看向副駕駛的林默，發現她正注視著自己，
銀灰色的眼睛映著路燈光芒。"怎么了？"程巖問。林默輕輕碰了碰自己的手腕印記，
又指了指程巖的手機："時間紐帶...一旦形成就解不開。
我們現在是...時間共生體了。"程巖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句話的含義，
前方路口突然橫出一輛黑色裝甲車。林默大喊："撞過去！"程巖猛打方向盤，
車子沖上路肩，撞碎一家商店的櫥窗玻璃。在警報聲中，他們棄車逃跑，
鉆進錯綜復雜的小巷。身后，明珠大廈方向突然爆發出一陣比太陽還耀眼的白光。
接著是沖擊波——即使隔著數公里，程巖也能感到熱風撲面而來。他轉身看去，
那座標志性建筑正從頂層開始崩塌，像被無形巨手捏碎的餅干。
慘白："末日時鐘...他啟動了..."第六章：時間共生程巖的肺部像被火燒一樣疼痛。
他和林默在小巷中穿行，身后遠處傳來裝甲車引擎的轟鳴和士兵的喊叫聲。
明珠大廈方向的天空呈現出不正常的橙紅色，即使隔著大半個城市，
仍能看到細微的金色光點在爆炸煙塵中閃爍。"那到底是什么？"程巖喘著氣問道，
扶著一堵磚墻停下。林默的機械心臟發出高頻嗡鳴，
她銀灰色的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末日時鐘的第一階段激活。"她抓住程巖的手腕，
"沒時間解釋，我們必須趕到安全屋。"程巖突然發現，
自己現在能清晰感知到林默體內機械裝置的運轉狀態——就像多了一層感官。
她的機械心臟右心室泵速不穩，肝臟修復只完成了73%，脊椎處的能量導管有三處微裂縫。
"你怎么...""時間紐帶的副作用。"林默拉著他繼續前進，
"你現在能感知我的機械狀態，就像我能感知你的生命體征。"她指向程巖的胸口，
"你的左肺下葉有輕微出血，諾獎時間正在加速修復它。"程巖這才注意到，
自己呼吸時的刺痛感確實在減輕。那些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的知識不僅存在于他的腦海中，
更像是在重組他的身體結構。轉過一個街角后，
他們終于看到了那家鐘表店——星辰鐘表維修，林默的工作室。店門緊閉，
櫥窗里展示的老式座鐘全部停在12點07分。林默在門鎖上按下一串密碼，
又對著虹膜掃描儀眨了眨眼。門鎖發出"咔噠"一聲，卻沒有完全打開。"被遠程鎖定了。
"林默皺眉，"需要雙重認證。
姜穎的權限..."程巖突然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太陽穴直刺入腦，
眼前閃過姜醫生舉槍射擊的畫面，接著是一片藍光和坍塌的墻壁。他雙腿一軟，
差點跪倒在地。"姜穎死了。"他脫口而出，不知道這個信息從何而來。
林默的機械手指深深掐入門框，金屬變形發出刺耳的吱嘎聲。她沒有質疑程巖的話，
只是沉默了幾秒，然后抓起他的手按在掃描儀上："試試你的生物標記。
時間紐帶可能已經將你錄入系統。"掃描儀亮起綠燈，門鎖終于打開。
店內比程巖上次來時更加凌亂，各種鐘表零件散落一地，墻上掛著的老黃歷被撕得粉碎。
林默直奔工作臺，掀開地板露出一個隱藏的電子面板。她輸入一長串代碼后，
整個店鋪開始震動，后墻緩緩移開，露出一個電梯間。"進來。"她招手，
"安全屋在地下四十米處，能屏蔽所有追蹤信號。"電梯下降的過程中，
程巖注意到林默的狀態越來越差。她皮膚下的黑色紋路再次浮現，
機械心臟的運轉聲變得斷斷續續。"你需要維修。"程巖不自覺地伸手觸碰她鎖骨間的裝置，
指尖傳來微弱的電流感，"告訴我該怎么做。"林默虛弱地搖頭："先確保安全。
陳天雄的爪牙可能已經..."電梯突然劇烈震動，燈光閃爍幾下后完全熄滅。
程巖在黑暗中感到一股熱流從鼻腔涌出——是血。他的新感官告訴他，
某種強大的能量場正在干擾整個區域的電磁環境。"抓緊！"林默將他推到電梯角落，
自己擋在前面。她的機械骨骼發出高頻振動，形成一層淡藍色的防護罩。下一秒，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上方傳來。電梯像玩具一樣搖晃，鋼索斷裂的脆響令人毛骨悚然。
程巖本能地抱住林默，在失重感襲來的瞬間，
他體內諾獎得主的知識自動計算出沖擊角度和緩沖方式——他調整姿勢，確保自己先著地。
他們重重摔在電梯井底部。程巖的左臂發出不妙的咔嚓聲，劇痛讓他眼前發黑。
林默的情況更糟——她的機械脊椎在落地時受到沖擊，下半身完全癱瘓了。
"安全屋...就在這層..."林默艱難地指向電梯門縫，
"手動開啟...齒輪在右側..."程巖用沒受傷的右手摸索著找到了緊急開啟裝置。
齒輪銹得厲害，他使出全身力氣才轉動一點。血液從左臂傷口不斷涌出，
滴在地上形成一小灘反光的紅色液體。不知過了多久，
電梯門終于打開一條勉強能擠過去的縫隙。程巖拖著林默爬出去，
發現面前是一條狹窄的隧道，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金屬門。
"密碼..."林默的聲音越來越弱，"你的生日...倒過來..."程巖愣了一下，
隨即輸入數字。門鎖發出悅耳的"滴"聲，緩緩滑開。安全屋比想象中寬敞，
像一個小型實驗室兼醫療站。正中央是一個透明圓柱體，
里面懸浮著某種發光的藍色液體；四周墻壁全是顯示屏，
現在大部分都閃爍著雪花點；角落里擺放著一臺造型復雜的醫療床，
旁邊工具臺上整齊排列著各種精密器械。程巖用盡全力將林默搬到醫療床上，然后癱倒在地。
失血過多讓他的視線開始模糊，
但諾獎得主的知識仍在頑強工作——他認出那藍色液體是一種生物量子計算機的載體，
能進行時間模擬運算。"聽著..."林默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我需要你...幫我更換機械心臟的核心模塊..."她指向自己的胸口，
"工具在...第三個抽屜...新模塊在冷凍柜..."程巖強迫自己站起來。
按照林默的指示，
狀像蜘蛛的微型機械臂、發著藍光的晶體模塊、還有一管標注著"納米修復劑"的銀色液體。
"怎么做？"林默指導他打開自己胸口的檢修面板。
內部構造比程巖想象的更復雜——無數細如發絲的光纖和微型液壓管交織在一起，
中央是一個核桃大小的藍色晶體，現在表面布滿了裂紋。
"先斷開...主能量回路..."林默的語音系統開始斷續，
"然后...取出舊模塊....程巖的手抖得厲害。這不是修理手表，
稍有差池就會要了林默的命。但奇怪的是，當他真正開始操作時，
諾獎得主的那種精準和冷靜接管了他的動作。他的手指變得異常穩定，
每一步操作都恰到好處。舊模塊取出的瞬間，林默的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
眼睛里的光熄滅了。程巖心跳幾乎停止，但他沒有慌亂，按照步驟迅速安裝新模塊，
注入納米修復劑，最后重新連接能量回路。一陣微弱的藍光從林默胸口擴散到全身。
她的機械心臟重新啟動，發出平穩的嗡鳴。銀灰色的眼睛慢慢亮起，焦距逐漸對準程巖的臉。
"成功了..."她輕聲說，聲音恢復了那種特有的冷質感，
主的時間...增強了你的精細操作能力..."程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臂已經停止流血，
傷口處有細微的藍色光點在閃動——諾貝爾獎得主的時間正在加速他的自愈過程。
"末日時鐘是什么？"程巖一邊給自己包扎一邊問道，"陳天雄到底想干什么？
"林默嘗試活動手指，機械關節發出輕微的咔噠聲："《時之書》記載的古老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