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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選章節(jié)

    發(fā)表時間: 2025-05-25 16:31:46

    做皇后的第三年,我終于死心了。鳳儀宮中,我握著太子周承昱的小手,

    一筆一劃地教他寫字。五歲的孩子手腕力道不足,寫出的字歪歪扭扭,卻格外認真。"母后,

    兒臣寫得可好?"承昱仰起小臉,眼中滿是期待。我正要夸獎,宮女青竹匆匆進來,

    福身行禮:"娘娘,皇上他……今夜又宿在昭陽宮了。"筆尖一頓,

    濃墨在宣紙上暈開一片烏云。我迅速換上平靜的表情,

    將毛筆從承昱手中抽出:"昱兒今日進步很大,該休息了。

    "承昱卻突然掙脫我的手:"母后,兒臣想去楊娘娘那里!楊娘娘宮里有點心,還有小木馬!

    "我心頭一刺,還未開口,

    傳來太監(jiān)尖細的通報聲:"皇上駕到——貴妃娘娘到——"周景恒攜著楊貴妃的手踏入殿中,

    兩人錦衣華服,宛如一對璧人。我領(lǐng)著承昱行禮,

    眼角余光瞥見楊貴妃腕上那只碧玉鐲——那是周景恒祖?zhèn)髦铮髟谖彝笊先辍?/p>

    "皇后不必多禮。"周景恒虛扶一把,目光卻始終未落在我身上,"朕與貴妃前來,

    是有事相商。"楊貴妃笑吟吟地蹲下身,朝承昱張開雙臂:"昱兒,

    想不想去楊娘娘宮里住幾日?楊娘娘給你準備了好多新奇玩意兒。"承昱歡呼一聲,

    毫不猶豫地撲進楊貴妃懷中。我心頭一緊,下意識伸手:"皇上,昱兒還小,

    課業(yè)不能耽誤......""皇后過慮了。"周景恒終于看向我,眼中卻只有不耐,

    "貴妃是昱兒生母,孩子親近生母乃天性。再者,貴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教導昱兒綽綽有余。"生母?我心中冷笑。當年楊氏有孕卻不得先帝歡心,為保全皇子,

    周景恒求我認下這孩子。我視如己出,如今卻成了他們母子親近的絆腳石?"皇上,

    臣妾養(yǎng)育昱兒五年......""皇后。"周景恒打斷我,"昱兒需要生母陪伴。

    此事已定,不必再議。"楊貴妃抱著承昱,得意地瞥我一眼:"姐姐放心,

    妹妹定會好好照顧昱兒。昱兒,跟楊娘娘回宮好不好?""好!"承昱摟著楊貴妃的脖子,

    歡天喜地,"兒臣要騎楊娘娘宮里的小木馬!"他們轉(zhuǎn)身離去,承昱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殿門關(guān)上那一刻,我仿佛聽見心碎的聲音。夜深人靜,我獨自坐在妝臺前,

    銅鏡中的女子面容憔悴,哪里還是當年名動京城的太傅嫡女?七年前,

    那個在詩會上為我折梅簪發(fā)的少年皇子,信誓旦旦說"此生唯卿一人";登基那日,

    他執(zhí)我之手許諾"共享這萬里江山"。言猶在耳,人心已變。

    指腹撫過妝匣底層那包藥粉——"長眠散",服下后十二個時辰內(nèi)氣息全無,狀若死亡。

    父親舊部暗中送來的假死藥,原是我為最壞打算準備的退路。窗外傳來更鼓聲,三更天了。

    昭陽宮的方向依舊燈火通明,隱約有絲竹聲傳來。我握緊藥包,淚水無聲滑落。

    既然我的夫君不需要皇后,我的孩子不需要母親,這副軀殼困在這金絲牢籠中又有何意義?

    "周景恒,我成全你們。"青瓷碗中的藥汁黑如墨汁,散發(fā)著一股苦澀氣味。

    我盯著碗中晃動的藥湯,恍惚間仿佛又看見了七年前那杯合巹酒。那時酒液清亮,映著紅燭,

    也映著周景恒含笑的眼。"娘娘,藥要涼了。"青竹輕聲提醒,將我從回憶中拉回。

    我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苦澀從舌尖蔓延到心底。這不過是太醫(yī)院開的尋常補藥,

    對我的"病"毫無用處——因為我根本沒病。或者說,我病在心上,無藥可醫(yī)。"青竹,

    前日讓你送的信,可有著落?"青竹四下張望,確認殿內(nèi)無人,才壓低聲音:"娘娘放心,

    沈大人的舊部已回話,萬事俱備,只待娘娘示下。"我微微頷首,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那包"長眠散"。父親雖已故去三年,但他門下的忠心之士仍在。

    若非如此,我連這最后一條退路都沒有。"娘娘這幾日用得少,臉色越發(fā)不好了。

    "青竹憂心忡忡地為我披上外衫,"縱是為了計劃,也該保重鳳體才是。"我搖搖頭,

    望向銅鏡中消瘦的面容。連續(xù)半月刻意減少進食,我的雙頰已凹陷下去,

    眼下浮現(xiàn)出淡淡的青影。這正是我要的效果——一個日漸憔悴的皇后,

    突然病逝才不會引人懷疑。"皇上……可曾問起過我?"話一出口,我便后悔了。

    明明已決定離開,為何還要自取其辱?青竹面露難色:"皇上近日忙于邊關(guān)軍務(wù),

    已有多日未入后宮了。不過……"她頓了頓,"昨日昭陽宮又添了一對南海珍珠簾,

    說是皇上特意為貴妃娘娘尋來的。"我輕笑一聲,喉間涌上一股腥甜。邊關(guān)軍務(wù)?

    當年他為了見我一面,可是連先帝的禁足令都敢違抗。記得七年前春日的詩會上,

    我以一首《青梅引》奪得魁首。那時周景恒還是個不得寵的皇子,坐在最末席。

    他卻不顧眾人目光,折下園中最艷的一枝青梅,親自為我簪在鬢邊。"沈姑娘詩才冠絕京城,

    不知可愿指點在下拙作?"他遞來的詩箋上,字跡清峻如松。后來我才知道,

    那首詩是他熬了三夜寫就的。"娘娘,太醫(yī)來請平安脈了。

    "殿外宮女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我迅速整理情緒,躺回榻上,拉高錦被,

    做出一副虛弱模樣。青竹會意,立刻放下半邊紗帳,只露出我一只手腕。老太醫(yī)須發(fā)皆白,

    診脈時眉頭越皺越緊。"娘娘脈象虛浮,氣血兩虧,需好生調(diào)養(yǎng)才是。"他提筆寫方,

    猶豫片刻又道,"老臣開些安神的藥,娘娘務(wù)必靜養(yǎng),切勿勞心。"我輕咳兩聲,

    聲音細若游絲:"有勞太醫(yī)了。只是本宮這病……怕是心病,藥石難醫(yī)。

    "太醫(yī)嘆息著退下后,青竹忍不住紅了眼眶:"娘娘何必如此自苦?就算要走,

    也該養(yǎng)好身子……""做戲要做全套。"我撐起身子,眼神清明哪有半分病態(tài),

    "楊氏精明過人,若不做得逼真些,如何瞞得過她的眼?"正說著,

    窗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青竹警覺地走到窗邊,只看到一只野貓竄過庭院。"娘娘,

    近日鳳儀宮外常有昭陽宮的人走動。"青竹關(guān)緊窗戶,聲音壓得極低,"方才那腳步聲,

    分明是在窗下停了片刻才離開的。"我心頭一緊。楊貴妃果然起了疑心?

    還是她已察覺了什么?"無妨。"我鎮(zhèn)定下來,"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

    父親舊部會在靈柩出宮時制造混亂,趁機調(diào)包。到時我只消服下這'長眠散',

    十二個時辰內(nèi)氣息全無,便是太醫(yī)也診不出真假。

    "青竹仍不放心:"可萬一貴妃從中作梗……""所以我們要快。"我握緊她的手,

    "三日后是太后忌辰,皇上必去皇覺寺上香,宮中守備也會松懈。那便是最佳時機。

    "青竹含淚點頭,我則望向妝臺上那只積了灰的梅瓶。當年周景恒親手插的那枝青梅,

    早已枯萎成灰。而我們的情意,比那枝梅凋零得更早。入夜后,我輾轉(zhuǎn)難眠,

    索性起身推開窗戶。夜風帶著初秋的涼意拂過面頰,遠處昭陽宮依舊燈火通明,

    隱約有笑聲傳來。我鬼使神差地取出珍藏多年的檀木匣,里面靜靜躺著一沓泛黃的詩箋。

    最上面那張,是周景恒當年在詩會上遞給我的那首《詠梅》:"傲雪凌霜獨自開,

    不隨桃李混芳埃。清香一點知心處,不是春風不肯來。"淚水模糊了視線。那時的他,

    寫梅即是寫自己,寫那不肯隨波逐流的傲骨。如今的九五之尊,卻早已迷失在權(quán)力與美色中,

    忘了初心。我擦干眼淚,將詩箋一封封看過,又原樣收好。這些回憶,就讓它留在過去吧。

    "娘娘!"青竹匆匆進來,臉色煞白,"方才小順子來報,說貴妃娘娘向皇上進言,

    認為娘娘病得蹊蹺,建議換太醫(yī)診治!"我心頭一震——楊氏果然起了疑心。

    太醫(yī)院中有她的人,若讓他們診脈,很可能會發(fā)現(xiàn)異常。"告訴小順子,

    本宮明日會病情'加重'。"我冷靜吩咐,"你去太醫(yī)院取藥時,

    務(wù)必將我真正的脈象透露給王太醫(yī)。他是父親故交,會幫我們。"青竹領(lǐng)命而去,

    我獨自站在窗前,望著那一輪冷月。計劃必須提前了。明日,我將"病入膏肓"。后日,

    鳳儀宮將掛起白幡。周景恒,你可會為我落一滴淚?"咳咳咳——"我伏在床邊,

    咳得撕心裂肺,手中帕子已染上點點猩紅。青竹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淚,不停為我撫背順氣。

    "娘娘,這朱砂用得是不是太多了?"她湊到我耳邊,聲音細如蚊蚋。我微微搖頭,

    將染血的帕子丟入床邊的炭盆。朱砂遇熱立刻散發(fā)出淡淡的鐵銹味,

    與真正的血腥氣相差無幾。這是父親生前教我的小把戲,如今用在欺騙他女婿的太醫(yī)身上,

    倒有幾分諷刺。殿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王太醫(yī)領(lǐng)著兩名陌生太醫(yī)匆匆進來。

    我立刻又蜷縮著咳嗽起來,整個人抖如篩糠。"皇后娘娘病情怎會突然加重?

    "王太醫(yī)裝模作樣地為我診脈,眉頭緊鎖,"昨日脈象雖弱,尚不至如此啊!

    "另外兩名太醫(yī)交換了個眼神,其中面白無須的那個上前一步:"貴妃娘娘憂心皇后鳳體,

    特命下官等一同會診。"楊氏的人!我心頭一緊,咳得更加厲害,幾乎要將肺都咳出來一般。

    青竹會意,立刻端來痰盂,巧妙地將我早準備好的"血痰"展示給眾人看。

    "嘔——"我故意對著痰盂一陣干嘔,臉色煞白如紙。

    王太醫(yī)捋須嘆息:"娘娘這是憂思過度,又染了秋寒,導致舊疾復發(fā)。老臣這就開方下藥。

    "那白面太醫(yī)卻不依不饒:"下官斗膽,也想為娘娘請個脈。"不等我回應(yīng),

    他已自顧自地搭上我的手腕。我暗中運起父親教我的內(nèi)息法,讓脈搏時強時弱,雜亂無章。

    那太醫(yī)診了許久,面色越發(fā)凝重。"如何?"王太醫(yī)問道。白面太醫(yī)收回手,

    語氣中透著幾分不甘:"確是氣血兩虧之癥,需大補元氣。"我心中冷笑。楊氏派他來,

    定是懷疑我裝病。可惜我這"病"半真半假——飲食銳減導致的虛弱是真的,

    咳血是假的;心痛如絞是真的,病入膏肓是裝的。太醫(yī)們退下開方后,青竹立刻關(guān)上殿門,

    小跑回來:"娘娘,東西到手了!"她從貼身小衣中取出一個蠟封的小瓷瓶,

    小心翼翼地遞給我:"按娘娘吩咐,從城南薛神醫(yī)那里求來的。

    他說這'長眠散'服下后十二個時辰內(nèi)氣息全無,脈搏停滯,與死人無異。

    解藥需在十二個時辰內(nèi)服下,否則……""否則假死變真死。"我接過瓷瓶,藏在枕下,

    "薛神醫(yī)可有說別的?"青竹咬了咬唇:"他說……此藥兇險,服下后如墜冰窟,痛苦萬分。

    娘娘三思。"我撫摸著瓷瓶光滑的表面,忽然想起什么:"你可被人跟蹤?

    ""奴婢繞了七條巷子,還在東市兜了三圈,應(yīng)當沒有。"青竹頓了頓,"只是回來時,

    看見昭陽宮的翠縷在宮門附近晃悠,見了我便匆匆走了。"翠縷是楊氏的心腹宮女。

    我心頭掠過一絲不安,但轉(zhuǎn)念一想,計劃天衣無縫,就算楊氏起疑,也猜不透我要做什么。

    "明日按計劃行事。"我低聲吩咐,"太后忌辰,皇上出宮祭拜,宮中守衛(wèi)松懈。

    你趁亂將解藥交給小順子,讓他在靈柩出城時找機會喂我服下。"青竹鄭重點頭,

    眼中淚光閃爍:"娘娘放心,奴婢拼死也會辦好。"我握住她的手,忽然喉頭一哽。

    這深宮之中,唯有青竹真心待我。當年她從浣衣局調(diào)來我身邊時,還是個膽小怕事的小丫頭。

    如今卻要為我冒殺頭的風險。"青竹,若事敗……""娘娘別說不吉利的話!"青竹打斷我,

    聲音哽咽,"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這條命早就是娘娘的了。"我再也忍不住,

    將她摟入懷中。她身上還帶著秋夜的寒氣,肩膀瘦得硌人。我忽然想起承昱小時候發(fā)燒,

    我也是這樣整夜抱著他,直到他退燒。如今那孩子,怕是早忘了我的懷抱有多暖。夜深人靜,

    我輾轉(zhuǎn)難眠,索性起身點了燈,翻出珍藏的詩集。這是周景恒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扉頁上有他親筆題寫的"贈吾愛阿瑜"。指尖撫過那已褪色的字跡,視線逐漸模糊。

    不知是藥力還是真的倦極,我竟伏在案上沉沉睡去。夢中,我回到了七年前的梅園。

    少年周景恒折下一枝青梅,輕輕簪在我鬢邊。他的手指拂過我的臉頰,帶著薄繭,

    卻溫暖至極。"阿瑜,待我封王建府,定娶你為妻。"他眼中盛滿星光,"一生一世,

    只你一人。"我羞紅了臉,卻大膽地握住他的手:"那殿下可要說話算話。

    "他笑著將我拉入懷中,青梅的清香縈繞在我們之間……"娘娘!娘娘醒醒!

    "青竹的呼喚將我從夢中拽回。我茫然抬頭,發(fā)現(xiàn)窗外已泛起魚肚白,

    而自己臉上竟?jié)M是淚痕。"邊關(guān)急報,皇上連夜召大臣議事,不去皇覺寺了。"青竹急道,

    "我們的計劃……"我擦干眼淚,冷靜下來:"無妨,皇上在朝堂更好。太后忌辰,

    后宮妃嬪仍會去寶華殿誦經(jīng),宮中一樣空虛。"青竹松了口氣,

    又遞上一封信:"小順子剛送來的,說是沈大人舊部已安排妥當,靈車出玄武門時會有騷亂,

    我們的人趁機調(diào)包。"我燒掉信件,望向銅鏡中憔悴不堪的自己。今日之后,

    世上再無沈皇后。"青竹,為我梳妝。""娘娘要梳什么發(fā)式?""喪禮上的發(fā)式。

    "我平靜地說,"今日鳳儀宮將掛起白幡,自然要提前準備。"青竹手一抖,梳子落地,

    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日上三竿時,我的"病情"突然惡化,嘔血不止,驚動了整個太醫(yī)院。

    王太醫(yī)帶著十幾位太醫(yī)輪番診治,卻都搖頭嘆息。

    "去……去請皇上……"我氣若游絲地抓住王太醫(yī)的手,做最后掙扎狀。

    王太醫(yī)老淚縱橫:"娘娘,皇上正在武英殿與邊關(guān)將領(lǐng)議事,

    下令不得打擾……"我"痛苦"地閉上眼,心中卻一片冰涼。周景恒,

    連最后一面都不愿見嗎?"傳……傳太子……"我又"掙扎"著說。

    宮人很快回報:太子正隨貴妃娘娘在寶華殿為太后誦經(jīng),貴妃說怕過了病氣,

    明日再帶太子來請安。我心中最后一絲猶豫也煙消云散。承昱,我的孩子,

    連你也不愿來送母親最后一程嗎?"你們都下去吧……"我虛弱地揮退眾人,只留下青竹,

    "本宮想靜一靜……"待殿門關(guān)上,我立刻從枕下取出瓷瓶。青竹緊張地看著我:"娘娘,

    現(xiàn)在就要服下嗎?"我點點頭,拔開瓶塞,里面是淡黃色的粉末,聞之有淡淡的苦杏仁味。

    "青竹,記住,服下后我會立刻陷入假死狀態(tài)。你必須確保太醫(yī)確認我的'死亡',

    然后按計劃行事。"青竹含淚點頭。我深吸一口氣,將粉末倒入口中。好苦!

    比最苦的藥還苦十倍!我強忍著嘔吐的沖動,用茶水將藥粉沖下。頃刻間,

    一股寒意從五臟六腑蔓延開來,如千萬根冰針同時刺入骨髓。

    "呃啊——"我忍不住痛呼出聲,隨即咬緊牙關(guān)。這痛苦遠超我的想象,

    仿佛整個人被扔進冰窟,又像被無形的手扼住咽喉。"娘娘!

    "青竹驚慌地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我顫抖著指向妝臺抽屜,青竹會意,

    取出一封早已寫好的"遺書"放在我枕邊。這是計劃的一部分,為了讓我的"死"更加可信。

    寒意越來越重,我的視線開始模糊,手腳已失去知覺。恍惚間,

    我似乎看見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一雙眼睛正窺視著里面。是誰?是楊氏派來的人嗎?

    還是……意識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我仿佛聽見青竹撕心裂肺的哭喊:"娘娘薨了——!

    "黑暗。無邊的黑暗。我漂浮在虛無之中,意識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薛神醫(yī)沒有騙我,

    "長眠散"的滋味確實生不如死。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卻仍能感知外界的聲響,

    如同被困在一具尸體里。"皇后娘娘……薨了!"青竹的哭喊聲刺破黑暗,

    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驚呼聲、杯盤落地的碎裂聲。鳳儀宮瞬間亂作一團。"快去稟報皇上!

    ""傳太醫(yī)!快傳太醫(yī)!""貴妃娘娘到——"一陣濃郁的茉莉香撲面而來,

    我即使無法睜眼,也能想象楊貴妃故作悲傷的表情。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最終停在我的床邊。"姐姐怎么就這么去了……"她聲音哽咽,卻掩飾不住其中的得意,

    "太醫(yī)呢?還不快來看看!"幾根手指粗暴地搭上我的手腕。我努力控制著內(nèi)息,

    讓脈搏全無。那太醫(yī)按了許久,最終長嘆一聲:"回貴妃娘娘,皇后娘娘……確已仙逝。

    ""不可能!"青竹撲到我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娘娘方才還好好的,

    怎么會突然……""賤婢!"楊貴妃厲聲喝道,"你伺候不力,致使皇后猝逝,

    還敢在此喧嘩?來人,把她拖下去關(guān)起來!"青竹被強行拖走時仍在哭喊,我的心如刀絞,

    卻動彈不得。這不在計劃之內(nèi)!青竹若被關(guān)押,誰去通知小順子給我服解藥?

    一陣衣物窸窣聲,楊貴妃似乎俯身湊到我耳邊,用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低語:"沈瑜,

    你以為裝死就能逃出本宮的手掌心?"我心頭大震——她竟看穿了?不,不可能,

    這"長眠散"乃薛神醫(yī)獨門秘方,連太醫(yī)院院首都分辨不出真假。

    冰涼的手指撫過我的臉頰:"本宮倒要看看,你是真死還是假死。""貴妃娘娘,

    "老太醫(yī)的聲音傳來,"按規(guī)矩,需給皇后娘娘凈身更衣,準備后事……""本宮親自來。

    "楊貴妃打斷他,"皇后姐姐生前與本宮最是親近,這最后一程,自然該由本宮送。

    "我心中警鈴大作。楊氏要親自為我凈身?她定是起了疑心,想趁機做手腳!太醫(yī)們退下后,

    殿內(nèi)一時安靜下來。楊貴妃低聲吩咐她的心腹宮女:"去把本宮妝奩最下層那個青瓷瓶取來,

    快!"須臾,那宮女回來了:"娘娘,取來了。""你們退下,守在門外,任何人不得進來。

    "楊貴妃命令道。待殿門關(guān)上,她再次俯身到我耳邊:"沈瑜,不管你玩什么花樣,

    今日都難逃一死。"她捏住我的鼻子,另一只手撬開我的牙關(guān),

    將一股苦澀的液體灌入我口中。我雖無法動彈,

    卻感到一陣劇痛從咽喉直燒到胃里——是毒藥!"這是'斷腸散',無色無味,

    服下后一個時辰內(nèi)必死無疑。"楊貴妃冷笑道,"就算你真是假死,待會兒也會變成真死。

    本宮倒要看看,一個死人如何復活!"她粗暴地為我擦洗身體,換上早已準備好的壽衣,

    期間不斷掐捏我的皮肉,似乎想試探我是否會因疼痛而反應(yīng)。我強忍劇痛,不敢有絲毫異動。

    "怪了,難道真死了?"楊貴妃喃喃自語,終于停手,"也罷,橫豎活不過今日。

    "她剛整理好我的衣物,

    殿外突然傳來太監(jiān)尖細的通報:"皇上駕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接著是周景恒震驚的聲音:"皇后她……真的……""皇上節(jié)哀。

    "楊貴妃立刻換上一副悲戚腔調(diào),"姐姐她……去得突然,臣妾也……"周景恒沒有回應(yīng)她。

    我感到床榻一沉,似乎有人坐在了床邊。一只顫抖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頰——是周景恒的手。

    那觸感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阿瑜……"他聲音嘶啞,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你怎么就……"一滴溫熱的水珠落在我的臉上。是淚嗎?周景恒,你也會為我流淚?

    我心中冷笑。若你真在意我,怎會連最后一面都不愿見?"皇上,皇后姐姐留有遺書。

    "楊貴妃插話道,隨即我聽到紙張展開的聲音。周景恒沉默良久,

    突然厲聲喝道:"所有人都退下!朕要單獨陪皇后一會兒!"殿內(nèi)很快安靜下來。

    周景恒握住我冰涼的手,聲音哽咽:"阿瑜,你信上說的可是真的?

    承昱他……"我的心猛地一跳。我在遺書中寫了什么?對了,我暗示承昱可能并非我親生,

    以此報復周景恒和楊貴妃。但我沒想到周景恒會如此在意這個秘密。"不,

    不可能……"周景恒自言自語,"當年明明……阿瑜,你是在恨朕嗎?

    "他俯身抱住我的"遺體",肩膀劇烈抖動。這一刻,我竟分不清他是真心悲痛,

    還是做戲給旁人看。若是從前,我定會心疼不已。但現(xiàn)在,

    我體內(nèi)"斷腸散"的毒性開始發(fā)作,劇痛如烈火焚身,而解藥還不知在何處。

    周景恒就這樣抱了我許久,直到外面?zhèn)鱽泶蟪紓兦笠姷穆曇簟KK于起身,

    聲音恢復了帝王的威嚴:"傳朕旨意,追封沈皇后為'孝端敬皇后',以國母之禮厚葬。

    舉國守孝三日,罷朝七日。""皇上,"楊貴妃小心翼翼地問,"太子年幼,

    是否讓他來見……最后一面?"周景恒沉默片刻:"不必了。孩子太小,莫要嚇著他。

    "我心中最后一絲溫度也冷卻了。連親生兒子都不讓見我"最后一面"?周景恒,

    你是在害怕什么?隨著時間推移,"長眠散"的藥效開始減退,我的知覺逐漸恢復,

    但"斷腸散"的毒性也隨之肆虐。我如同時置身冰窟與火海,痛苦得幾乎想尖叫,

    卻仍動彈不得。不知過了多久,我被裝入棺槨。透過棺材的縫隙,我隱約聽見青竹的聲音,

    她似乎已被放出,正與其他宮女一起哭靈。我拼命想要發(fā)出聲響引起她的注意,

    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棺材被蓋上,世界徹底陷入黑暗。我感覺到自己被抬起,緩緩移動。

    按照計劃,靈柩會在出宮途中被沈家舊部調(diào)包。但如今青竹被監(jiān)視,誰能通知他們我已中毒,

    急需解藥?隊伍行進緩慢,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我的意識開始模糊,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

    難道真要如楊貴妃所愿,假死變真死?突然,一陣喧嘩從遠處傳來。"有刺客!保護靈柩!

    ""快攔住他們!"棺材劇烈晃動,隨即重重落地。外面?zhèn)鱽泶蚨仿暋K叫聲、奔跑聲。

    我心跳如鼓——是沈家舊部來劫靈柩了!但他們會發(fā)現(xiàn)我中毒了嗎?會及時給我解藥嗎?

    棺材蓋被猛地掀開,刺目的陽光照進來。我瞇起眼,看見一個蒙面人俯身檢查我的狀況。

    "小姐中毒了!"他驚呼,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父親當年的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趙叔,"快拿解藥來!

    "另一人迅速往我口中塞了一粒藥丸。但這并非"長眠散"的解藥,

    而是另一種苦澀的藥——是針對"斷腸散"的解毒丹!

    "趙叔……青竹……"我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小姐放心,青竹那丫頭機靈,

    早把消息傳出來了。"趙叔一邊為我施針逼毒,一邊解釋,"我們料到楊氏會下毒,

    提前準備了薛神醫(yī)給的解毒丹。"藥力漸漸發(fā)揮作用,劇痛開始消退。我被小心地抬出棺材,

    轉(zhuǎn)移到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上。透過車簾縫隙,

    我看見另一具女尸被放入我的棺材中——那是一個因酷刑而面目全非的死囚,身形與我相似。

    "小姐,我們即刻啟程前往江南。"趙叔低聲道,"沈大人生前在姑蘇置辦了宅院,

    一切已安排妥當。"馬車緩緩啟動,我最后看了一眼皇宮方向。三年夫妻,五年皇后,

    就此畫上句點。周景恒,永別了。"蘇娘子,這幅'江南春曉圖'當真妙極!

    這柳枝仿佛能隨風擺動,這溪水像是真要流動起來一般。"我微笑著將繡品遞給李員外,

    指尖輕撫過細膩的絲線。三年來,我這"蘇氏繡莊"在姑蘇城已小有名氣。誰也不會想到,

    這位以繡工精湛聞名的蘇娘子,竟是三年前"病逝"的大周皇后。"李員外過獎了。

    這幅繡品用的是蘇繡中的'亂針'技法,針腳看似雜亂,實則錯落有致,

    方能顯出這水波粼粼的效果。"送走滿意的客人,我轉(zhuǎn)身回到內(nèi)室。

    繡莊后連著一座精巧的小院,白墻黑瓦,檐下掛著風鈴,秋風拂過,叮咚作響。"娘親!

    "一個扎著雙髻的小丫頭從屋里飛奔出來,撲進我懷里,"小雨背完《千字文》了!

    "我蹲下身,擦去她鼻尖上的汗珠:"小雨真聰明。想要什么獎勵?

    "小姑娘歪著頭想了想:"想吃娘親做的梅花糕!"梅花糕。我手指微微一顫。

    那是宮中常做的點心,承昱小時候最愛吃……"娘親?"小雨扯了扯我的袖子,

    "你怎么哭了?"我這才驚覺眼角濕潤,連忙用袖口拭去:"沒事,風大迷了眼。走,

    娘親給你做梅花糕去。"三年前,趙叔帶我來到姑蘇,用父親留下的錢財置辦了這處宅院。

    我改姓為蘇,取自母親姓氏,開始了新生活。去年冬日,

    我在城外的破廟發(fā)現(xiàn)了奄奄一息的小雨。她當時骨瘦如柴,發(fā)著高燒,

    卻死死攥著一方臟污的繡帕。那帕子上,繡著一枝歪歪扭扭的梅花。或許是因為那梅花,

    又或許是因為她與承昱相似的年紀,我將她帶回家中,悉心照料。病愈后,小雨便留了下來,

    成了我的養(yǎng)女。廚房里,我熟練地和面、揉粉。小雨踮著腳在一旁看,時不時遞上工具。

    她比同齡孩子安靜懂事,很少吵鬧,偶爾露出的笑容卻格外明媚。"娘親,

    梅花是什么樣子的?"小雨突然問道。我手上動作一頓。江南少梅,

    這孩子竟沒見過真正的梅花。"梅花有五片花瓣,開在寒冬,越是寒冷開得越盛。

    "我輕聲解釋,"等冬天到了,娘親帶你去金陵看真正的梅花,好不好?"小雨興奮地點頭,

    隨即又猶豫了:"可是娘親不是說,我們不能出遠門嗎?"我心頭一緊。是的,

    為防被人認出,這三年來我極少離開姑蘇城,更不敢去達官貴人云集的金陵。

    "總有一日能去的。"我摸摸她的頭,轉(zhuǎn)移話題,"去把蒸籠拿來。"傍晚,繡莊打烊后,

    我獨自坐在院中梧桐樹下。秋日的夕陽為白墻鍍上一層金邊,遠處傳來悠揚的漁歌。

    這樣的寧靜,是宮中永遠無法企及的。可為何心中仍有一處空落落的?"小姐。

    "趙叔從暗處走出,遞上一封信,"京城來的消息。"趙叔這些年一直暗中保護我,

    同時與父親舊部保持聯(lián)系,為我打探朝中動向。我拆開信,借著夕陽余暉快速瀏覽。

    "皇上又南巡了?"我蹙眉。這已是周景恒這三年來第三次南巡,

    每次路線都離姑蘇越來越近。"不止如此。"趙叔低聲道,"皇上下令重修《后妃列傳》,

    特意命史官詳查孝端敬皇后生平事跡。聽說還親自審閱了十余遍。

    "我冷笑一聲:"做給活人看的戲罷了。"隨手將信扔進一旁的火盆,看它化為灰燼。

    趙叔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小姐,太子殿下近來與楊貴妃不睦,

    多次在宮中哭鬧要找'母后'。"我手指猛地掐入掌心。承昱……我養(yǎng)了五年的孩子,

    他還記得我嗎?"趙叔,"我硬起心腸,"我說過,宮中之事不必再報。"趙叔默默退下。

    夜色漸濃,我回到房中,小雨已在床上熟睡,懷里抱著我給她繡的布偶。我輕撫她的額發(fā),

    想起信中提到的承昱。兩個孩子年紀相仿,命運卻如此不同。熄燈后,我獨自站在窗前。

    秋月如霜,灑在院中的梧桐樹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這樣的夜晚,宮中該是燈火通明吧?

    周景恒是在批閱奏折,還是在楊貴妃的昭陽宮中?我搖搖頭,趕走這些無謂的思緒。

    正要關(guān)窗,忽見遠處屋頂上一道黑影閃過。是貓?還是……我迅速吹滅蠟燭,屏息凝神。

    片刻后,院墻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若非這三年來時刻保持警惕,我根本不會察覺。

    有人監(jiān)視我?心跳如鼓,我輕手輕腳地從枕下摸出一把匕首——這是趙叔給我的,

    一直藏在繡筐底部。窗外月光如水,將梧桐樹的影子投在窗紙上。突然,

    那影子多了一處異樣!一個黑影正從墻頭躍下,落地無聲。我握緊匕首,

    悄無聲息地躲到門后。若來人是刺客,必會先查看臥室。門縫下,

    一道陰影緩緩靠近……"喵~"一聲貓叫打破了緊張的氣氛。我愣了一瞬,隨即失笑。

    真是草木皆兵了,竟被一只野貓嚇成這樣。重新點亮燈,我檢查了院門確實鎖好,

    才回到床上。小雨在夢中囈語,往我懷里蹭了蹭。我輕拍她的背,卻再也無法入睡。三年來,

    我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想起宮中種種。承昱學走路時搖搖晃晃的樣子,

    周景恒教我下棋時專注的側(cè)臉,御花園里那株我們親手栽下的梅樹……往昔如煙,

    卻縈繞不散。翌日清晨,我早早開了繡莊的門,卻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一位陌生男子。

    他約莫三十出頭,一身青色長衫,面容俊朗,卻帶著幾分病容。"這位客官來得早。

    "我掛上生意人的微笑,"可是要訂繡品?"男子拱手一禮:"久聞蘇娘子繡技超群,

    特來求一幅'雪中梅'圖。"雪中梅?我心頭微震。這是當年我在宮中最常繡的圖樣。

    "客官里面請。"我引他入內(nèi),不動聲色地打量。此人舉止文雅,卻隱約透著貴氣,

    不似尋常書生。"不知客官想要何種尺寸?""四尺長,二尺寬。"他在店內(nèi)緩緩踱步,

    目光掃過各色繡品,"要紅梅映雪,枝干需蒼勁有力。"我提筆記下要求:"何時要貨?

    ""不急。"他停在一幅山水繡前,細細端詳,"聽聞蘇娘子是三年前來到姑蘇的?

    "手中毛筆一頓,我抬眼看他:"客官對我這小小繡娘的來歷倒很感興趣?""隨口一問。

    "他轉(zhuǎn)身微笑,"在下姓陳,家住金陵,做些絲綢生意。蘇娘子繡工不凡,想是多有淵源?

    ""家母曾是繡娘,自幼教了些針線活計。"我敷衍道,心中警鈴大作。此人來意絕不簡單。

    陳姓男子又閑談幾句,付了定金便告辭離去。我站在門口,看他背影消失在街角,

    那挺拔的身姿,行走時的氣度……不,不可能。周景恒怎會親自來姑蘇尋我?他若真在意我,

    當年又怎會那般冷漠?"娘親?"小雨揉著眼睛從后屋出來,"有客人嗎?""嗯,

    訂了幅繡品。"我收起疑慮,彎腰整理她的衣領(lǐng),"今日跟趙爺爺學字,要聽話知道嗎?

    "小雨乖巧點頭,跑去吃早飯了。我回到繡架前,卻心緒不寧。

    那陳姓男子對"雪中梅"的要求太過具體,幾乎與當年我繡給周景恒的那幅一模一樣。

    巧合嗎?還是……午飯后,我借口去集市采買絲線,獨自來到城西的茶樓。

    這里是趙叔與京城暗線接頭的地方。我剛坐下不久,趙叔便扮作茶博士過來斟茶。"小姐,

    那陳姓男子查過了,確是金陵絲綢商,名叫陳明,近日才到姑蘇。"趙叔低聲道,

    "但奇怪的是,他入住客棧那日,有幾位京城口音的武師同行。""繼續(xù)盯著他。

    "我抿了口茶,"另外,查查最近可有京城來的大人物。"趙叔領(lǐng)命而去。我坐在窗邊,

    望著街上熙攘人群。三年平靜生活,難道就要到此為止了嗎?回到繡莊,我取出最好的絲線,

    開始繡那幅"雪中梅"。針線在指尖穿梭,記憶卻不受控制地回涌。

    當年周景恒最愛我繡的梅花,曾說我的梅"有傲骨,不媚俗"。"娘親繡得真好。

    "小雨不知何時趴在了繡架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逐漸成形的梅枝。

    我勉強笑笑:"等你再大些,娘親教你。""我要學繡梅花!"小雨興奮地說,

    "然后繡好多好多,掛在每個房間里!"孩子天真的話語讓我心頭一暖。或許,

    這就是老天給我的補償吧。失去了承昱,卻得到了小雨。夜深人靜,我獨坐燈下繼續(xù)趕工。

    繡到一半,忽然在絲線箱底部摸到一塊硬物——是那方當年小雨緊攥的繡帕。

    洗凈后我一直收著,卻從未仔細看過。就著燈光,我展開帕子。粗糙的針腳,歪斜的梅枝,

    顯然是初學者所為。

    但角落那個幾乎看不清的記號卻讓我渾身冰涼——那是一個極小的"昱"字。

    宮中繡品都會在不起眼處繡上主人名諱。這帕子,難道是承昱的?

    小雨怎么會……手帕飄落在地,我腦中一片混亂。小雨的年紀,拾到她的時間,

    她對梅花莫名的執(zhí)著……不,不可能這么巧。承昱是太子,怎會流落民間?

    可那帕子又作何解釋?窗外,一輪孤月高懸。三年來,我第一次感到如此不安。

    仿佛命運的網(wǎng),正從四面八方收攏。"欽差大人到——"衙役的高喝聲從街尾傳來,

    我立刻拉著小雨退到店鋪最里側(cè)。透過紗簾縫隙,只見一隊儀仗緩緩經(jīng)過,

    為首的官員騎著高頭大馬,身后跟著數(shù)十名侍衛(wèi)。"娘親,那是誰呀?

    "小雨仰著臉小聲問道。"是朝廷派來的大官。"我緊盯著隊伍中央那頂青呢官轎,

    心跳如擂。據(jù)說此次南巡的欽差是禮部侍郎林大人,但傳聞周景恒也微服同行。那頂轎子里,

    會不會就坐著……"蘇娘子!蘇娘子在嗎?"一個急促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回頭一看,

    是縣衙的劉師爺,正站在我繡莊門口張望。我深吸一口氣,

    換上生意人的笑容迎出去:"劉師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劉師爺抹了把汗:"蘇娘子,

    大喜啊!欽差大人看了你繡的'江南春景圖',贊不絕口,指名要見繡這幅作品的繡娘!

    "我腳下一軟,險些跌倒。見欽差?

    若轎中真是周景恒……"這、這怎敢當……"我強自鎮(zhèn)定,"民婦粗鄙之人,

    豈敢面見欽差大人……""哎呀,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劉師爺壓低聲音,

    "聽說皇上可能也來了姑蘇,萬一欽差引薦你入宮獻藝,你這繡莊可就名揚天下了!

    "我背后沁出一層冷汗。入宮?那還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不知何時面見?

    民婦好準備準備。""明日巳時,縣衙花廳。"劉師爺笑瞇瞇地說,

    "蘇娘子可要拿出最好的繡品啊。"送走劉師爺,我立刻關(guān)上店門,雙腿再也支撐不住,

    跌坐在椅子上。小雨擔憂地拉住我的手:"娘親,你的手好冰。""沒事,

    娘親只是……有些緊張。"我勉強笑笑,"小雨,去請趙爺爺來,就說娘親有急事相商。

    "小雨跑開后,我迅速上樓,從床底暗格中取出一個小木匣。

    里面裝著三年來我精心準備的"偽裝工具"——易容藥膏、染發(fā)汁、改變眼型的特制薄膜。

    薛神醫(yī)給我的不止假死藥,還有這些保命之物。趙叔很快趕來,

    聽完情況后眉頭緊鎖:"小姐不必親自冒險,老夫可以安排你'突發(fā)急病'。""不行,

    那樣反而引人懷疑。"我搖頭,取出一幅繡品展開,"你看這個。"趙叔湊近細看,

    倒吸一口冷氣:"這是……""當年我為周景恒繡的'雪中梅'的仿品。"我輕撫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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