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遇陷在蓬松的被褥里,手機屏幕亮著室友的連環追問:[室友]:你明天到底回不回來?
[室友]:老周今天在實驗室發了好大火!他正要回復,房門被輕輕叩響。謝知許站在門外,
懷里抱著條羊毛毯,暖黃廊燈給他的輪廓鍍上毛茸茸的邊。“降溫。”他將毯子遞過來,
聲音比平時柔軟,“怕你踢被子。”時遇接住毯角的瞬間,
觸到對方指尖的薄繭——那是常年握筆留下的痕跡。他突然想起什么:“教授,
您是不是也沒告訴過我...”“嗯?”“您書柜第三格那本《環球自駕指南》,
”時遇狡黠地眨眨眼,“書簽是慕尼黑啤酒節的票根?”謝知許的呼吸明顯滯了一瞬。
“......學術會議。”“可票根日期是七月,”時遇得寸進尺地向前半步,
“德國物理學會的年會在三月。”走廊的感應燈突然熄滅,黑暗中只余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謝知許身上苦橙與雪松的氣息近在咫尺,時遇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話。“時遇。
”謝知許突然連名帶姓叫他,聲音低啞,“你觀察力這么敏銳...”“嗯?
”“為什么沒發現,”他微微俯身,溫熱的呼吸掃過時遇耳廓,
“我的備用鑰匙一直放在客房地墊下面?”謝知許的輪廓在月光中微微晃動,
醫用腕帶的冷光在黑暗中劃出淡藍色的軌跡。時遇突然注意到,
對方睡衣最上面的紐扣松開了——這在他印象中嚴謹到苛刻的謝教授身上,
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失儀。“上次你送資料來,”謝知許的聲音像融化的雪水,
帶著罕見的柔軟,“把鑰匙掉在門口地墊上了。”時遇的耳膜嗡嗡作響。他想起那天暴雨,
自己渾身濕透地跑來送文件,謝知許卻不在家。最后他把資料袋塞在門把手上,
鑰匙就是在那個時候...“所以您一直——”謝知許的喉結在月光下滾動了一下。
感應燈突然亮起,照亮兩人之間曖昧的距離。時遇這才發現,
謝知許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的陰影,正在輕微地顫抖。“十二點前睡覺。
”謝知許最終只是抬手扶了扶眼鏡,轉身時睡衣下擺掃過時遇的手腕,“明天要趕早班機。
”時遇望著那個故作鎮定的背影,突然發現謝知許的耳尖紅得能滴出血來。
他彎腰撿起羊毛毯,指尖觸到地墊邊緣——那里安靜地躺著一枚銀光閃閃的備用鑰匙。
時遇將鑰匙輕輕放回地墊邊緣,指腹在冰涼的金屬表面多停留了兩秒。
時遇像做賊似地竄回客房。羊毛毯還帶著謝知許身上的溫度,他把自己裹成蠶蛹,
手機屏幕亮起室友的最新消息:[臥槽老周突然調你去青藏高原觀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