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陽一來,李淑蘭就朝著他走了過去,淚眼婆娑的看向他。
“承陽,你快和馬秀蘭同志解釋一下,這手表是你送給我的,是她誤會了。”
聲音是無盡的委屈和冤枉。
看著梨花帶雨的李淑蘭,何承陽心情很是復雜。
他怎么不知道李淑蘭這么會演呢?
要不是知道自己真沒送她東西,他都覺得李淑蘭是冤枉的。
但是自己平時也沒少送李淑蘭東西,沒想到李淑蘭竟然會收趙有才的東西,上面還刻了表示愛意的字。
他感覺自己頭頂好像是有點綠了。
這可是他這么愛的女人,為了不讓她傷心,自己這二十來年都不和前妻以及前面的兩個兒子聯系,沒想到她竟然和趙有才有聯系,還收人家這種示愛的東西。
他們是什么時候開始聯系的?
自己被蒙在鼓里有多久。
但是眼下憤怒歸憤怒,他還不能拆穿李淑蘭的話,否則不是明擺著告訴眾人自己的婚姻出問題了。
那自己的面子里子都丟光了。
他正要開口,馬秀蘭定定的看向他:
“何同志可是吃國家飯的,肯定不會和妻子同流合污一起騙人吧,不然我肯定要問問教育局的領導,這樣的干事,我們群眾可不放心。”
王校長拍著胸膛保證:
“馬師傅,你就放心吧,何同志這么多年的工作經驗,從沒出過錯,為人絕對正義,不會說假話的。”
何承陽的臉上發燙,脖子都紅了。
是呀,他干了近三十年的干事,而且馬上就有機會往上提拔了,這個要是說了假話,會不會被這個馬秀蘭死纏著不放,影響了自己的工作。
李淑蘭見何承陽動搖,拉了拉何承陽的衣袖。
“承陽,我只想好好過日子,沒想到會被之前的婚姻打擾, 你快說清楚,以后就肯定不會被打擾了。”
何承陽知道她這是向自己保證以后絕不會和趙有才有聯系了。
馬秀蘭見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李淑蘭,冷笑:
“不知道何同志,是從哪里給李淑蘭定制的這塊手表,有沒有購買憑證。”
李淑蘭著急:“購買的票據被我愛人弄丟了。”
馬秀蘭淡定:“憑證丟了,那咱們就去找賣手表的,這種定制的應該挺少見的,手表柜臺上應該有印象。”
何承陽心里糾結,馬秀蘭一看就是不好糊弄的。
見何承陽眉毛都擰在了一起,馬秀蘭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堆票據擺在桌子上。
“這都是我家里翻出來的,但是這些東西我家都沒有。
時間跨度從52年到77年,常見的有呢子大衣,小皮鞋,高檔連衣裙,麥乳精,奶粉,絲巾,珍珠面霜,外匯商店的護膚品。
52年李淑蘭和趙有才結婚,53年離婚,當時大院里的鄰居都說看見李淑蘭經常穿著趙有才買的好衣服和鞋子。
而53年之后的這些票據這么多年的衣服尺碼和鞋子尺碼都是一樣的,都是李淑蘭的尺碼。
其中72年的時候,買了三轉一響,我記得那會李淑蘭你兒子是結婚吧,當時的三轉一響是何承陽你買的嗎?”
李淑蘭眼睛都睜圓了,沒想到這么多年的票據竟然都還在。
“你少拿這些東西污蔑我,我兒子的三轉一響是我娘家買的。”
馬秀蘭裝作驚訝:
“我聽我婆婆王老太說,你娘家好幾個兄弟,個個來了趙家都是來打秋風,連吃帶拿。
你再嫁了之后,娘家就轉了性了?
自家那么多孫子還有結不起婚的呢,就給你兒子買三轉一響?”
牛春花看向李淑蘭,開始翻舊賬:
“我跟你同一年嫁進那個大院,那會你家幾個兄弟白吃白拿,王老太氣的拿著掃帚追著你滿院子打。
咱們大院的老鄰居都知道這事,還幫著勸下了王老太。
就這你兄弟趁著你公婆不在家的時候,過來照拿不誤,根本不管你會不會被婆婆打,這樣的兄弟能心疼你?”
李淑蘭急著反駁:“你跟馬秀蘭關系最好,你跟著她污蔑我。”
牛春花白眼一翻,扯著嗓子:
“你還說你跟趙有才沒有聯系,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和馬秀蘭的關系最好了。
再說了,當年的事情,大院十幾個鄰居都看到了,我一個人瞎說,還能讓十幾個人都瞎說。”
牛春花說的信誓旦旦,何承陽開始回想一切細節。
一旦開始懷疑,很多細節經不起推敲,李淑蘭總是攔著自己和她娘家見面,自己和她娘家人接觸很少。
每次回娘家之后,都能拿回來不少好東西,說是娘家媽疼她。
娘家媽疼她也不是這么個疼法,自己過年都穿著破棉襖,給她買最時髦的羊毛大衣。
還是他看不過去,給李淑蘭母親買了新棉襖。
他去岳母家吃侄子們的婚宴,很是簡陋。
李淑蘭解釋說是她媽最疼她,想把錢都省下來,給她花。
但是吃飯的時候,岳母卻把肉菜都給大舅子小舅子們碗里扒拉。
這都是小事,幾年前兒子結婚,除了彩禮兩百,還要三轉一響。
可是他手里的錢被哥哥借去拿給侄子救命,哥哥還不上錢,所以他當時拿不出買三轉一響的錢。
是李淑蘭說她娘家給掏了這個錢,不用還。
他對李淑蘭娘家是感激不盡,但是馬秀蘭的話,點醒了他,李淑蘭娘家可還好幾個大小伙子沒結上婚呢。
怎么可能先給一個外孫買三轉一響。
越想越心驚,何承陽仔細看著這些票據上的購買日期,開始對應他家出現這些東西的日期。
沒想到都一一對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