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劉姐：這次直播的收益已經(jīng)打在你賬戶余額上了，一會你可以去看一下】

【劉姐：直播的效果還不錯，中規(guī)中矩。我還是那一句話，沒有多少主播是第一天就來大哥的，有的空坐十幾個小時都賺不了一分錢。這一次你是新人公會給的熱度夠，等熱度少了呢？趁現(xiàn)在有熱度維護好粉絲】

【劉姐：該魅粉時魅粉，不要不好意思要禮物。進你播間的兜里有10個幣，你就要想辦法摳出5個】

【劉姐：還有妹子，不是說不要舍不得瓶瓶罐罐嗎？你咋還素顏上鏡呢？】

手機剛充了電，運營的消息就彈出來了。依舊是很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性格，岑今意安靜地翻看著，打字：

【聞我今朝意：謝謝劉姐，我會慢慢學(xué)的】

【聞我今朝意：……抱歉劉姐，我開播的太匆忙了，化妝品和化妝技術(shù)我都不具備。下一次開播我會嘗試的。還有這一次的斷播，是我沒注意到手機的電量，非常抱歉！】

劉姐沉默了。她看了幾分鐘岑今意的直播，就能感受到，這個女孩很純，很乖，很有禮貌。

她一開始還擔心岑今意太過安靜內(nèi)斂，但剛剛一個半小時的直播中，岑今意看起來還算游刃有余、落落大方。

雖然還很青澀，但有自己的小心機、小巧思，這個時候的純情羞怯都會變成對大哥的猛藥。而且劉姐能看出她的野心。在她看來，只要有這股向上爬的勁就行。一個人最野心勃勃的時候，是她生命力最耀眼的時候。雖然第一次直播岑今意的數(shù)據(jù)只是中規(guī)中矩，但只要她愿意去學(xué)，她的臉、她的野心，會讓她成為最有生命力的種子。

劉姐期待她長成玫瑰的一天。

大忙她幫不了，小忙還是可以幫幫的：

【劉姐：設(shè)備我可以采買給你，不浪費你時間了。你一個大學(xué)生，這些也不了解，給人送錢了還不知道】

【劉姐：化妝品也可以走我這，到手的都比市場價便宜，一套不爛臉，公司搞團播用的，你想要明星用的也可以，就是有點貴，賺錢了補上就行】

【劉姐：手機需要換嗎？安卓還是水果，喜歡哪個牌子的，姐給你送過去】

【劉姐：還有電腦組裝和場地設(shè)置。你場地有點小了，想換個場地姐可以幫你聯(lián)系，你搬過去住著，背景一塊給你布置了。但你現(xiàn)在不搬也行，如果你走清純女大路線，大哥可能就喜歡搞養(yǎng)成那套。太專業(yè)不行，看你】

岑今意確實想一點一點慢慢來。一是因為，直播對于她只是賺錢的捷徑。她需要錢，可她的主業(yè)還是學(xué)習(xí)。她不希望直播占據(jù)她太多的時間，雖然她始終秉持著，在一個領(lǐng)域就把一個領(lǐng)域的事做好，但也要分清主次。其次，劉姐的幫忙固然可以讓事情便得便利，但人情難還。岑今意也有自己的節(jié)奏，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上線、成長的高度，所以每一步都在穩(wěn)扎穩(wěn)打地向前。

岑今意看著屏幕，打字：

【聞我今朝意：那能麻煩劉姐幫我留意下聲卡嗎？可以直接從我的薪資里扣，或者等我攢夠錢后再一起轉(zhuǎn)給您】

【聞我今朝意：其他的我會自己解決，不會再出現(xiàn)斷播的情況】

【劉姐：行。再和你商量個事，你確定每天按你的時間下播？這樣你的時長是播不滿的，按合同規(guī)定，你就只能拿禮物錢，沒有底薪】

岑今意的手一頓：

【聞我今朝意：是的，劉姐。我想把時間放在學(xué)業(yè)上】

岑今意打開余額看了一眼——

80元。這是她賺的第一筆錢。

岑今意抿抿唇，有點小開心。

她洗了澡認真地卸了妝，臉頰被熱氣蒸出的紅意讓她看起來越發(fā)清純動人。她洗干凈臉，吹干頭發(fā)，又在電腦桌前坐下。微信的宿舍群還很熱鬧，從八點開始，就在關(guān)心她直播的事。

她們在宿舍群備注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岑今意：小貓?zhí)筋^jpg.】

【陳瑩：啊啊啊啊下播了嗎意意？如何如何？第一次直播體驗怎么樣？不會有人為難你吧？】

【周夢柯：沒事襖沒事襖寶寶，不管怎么樣你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襖，你是我們最棒的寶寶】

【蘇宛：天殺的誰敢不給我女神米？我女神的美貌在我們長恒是要上供的，這些凡夫俗子豈能看了就是看了，不給香火錢？】

【岑今意：……其實，我半個小時前就下播了】

【陳瑩：那你不是只播了一個半小時？】

【岑今意：嗯……手機關(guān)機了】

【夏倚泉：？】

【夏倚泉：我早就哄著你換手機，我先給你買了也行，不然它總出岔子，等真要用到時又突然關(guān)機怎么辦？】

岑今意有些羞赧，但也知道夏倚泉素來面冷心熱。

【岑今意：流淚貓貓頭jpg.】

【夏倚泉：……趕緊換】

【岑今意：QAQ】

【夏倚泉：……】

【馬招華：哈哈哈哈沒事的，今意賺了錢肯定要買新手機啊。還沒說直播的怎么樣呢？】

【岑今意：賺了80塊錢】

【夏倚泉：到手的？】

【岑今意：嗯嗯】

幾個意吹立馬上線：

【陳瑩：哇哇，一天賺80，一個月就是2400！比我一個月生活費都多！】

【陳瑩：而且意意肯定會越來越好，以后賺的錢越來越多！】

【周夢柯：素哇素哇，寶寶好厲害（星星眼）（星星眼）第一天就賺了這么多，我聽說很多主播第一天都賺不到錢的】

【蘇宛：天殺的只給我女神送這么點米？80塊錢都不夠我女神聞個味，我女神就該吃多多，吃飽飽！】

也有理智粉：

【馬招華：沒事沒事可以慢慢來，只是出國留學(xué)費用好像很貴，一年的吃穿用度都不少……】

【岑今意：沒事】

岑今意很平靜地打字：

【岑今意：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如果我真的糊掉了，或者湊不夠錢，我可以再去打工呀】

【岑今意：先湊夠出國的費用，到了國外那邊，我也可以半工半讀】

【岑今意：方法總比困難多的，而且現(xiàn)在才大一呢，你們不要太擔心我啦】

【夏倚泉：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們在哪播了嗎？】

夏倚泉只是問了這么一句，但岑今意卻心道不好，果不其然，后面跟了一溜的：

【陳瑩：對呀對呀，我們也可以支持一下！】

【周夢柯：寶寶寶寶，可以告訴我們嗎（星星眼）（星星眼）】

【蘇宛：男人果然靠不住，還得看我】

岑今意有點頭疼。當初提出搬出宿舍的時候，就有和她們解釋原因。她們也提過要來看直播，但被岑今意拒絕了。

如果她們?yōu)樗隋X，她會對這段關(guān)系感到無措，其他四個人說說可能還好，畢竟都是小康家庭，但夏倚泉最是強勢，第一次見她時，岑今意還被嚇了一大跳……

無他，她和記憶的那朵紅玫瑰太像了，讓岑今意下意識避其鋒芒……誰知道，一年下來，玩得最好的反而是她兩。

如果夏倚泉知道了她的直播間，她打pk時夏倚泉絕對不會看著她被打，但只告訴其他幾個又不厚道，所以還是都拒絕了。

群里又是一陣鬼哭狼嚎，倒是夏倚泉反應(yīng)平平。

岑今意心里有點難受起來。她知道大家都是關(guān)心她，尤其是夏倚泉。她也知道，哪怕她不告訴她們，夏倚泉想知道還是能知道的。她只是尊重了她。

岑今意戳開夏倚泉的小窗：

【聞我今朝意：小貓?zhí)筋^jpg.】

【倚泉：？】

【聞我今朝意：=3=】

【倚泉：……】

【倚泉：=3=】

岑今意輕笑一下，又回到群里：

【岑今意：好啦，知道你們最好了】

【岑今意：=3=】

【蘇宛：=3=】

【周夢珂：=3=】

【陳瑩：=3=】

【蘇宛：我先親到的！是我先親到的！！】

夏倚泉沒說話，馬招華看透一切地發(fā)了一串哈哈哈哈。

【夏倚泉：記得看我們給你買的禮物】

【夏倚泉：生日快樂，寶貝】

岑今意這才想起來被自己遺忘的一大包禮物，下午上完課后，夏倚泉她們拿了個巨大的背包來。美名其曰是愛的負擔，讓她背了回來。岑今意把背包拿過來，開始拆禮物，陳瑩送的是馬克杯加一套茶具，非常具有童心的樣式。馬克杯是小狗疊疊杯，看起來奶呼呼的，非常可愛。似乎是怕她不使用，還買了茶包、咖啡、奶茶粉，什么味道的都有。

周夢柯買的是三麗鷗聯(lián)名的玩偶，很符合她的甜妹風(fēng)格，每個都有一只。蘇宛送的是《小王子》聯(lián)名的小夜燈，是B-612星球的樣式，在最頂端小王子和玫瑰坐在一起，岑今意拿出來時還被驚艷了一下，非常漂亮。

馬招華的是自己做的毛絨包包，然后就是夏倚泉的了。

夏倚泉送了個香薰禮盒，很古色古香的樣式。上面寫了三個大字——致友人。里面每一個味道都由一個詞匯概述，遇見、遠方、人間……有八種不同的味道，岑今意最愛的還是西湖龍井、冬日雪松和滿隴桂雨。

不僅如此，夏倚泉還附送了一個香薰燈和一條手鏈。岑今意把手鏈拿出來一看，中間的那顆小梨子在燈下閃閃發(fā)亮，瑩潤可愛。

手機群里還在刷生日快樂，岑今意笑起來。梨渦甜甜的，眼睛也變得明亮，像一只偷吃到了小魚干的漂亮小貓。張婉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摩西摩西，意意。”

“婉婉。”岑今意的聲音還帶著笑意。

“哇，聽你的聲音心情還不錯嘛。我看你半個小時前就給我發(fā)信息啦，那你豈不是只直播了一個半小時？”

“嗯。手機中途關(guān)機了。”

張婉：“快把你的破手機換掉啦。真是的，那播的怎么樣，有沒有人欺負你？十年韓娛姐戰(zhàn)績可查。”

氣勢洶洶得仿佛她應(yīng)有就立馬擼肘子去和人開干一樣。

岑今意哭笑不得：“沒有，我還賺了80塊呢。”

“這么厲害！”張婉的語氣又變得滿滿的與有榮焉，“我就知道你一定行，他們還算有點眼光嘛，你也不用急，一天進步一點點我們會變得越來越好的。”

“嗯。”岑今意眉眼帶笑地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而又猶豫，思考了一會還是開口問，“……婉婉，你看得多，你覺得我適合什么歌曲和舞蹈呢？”

張婉：“！”

張婉：“你要學(xué)跳舞了嗎？天吶我早就想拉著你一起跳我擔的舞了，可你這個好學(xué)生一直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別說練舞了，聚會你也不愛參加……你是要跳給那些野男人看的？”

最后一句說的頗有怨氣。岑今意連忙強調(diào)：“也有女粉。”

“而且我練舞是為了我自己練舞呀。我知道自己的臉有優(yōu)勢，但我不介意創(chuàng)造更多優(yōu)勢，做直播當然要有才藝、有節(jié)目，這樣才會顯得你有誠意呀。我的情緒價值，我的才藝，都不是免費的，我要讓自己變得很貴，即便我不比那些大小姐十八般武藝樣樣都會，但是我可以學(xué)呀。我學(xué)唱歌，學(xué)跳舞，這些東西學(xué)到了都是我自己的。我不委屈的，婉婉。”

她知道張婉一直對主播這個行業(yè)頗有微詞，也怕她受委屈，所以岑今意總不吝惜安慰她。

“……好啦好啦，韓團的舞對你還是有難度的，不能快速練成。你的嗓音……我建議初期可以嘗試一些甜歌，技巧性不用太高的那種，而且你的長相和氣質(zhì)，唱甜歌又有反差感又協(xié)調(diào)，沒有什么是一枚小甜豆拿不下的！甜妹征服世界！”

“像BY2和王心凌的歌……對了，王心凌最近參加的一檔綜藝，里面有一首歌爆火，我覺得適合你，發(fā)給你看看……”

她們討論了很久，在最后要掛電話的時候，張婉突然說：“這次打電話給你是要說，我給你寄的生日禮物到啦，在你們學(xué)校附近的驛站。我一會把取件碼發(fā)給你。”

岑今意一愣，道：“你不是……”

“不這么說你怎么會領(lǐng)我的500大洋。”張婉洋洋得意道，“好啦，你也不要想著發(fā)回來了，現(xiàn)在我才是可以拒收的一方。”

“生日快樂，寶貝。”

掛了電話后，岑今意在位置上坐了很久。在按照劉姐說的將粉絲群建了起來后，粉絲名她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明天的時候問一下大家。等她點開私信，就發(fā)現(xiàn)懂嗎哥給她發(fā)了私信：

【懂嗎你就說：我說的話讓你難過了，抱歉】

篤定的讓岑今意感到驚訝。在直播時就能感到他的敏銳，但沒想到他遠比她想的要細心……這名字似乎真的沒取錯。

原來他真的是懂哥呀。

【今天也要看意意：沒事的，懂嗎哥，是我的問題】

【今天也要看意意：贊美別人為什么要抱歉呢？是我沒有做好回饋呀，現(xiàn)在想想，我今天有好多沒做好的地方，還要謝謝你們的包容呢】

【今天也要看意意：如果真的感到抱歉，明天也來看我直播吧】

【今天也要看意意：小貓盯盯jpg.】

一直等著的男人一愣。

……這也太會了。

岑今意又給今天的榜一大哥發(fā)了私信：

【今天也要看意意：謝謝星環(huán)哥的玫瑰，我很喜歡，也很開心】

此刻的佛羅倫薩還是下午。鐘樓的鐘響了，驚起了樓頂?shù)陌坐潱嬍业娜朔畔率謾C，抬頭。

白鴿們正好掠過外面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