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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選章節

    發表時間: 2025-05-25 17:52:29

    第一章:血染菩提懸空寺的晚鐘撞碎暮色時,八百級青石階上正淌下第一道血痕。

    明妄跪坐蓮臺,腕間佛珠捻到第九十九遍《往生咒》。殿外槐樹忽簌簌抖落枯葉,

    驚得香爐青煙一顫——那煙本該直通九霄,此刻卻扭曲成嬰孩啼哭的形狀。"佛子!

    魔教...魔教攻山了!"慧覺小和尚跌進殿門,僧鞋沾著半片帶血的指甲。

    明妄抬眼望向檐角銅鈴,六十四枚鎮魂鈴正在無風自動,

    檐下懸掛的八寶琉璃燈映出鬼魅紅光。紅衣女子踏著血月而來。夜羅的裙裾拂過石階,

    金絲繡的曼陀羅吸飽了鮮血,每一步都在青磚上綻開妖花。她左手拎著知客僧的頭顱,

    右手隨意拋玩兩顆眼球,哼的竟是懸空寺晨鐘的調子。"圣僧這廟里..."她腳尖輕點,

    頭顱咕嚕嚕滾到明妄膝前,"收妖的缽盂,裝得下修羅么?"明妄腕間佛珠驟緊。

    那頭顱的嘴竟還在張合,

    殘缺的舌根黏著半卷《金剛經》——是知客僧每日晨課時誦讀的殘卷。"夜羅施主。

    "明妄合掌,眉間朱砂在血光中愈發殷紅,"回頭是岸。"女子忽然大笑。

    殿中燭火應聲爆裂,她旋身時十二枚金鈴震響,驚起梁上棲著的血鴉。那些烏鴉眼珠赤紅,

    喙間銜著帶肉的人耳,在佛龕上撞出密密麻麻的血印。"岸?

    "夜羅的指尖劃過韋陀像手中的降魔杵,金剛石竟被蝕出青煙,

    "三十年前你們溺死百名嬰孩時,可曾給過他們彼岸?"她甩袖間,三具無頭尸身砰然墜地。

    明妄瞳孔微縮——那些僧衣領口繡著紫金蓮,是專司超度的往生堂首座。

    此刻他們袈裟下鼓脹蠕動,竟爬出數十只白胖蛆蟲,蟲身泛著詭異的金芒。

    "瞧瞧你們養的功德蟲。"夜羅踩碎一只金蛆,汁液濺上明妄雪白僧衣,"啃食腐肉,

    誦經超度,倒是比和尚虔誠。"佛珠突然嵌入掌心。明妄閉目誦經,

    卻聽得夜羅足踝金鈴貼耳作響。她的氣息裹著鐵銹味拂過朱砂痣:"不敢看?

    那我替你數——""第一具,剜目斷舌,對應《金剛經》第三品'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第二具,抽筋剔骨,正是《楞嚴咒》第七卷'一根既返源,六根成解脫'。

    ""第三具..."她冰涼的手指突然按在明妄喉結:"心口刻著你的名號呢,明妄法師。

    "殿外傳來梵唱。方丈率十八羅漢陣壓來,夜羅卻輕笑一聲,主動撞向明妄手中的伏魔印。

    金光炸裂的剎那,她唇間血噴在他眉間朱砂上,那點殷紅竟如活物般蠕動起來。"抓住你了。

    "夜羅在法陣中仰頭大笑,任由寒鐵鎖鏈穿透肩胛,"明日寅時,我要喝你親手熬的梅花粥。

    "子夜的更漏滴血。明妄在戒律院受完鞭刑,袈裟下的傷口還在滲血。踏進禪房時,

    卻見本該囚在鎮魔塔的夜羅,正斜倚在他的蒲團上啃食石榴。殷紅汁液順著她指尖淌下,

    在《地藏經》上匯成小小的血泊。窗欞外,

    小和尚慧覺的驚呼被夜羅彈指封在喉間——她腕間鎖鏈不知何時纏著串佛珠,

    正是明妄昨日崩斷的那串。"你們方丈真小氣。"她吐出三粒石榴籽,

    籽上赫然刻著"嗔""癡""妄","喂我的噬魂散,還沒你身上的血腥味重。

    "明妄沉默地燃起安魂香。青煙騰起的剎那,

    夜羅突然掐住他手腕:"這香里摻了七葉斷腸草,你想殺我?

    "香灰簌簌落在兩人交疊的掌心。明妄凝視著她脖頸漸顯的黑線——那是噬魂散發作的征兆,

    卻與住持賜他的"解藥"癥狀一模一樣。"明日...""明日你要親手剜我的心,對嗎?

    "夜羅笑著扯開衣襟,心口浮現血色卍字印,"就像三十年前,你們剜出百名嬰兒的佛骨?

    "殿外驚雷劈開夜幕。明妄腕間佛珠應聲而裂,夜羅卻突然嘔出口黑血。血珠墜地時,

    竟開出三朵詭異的優曇婆羅花。"看啊明妄..."她染血的指尖撫過花瓣,

    "你們佛門圣花,要用血肉喂養才肯開呢。"第二章:禪房禁子時的月光像把銀刀,

    劈開禪房窗欞上的卍字紋。明妄數著佛珠推門而入時,

    濃重的血腥氣驚得腕間檀木珠串微微一顫。夜羅正斜倚在他的蒲團上,

    赤足踩著《楞嚴經》卷七,

    鮮紅裙裾下露出一截纏著金鈴的腳踝——那鈴鐺內側刻著細密咒文,是苗疆鎖魂的禁術。

    “圣僧的床榻…比棺材還硬。”她懶懶抬手,腕間鐵鏈嘩啦作響。

    方丈用千年寒鐵鎖了她琵琶骨,此刻傷口正滲出黑血,

    順著蒼白的指尖滴在《地藏經》封皮上。明妄沉默地燃起安魂香。青煙繚繞間,

    夜羅突然嗤笑:“你們和尚超度亡魂,只會點香念經?”她染著蔻丹的指甲劃過喉嚨,

    模仿刀刃割裂的姿勢,“該這樣——剖開喉管放出怨氣,再把酒灌進顱骨…”“噤聲。

    ”明妄突然將佛珠按在經案上。最后一顆珠子裂了道細縫,白日里她觸碰過的位置。

    夜羅瞇起眼。她脖頸上的鎖鏈忽如靈蛇游動,卷著本泛黃冊子摔到他懷中。明妄展開的剎那,

    燭火驟暗——那是三十年前的《育嬰堂記檔》,墨跡斑駁的頁面上畫滿紅圈,

    每個生辰八字旁都綴著“祭”字。“丁卯年七月初七子時,女嬰重六斤四兩,溺斃于寒潭。

    ”夜羅的嗓音混著金鈴輕響,仿佛招魂的巫祝,“想知道她們哭了幾聲才斷氣嗎?

    ”明妄的手背上凸起青筋。窗外忽有驚雷炸響,

    照亮冊尾方丈年輕時的畫像:他手中拎著的不是禪杖,而是串淌著腦漿的嬰兒頭骨。

    “你每捻一次佛珠,可曾聽見嬰靈啼哭?”夜羅不知何時貼到他身后,

    鐵鏈纏繞兩人交疊的影,“就像現在…咚,咚,咚…”她冰涼的指尖點在他腕間脈搏。

    明妄猛然轉身,卻撞進一雙映著血色蓮花的瞳孔——是苗疆幻蠱。禪房在扭曲。

    經卷化作蒼白手臂,佛幡變成絞索,無數腫脹的嬰孩從地磚縫隙爬出,

    臍帶纏繞著明妄的腳踝。他們額間都有朱砂痣,與他的一模一樣。“看清楚,

    這些才是你的同修。”夜羅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明妄額間朱砂突然灼痛,

    腕間佛珠應聲而斷,108顆檀木珠滾落滿地,每一顆都嵌著枚帶血的乳牙。幻象消散時,

    明妄的禪杖正抵在夜羅心口。她唇角溢血,卻笑得歡愉:“方才你想殺我用了七分力,

    比殺那些嬰靈多了三分呢。”更漏指向三更,暴雨拍打窗紙。

    明妄突然發現夜羅在顫抖——她后背的衣裳早被血浸透,寒鐵鎖鏈正蠶食她的魂魄。“別動。

    ”他撕開自己雪白的中衣。夜羅癡癡地笑:“圣僧要與我肌膚相親?”話音未落,

    明妄已將布條按在她滲血的琵琶骨上。燭光搖曳間,

    他看見夜羅后頸的烙印:是懸空寺的蓮花印,卻多了道劍痕。

    十年前魔教左使夜闖藏經閣的傳聞突然浮現——據說那賊人被方丈的降魔劍刺穿靈臺,

    尸骨無存。夜羅忽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珠濺在明妄腕間。他本能地要去探她脈門,

    卻被狠狠咬住虎口。血腥味在齒間漫開時,

    她含糊道:“我的血有毒…你倒是第一個沒松手的。”寅時梆子響起,

    明妄才驚覺自己竟握了她整夜的手。夜羅蜷縮在蒲團上沉睡,

    腕間鎖鏈不知何時繞著他的佛珠,在晨光中凝成詭艷的圖騰。門縫突然塞進碗素齋。

    明妄端起時瞳孔驟縮——翡翠白菜下壓著張血符,是方丈的字跡:“誅妖”。窗臺傳來異響。

    小和尚慧覺正扒著窗欞偷看,手中經書啪嗒掉落。明妄追出去時,

    只看到階前枯萎的蘭花——昨夜夜羅倒在此處的素齋,正冒著青黑色的毒煙。

    禪房內傳來金鈴碎響。明妄轉身剎那,夜羅染血的指尖正撫過他枕邊的《金剛經》,

    第三頁空白處緩緩浮現血色經文——是梵文寫的“救我”。雨停了。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時,

    明妄腕間佛珠徹底化作齏粉。夜羅鎖鏈上的咒文開始燃燒,她望著灰燼輕笑:“你看,

    連佛珠都知該成人之美…”第三章:金鈴讖寅時的梆子剛敲過三響,

    佛堂梁上便傳來金鈴碎玉般的顫音。夜羅側臥在蛛網密布的橫梁上,赤足懸空輕晃,

    踝間十二枚金鈴墜著人骨雕的鈴舌。她指尖捻著串血菩提,每落下一顆,

    便有一聲鈴響割破梵唱——叮,咚,叮,咚,像極了當年寒潭溺嬰時,

    母親們顱骨撞在冰面的節奏。明妄的《楞嚴經》誦到第七卷。“圣僧可知這菩提子的來歷?

    ”夜羅忽然翻身垂落,發間銀絲掃過明妄的僧帽。她將一顆猩紅珠子按在他經卷上,

    血漬立刻暈開“是故阿難”四字,“昨夜山腳獵戶家的幺女,

    眼珠子倒是圓得很……”佛珠擦過她頸側,在柱上撞出裂痕。

    夜羅低笑著舔去血珠:“第七日了,你今日的殺意比往常早了半炷香。”香爐青煙陡然扭曲。

    明妄發現那串血菩提竟是用人發串聯,

    發絲間纏著極細的金箔——是懸空寺往生堂超度亡靈時才用的往生帛。

    “你超度的亡魂……”夜羅足尖勾起他跌落在地的佛珠,“都在我鈴鐺里哭著謝你呢。

    ”她猛地搖動腳踝,金鈴霎時迸出凄厲哭嚎,驚得梁上蝙蝠簌簌墜地。明妄的僧袍無風自動。

    他看清了鈴鐺內側的刻字——每個都是他曾誦經超度的死者生辰,

    最新一枚赫然是昨日慘死的獵戶之女。“為何要逼我?”他手中禪杖嗡鳴,

    地面經書無風自翻,最終停在《地藏經》“割肉喂鷹”篇。

    夜羅卻將金鈴抵在唇間輕吻:“是你在逼我啊,法師。”她忽然扯開衣襟,

    心口浮現朱砂寫的梵文——正是明妄昨日焚燒的往生符咒,“你的經文化作鎖鏈,

    夜夜入夢來絞我的魂……”暴雨驟然傾盆。夜羅在雷聲中踏著韋陀像起舞,金鈴每響一聲,

    佛像便剝落一塊金漆。當降魔杵哐當墜地時,她正巧跌進明妄懷中,

    指尖勾著他衣帶呢喃:“你聽,像不像我們大婚時的禮樂?”明妄的定心印按在她后頸,

    卻觸到凹凸不平的舊疤——是懸空寺懲戒妖邪的烙刑,

    疤痕形狀與方丈禪杖頂端的蓮紋分毫不差。“十年前……”夜羅突然咬破舌尖,

    將血抹在他眉間朱砂上,“你師父在我身上烙下這印時,你就在簾后看著吧?

    ”記憶如毒蛇撕開封印。明妄看見十五歲的自己攥著佛珠躲在幔帳后,地上蜿蜒的血泊里,

    紅衣少女正死死盯著他的方向。她的眼神與此刻的夜羅重疊,唇角同樣噙著譏誚的笑。

    金鈴突然暴響!夜羅的指甲刺入他手腕,在佛珠壓出的凹痕上劃出血線:“當年你抖得厲害,

    佛珠砸在地上三回——就像現在。”她舔舐他腕間血痕,舌尖沾著金粉,

    “這十年我每日飲鴆止疼,可最毒的……分明是你的眼神。”香案上的長明燈轟然炸裂。

    明妄在飛濺的火星中掐住她咽喉,

    卻見她脖頸浮現細密的金色咒文——是懸空寺秘傳的鎖魂咒,中咒者每動殺念便如萬蟻噬心。

    “真可憐。”夜羅撫上他暴起青筋的手背,“連殺我都做不到……”她的氣息突然變得甜膩,

    瞳孔中浮現雙生蓮的幻影。明妄額間朱砂灼如烙鐵,

    恍惚間看見兩個夜羅在眼前交疊:一個是心口插著降魔杵的少女,

    一個是正在解開他腰封的妖女。“你看,你的佛在哭呢。”夜羅引著他的手撫上佛像淚痕。

    那根本不是雨水,而是從佛像眼角滲出的血淚,在夜羅的金鈴聲中匯聚成蜿蜒的溪流。

    藏經閣方向傳來鐘鳴。明妄驚醒般推開她,

    卻見掌心沾著金粉與血——夜羅的后背早已被鎖魂咒蝕得血肉模糊,

    方才的旖旎不過是她用幻術織就的羅網。“第三個寅時了。”她倚著門框咳血,

    足尖在血泊中畫出一朵優曇花,“明日此時,我要你親手為我系上腳鈴。”暴雨淹沒了尾音。

    明妄拾起她遺落的金鈴,內側咒文在燭光下顯現真容——【癸未年七月初七,

    明妄贈夜羅】正是他當年親手為那少女戴上腳鈴的日子。

    第四章:藏經劫子時的暴雨像千萬把剔骨刀,鑿在懸空寺琉璃瓦上。

    夜羅的紅衣在雨幕中綻開,足尖點過誦經閣飛檐時,

    腕間金鈴竟未發出半點聲響——十二枚鈴舌早被她換成冰蠶絲,此刻正勒著守閣僧的喉嚨。

    "小師叔何必動怒?"她踏著守閣僧抽搐的軀體,指尖劃過他暴凸的眼球,

    "三十年前你溺死那些嬰孩時,手可比現在穩多了。"藏經閣三重玄鐵門在她面前洞開。

    夜羅嗅到空氣里浮動的腥甜——不是陳年血銹味,而是新鮮的人奶香。

    七盞長明燈隨著她的腳步次第熄滅,最后一道光照亮中央佛龕時,她瞳孔驟然收縮。

    那串傳聞中的鎮寺之寶,正盤踞在藥師佛掌心。108顆骨珠瑩潤如玉,每顆都嵌著粒金砂,

    在黑暗中泛著詭譎的幽光。"竟然真是嬰兒頂骨..."夜羅的指甲掐入掌心。

    最末那顆骨珠尚未閉合的囟門里,還卡著片褪色的桃木符——是苗疆保佑嬰孩夜啼的安魂符。

    閣頂突然傳來機括轉動聲。夜羅旋身甩出紅綢纏住梁柱,原先站立處已插滿淬毒的降魔杵。

    守閣僧咳著血沫獰笑:"妖女...你可知觸碰佛珠的代價...""代價?

    "夜羅足尖勾起佛珠拋向空中,骨珠相撞發出空靈的嗚咽,"比如這樣?"剎那間,

    藏經閣四壁翻出密密麻麻的銅鏡。每面鏡中都映出夜羅的身影,卻在下一瞬化作啼哭的嬰兒,

    臍帶如毒蛇纏向她腳踝。鏡陣深處傳來梵唱,竟是《大悲咒》倒誦的調子。"雕蟲小技。

    "夜羅咬破舌尖,將血霧噴向主鏡。鏡中幻象扭曲的剎那,

    她看見倒影里有個小沙彌正在閣樓角落刻字——是幼年的明妄,

    正顫抖著在青磚上刻"救我"。幻陣崩裂時,真正的殺招才顯形。佛龕下的青磚滲出黑水,

    遇空氣即燃起幽藍鬼火。夜羅的紅衣瞬間焦卷,

    她卻笑著撕下袖中暗藏的美人皮——那是以往被她斬殺的圣女面皮所制,

    遇火即化作灰蝶撲向佛龕。"吱呀——"藥師佛金身突然龜裂,

    露出暗格中泛黃的《育嬰錄》。夜羅翻開卷軸的瞬間,暴雨穿透瓦隙淋在紙頁上,

    墨跡暈染成一幅地獄繪卷:百名嬰兒被倒吊在寒潭上,僧人們用金勺舀出腦髓注入陶罐,

    罐身貼著"佛骨瓊漿"的封條。閣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夜羅將佛珠纏上手腕準備撤離,

    骨珠卻突然發燙,最末那顆囟門中的桃木符迸出紅光——竟與明妄眉間朱砂同頻共振。

    "原來如此..."她撫過骨珠上的梵文刻痕,"你們抽他的佛骨養珠,

    卻騙他是天賜靈根..."轟然巨響中,藏經閣主梁坍塌。夜羅在煙塵中撞進個溫熱的懷抱,

    熟悉的檀香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明妄的白衣被火舌舔舐,

    手中禪杖正抵著她后心:"交出佛珠。""圣僧不如先看看這個?

    "夜羅將《育嬰錄》拍在他胸口。泛黃的紙頁貼著他心跳的位置,

    最新一頁記載的正是二十年前的某個雪夜——【壬戌年臘月初八,獲佛骨童嬰,

    剖其脊取髓三升,注于佛珠。】明妄的瞳孔劇烈收縮。那日期正是他被棄于寺門的日子,

    而記載中的"佛骨童嬰"后頸有塊月牙疤——與他藏在僧衣下的胎記分毫不差。

    "你每日摩挲的..."夜羅貼著他耳垂呢喃,"是同胞的血肉。"佛珠突然發出尖嘯。

    108顆骨珠掙脫紅繩,如活物般環繞明妄飛舞,每顆都浮現出嬰兒扭曲的面容。

    夜羅趁機將桃木符按在他眉心,朱砂痣頓時沁出血珠:"聽聽他們的哭聲,

    像不像你夜夜誦的往生咒?"藏經閣在崩塌。明妄的禪杖當啷墜地,

    他看見無數透明的小手從骨珠里伸出,輕輕拽他的衣角。那些被剝離佛骨的嬰靈不會說話,

    只是將沾著腦漿的指尖點在他心口,畫出帶血的蓮花圖騰。

    "為什么...不讓我早夭..."他跪在火海中嘶吼,腕間突然被夜羅扣上灼熱的佛珠。

    骨珠觸到他的血,竟自動重組成串,囟門中的桃木符正發出歡愉的嗡鳴。

    夜羅拽著他躍出火海,在暴雨中笑得凄艷:"因為你需要活著見證——""你信仰的佛,

    是用嬰兒顱骨砌成的。"后山寒潭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明妄腕間佛珠突然收緊,

    夜羅后背的焚心蠱紋發出紅光——蠱蟲蘇醒了,正循著佛骨氣息瘋狂啃噬她的心臟。

    "現在殺我正是時候。"她握著明妄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用這串佛珠穿透這里,

    就能超度所有冤魂..."潭水突然沸騰。明妄扯斷佛珠撒向夜空,

    在骨珠墜入深潭的剎那吻住她染血的唇。夜羅嘗到咸澀的味道,不知是雨還是他的淚。

    "地獄..."他撕開僧袍裹住她顫抖的身軀,"我陪你去。

    "第五章:業火焚藏經閣的烈焰像萬千條赤蛇,順著鎏金經幢盤旋而上。

    明妄的白衣被熱浪掀得獵獵作響,腕間佛珠在火中發出噼啪爆裂聲——每顆骨珠都在燃燒,

    嬰靈的面容在火光中扭曲成痛苦的笑。夜羅的紅裙已燎成焦黑的蝶,

    她赤足踩過滿地《法華經》的灰燼,金鈴在火中熔成滾燙的金液,

    一滴滴墜在明妄腳邊:“圣僧再不逃,就要和我做一對焦尸鴛鴦了。”主梁轟然斷裂的剎那,

    明妄看見她后背的焚心蠱紋在火中舒展——那是一只浴火重生的鳳凰,

    每根翎羽都由梵文寫就的詛咒織成。蠱蟲感應到佛骨氣息,正瘋狂啃噬她的脊椎。

    “你早知今日……”明妄揮杖劈開墜落的經架,燃燒的《楞伽經》頁紛揚如蝶,“何必盜珠?

    ”夜羅突然扯開衣襟,

    心口的鎖魂咒在烈焰中泛出青光:“因為這串佛珠里——”她將滾燙的骨珠按在自己鎖骨,

    “鎖著我阿妹的魂魄!”火舌舔上她發梢的瞬間,明妄嗅到了奶腥味。不是人骨佛珠的氣息,

    而是二十年前寒潭邊的味道——那個被他親手超度的女嬰襁褓里,

    就帶著這種混著血腥的乳香。經卷堆轟然爆燃。夜羅在熱浪中踉蹌跌入他懷中,

    后頸的蓮花烙突然滲出血珠。明妄的僧袍沾血處竟浮現出暗紋,

    是藏經閣密室里的嬰靈獻祭圖——原來他的袈裟早被方丈用尸油浸染,遇血即現真相。

    “你看啊……”夜羅的指甲摳進他腕間佛痕,“你的慈悲,是泡在尸油里的!

    ”火海中突然響起梵唱。十八銅人陣破焰而來,降魔杵組成的光網將夜羅困在陣眼。

    明妄的禪杖嗡鳴欲動,卻見方丈從火幕中走出,

    手中拎著串滴血的腳鈴——正是夜羅八歲時他親手戴上的那串。“癡兒。

    ”方丈將腳鈴擲入火堆,“三十年前沒燒干凈的孽種,今日便與你娘團聚吧。

    ”夜羅的尖嘯震碎琉璃瓦。她瞳孔中浮現雙重蓮印,藏經閣地磚突然龜裂,

    數百具嬰兒骸骨破土而出,裹著磷火撲向銅人陣。明妄的佛珠應聲而斷,

    骨珠化作流火融入嬰靈,在夜羅周身織出血色袈裟。

    “你總說眾生平等……”她踏著燃燒的《金剛經》走向明妄,每步都在灰燼中綻開血蓮,

    “那便與我同墮無間!”熱浪掀翻經柜的剎那,

    明妄看見暗格中泛光的琉璃瓶——里面浮沉著半截臍帶,標簽寫著他的俗家名諱。

    記憶如業火焚盡封印:二十年前那個雪夜,不是方丈撿到他,而是從孕婦尸身剖出的活胎。

    “原來我才是第一個祭品……”他徒手捏碎琉璃瓶,任火舌吞噬臍帶。腕間佛痕突然暴長,

    順著經脈爬成血色菩提紋。夜羅的蠱紋已蔓延到脖頸。她笑著握住明妄化作利爪的手,

    著刺向自己心口:“現在挖出佛骨……還能救這些嬰靈……”明妄的指尖沒入她胸膛的瞬間,

    藏經閣穹頂轟然坍塌。燃燒的經卷如金雨紛落,他在火中看清她心口跳動的不是心臟,

    而是半枚嵌著朱砂的佛骨——與他后頸胎記嚴絲合縫。“阿兄……”夜羅咽下涌出的黑血,

    喚出深埋二十年的稱呼,

    “當年你替我擋下的那碗符水……好苦啊……”明妄的悲鳴與驚雷同震。

    他扯斷燃燒的梁柱為劍,抱著夜羅撞破地獄般的火幕。暴雨澆在相融的血肉上時,

    腕間菩提紋正瘋狂生長——佛骨蘇醒,從此人間少位圣僧,多一尊邪佛。

    第六章:往生契魔教祭壇的青銅鼎里浮著千只血蜉蝣,夜羅的脊骨在月光下泛著珍珠白,

    明妄的指尖正沿著她后背的蠱紋游走——那是一只銜尾蛇盤繞雙生蓮的圖騰,

    蛇眼鑲嵌的正是從他肋骨取下的佛骨舍利。"焚心蠱不是毒,是婚書。

    "夜羅將銀刀浸入鴆酒,刀鋒割開手腕時,血珠墜入鼎中激起三尺高的青焰,

    "三十年前懸空寺與苗疆的契約……用佛骨之人的心頭血,養蠱成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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