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宋綰一路往前門走,路上來往的丫頭小廝看見宋綰臉上都有些詫異。
這位身子不好的夫人這一年很少出院子,隨時都是病怏怏的,往常都是纏著大人帶她出去的。
今日怎么身邊只帶了一個丫頭,連晚娘都沒帶在身邊,不由低聲竊竊私語。
宋綰不管這些下人目光,她指那個小丫頭,也不過是看那小丫頭年紀不大,才進府不到一年,應該還沒完全被晚娘收買,帶在身邊安全一些而已。
她現在對她院子里的每一個人都不放心。
前門的馬車已準備好,宋綰上了馬車就讓車夫去宋府。
直到聽到車輪滾動的聲音,她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氣。
又覺得微微頭暈,靠在車壁上揉著額頭。
她的身子每況愈下,當真不行了,那藥吃了那么久,半點用都沒有,她竟然從來沒有懷疑過。
她在腦中將前世的事情又細細想了一遍,現在的沈致遠已經是大理寺少卿了,但是不久后她父親便會走關系將它提拔為大理寺卿。
再過四年,沈致遠便要做到中書侍郎了。
因為自己身子一直不好,越來越差,父親怕沈致遠嫌棄她,就盡力盡快提拔沈致遠,想讓他對自己好些。
并且沈致遠的確有能力,后來深得皇帝信任,儼然成了左膀右臂。
可誰能知道,也是在那一年,自己的身體陡轉直下,連下床都費力。
在她嘔血不治的那一年,沈致遠的官職已經到了六部,還得了太子賞識,意氣風發。
現在再回想一遍,那個她記憶里清高又才華橫溢的夫君,其實才是一條最惡毒的毒蛇。
偏偏自己被他表象給迷惑了。
只是還好,現在還來得及,他們現在應該還不會立馬害她。
沈致遠應該還要穩住自己,等著父親提拔他。
宋府的正院里,宋綰見到母親后就一下子撲進了母親的懷里落淚。
一身錦衣華服的林氏連忙將宋綰攬進懷里,心疼的用錦帕替她擦干眼里的淚水:“怎么了?是不是沈致遠又冷落你了?”
說著林氏嘆息著拍著宋綰的后背:“當初我便不答應你嫁他的,寒門出身,空有一身好皮囊,雖是一甲第一的成績,那也配不上你的。”
“可你偏偏一頭熱的去追……”
林氏說到一半又頓住,沒再開口。
以往她說這些宋綰總會發脾氣,母女兩人就漸漸離心。
上回她也是說了沈致遠不好,宋綰便七八個月不回來看她,連她病了都不曾回來看一眼。
宋綰知道母親說的這些沒錯,當初她為了追求沈致遠鬧了不少笑柄,還扮成男子去瓊林宴,就為了與他偶遇,看他一眼。
讓身邊丫頭打聽他行蹤,在炎炎夏日里等著他,就因為他要路過那一個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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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道別人背后怎么議論她的,堂堂的世家姑娘不知廉恥這么倒追著男子,丟了世家姑娘的臉面。
可她不在乎,只要能與沈致遠在一起,什么流言她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