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虎妞登場軍用吉普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前行，程小滿把臉貼在車窗上，
呼出的熱氣在玻璃上凝結成一片白霧。她用手指在上面畫了個笑臉，又迅速擦掉，
生怕被開車的勤務兵小張看見。"還有二十分鐘就到駐地了。"小張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
"程隊說你第一次來部隊，讓我開慢點。"程小滿撇撇嘴："我哥就會瞎操心。
"她低頭看了看手機，信號格早就變成了一個刺眼的紅叉。離開市區后，
這條軍用專線就像一條通往與世隔絕的秘境之路，兩側是連綿不絕的墨綠色山巒，
偶爾閃過幾座哨塔的輪廓。三個月前，
當程小滿的父母——那對著名的極地科考專家——告訴她必須去南極進行為期兩年的考察時，
她并沒有太驚訝。從小到大，父母的工作總是排在第一位。
但當她年邁的爺爺奶奶表示無力繼續照顧高三的她時，
解決方案卻出乎意料——她被破例批準跟隨在特種部隊服役的哥哥程剛，
去他的駐地生活學習。"到了。"小張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車子駛過一道戒備森嚴的鐵門，程小滿的眼睛瞬間睜大了。
眼前是一片她從未想象過的景象：整齊排列的迷彩營房，穿著作訓服的士兵們列隊行進，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口號聲。一切都透著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秩序感和力量感。
"這...這就是軍營？"她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小張笑了笑："這是生活區，
訓練場在那邊。"他指向遠處一片開闊地帶，"程隊說你先安頓下來，
他晚上訓練結束就來看你。"程小滿被帶到了一棟獨立的小樓前，
這是部隊專門為家屬準備的臨時住所。房間不大但很整潔，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個衣柜，
簡單得讓她有些不適應。她把自己摔在床上，盯著雪白的天花板發呆。
離開熟悉的城市、朋友和學校，來到這個充滿陽剛之氣的地方，她心里既緊張又莫名興奮。
傍晚時分，門被大力推開，程剛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小滿！
"他一把將妹妹從床上拽起來，上下打量，"長高了！不過還是那么瘦，跟豆芽菜似的。
"程小滿翻了個白眼："你才豆芽菜！"她捶了下哥哥結實的胸膛，手卻被震得發麻，
"天啊，你這是鐵打的嗎？"程剛哈哈大笑，露出一口白牙。三年沒見，
他比離家時更加魁梧，皮膚曬得黝黑，寸頭上還有未干的汗水。他穿著迷彩背心，
露出的手臂肌肉線條分明，完全不是程小滿記憶中那個會陪她玩洋娃娃的鄰家哥哥了。"走，
帶你去食堂吃飯，順便熟悉下環境。"程剛揉了揉她的頭發，在她抗議前迅速閃開。
夜幕下的軍營別有一番景象。路燈下，三三兩兩的士兵們步伐整齊地走向食堂。
程小滿穿著便裝跟在哥哥身邊，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那是你妹妹？
"一個皮膚黝黑的士兵湊過來，"長得真漂亮啊，有男朋友沒？
"程剛一拳捶在那人肩上："滾蛋！我妹才高三，少打歪主意。
"程小滿卻笑嘻嘻地湊過去："兵哥哥，你們這兒最厲害的是誰啊？""那還用說，
當然是咱們陸團長。"士兵一臉崇拜，"全軍大比武三連冠，特種作戰專家，
去年還帶隊拿了個國際偵察兵比賽的冠軍..."程剛打斷他："行了行了，別吹了。小滿，
記住，離陸團長遠點，那是個鐵面無私的主兒，全團最硬的骨頭，連師長見了他都頭疼。
"程小滿眨眨眼，把"陸團長"這個名字記在了心里。接下來的日子，
程小滿被安排到駐地附近的一所重點中學借讀。每天天不亮，軍營的起床號就會把她驚醒，
然后是整齊的晨跑聲和口號聲。起初她很不適應，但漸漸地，
這種規律的生活節奏讓她感到一種奇特的安心。一個周末的下午，
程小滿在宿舍寫作業寫得頭暈眼花，決定出去走走。她跟著幾個去訓練場的士兵，
來到了她從未去過的地方。訓練場比她想象中還要大，各種障礙設施排列有序，
遠處傳來格斗訓練的喝彩聲。程小滿好奇地湊過去，擠進圍觀的人群中。場中央，
兩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正在近身格斗。其中一個赫然是她哥哥程剛，
另一個則是她從未見過的軍官。那人比程剛還要高出半頭，肩膀寬厚，
每一招都帶著凌厲的氣勢。即使隔著一段距離，程小滿也能感受到那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那是陸團長。"旁邊一個士兵小聲說，"每周六下午都會挑人陪練。"程小滿屏住呼吸，
看著場上的對決。程剛已經算是身手不凡了，但在那個陸團長面前卻顯得左支右絀。突然，
陸團長一個漂亮的過肩摔，程剛重重地摔在墊子上，發出一聲悶響。"好！
"周圍爆發出一陣喝彩。陸團長伸手把程剛拉起來，說了句什么，程剛立正敬禮，
臉上是心服口服的表情。這時，陸團長轉過頭來，目光恰好與程小滿相遇。那一瞬間，
程小滿感覺心臟漏跳了一拍。陸沉舟——她后來才知道他的名字——有著刀削般的面部輪廓，
濃眉下一雙眼睛銳利如鷹，下頜線條堅毅，整個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劍，
鋒芒畢露卻又內斂沉穩。他的眼神掃過她時，程小滿不自覺地挺直了背脊。"那是誰？
"陸沉舟問程剛，聲音低沉有力。程剛轉頭看見妹妹，趕緊跑過來："報告團長，
這是我妹妹程小滿，來駐地借讀的。"陸沉舟點點頭，
目光在程小滿身上停留了一秒就移開了："訓練場危險，不要隨便靠近。"說完，
他轉身走向其他訓練區域，背影挺拔如松。程小滿卻像被釘在原地一樣，
眼睛追隨著那個身影。"哥，那就是陸團長？"她小聲問，聲音里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程剛警惕地看著她："是啊，怎么了？""沒什么。"程小滿故作輕松地說，
但心里已經掀起驚濤駭浪。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男人——強大、自律、充滿力量感，
與學校里那些幼稚的男生完全不同。回宿舍的路上，程剛絮絮叨叨地叮囑她部隊的注意事項，
程小滿卻心不在焉。"哥，陸團長多大啊？結婚了嗎？
"程剛猛地停下腳步："你問這個干嘛？""好奇嘛，"程小滿眨著無辜的大眼睛，
"他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28歲，離婚了。"程剛簡短地回答，
"前妻受不了他一年到頭不著家。小滿，我警告你，陸團長不是普通人能接近的，
他對誰都一視同仁，訓練起來能要人半條命。"程小滿表面上乖乖點頭，
心里卻已經把"28歲，離婚"這幾個字反復咀嚼了好幾遍。那天晚上，
程小滿躺在宿舍的小床上，腦海里全是陸沉舟一招制服哥哥的畫面，還有他那雙銳利的眼睛。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爬起來，在日記本上畫下了那個場景——高大挺拔的男人，
利落的過肩摔動作，還有圍觀士兵們驚嘆的表情。高考前的日子過得飛快。
程小滿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埋頭苦讀，周末回到駐地也是閉門復習。偶爾在食堂吃飯時，
她會遠遠地看見陸沉舟獨自一人在軍官用餐區吃飯，脊背挺得筆直，
吃飯的速度很快但絲毫不顯粗魯。有幾次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陸沉舟總是禮貌性地點頭致意，然后迅速移開視線。程小滿卻會一直盯著他看，
直到哥哥用筷子敲她的碗才回過神來。"你能不能別那么明顯？"程剛壓低聲音，
"全食堂的人都能看出來你在看陸團長。"程小滿理直氣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程剛扶額："他不是你能'欣賞'的類型。陸團長眼里只有訓練和任務，
女人對他來說就是麻煩。""那是因為他沒遇到我。"程小滿小聲嘀咕，換來哥哥一個爆栗。
高考那天，整個部隊都給了程小滿特殊照顧。炊事班特意準備了"狀元早餐"，
程剛請了假親自送她去考場，甚至連一向嚴肅的政委都來給她加油。
唯獨沒見到陸沉舟的身影。"陸團長帶隊野外拉練去了，"程剛看出妹妹的失落，
"他讓我轉告你，好好考。"程小滿眼睛一亮："真的？他真這么說？
""呃...其實是我編的。"程剛撓撓頭，"不過他知道你今天高考，
還特意批了我的假條，這算關心吧？"程小滿笑著走進考場，心里暖暖的。
高考結束的那天晚上，程剛在宿舍給妹妹辦了個小型慶祝會。
幾個關系好的戰友帶來了零食和飲料，大家鬧到很晚。程小滿喝了兩罐啤酒，臉蛋紅撲撲的，
突然問道："哥，我要是考上本地的大學，能繼續住在駐地嗎？
"程剛愣了一下："爸媽不是說要接你回北京嗎？""我不想回去，"程小滿轉著啤酒罐，
"我喜歡這里。而且...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照顧自己都困難，更別說照顧我了。
"程剛沉思了一會兒："如果你真考上了本地大學，我可以向上面申請。
不過你得保證遵守部隊紀律，不能像今晚這樣鬧騰。"程小滿歡呼一聲，
撲上去抱住哥哥："謝謝哥！你最好了！"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程剛打開門，
驚訝地發現陸沉舟站在外面，手里拿著一個文件袋。"團長？"程剛立刻立正。
陸沉舟點點頭，目光掃過屋內的狼藉和微醺的程小滿，
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明天早上六點，全團緊急集合，別遲到了。
"他把文件袋遞給程剛，"這是訓練計劃，你看一下。""是！"程剛雙手接過。
陸沉舟轉身要走，程小滿卻突然跳起來："陸團長！"她跑到門口，因為酒精作用有些踉蹌，
"我高考結束了！"陸沉舟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嗯，聽說了。
""我...我可能會繼續在這里上大學。"程小滿仰著臉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陸沉舟的表情依然嚴肅，但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那很好。好好學習。"說完，
他大步離開了。程小滿靠在門框上，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心跳如擂鼓。
她做了一個決定——不管考上哪所大學，她都要留在駐地。因為在這里，
有一個人讓她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心動。
第二章：心動·直球進攻程小滿的大學生活比想象中要忙碌得多。她考上了本地的大學，
專業是武器系統工程——這個選擇讓程剛大跌眼鏡。"你？研究武器裝備？
"程剛在電話里差點嗆到，"你連槍都拿不穩！
"程小滿對著手機翻了個白眼："誰說我拿不穩？上次射擊體驗課，我可是打了八環！
""那是十米靶！"程剛在電話那頭咆哮，"而且你打的是固定靶！"程小滿懶得跟他爭辯。
她選這個專業當然有自己的理由——其一，她對機械設計確實有興趣；其二，
這個專業的學生偶爾能去哥哥所在的部隊做實地調研。其三，
她沒告訴程剛的是——這樣她就有正當理由接近某位團長了。大學第一個寒假，
程小滿拖著行李箱回到部隊駐地時，正趕上冬季大練兵。雪后的訓練場上，
士兵們正在進行耐寒訓練。程小滿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呵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結。
她瞇著眼在人群中尋找熟悉的身影——程剛應該在帶隊，
而那個人……她的目光定格在場邊一個挺拔的背影上。陸沉舟沒有穿大衣，
只套了件迷彩作訓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
他正在指導幾個新兵雪地匍匐前進的技巧，聲音低沉而清晰，
每個字都像砸在雪地上的腳印一樣有力。程小滿不自覺地朝他走去。"動作太僵硬！
"陸沉舟皺眉，親自俯身示范，"腰部發力，像這樣——"他的動作突然一頓，
右手下意識按住了左肩。雖然很快調整過來，但程小滿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的僵硬。
"團長受傷了？"她脫口而出。陸沉舟猛地回頭，顯然沒想到身后有人。看到是程小滿，
他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訓練場禁止無關人員進入。""我不是無關人員，
"程小滿理直氣壯，"我是軍人家屬，還是國防科大的學生。"她指了指他肩膀，
"你那里怎么了？"陸沉舟沒回答，轉身對新兵們說："繼續訓練。
"然后才看向程小滿："有事？"程小滿眨眨眼："我放假了，回來看看我哥。
""程剛在二營。"陸沉舟簡短地說完，就要離開。程小滿卻突然伸手，
輕輕碰了下他的左肩："你這里受傷了。"陸沉舟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迅速后退半步："小傷。""小傷會讓你皺眉？"程小滿不信，"我哥說過，
你上次肋骨骨裂都沒喊疼。"陸沉舟似乎有些意外她知道這個，
但很快恢復面無表情："與你無關。""怎么無關？"程小滿歪著頭，"我關心你啊。
"這句話讓陸沉舟徹底愣住了。他盯著眼前這個大膽的女孩，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
程小滿卻已經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宿舍有從校醫那兒順來的特效跌打藥，待會兒拿給你。
""不需要。""需要。"程小滿堅持，"你還要帶隊訓練，傷不好會影響發揮。
"陸沉舟眉頭皺得更緊："程小滿，部隊有軍醫。""軍醫的藥沒我的好。"她狡黠一笑，
"這可是高科技院校特供版。"沒等陸沉舟再拒絕，她已經轉身跑開，
馬尾辮在雪地里劃出一道歡快的弧線："晚上食堂見！"陸沉舟站在原地，罕見地有些無奈。
他活動了下左肩——上周對抗訓練時的舊傷確實有些發作，
但這點疼痛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讓他真正不適的是程小滿的眼神——太直接，太明亮，
像冬日的陽光一樣毫無遮攔地照過來，讓他無處躲藏。晚飯時間，
程小滿果然帶著一小瓶藥膏出現在軍官食堂。她今天換了件紅色毛衣，
在清一色的軍綠色制服中格外顯眼。幾個年輕軍官已經偷偷往她這邊瞄了好幾眼。
陸沉舟坐在角落的位置，一個人安靜地吃飯。程小滿毫不猶豫地端著餐盤走過去，
在他對面坐下。"團長，藥。"她把小瓶子推過去。陸沉舟抬頭，
眼神里帶著警告："這里不是你該坐的地方。""食堂還有座位限制？"程小滿故作驚訝，
"那我問問政委去。"說著就要起身，陸沉舟終于開口："坐下。"程小滿得逞地笑了，
乖乖坐好。她注意到陸沉舟的餐盤里只有簡單的兩菜一湯，幾乎沒有辣味。"你不吃辣？
"她問。"不習慣。"陸沉舟簡短回答。程小滿眼睛一亮："那你喜歡什么口味？
甜的還是咸的？"陸沉舟放下筷子："你到底想說什么？"程小滿托著腮，
笑得像只小狐貍："我想說——你喜歡吃辣嗎？"她停頓一秒，"因為我超辣！
""噗——"隔壁桌一個年輕軍官猛地噴出一口湯，嗆得滿臉通紅。
整個軍官用餐區瞬間安靜了幾秒，然后響起此起彼伏的憋笑聲。
陸沉舟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他放下筷子的手微微發緊，聲音壓得極低："程小滿，
注意場合。""我很注意啊，"程小滿無辜地眨眨眼，"我問的是正經飲食偏好。
"陸沉舟深吸一口氣，突然站起身："吃完就回去，別在這里胡鬧。"他端起餐盤大步離開，
背影僵硬得像是隨時準備迎敵。程小滿看著他的反應，
忍不住笑出聲——原來鐵血團長害羞起來是這樣的。她不知道的是，陸沉舟走出食堂后，
在無人的走廊上停下，抬手按了按自己發燙的耳朵。多少年了，
沒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調戲他。第二天清晨，程剛黑著臉闖進程小滿的臨時宿舍。
"你昨天對團長說什么了？"他咬牙切齒，"今早五公里越野，他親自盯著我跑，
比標準時間提前了整整一分鐘！"程小滿從被窩里探出頭，睡眼惺忪："啊？""啊什么啊！
"程剛抓狂，"團長剛才特意'提醒'我，除了關注你的學業，還要關注其他方面！
"他模仿著陸沉舟冷硬的語氣，"'尤其是戀愛方面'！"程小滿一下子清醒了，
眼睛亮晶晶的："他提到我了？""這是重點嗎？！"程剛崩潰，"你到底干什么了？
"程小滿裹著被子坐起來，一臉無辜："我就問他喜不喜歡吃辣。"程剛瞇起眼："然后呢？
""然后我說我超辣。""……"程剛的表情凝固了。三秒鐘后，
他緩緩抬手捂住臉："程小滿，你真是……""真是什么？""真是虎啊！"程剛哀嚎，
"那可是陸沉舟！全軍區出了名的冷面閻王！你居然敢——""干什么？"程小滿跳下床，
精神抖擻，"喜歡一個人又不犯法。"程剛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
最后他只能無力地擺擺手："算了，你愛咋咋地吧。反正團長說得對，你虎得很，不吃虧。
"程小滿笑嘻嘻地推他出門："告訴團長，我今晚還去食堂找他！""你敢！
"程剛在門外咆哮。程小滿關上門，心情大好地哼著歌去洗漱。鏡子里的女孩眼睛亮得驚人，
臉頰因為興奮而微微發紅。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陸沉舟越躲，她越要追。
那個男人把自己包裹得太嚴實了，需要有人像陽光一樣固執地照進去。而她，程小滿，
最擅長的就是死纏爛打。
第三章：騷擾·全團吃瓜程小滿的"團長攻略計劃"正式進入第二階段——全面進攻。
開學返校的第一天，她就買了一大疊印著軍校校徽的信紙，
趴在宿舍床上寫下了第一封信：「尊敬的陸團長：展信佳。
雖然我們才分別十二小時三十七分鐘，但我已經開始想念訓練場的塵土味了——好吧，
其實是想念你皺眉說"程小滿，注意紀律"的樣子。
附上我的課堂筆記（重點部分已用紅筆圈出），以及一張你的肖像畫。
我們美術老師說我有天賦，你覺得呢？PS：記得涂藥，藥膏在我哥那里。
——你未來的女朋友，程小滿」她滿意地看了看信紙角落的Q版畫像——陸沉舟的大頭照，
特意加了兩坨腮紅，頭頂還畫了朵小花。室友林妍探頭看了一眼，
差點笑岔氣："你這是寫給誰的？怎么像個土匪頭子？
"程小滿小心地把信折好："不是土匪，是團長。""部隊領導？"林妍瞪大眼睛，
"你瘋啦？"程小滿把信塞進信封，貼上郵票："這叫戰略目標明確。
"陸沉舟收到信的那天，正在開作戰會議。通訊員敲門進來，
遞給他一個粉藍色信封："報告團長，您的信。"會議室里瞬間安靜了幾秒。
幾個營長互相交換眼神——陸沉舟在軍中十年，從來沒人給他寄過私人信件，
更別說是這種明顯帶著少女心的信封。陸沉舟面不改色地接過，
隨手塞進文件袋："繼續匯報。"但信封角落那個小小的笑臉涂鴉，
已經讓三營長憋笑憋得肩膀發抖。程小滿寄出的第三封信終于有了回音。那天她剛下課，
手機就收到程剛發來的一張照片——她的Q版團長畫像被貼在部隊公告欄上，
旁邊用紅筆批注：「畫技有待提高。 訓練場不是游樂場，注意紀律。」
程小滿盯著手機屏幕傻笑了五分鐘。林妍戳戳她："你中邪了？""你不懂，
"程小滿把照片保存下來，"這是愛的回應。"當天晚上，她熬了個通宵，
畫了整整十張不同造型的Q版團長——有打拳的、看文件的、吃飯的，
甚至還有一張是團長頭頂蝴蝶結的萌系版本。
每張畫背面都寫著《論老男人的可愛性》的"詩句"：「三十歲的男人像陳年老酒，
越品越有味道； 三十歲的團長像出鞘的刀， 越冷越讓人心跳。」程剛收到這沓畫時，
手都在抖："程小滿，你這是要我死啊？"程小滿在電話里笑嘻嘻的："幫我轉交給團長嘛，
就說這是藝術生的作業，求點評。""你放屁！"程剛罕見地爆了粗口，"這玩意兒交上去，
他不得練死我？"但三天后，程小滿還是收到了反饋——她的畫被完整退了回來，
每張上面都用紅筆做了"批改"：「軍姿不標準，扣10分。」
（打拳圖）「作戰方案拿反了。」（看文件圖）「食堂禁止工作。」（吃飯圖）「……」
（蝴蝶結圖，只畫了個大大的問號）最后一張背面寫了一行字：「精力過剩就多讀書。
——陸」程小滿抱著這沓紙在床上打滾，笑得像個偷到油的耗子。春訓開始后，
程小滿的騷擾行動升級了。每到周末，她必定準時出現在訓練場邊，
還不知從哪搞來個小喇叭。"X團長！"她清脆的聲音通過喇叭傳遍整個訓練場，
"第3排第2個兵動作不標準——但你好帥！"正在指導訓練的陸沉舟背影明顯僵了一下。
全場士兵瞬間分成兩派——新兵們憋笑憋得滿臉通紅，老兵們則一臉驚恐地偷瞄團長反應。
陸沉舟緩緩轉身，眼神凌厲地掃過來。
程小滿立刻舉起早就準備好的牌子：【我是來觀摩學習的國防科大學生】。
牌子背面還畫了個笑臉。陸沉舟深吸一口氣，對身邊的參謀說了句什么。五分鐘后，
程剛滿頭大汗地跑來，一把拽走妹妹："祖宗！你能不能消停點？
"程小滿無辜地眨眨眼："我在實踐課堂知識啊，我們老師說要多觀察真實訓練場景。
""你觀察就觀察，喊什么'好帥'？"程剛咬牙切齒，"團長剛才說，如果我再管不住你，
就派我去帶新兵連！""那不是挺好？"程小滿眼睛一亮，"你帶新兵，
我就能光明正大來看訓練了！"程剛絕望地發現，自己妹妹的腦回路已經完全沒救了。
令程小滿意外的是，全團上下對她的"騷擾"行為竟然出奇地包容。
炊事班長老王每次見到她，都會多打一勺肉："多吃點，才有力氣追我們團長。
"新兵連的小戰士偷偷塞給她一張紙："這是團長本周日程表，
紅色標記是他單獨行動的時間。"就連一向嚴肅的政委遇見她，
都會意味深長地問一句："今天準備怎么氣你們團長啊？"程小滿這才知道，
陸沉舟在部隊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前些年文工團來慰問，多少漂亮女兵對他暗送秋波，
他連眼皮都不抬一下。時間久了，大家都私下打賭看誰能打破這個"鐵律"。
"現在全團都在賭你多久能拿下團長。"一個參謀神秘兮兮地告訴她，"我押三個月！
"程小滿信心滿滿："太久了，我押一個月！"她不知道的是，
這句話很快傳到了陸沉舟耳朵里。當天下午，全團突然接到通知——即日起加強紀律整頓，
嚴禁任何形式的堵伯行為。程剛發現妹妹不對勁，是在一個周末的下午。他回宿舍取資料，
推門就看見程小滿鬼鬼祟祟地站在窗邊，手機對準遠處的訓練場。"你干嘛呢？
"程剛走過去。程小滿嚇得一哆嗦，手機差點掉地上："你進門不會敲門啊？
"程剛瞇起眼睛，一把搶過手機——屏幕上赫然是陸沉舟指導格斗訓練的照片，
還是連拍模式，足足二十多張。最要命的是，這些照片都被保存在一個名為「未來老公」
的相冊里。程剛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你你你……這是要篡位當我嫂子？！
"程小滿搶回手機，理直氣壯："怎么，不行啊？""他比你大十歲！""年齡不是問題。
""他是你哥的領導！""這說明我眼光好。"程剛抓狂地揉著頭發："程小滿，
你知不知道團長前妻為什么跟他離婚？因為他把部隊當老婆！
一年365天有360天在軍營！"程小滿安靜下來，認真地看著哥哥："那剩下的5天呢？
""啊？""剩下的5天，他會需要人陪的。"程小滿輕聲說，"我可以等。"程剛愣住了。
他第一次在妹妹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不再是玩鬧般的調笑，而是一種近乎執著的堅定。
"你認真的？"他小聲問。程小滿點點頭，眼睛亮得像星星："從小到大，
我第一次這么確定想要什么。"程剛長嘆一口氣，突然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筆記本："拿著。
""這是什么？""團長喜歡吃的菜、常去的書店、生日……"程剛別過臉，
"別告訴他是我給的。"程小滿歡呼一聲撲上去抱住哥哥："哥！你最好啦！
"程剛無奈地揉揉她的頭發："你要是真能拿下他……"他頓了頓，突然笑了，"媽的，
想想還挺帶勁。"窗外，訓練場上的陸沉舟莫名打了個噴嚏。他皺眉看了看晴朗的天空，
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而遠處宿舍樓里，程小滿已經翻開筆記本，
開始策劃下一階段的"進攻方案"。她的目光落在"生日"那一欄——5月18日，
還有不到一個月。陸沉舟的生日成了程小滿近期最重要的戰略目標。
她翻遍了程剛給的筆記本，
發現一條關鍵情報——團長每年生日都會獨自去城東的一家老書店。
這是他從軍校時期就養成的習慣，連前妻都不知道。"書店？"程小滿咬著筆頭，
"這么文藝？"她立刻行動起來，先是跑去那家名為"墨香"的書店踩點，
然后精心設計了一場"偶遇"。生日當天清晨，
程小滿特意換上一條素雅的淺藍色連衣裙——這是她為數不多看起來像個淑女的衣服。
她把頭發輕松地挽起，甚至還抹了點淡粉色的唇膏。"你這是要去相親？
"林妍目瞪口呆地看著大變樣的室友。程小滿對著鏡子最后檢查了一遍："比相親重要多了。
""墨香"書店藏在一條老巷子里，木質招牌已經有些褪色。推門進去時，
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舊書特有的油墨香。
程小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陸沉舟。
他今天難得穿了便裝——簡單的白襯衫和深色休閑褲，看起來比在部隊時年輕許多。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面前的舊書桌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輪廓。
程小滿的心跳突然加速。她深吸一口氣，裝作隨意地走到他旁邊的書架前，
故意抽出一本厚重的軍事理論專著。"《現代特種作戰研究》？"她自言自語，
"好難找啊……"陸沉舟頭也沒抬："第三排左邊。"程小滿嘴角翹起："謝謝。
"她挪過去，假裝驚訝，"咦？陸團長？"陸沉舟這才抬頭，看清是她后，
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程小滿？""好巧啊！"程小滿抱著書蹦到他面前，
"你也喜歡這家書店？"陸沉舟合上手中的書："你怎么在這？""我來買參考書。
"程小滿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指了指他面前的書，"你在看什么？
"陸沉舟下意識把書往回收了收，但程小滿已經看到了封面——《星空觀測指南》。
"你喜歡天文？"她驚訝地問。陸沉舟的表情有些不自在："隨便看看。
程小滿突然想起程剛筆記本里的一條記錄：團長曾在野戰訓練時教新兵用北斗七星辨別方向。
"我知道有個地方看星星特別棒，"她脫口而出，"學校后山有個天文臺，周末對學生開放。
"陸沉舟沒有接話，只是站起身："你該回去了。""等等！
"程小滿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盒子，"生日快樂！
"陸沉舟徹底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哥說的。"程小滿把盒子塞給他，"放心，
不是奇怪的東西。"陸沉舟遲疑地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黃銅書簽，
頂端雕刻著簡易的北斗七星圖案。"我自己設計的，"程小滿有點緊張，
"我們學校金工實習課做的。"陸沉舟的手指輕輕撫過書簽上的刻痕，眼神復雜："謝謝，
但我不應該收。""就當是謝謝你幫我批改畫作的報酬。"程小滿按住他想歸還的手，
"而且我做了兩個，另一個我自己留著。"她掏出另一個書簽，上面刻著歪歪扭扭的小太陽。
陸沉舟看著那兩個截然不同卻又莫名相配的書簽，一時語塞。"就收下吧，"程小滿小聲說，
"我做了好久呢，手都被銼刀磨出泡了。"這倒是實話——她為了這兩個小玩意兒，
確實在金工車間泡了整整三個周末。陸沉舟終于把書簽放進口袋："謝謝。"兩個字，
卻讓程小滿心里炸開了煙花。回部隊的路上，陸沉舟一直沒說話。程小滿也不急，
安靜地走在他身邊，時不時偷瞄他的側臉。"為什么是我？"快到駐地時，陸沉舟突然開口。
程小滿眨眨眼："什么為什么？""你年輕，聰明，漂亮，"陸沉舟直視前方，
"有大把同齡人可以選擇。為什么非要……""非要追你這個'老男人'？"程小滿接過話，
看到他眉頭一跳，忍不住笑了，"陸沉舟，你知不知道你站在訓練場上的樣子有多耀眼？
"陸沉舟腳步一頓。"我不是小孩子了，"程小滿認真地說，"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可以拒絕我，但別用年齡當借口。"陸沉舟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什么也沒說，
大步走向辦公樓。但程小滿注意到，他的左手一直放在口袋里，握著那枚書簽。
程小滿的"生日攻勢"很快傳遍了全團。第二天食堂吃飯時，
炊事班長特意給她多盛了兩個雞腿："補充能量，再接再厲！
"新兵連的小戰士偷偷塞給她一張紙條："團長今早盯著書簽看了好久。
"就連一向嚴肅的政委都對她豎了個大拇指："有魄力！"只有程剛愁眉苦臉："妹子，
你知道昨天團長回來后就加練了我半小時格斗嗎？"程小滿咬著雞腿："為什么？
""他說我'泄露軍事機密'！"程剛哀嚎，"我哪知道生日也算機密啊！
"程小滿笑倒在餐桌上。就在全團吃瓜吃得熱火朝天時，
陸沉舟突然接到一個緊急任務——帶隊去邊境參加聯合演習，為期兩周。出發前的夜晚，
程小滿在辦公樓前攔住了他。"你要走了？"她氣喘吁吁地問，顯然是跑過來的。
陸沉舟點頭："明天凌晨出發。""危險嗎？""例行演習。"程小滿咬著嘴唇，
突然從脖子上取下一個紅繩掛墜："給你。
"陸沉舟皺眉："我不需要——""這是我奶奶去廟里求的平安符，"程小滿固執地舉著，
"我戴了十年了，很靈的。"月光下，那枚小小的符包看起來已經有些舊了，
但被保管得很好。陸沉舟的手懸在半空，最終還是接了過來："謝謝，回來還你。
"程小滿搖搖頭："送你了。"她頓了頓，突然踮起腳尖，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平安回來。"說完就跑，
根本不給陸沉舟反應的時間。陸沉舟站在原地，手不自覺地碰了碰被親的地方，
那里仿佛還留著少女唇瓣的溫熱觸感。遠處的樹叢里，幾個偷看的士兵差點憋出內傷。
陸沉舟離開的兩周，程小滿度日如年。她把自己泡在圖書館和實驗室，試圖用忙碌沖淡思念。
但每當夜深人靜，她總會不自覺地摸出那個和團長配對的太陽書簽，想象他現在在做什么。
第十五天傍晚，程小滿正在食堂吃飯，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回來了！
演習隊伍回來了！"她丟下筷子就往外跑，心臟快要跳出胸腔。訓練場上，
風塵仆仆的士兵們正在列隊。程小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陸沉舟——他瘦了些，
臉上還有未愈的擦傷，但身姿依然挺拔如松。解散命令下達后，
程小滿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陸沉舟！"全團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這一幕。陸沉舟轉身，還沒反應過來，
程小滿已經一頭撞進他懷里："你受傷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臉上的傷痕。陸沉舟下意識想后退，
卻被她拽住了衣角："平安符呢？還在嗎？"在眾目睽睽之下，
陸沉舟慢慢從領口拉出那根紅繩——平安符好好地掛在他脖子上，
甚至還能看出被經常摩挲的痕跡。程小滿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陸沉舟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哭，最終嘆了口氣，
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疊得方方正正的手帕："別哭。"程小滿接過手帕，
突然發現里面包著什么東西——一枚彈殼做成的簡易書簽，頂端被磨得光滑，
上面刻著一個小小的"陸"字。"演習時撿的，"陸沉舟別過臉，"隨手做的。
"程小滿破涕為笑，把彈殼書簽緊緊握在手心里："我很喜歡。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起哄聲，但此刻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面前這個別扭的男人。
陸沉舟紅著耳朵，低聲說了句"注意影響"，卻破天荒地沒有推開她。遠處，程剛扶著額頭，
對身邊的戰友說："完了，我是不是真要叫團長妹夫了？
"第四章：動搖·他的防線陸沉舟站在辦公室窗前，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平安符。
窗外，程小滿正和幾個新兵打籃球，她穿著oversize的迷彩T恤，
高高扎起的馬尾隨著跑跳在空中劃出歡快的弧度。"報告！"參謀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陸沉舟收回目光，轉身時已恢復一貫的冷峻："進來。"參謀長遞上一份文件，
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窗外："團長，那個...程小滿同志最近經常來訓練場。""嗯。
"陸沉舟頭也不抬地翻看文件。
"她說是來做'軍事行為觀察'的課題研究...""隨她去。"參謀長摸了摸鼻子，
壯著膽子繼續道："新兵們都在傳，說您..."陸沉舟抬眼，
一個眼神就讓對方咽下了后半句話。等參謀長離開后，陸沉舟重新站回窗前。
程小滿剛好投進一個三分球，興奮地跳起來和隊友擊掌，陽光在她身上鍍了一層金邊。
太明亮了。陸沉舟拉上窗簾，將自己重新埋入文件堆中。
他不需要這樣的明亮——他的世界早已被規整成兩種顏色：軍裝的綠和鮮血的紅。
深夜查哨時，陸沉舟在辦公樓臺階上發現了一團蜷縮的身影。程小滿抱著膝蓋睡著了，
懷里還緊緊摟著一本《軍事心理學》。她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細小的陰影，嘴角微微上揚，
似乎夢到了什么開心的事。陸沉舟站在原地，想起了三年前前妻離開時說的話："陸沉舟，
你永遠把部隊當妻子，把槍當情人。我受夠了永遠排在你那些任務后面！
"當時他只是沉默地簽了離婚協議，然后繼續投入到下一場演習中。"唔...團長？
"程小滿揉著眼睛醒來，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軟糯，"你回來啦。
"陸沉舟皺眉："你在這干什么？""等你啊。"程小滿理所當然地說，舉起書本，
"我有幾個課題問題想請教你。""現在是凌晨兩點。""我知道你查哨的時間表嘛。
"程小滿站起身，突然踉蹌了一下——她的腿因為久坐已經麻了。陸沉舟下意識伸手扶住她。
少女纖細的手臂在他掌心微微發抖，體溫透過單薄的衣袖傳遞過來，燙得他立刻松開了手。
程小滿卻順勢抓住他的手腕："就十分鐘！我問完就走。"她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驚人，
陸沉舟鬼使神差地點了頭。辦公室里，程小滿認真地攤開筆記本："第一個問題，
在極端環境下，指揮官如何平衡理性決策和人性關懷？
"陸沉舟給她倒了杯熱水："這是你的作業？""嗯，行為心理學和軍事指揮的交叉課題。
"程小滿低頭記錄時，一縷頭發垂下來，在她臉頰邊輕輕晃動。陸沉舟移開視線，
盡量專業地回答了問題。但當他講到邊境巡邏時發現凍傷的牧民案例時，
注意到程小滿的眼神變了——不是學術性的探究，而是一種柔軟的、近乎心疼的情緒。
"最后一個問題。"程小滿突然合上筆記本，直視他的眼睛，"如果一個女孩明知軍戀艱難，
仍然愿意等待，你會接受她嗎？"辦公室瞬間安靜得能聽見時鐘的滴答聲。
陸沉舟的表情凝固了："這不是學術問題。""對我來說是。"程小滿的聲音很輕，
卻字字清晰，"因為我想知道，我到底要等多久。"陸沉舟站起身，
背對著她望向墻上的軍旗："程小滿，你才二十歲。""所以呢？
""所以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等待。"他的聲音帶著砂紙般的粗糲，"不是幾個月，
不是幾年，而是每一次出任務都可能成為永別，每一個承諾都可能無法兌現。
"程小滿走到他身后，卻沒有碰他："我爸爸是南極科考員，媽媽是隨隊醫生。我六歲那年，
他們差點永遠留在冰裂縫里。"陸沉舟轉過身。"我懂什么是等待。"程小滿仰著臉，
眼睛里閃著倔強的光，"但我更懂什么是值得。"陸沉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最終只是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回宿舍的路上，
兩人沉默地并肩走著。程小滿突然"哎喲"一聲，整個人往陸沉舟身上倒去。
陸沉舟條件反射地接住她："怎么了？""腳...腳扭了。"程小滿可憐巴巴地說，
整個人掛在他手臂上。月光下，陸沉舟清楚地看到她光潔的腳踝——沒有任何紅腫的跡象。
但他沒有拆穿，只是僵硬地扶著她慢慢往前走。程小滿得寸進尺地把頭靠在他肩上，
聞到一股混合著硝煙和松木的氣息——這是她夢寐以求的距離。"團長。"她小聲說。"嗯。
""你的心跳好快。"陸沉舟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加快速度："到了，自己上去。
"程小滿在宿舍樓下站定，突然湊近他耳邊："陸沉舟，你撒謊的時候耳朵會紅。
"說完就蹦跳著跑進樓里，哪還有半點腳扭的樣子。陸沉舟站在原地，
第一次對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產生了懷疑。第二天訓練時，陸沉舟比平時更加嚴厲。
新兵們叫苦不迭，不知道團長今天吃錯了什么藥。
只有程剛看出了端倪——每當程小滿出現在訓練場邊，陸沉舟的下頜線就會繃得更緊，
示范動作時力道也會不自覺地加重三分。"你昨晚對我團長做了什么？
"午休時程剛把妹妹拉到角落，"他今天看我的眼神像要殺人。
"程小滿咬著冰棍："就問了他幾個問題。""什么問題能把一個特種兵王問得魂不守舍？
"程小滿笑而不語，目光越過哥哥的肩膀，落在遠處正在指導射擊的陸沉舟身上。陽光下，
他教授持槍姿勢時手臂的肌肉線條格外分明，側臉專注而鋒利。突然，
陸沉舟像是感應到什么，轉頭朝這邊看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程小滿故意做了個"抱抱"的口型。陸沉舟立刻別過臉，
但程剛發誓自己看到團長的耳根紅了。"完了完了..."程剛喃喃自語，
"鐵樹真要開花了。"那天之后，陸沉舟開始有意無意地避開程小滿。
他去食堂的時間提前了，查哨的路線改變了，甚至連常去的書店都暫時不去了。
但程小滿的攻勢卻更加猛烈——她開始在陸沉舟的辦公室門口放手工餅干，
包裝上畫著Q版團長吃餅干的萌圖；她借著"軍事心理觀察"的名義，
正大光明地坐在訓練場邊記錄他的每一個指令；最要命的是，
她不知從哪里搞來了陸沉舟的課表——他每周三晚上要去給軍校學員授課，
程小滿必定準時出現在第一排，托著腮聽得"認真"，實際上眼睛就沒離開過他的臉。
全團上下都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人開了新賭局——賭團長還能堅持多久。
但只有程小滿知道，那道看似堅固的防線已經開始松動了。每次她"偶遇"陸沉舟時，
他雖然還是會皺眉說"注意紀律"，
但眼神已經不再像最初那樣冰冷；她放在辦公室門口的餅干，
第二天總能發現空了的包裝紙被整齊疊好放在垃圾桶里；最明顯的證據是，
上周她假裝中暑暈倒，
陸沉舟當著全團的面把她抱去了醫務室——雖然他的表情嚴肅得像在拆炸彈，
但程小滿貼著他胸膛的耳朵清楚地聽到了失控的心跳聲。"陸團長，"那天在醫務室，
她偷偷拽著他的袖口問，"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陸沉舟的回答是直接把她按回病床上："躺好。"但程小滿分明看到，
他轉身時嘴角有一絲幾不可察的上揚。打破僵局的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那天程小滿去城里買書，回來時遇上暴雨，被困在距離駐地三公里的小亭子里。
她本想等雨小點再走，卻看到一輛熟悉的軍用吉普沖破雨幕駛來。車窗降下，
露出陸沉舟緊繃的臉："上車。"程小滿歡天喜地地鉆進副駕駛，
才發現他肩頭已經濕了一大片——顯然找了很久。"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陸沉舟專注地開車："程剛說的。"程小滿偷笑——她根本沒告訴哥哥自己的行程。
車內的空間因為暴雨而顯得格外狹小。程小滿偷偷打量陸沉舟的側臉，
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滑過喉結，最后消失在嚴整的領口處。"看路。"陸沉舟突然說。
程小滿理直氣壯："你比路好看。"吉普車猛地一個顛簸，
陸沉舟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程小滿。""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啊，"程小滿眨眨眼，"我在追你。"陸沉舟突然打轉方向盤，把車停在路邊。
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車頂上，像無數顆躁動的心跳。"如果我永遠沒法像普通人那樣陪你呢？
"他盯著前方的雨幕，"如果我總是失約，總是把任務放在第一位呢？"程小滿解開安全帶，
傾身過去捧住他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陸沉舟，我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軍人，
不是一個24小時待命的保姆。"她的掌心貼著他微微扎人的胡茬，
聲音輕卻堅定："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把責任看得比命還重的你。
"陸沉舟的呼吸明顯亂了，他握住程小滿的手腕，卻沒有拉開："你會后悔的。
""那是我的事。"程小滿湊得更近，"給個準話，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雨聲中，
陸沉舟的眼神終于卸下所有防備。他嘆了口氣，額頭輕輕抵住她的："...明知故問。
"三個字，讓程小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正要乘勝追擊，
陸沉舟卻已經重新發動車子："坐好，回去再說。"但這一次，
他的右手始終沒有松開她的左手。雨后的駐地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氣息。
程小滿跟在陸沉舟身后半步，目光落在他寬厚的背影上，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他剛才說"明知故問"。這算不算變相承認？陸沉舟的腳步突然停下，
程小滿差點撞上他的后背。"到了。"他側身示意她看路，"你回宿舍，我還有會要開。
"程小滿眨眨眼："就這樣？""不然呢？""我以為至少會有一個..."她踮起腳尖，
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暗示意味明顯。陸沉舟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胡鬧。
"程小滿笑嘻嘻地后退兩步："那我自己想象好了。"她轉身往宿舍樓走，又突然回頭，
"團長，你嘴唇看起來好軟。"說完就跑，根本不給陸沉舟反應的機會。
程剛發現妹妹最近安靜得反常。不再每天往訓練場跑，不再變著法子"偶遇"團長，
甚至不再纏著他打聽陸沉舟的行程。"你放棄啦？"訓練間隙，程剛忍不住問。
程小滿正坐在樹蔭下看書，頭也不抬："戰略調整。""什么意思？""釣魚要知道收線。
"她神秘地眨眨眼，"逼太緊會把魚嚇跑的。"程剛一臉懵逼，但直覺告訴他，
自家妹妹肯定又憋了什么大招。陸沉舟也注意到了這種變化。連續三天，
那個以往無處不在的小身影突然消失了。食堂沒有她強行拼座的身影，
訓練場邊沒有她舉著小本本記錄的樣子，
甚至連他辦公室門口都不再有那些畫著Q版頭像的點心盒。按理說他應該松口氣，
但某種難以言喻的煩躁卻悄然滋生。第四天清晨，他在操場跑步時，
遠遠看到程小滿和一個年輕軍官并肩走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那軍官還貼心地幫她拿書包，
動作熟稔得像做過無數次。陸沉舟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那是軍械研究所的李參謀，
"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的政委說，"最近在和國防科大合作一個項目。
"陸沉舟"嗯"了一聲，加快速度跑開了。但當天下午，
全團都感受到了團長異常低的氣壓——戰術訓練強度直接翻倍，
幾個動作不標準的新兵被訓得滿頭大汗。"團長今天吃火藥了？"一個新兵小聲問程剛。
程剛看了眼遠處和顏悅色跟李參謀說話的妹妹，
突然福至心靈："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程小滿的"戰略調整"在第五天達到高潮。
她故意選在午飯高峰期走進食堂，身邊是那個英俊的李參謀。兩人端著餐盤，
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軍官用餐區——但沒去陸沉舟常坐的角落，而是選了最顯眼的中央位置。
"李學長，這個紅燒肉特別好吃，你嘗嘗。"程小滿故意提高音量，夾了塊肉放到對方碗里。
整個食堂的士兵都豎起了耳朵。李參謀受寵若驚："謝謝，
你也嘗嘗這個..."他的話沒能說完。"砰"的一聲，食堂后門被推開，
陸沉舟大步走了進來。原本嘈雜的食堂瞬間安靜，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這一幕。
程小滿假裝沒看見，繼續和李參謀談笑風生。陸沉舟的目光掃過中央餐桌，臉色更冷了。
他徑直走到打飯窗口，卻破天荒地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環顧四周——像是在找座位。
"團長！這邊！"三營長趕緊招手。陸沉舟卻像沒聽見一樣，端著餐盤走向...中央餐桌。
程小滿的心跳突然加速。"李參謀，"陸沉舟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三營有個裝備問題需要咨詢，麻煩你現在過去一趟。"李參謀立刻站起來："是！
"程小滿目瞪口呆地看著李參謀迅速離場，還沒反應過來，陸沉舟已經坐在了她對面。
"好吃嗎？"他盯著她碗里的紅燒肉問。程小滿的筷子懸在半空："還...還行。
"陸沉舟突然把自己的餐盤推過來："嘗嘗這個。
"全食堂的士兵都瞪大了眼睛——團長餐盤里是他從來不吃的水煮魚，
紅彤彤的辣椒油漂了滿滿一層。程小滿眨眨眼："你不是不吃辣嗎？""突然想試試。
"陸沉舟面不改色，"不是說...超辣嗎？"最后三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程小滿的耳朵一下子紅了。她夾了塊魚肉，辣得直吐舌頭："好辣！"陸沉舟遞過水杯，
在她喝水的間隙突然壓低聲音："程小滿，你的'戰略調整'很成功。
"程小滿差點嗆到："什么？""我上鉤了。"陸沉舟站起身，
留下目瞪口呆的她和一食堂吃瓜群眾，"晚上七點，辦公樓后操場，有話跟你說。
"說完就走，背影挺拔如松，只有微紅的耳根泄露了一絲真實情緒。
程小滿在宿舍里換了三套衣服，
最終選了一條簡單的白色連衣裙——這是她為數不多像"淑女"的裝扮。六點五十分，
她提前到達約定地點。夕陽西下，操場上空無一人，只有遠處傳來士兵們晚訓的口號聲。
她緊張地來回踱步，腦海里閃過無數可能——他是要正式拒絕她？還是要談什么嚴肅的話題？
"提前到了？"低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程小滿猛地轉身。陸沉舟換下了常服，
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軍褲，整個人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挺拔。"嗯，
我..."程小滿突然詞窮了。陸沉舟走到她面前，遞過一個文件袋："看看。
"程小滿疑惑地打開，發現里面是一沓泛黃的照片——年輕的陸沉舟在軍校，在演習場，
在領獎臺上...還有一張是他和前妻的合影，兩人站得筆直，像在拍證件照。
"這是我的過去，"陸沉舟的聲音很平靜，"十年軍旅生涯，一段失敗的婚姻，
還有..."他頓了頓，"很多你無法想象的黑暗時刻。
"程小滿小心地翻看著照片："為什么要給我看這些？""因為你需要知道你在選擇什么。
"陸沉舟的目光落在遠處，"我不是什么英雄，只是個把半輩子都獻給部隊的普通軍人。
我固執，死板，不懂浪漫，還可能..."程小滿突然踮起腳尖，
用一個吻堵住了他后面的話。這個吻很輕，像蝴蝶掠過花瓣，一觸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