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先生您好，我叫陸明。”
……
“四方先生，這個車是您的嗎？。”
……
陸明沒話找話，四方蓮示的沉默不語讓他越發忐忑。
皮卡在漆黑的盤山路上顛簸前行，輪胎碾過碎石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車內彌漫著詭異的沉默，只有儀表盤的熒光映照四方棱角分明的側臉。
“四方先生，您——”
“安靜。”
四方突然踩下剎車，皮卡在懸崖邊甩出半個弧度，最終穩穩的停在路邊。
遠處的路邊停著輛黑色的轎車，車燈早已熄滅，只是主駕駛的門卻是被打開的樣子，車主不知身在何處。
“看那邊！”陸明瞪大眼睛指向黑色轎車后方的懸崖欄桿，趁著模糊的月色，他看到一個黑影從那一躍而下，恍惚間似有重物落地的聲音沿著皮卡地盤傳入陸明的耳朵里。
“那邊...似乎...有人跳崖了。”陸明不確定的看向四方。
“你沒看錯。”四方淡淡的回答，重新發動了皮卡，快速行駛到黑影跳下的地方。
路邊的欄桿早已年久失修，銹蝕的痕跡將地面都染成了鐵紅色，一串細碎的腳印在懸崖邊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小段掛在欄桿上的衣物碎片。
四方將車內存放的強光手電遞給陸明，對他說道：“找一找在哪個范圍。”
陸明打開手電，光柱在懸崖下的樹林里穿梭，目測這一段懸崖落差估計有個幾十米，他心里明白跳下去的人估計兇多吉少。
“找到了！”不一會，陸明就發現痕跡，回頭對著蹲在黑色轎車前檢查的四方喊道。
“應該就在那附近。”陸明將手電光對準一處樹林頂端，可以很明顯看到那里出現了大量樹枝斷裂的痕跡。
“上車吧。”四方看了一眼后直接回頭坐上駕駛位。
“不下去嗎？”陸明愣住。
“你要直接跳下去？”四方無語，“我不介意也把你裝在袋子里帶回去”
“哦..哦！”陸明尷尬的跑到副駕駛系上安全帶。
十分鐘后，皮卡繞到了那段懸崖的正下方。
四方從皮卡車廂內拿上包裹，打著手電率先向林子里走去。
鞋子踩在陳年的枯枝敗葉上發出“咔嚓”的碎響，氤氳的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腐敗的氣味。
“聽說你對處理“死豬”很有心得？”走在前方的四方冷不丁的開口。
“額，算是吧！”陸明硬著頭皮回應，心底十分后悔之前夸下的海口。
“那這個就交給你了。”四方停下了腳步，雙手合十向前鞠了一躬，接著側開身子將路讓出來，“用裹尸袋裝起來扛到車子上，我去找找別的。”
四方的腳步逐漸在密林中遠去。
陸明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手電筒的光束緩慢著照向地面。
一具穿著破碎黑西裝的男性軀體靜靜的躺在地上，貼身的白襯衫早已被鮮血染紅，沾滿了塵土與碎葉。大腿以不合理的角度彎折在身下，斷骨刺破脆弱的皮肉暴露在空氣中，在燈光照射下甚至還能看到縷縷升起的熱氣。
這種傷勢已經完全沒有幸存的可能性，陸明心底告罪一聲，拉開裹尸袋鋪在軀體身側，接著強忍不適抓住軀體的一邊將其翻動了進去。
尚未干涸的血液留在手上帶來源源不斷的粘膩手感，陸明繃緊著表情拉上袋口，一咬牙就將軀體扛到肩上。
袋子幾乎是瞬間就緊緊的貼在陸明身上，里面的東西就像沒有骨頭一般垂在肩膀兩側，還有什么東西流動的聲音從袋子里傳出來。
“陸明，加油，你可以的。”心里給自己催眠，陸明腳步不停。深夜里孤身在密林里扛著這個東西，雞皮疙瘩幾乎爬滿了陸明一身。
路邊的皮卡逐漸在樹葉的遮擋中顯現出身影，陸明憋著一股勁，快跑幾步，幾乎是以丟的形式將袋子放進車廂里。
“可以嘛，小子。”四方的聲音從旁邊的林子中傳出來，他單手提著一個碩大的包裹，輕松的將其放入車廂，并將防水布仔細的蓋在車廂上。
“我還以為你是在吹牛呢！”四方感慨一句，卻突然發現陸明臉色慘白的靠在車上，“你怎么...”
“嘔...”
陸明直接扒著車廂開始干嘔。
腎上腺素的效果消失，之前強忍的惡心感一股腦的從肚子里沖出來，連腿都開始軟的站不穩。
勉強爬上車子，陸明直接癱軟在座位上。
……
回程的路上，緩過來的陸明偏頭問道：“四方先生，你們都是這么獲取食物的嗎？....這樣就可以不必傷害別人。”
四方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目光緊緊盯向前方的車流，似乎是注意到陸明希冀的眼神，沉默幾秒后才緩緩開口：“這只是受芳村先生所托罷了。”
“我們不會去選擇性進食，懂嗎？我還是會殺人來吃。”
“董香他們...？”
“董香和其他家伙也一樣吧...”
陸明不再言語，他將頭轉向窗外，莫名想起了之前四方先生雙手合十的樣子。
……
“辛苦兩位了。”回到“古董”咖啡店，店長似乎剛好從店里送人出來，幫忙將車廂里的東西卸下來后，店長又拜托四方將站在他身后的年輕婦人送回家。
陸明這才注意到店長身后的這個棕色齊劉海的溫婉女人。
“幸會，我叫笛口涼子。”似乎是注意到陸明的目光，婦人微笑著向陸明打了個招呼。
“幸會，您可以叫我陸明。”陸明立即抬手客氣的打招呼，余光看到自己手上干硬的血痂，又趕緊將手放下。
“好了別浪費時間了。”站在一旁的四方直接打斷兩人的寒暄，拍了拍車頂示意笛口涼子趕緊上車。
皮卡的車燈漸漸消失在遠方，店長收回遠眺的目光，“走吧，東西放到地下冷庫就行，今天干的很不錯。”
店長拍了拍陸明的肩膀，而后兩人提著東西一前一后從后門走進店里。
“店長！”
“嗯？”
“為什么要收集這些東西，明明你們可以......”
“四方說的？”
“......對。”
“以后你會知道的，等你再對我們多一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