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班樓的蝴蝶胸針1998年6月的梅雨季,
江北紡織廠的紅磚樓像浸了水的藍靛染布。周小羽踩著生銹的鐵樓梯往更衣室走,
橡膠鞋底在臺階上碾出“咯吱”聲,混著走廊盡頭鍋爐蒸騰的水汽,
把夜班前的困倦都蒸得黏糊糊的。
一、鐵皮柜里的靛藍毛線更衣室的鐵皮柜響著此起彼伏的鎖扣聲。
周小羽剛把工牌掛在037號柜前,就聽見王姐的柜子“咣當”摔在地上:“小羽,
幫我看看這毛線……” 話尾突然掐斷,像被人用剪刀剪斷的線頭。她轉身時,
看見王秀蘭半跪在地上,左手無名指齊根而斷,傷口處纏著圈靛藍色毛線,
線頭還在微微顫動,像條剛死去的青蛇。更詭異的是,她胸前別著枚鍍銀蝴蝶胸針,
翅膀邊緣沾著點血,在日光燈下泛著冷光。“王姐!”周小羽的勞保手套掉在地上。
那枚胸針她見過——去年廠慶發的紀念品,可王姐的胸針翅膀上,竟刻著極小的“羽”字,
像用針尖在銀面上劃過。二、保衛科的蝴蝶檔案保衛科的白熾燈在雨夜顯得格外慘白。
科長老陳戴著白手套翻檔案,牛皮紙袋上“蝴蝶胸針殺人案”的標題洇著水痕,
像只正在融化的蝴蝶:“1988年首案,死者也是咱廠女工,左手無名指被切斷,
傷口纏著靛藍色毛線,胸前別著同款胸針。”周小羽的指甲掐進掌心。
父親周建國的名字在嫌疑人一欄格外刺眼,而現場照片里,受害者指尖的血滴在地面,
竟形成了蝴蝶翅膀的紋路——和父親入獄前塞給她的筆記本扉頁一模一樣。“看這兒。
”老陳用鋼筆尖敲著指紋拓片,“當時技術有限,只提取到模糊的指印,
可三日后再看……” 拓片上的紋路竟真的變成了蝴蝶形狀,翅膀邊緣的鋸齒,
與王姐傷口的毛線纖維完全吻合。三、舊筆記本里的雨夜密碼回到宿舍,
周小羽翻出壓在枕下的牛皮筆記本。
父親的字跡在泛黃的紙頁上洇開:“1988.7.15,暴雨,染料車間漏電。
靛藍染缸里漂著七片蝴蝶翅膀,每片都印著女工的工號。
” 最后一頁用血寫著“1998.7.15,蝴蝶會飛回紡織廠”,
旁邊畫著個殘缺的翅膀,缺口處標著“037”——正是她的工牌編號。
窗外的暴雨突然砸在玻璃上。周小羽摸著無名指的灼傷,那是從小就有的胎記,
母親說是“蝴蝶吻過的印記”。工牌邊緣的鋼印硌得掌心發疼,037號,
正好接在1988年七名受害者的工號末尾。四、化驗室的染料悖論第二天清晨,
化驗室的顯微鏡下,靛藍色毛線在載玻片上泛著微光。周小羽認出,
這是廠里1988年停產的“江北藍”,可檢測報告顯示,毛線里竟含有少量人體皮膚角質,
就像有人用指尖血調和染料時留下的。“小羽,有人找。”門衛遞過個牛皮信封,
膠水味混著熟悉的染料氣息。她撕開的瞬間,
兩張照片掉在地上:一張是1988年事故現場,
染料池邊散落著七枚蝴蝶胸針;另一張是今早的王姐尸體,傷口處的毛線正在吸收月光,
漸漸浮現出翅膀的紋路。信紙上的字在燈光下滲出血跡:“下一個是無名指——037”。
周小羽的后背撞上試劑柜,玻璃門里映出她胸前的胸針,蝴蝶翅膀正對著無名指的灼傷,
像把即將合攏的剪刀。五、保衛科的鐵皮檔案柜老陳的抽屜在深夜發出輕響。
周小羽攥著父親的舊鑰匙,看見七枚蝴蝶胸針躺在紅絲絨上,
其中一枚內側刻著“周建國 1988.7.15”,正是舊案首起案發日。
更令她窒息的是,每枚胸針的翅膀弧度,都與當年受害者的傷口角度完全吻合。“看夠了嗎?
”老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手里握著王姐的工牌,編號036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1988年的事故報告顯示,七名女工因漏電灼傷無名指,你父親作為染料組長,
擅自用‘江北藍’給她們制作胸針掩蓋傷口。
”周小羽的指甲陷入掌心:“所以新案是模仿作案?
可王姐的傷口……”“三年前你父親病死在監獄,”老陳擦著胸針的手頓了頓,“但上個月,
有人從檔案室偷走了舊案指紋拓片,而那拓片上的蝴蝶,最近開始在夜班樓振翅了。
”六、工牌背后的血色編號暴雨在凌晨三點達到頂峰。周小羽盯著更衣室外的黑板報,
1988年“安全生產月”的標題下,七名女工的照片被紅筆圈住,
她們的工號從030到036,正好缺了037——她現在的編號。“小羽?
”門衛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有你的包裹,寄件人寫著‘江北市第二監獄’。
”牛皮紙箱在值班室的燈光下泛著潮氣。周小羽撕開膠帶的瞬間,
靛藍色毛線裹著枚胸針掉出來,翅膀上的“羽”字比王姐的那枚更深,像是用刀刻進去的。
箱底躺著張泛黃的工牌,照片上的女人與她長得一模一樣,
無名指上卻沒有灼傷——那是1988年事故中失蹤的第七名女工,
檔案里從未記載過的存在。更令她心驚的是,工牌編號是037,
發證日期1988年7月14日,正是舊案首起案發的前一天。
背面用紅筆寫著:“別信保衛科的蝴蝶,它們的翅膀上沾著染料池的水。
”七、拓片上的蝴蝶振翅回到宿舍,周小羽翻出父親的筆記本,
發現內頁夾著的1988年毛線樣本,竟與王姐傷口的完全一致。當她把拓片放在臺燈下,
蝴蝶翅膀突然輕輕顫動,發出類似毛線摩擦的窸窣聲,而翅膀邊緣的鋸齒,
正對著筆記本上的染料池平面圖。“037號儲物柜,明早八點清空。
”保衛科的通知從門縫里塞進來,紙頁邊緣印著半枚模糊的指紋,在月光下顯形為蝴蝶輪廓。
周小羽摸著無名指的灼傷,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如果蝴蝶開始振翅,
就去染料池找爸爸的工牌。”暴雨在此時砸向屋頂,更衣室方向傳來鐵門倒地的巨響。
周小羽沖出去時,看見036號鐵皮柜敞開著,王姐的胸針躺在地上,翅膀正對著她的方向,
而柜子內側用指甲刻著行小字:“037是第八只蝴蝶”。老陳的手電筒光從走廊盡頭照來,
他腰間的鑰匙串叮當作響,其中一枚能打開染料池的鐵門。周小羽低頭,
發現自己的工牌不知何時沾了靛藍色粉末,編號037在地面水洼里倒影成蝴蝶形狀,
而水紋中央,正漂著片與拓片上相同的銀色鱗粉。
第二章 毛線里的靛藍詛咒1998年6月10日,王秀蘭的葬禮在暴雨中草草結束。
周小羽站在紡織廠家屬區的筒子樓前,看著李芳的母親把搪瓷飯盒摔在青石板上,
白色的粥湯混著雨水,在地面洇出蝴蝶翅膀的形狀。
一、家屬樓的匿名威脅“三年前我兒子收到過這種信!”張嬸拽住周小羽的袖口,
指甲縫里嵌著靛藍色毛線,“‘下一個是無名指’,跟王秀蘭收到的一模一樣!
” 她從褲兜掏出皺巴巴的信紙,膠水味混著紡織廠的染料氣息,在梅雨季格外刺鼻。
周小羽接過信紙,紫光燈下,
紙面浮現出模糊的蝴蝶商標——正是1988年紡織廠停產的“江北蝶”牌染料標識。
更令她心驚的是,每封信的郵戳都是“江北市第二監獄”,與父親寄給她的包裹相同,
而信末的日期“1998.7.15”,正在隨著雨水滲出血跡。“1988年的七個姑娘,
家家都收到過!”張嬸的眼淚混著雨水,“保衛科說只是惡作劇,
可我閨女的工牌……” 她指向晾衣繩上的035號工牌,金屬邊緣有齒痕,
像是被人用牙齒咬下來的。二、化驗室的指甲翅膀第二起案件發生在三天后的夜班。
周小羽聽見更衣室傳來鐵皮柜倒地的聲響,跑進去時,李芳的尸體蜷縮在035號柜前,
左手無名指被切斷,傷口纏著靛藍色毛線,
胸前的蝴蝶胸針翅膀缺了半片——那半片嵌在她的指甲縫里,
在顯微鏡下呈現出人類指甲的紋理。“是‘江北藍’染料。”化驗員老趙推了推老花鏡,
載玻片上的指甲碎片泛著微光,“但這紋路……” 他突然指著顯微鏡,
“像是用指尖血畫的蝴蝶翅膀,和1988年舊案現場的血痕完全一致。
”周小羽的后背撞上試劑柜,父親筆記本里的染料配方從記憶里翻涌:“靛藍粉末七克,
牛骨膠三錢,新鮮人血半盎司——” 她盯著李芳的傷口,毛線正在吸收尸體的體溫,
漸漸顯形出翅膀的脈絡,每根絨毛都指向她的037號工位。
三、保衛科的雨夜訪客深夜的保衛科亮著燈。周小羽隔著窗戶,
看見老陳正在擦拭那七枚蝴蝶胸針,月光照在他顫抖的手上,
胸針內側的刻字“周建國 1988.7.15”一閃而過。更詭異的是,
他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信紙,郵戳正是今天的“江北市第二監獄”。“小羽?
”老陳突然轉身,胸針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李芳的工牌找到了嗎?035號,
正好接在王秀蘭的036號后面。” 他的視線落在她胸前的037號工牌,
嘴角勾起極淺的弧度,“就像1988年的七連號,從030到036,
獨獨缺了個037——現在補上了。”周小羽的指尖掐進掌心,無名指的灼傷突然發燙。
她想起父親筆記本里的染料池平面圖,七個工位圍繞著中央的染缸,而037號工位,
正好在染缸的正后方——那里現在堆著廢棄的“江北藍”染料桶。
四、舊倉庫的事故密檔倉庫的鐵皮門在暴雨中吱呀作響。
周小羽用父親的舊鑰匙打開37號儲物柜,霉味中混著濃烈的靛藍色氣息,
七本事故報告整齊碼放,每本封面都貼著受害者的工牌照片,唯獨第七本缺了頁,
露出的紙邊寫著“周建國 隱瞞重大安全事故”。“1988年7月15日,
暴雨導致染料車間漏電。” 周小羽念著報告摘要,“七名女工因搶救染缸灼傷無名指,
組長周建國擅自使用停產的‘江北藍’染料處理傷口,導致傷情惡化——” 她突然停住,
報告里的“七名女工”工號是030到036,而她的037號工牌,
發證日期正是1988年7月16日,舊案首起案發的第二天。儲物柜最深處,
躺著枚生銹的蝴蝶胸針,翅膀內側刻著“羽”字,比王姐的那枚更深。周小羽突然想起,
母親臨終前抓著她的手,指甲在她無名指的灼傷上劃了三下——那是摩爾斯電碼的“三”,
而1988年的事故報告,恰好缺了第三頁。
五、值班室的血色工牌門衛在凌晨兩點敲響宿舍門:“小羽,又有你的包裹,
這次是從染料池寄來的!” 牛皮紙箱浸著靛藍色水漬,膠帶縫里掉出半張工牌,
照片上的女人穿著1988年的廠服,無名指上沒有灼傷——正是檔案里失蹤的第七名女工,
而工牌編號037,發證日期1988年7月15日,舊案首起案發當天。
箱底的信紙上只有一句話:“染料池的水記得蝴蝶的名字”,落款是父親的簽名。
周小羽摸著信紙,突然發現紙張紋理與老陳抽屜里的紅絲絨相同,
而信末的日期“1998.7.15”,正在隨著她的體溫顯形出七個指印,
每個都對應著舊案受害者的工號。“小羽,樓下有人找!
” 室友的喊聲驚飛了窗臺上的蝴蝶。周小羽探頭望去,看見老陳站在路燈下,
手里拿著個鐵皮盒,盒蓋上的蝴蝶商標在雨夜發出微光,而他看向她的眼神,
像在看一個早已被登記在冊的死者。六、更衣室的毛線密碼回到更衣室,
周小羽發現037號儲物柜被人撬開,父親的舊筆記本躺在柜底,
頁面上的染料配方被紅筆圈住,旁邊畫著個染料池剖面圖,中央染缸標注著“第八個工位”。
她突然想起,1988年的事故現場照片里,染缸周圍明明只有七個工位,
而第八個工位的位置,正是她現在站立的地方。
“下一個是無名指——037”匿名信從柜縫里掉出,信紙背面用靛藍色毛線繡著只蝴蝶,
翅膀邊緣的鋸齒與李芳指甲縫里的碎片完全吻合。周小羽的工牌突然發出輕響,
編號037在鐵皮柜上投下蝴蝶形狀的陰影,而陰影中央,
正躺著半片銀色鱗粉——和舊案指紋拓片上的材質相同。暴雨在此時穿透屋頂,
滴在她無名指的灼傷上。周小羽看見,傷口周圍的皮膚正在滲出極細的靛藍色絨毛,
像蝴蝶破繭前的鱗粉,而儲物柜內側,不知何時用指甲刻上了“第八只蝴蝶”的字樣,
筆畫里嵌著新鮮的毛線碎屑。七、染料池的鐵門聲響老陳的鑰匙串在染料池鐵門前發出輕響。
周小羽躲在拐角,看見他打開門的瞬間,里面傳來靛藍色液體的涌動聲,
混著毛線摩擦的窸窣。月光照在他胸前的胸針上,
翅膀角度與1988年事故現場的血痕完全一致。“周建國,你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該讓你女兒知道了。”老陳的聲音對著黑暗,“1988年的第八個工位,
那個沒被記錄的女孩,她的工牌現在在你女兒手里吧?”池水聲突然變大,
像有什么東西從池底浮起。周小羽低頭,發現自己的工牌不知何時沾了靛藍色染料,
編號037在地面水洼里倒影成蝴蝶形狀,而水紋中央,
漂著片與李芳指甲縫里相同的翅膀碎片,碎片上的“羽”字,在月光下顯形為父親的筆跡。
老陳突然轉身,視線直直看向她的藏身處:“小羽,
來看看你父親當年保護的東西——那七枚胸針,每枚都刻著受害者的工號,
而你胸前的037號,是第八枚,也是最關鍵的一枚。”染料池的鐵門在此時發出悶響,
像是有人從內側敲擊。周小羽的無名指突然劇痛,灼傷處的皮膚裂開細小的口子,
滲出的血珠落在地上,竟形成了蝴蝶翅膀的紋路,而紋路的中心,正是老陳手中的鐵皮盒,
盒蓋上的蝴蝶商標,與她工牌背面的印記嚴絲合縫。
第三章 指紋拓片的蝴蝶變1998年6月15日,梅雨季的潮氣鉆進保衛科的鐵皮檔案柜。
周小羽盯著玻璃罐里的指紋拓片,三日前還模糊的指印,此刻竟真的變成了蝴蝶形狀,
翅膀邊緣的鋸齒在燈光下泛著微光,像用靛藍染料勾了邊。一、拓片異變的雨夜守則“小羽,
幫我登記下夜班巡邏表。”老陳的白大褂蹭過檔案柜,鑰匙串在腰間叮當作響。
周小羽趁機將1988年的拓片塞進袖口,紙張邊緣的毛邊刮過掌心,
那里還留著昨天在倉庫被鐵皮劃傷的血痕——和拓片上蝴蝶翅膀的紋路分毫不差。回到宿舍,
拓片在臺燈下發出輕響。周小羽看著蝴蝶翅膀緩緩扇動,細小的鱗粉落在筆記本上,
竟與父親記載的“江北藍”染料顆粒完全一致。更詭異的是,
翅膀尖端正對著地圖上的染料池,像在指引她走向某個早已注定的結局。
“暴雨夜別靠近染缸。”父親入獄前的警告突然在耳邊響起。周小羽翻開筆記本,
1988年7月15日的記錄被紅筆圈住:“七道指痕,染缸水位異常,
037號工位的棉紗少了三卷。” 旁邊畫著個蝴蝶輪廓,
翅膀缺口處標著“周小羽”三個字。
二、倉庫密檔的工位布局紡織廠倉庫的37號鐵皮柜在暴雨中生銹。
周小羽用父親的舊鑰匙打開柜門,
七本事故報告里夾著七張工牌照片:030號劉姐的工位在染缸正北,031號張姐在正東,
直到036號王姐在西南角——唯獨缺了染缸正后方的037號工位。“第八個工位。
” 她摸著柜底的刻字,鐵銹混著靛藍色粉末簌簌掉落,“1988年的漏電事故,
明明只有七名女工受傷,為什么會有第八個工位?
”化驗室的檢測報告在口袋里發燙:靛藍色毛線含有人血、牛骨膠和過期的“江北藍”染料,
與父親筆記本里的“遮瑕藥膏”配方完全一致。周小羽突然想起,王姐和李芳的傷口毛線,
在吸收體溫后都會顯形為蝴蝶,而她們的工號036、035,正好與舊案受害者倒序排列。
三、保衛科抽屜的胸針密碼老陳的抽屜在深夜第三次打開。周小羽屏住呼吸,
七枚蝴蝶胸針在紅絲絨上泛著冷光,內側刻著的工號從030到036,
唯獨037號的位置空著——那里躺著枚未刻字的胸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