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健身上直冒冷汗,笑容尬在臉上。
眼前葉白樂的笑容和主位上權勢滔天的男人如出一轍,甚至上揚的角度都高度重合。
功利場上本就是吃人不吐骨頭,更何況對方是壟斷經濟的盛譽集團。
看似委婉建議,實則提醒他除了接受,別無選擇。
傅肆手指摩挲手里的空杯,陳敘見了起身給他續杯。
檸黃色茶水倒入杯中,投過去看,對方的臉扭曲在一起,一臉為難。
良久,似是下了很大決心:“那就承蒙傅總照顧了。”
這是答應了。
葉白樂心里是有底的,畢竟這樣的情況下對方沒有更好的選擇,但心里還是松了口氣。
徐永健起身,白酒裝滿酒杯,舉在身前:“傅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傅肆沒有起身,也沒有舉起酒杯。
一直捏在手里的茶杯送到嘴邊,淺淺抿了一口。
葉白樂起身,將酒杯倒滿:“我們傅總下午還有公事要處理,陳秘還要開車,這酒我來敬你。”
“徐總,合作愉快,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她說著將手里的酒一飲而盡。
“自然自然。”徐永健抓住臺階趕緊下,仰頭一口喝完。
辛辣的白酒灼燒著食道,葉白樂像是沒有知覺,陪著喝了幾杯。
分成上雖不占優勢,但長久發展下去也前景可觀。
和盛譽攀上關系,上市的事情也算十拿九穩。
大致討論了后面的工期,散場時徐永健喝得有些醉,但心情還算不錯。
徐永健被自己的秘書攙扶著,在酒店門口,說什么都要送送他們。
“葉秘書啊,你這身板看著小,還挺能喝的啊!”徐永健手指著葉白樂。
葉白樂尷尬扯了一抹笑,還沒回話,陳敘搶先說道:“葉秘的酒量是我們三個人中最好的,這次還不夠盡興,下次,約在晚上咱們都不醉不歸!”
“好好,下次約。”徐永健雙目赤紅,明顯喝得上頭,估計都沒聽清陳敘說的什么,下意識地附和罷了。
泊車員將車開過來,把鑰匙遞給陳敘。
告別了徐永健,上車后葉白樂輕車熟路地在中間的扶手箱拿出解酒藥。
手邊的水喝完了,正準備干嗑,一瓶全新未開封的水出現在視線里。
沿著他的手臂看去,陳敘一手系安全帶,一手給她遞水。
“謝了。”伸手接過,喝口水仰頭服藥。
“中午還和他喝那么多干什么?”陳敘不解。
“都是出來混,人家好歹也是老總。”
她喜歡拿權勢壓人來快速解決難題,但并不代表她喜歡權勢本身。
“要我說今天就不應該來,拎不清,和盛譽合作多少人求之不得,他還討價還價。”陳敘語氣不滿。
“你又沒損失,就當出來吃頓午飯。”她安撫道。
“你一會兒可別又胃疼,我這是心疼你。”陳敘口吻欠欠,佯裝關心。
“少來惡心我了。”葉白樂把水放回杯架,扯了扯略緊的領帶。
葉白樂和陳敘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傅肆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們倆立馬止聲不再談話。
傅肆瞥了一眼手機屏幕,是林西。
她是傅肆醫療研究團隊的成員,也是林睿儀的姐姐。
上午林睿儀剛被拒絕,現在換她打電話,要說什么不言而喻。
“喂。”傅肆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阿肆,在忙嗎?”
林西的聲線柔和,就像她的人一樣,溫婉美麗。
“沒有,有什么事就直說吧。”他神情淡淡。
林西那邊明顯一愣,只停頓了片刻:“我爸爸想和盛譽集團聯名辦一場書畫展,下個月全國教學教材采購項目開始招標了……”
后面的話她沒說完,其中的含義不用明說都能想到。
不過是想借助盛譽的名聲來告訴他們,林墨寶齋的靠山是盛譽。
傅肆視線落在窗外的景象沒有回答,窗外其實沒什么好風景,十年如一日的街道讓人厭煩。
“阿肆,你在聽嗎?”林西久久得不到回答以為對方已經掛斷。
“知道了,我會交代給葉白風去辦,下周一讓人去盛譽找他就行了。”傅肆答應。
“謝謝你阿肆,真是麻煩你了,那……明晚來家里吃飯嗎?”林西話語中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傅肆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這笑容里滿含嘲諷:“只是吃飯而已嗎?”
林西沒聽出不對勁,以為只是單純地詢問。
“你很久沒來家里坐坐了,父親今天就請了人準備你喜歡的菜式,你自己一個人住難免冷清,可以過來熱鬧熱鬧。”
“我不喜歡熱鬧,你說的我已經答應了。”
傅肆說完不等林西回話直接掛斷電話,手指輕叩著車窗,陽光照在他身上,可他就像是一座冰山不帶任何溫度。
葉白樂剛聽到他電話里提到了自己,豎耳傾聽,男人卻遲遲沒有下達命令。
實在好奇,她透過后視鏡去看傅肆,正巧和他對視上。
男人雙眸像是回旋的雙鉤,就一眼就能讓人心慌。
她心中一驚,悄悄挪動身子,從他的視線中移走。
“葉白風。”傅肆喚她:“林墨寶齋和盛譽要聯名辦個畫展,下周一他們會有人找你對接,你來安排。”
“好的。”葉白樂應下,隨后開口詢問:“場地有要求嗎?”
“安排在瑞云館,讓人空一塊區域出來。”
陳敘聽后和葉白樂對視一眼,雙方皆是錯愕。
瑞云館是傅家的私人收藏館,里面收藏了各種珠寶文物,從未對外人開放過。
陳敘和葉白樂熟悉是因為傅肆讓他們拍下的東西都會放在瑞云館,拿了東西就走從未逗留過。
里面的東西實在貴重,有專人看守。
林家輪流游說,看來這次情勢對他們很不利。
下午三點,準時開會。
葉白樂低頭記錄會議要點,途中還要觀察傅肆的神情判斷他們提出的觀點會不會被男人采納。
一般晚上沒有額外工作的話當天都會在六點準時下班,傅肆也如此。
和部門同事道別,去地下車庫取車回家。
順手把上午被弄臟的白西服外套送到樓下干洗店干洗。
家公司離得很遠,上下班坐地鐵來回路程要一個小時,好在公司配了車上下班方便了許多。
老舊的小區連電梯間都是木板格擋,運行過程中生銹的螺絲發出刺耳的聲音,給人一種隨時散架的感覺。
家里面積不大,一室一廳,客廳加上臥室都只有60平。
水池里不知是什么時候的碗全部丟在里面,沙發上堆滿衣服,門口的鞋子散亂一片讓人下不去腳。
葉白樂的腳隨意一掃,將地上的鞋子掃去一邊,脫下的鞋東倒西歪。
解開讓人不適的領帶,解開襯衫扣子,假發套和胸口的裹胸布一把扯下,整套流程輕車熟路
在沙發上找了一塊空地往上一躺,衣衫敞開,露出里面白嫩的肌膚。
少女的皮膚細嫩白皙,黑色秀發如墨水潑灑,在米白色沙發上散開。
隨手摘掉眼鏡,整張小臉清冷秀氣,秀眸像是含了星河,粉嫩的嘴唇柔軟豐潤。
如果說男裝的葉白樂是翩翩公子周身纏繞蝴蝶,那么女裝的她就是清冷月下不可觸及的仙子。
她盯著天花板眼神放空,帶著裝束高強度工作了一天,終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憋了一天的小面團終于得到放松,葉白樂隨意揉了一把放松一下。
天天綁著,可別壓小了。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味,她抬手在身上聞了聞,確定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有氣無力地爬起來,邊走邊脫衣服,最后丟在衛生間門口的臟衣簍里。
把身上的酒味洗去,反復確認,可不能帶著酒味去醫院。
要是被葉安聞到他又該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