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冷覺醒好。李方源在一片刺骨的寒冷中蘇醒。他想動,
卻發現四肢百骸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更準確地說,是許多部位已經麻木到失去了知覺,
仿佛不屬于自己。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冰冷的金屬天花板,
以及一盞懸掛在正上方,散發著慘白光芒的無影手術燈。
濃烈刺鼻的消毒水氣味混合著一種奇異的藥草芬芳,無孔不入地刺激著他的鼻腔。
他試圖開口,喉嚨卻像被砂紙打磨過一般,干澀沙啞,發不出半點清晰的聲音。“醒了?
”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語調平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某種……壓抑的情緒。
李方源用盡全力,才勉強轉動了一下幾乎僵硬的眼球。
一個穿著嚴密白色防護服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實驗臺旁,背對著他,
正在細致地操作著一些閃爍著幽光的精密儀器。那身影窈窕修長,即便隔著厚重的防護服,
也隱約能辨認出女性特有的柔美曲線。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如同電流般擊中了李方源混沌的意識。他的記憶如同被重錘砸過的玻璃,
碎裂成無數混亂不堪的片段。他只模糊記得自己曾經的榮耀,
記得自己啟動“星辰探索”計劃,準備開啟人類星際移民的偉大征途。然后呢?
一場突如其來的爆炸?一次針對他的蓄意襲擊?還是飛船試航時的意外?他什么都想不起來,
腦海中只有一片可怕的空白和劇痛。“水……水……”他用盡殘存的力氣,
從喉嚨深處擠出這兩個模糊的音節。那個白色的身影微微一頓,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緩緩轉過身。當李方源看清那張隱藏在透明面罩后的臉龐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棠霞鶩。高中時代,那個如清晨霞光般絢爛,
又如水中孤鶩般清冷的校花,他曾經默默仰望的白月光。她還是那么美,清麗絕倫,
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帝最完美的杰作。只是,此刻她的眉宇間,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憂愁,
眼神深處,更藏著一種讓李方源感到陌生的……近乎殘忍的冷靜。
棠霞鶩端著一杯盛著清水的醫用量杯走過來,她的每一步都沉穩而精準。
她戴著乳白色的醫用手套,小心翼翼地扶起李方源的頭,
將一根細長的吸管湊到他干裂的嘴唇邊。清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帶來一絲久違的舒緩。
李方源貪婪地吮吸著,目光卻死死地鎖定在棠霞鶩的臉上。2 實驗體的絕望“霞……鶩?
”他艱難地發出聲音,帶著無盡的困惑和難以置信,“這……是哪里?
我……我怎么會在這里?你對我……做了什么?”棠霞鶩放下水杯,眼神平靜無波,
仿佛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實驗品。“李方源,”她的聲音依舊清冷,
“你遭遇了一場非常嚴重的技術災難,你的身體受到了毀滅性的損傷。
”李方源的心猛地一沉。毀滅性的損傷?他試圖感受自己的身體,卻只感到一片混亂。
左臂似乎完全沒有知覺,右腿也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麻木,胸腹間更是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
仿佛內臟都被攪碎了一般。“是我救了你。”棠霞鶩繼續說道,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或者說,是我把你從死亡線上‘拼湊’回來的。”拼湊?
這個詞讓李方源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環顧四周,這里分明是一間高度現代化的私人實驗室,
各種他從未見過的精密儀器閃爍著幽藍或赤紅的指示燈,空氣中彌漫著冰冷而詭異的氣息。
“你……為什么要救我?”李方源的聲音帶著顫抖,“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
”棠霞鶩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極淡的,難以察覺的弧度,但那弧度卻沒有任何溫度。“因為,
你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實驗體。”她輕聲說道,每一個字都像冰錐般刺入李方源的心臟。
實驗體?李方源如遭雷擊。他,李方源,曾經的世界首富,人類未來的開拓者,
如今卻成了別人眼中的實驗體?“你……你想做什么?”他嘶吼著,試圖掙扎,
卻發現自己被牢牢地束縛在冰冷的金屬實驗臺上,四肢和軀干都被堅韌的皮帶固定著,
動彈不得。這種無力感,比身體的殘缺更讓他感到絕望。棠霞鶩沒有理會他的掙扎,
她走到一臺儀器前,纖細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飛快地操作著。“你的身體組織幾乎完全壞死,
神經系統也瀕臨崩潰。傳統的醫療手段對你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她的聲音如同沒有感情的AI,“但我掌握著一些……超前的生物技術。或許,
能讓你以一種全新的方式‘活’下去。”全新的方式?李方源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你這個瘋子!”他怒吼,“放開我!棠霞鶩,你到底想干什么!
”棠霞鶩緩緩推過來一個托盤,上面擺放著一排排閃爍著寒光的金屬器械和顏色各異的針劑。
“別吵,李方源。”她的眼神變得專注而冷酷,“實驗要開始了。為了確保數據的準確性,
我需要你保持清醒。”冰冷的針頭刺入他尚有知覺的頸部皮膚,一股奇異的液體被緩緩注入。
李方源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隨即,他身體各處殘存的痛覺被無限放大,
那種難以言喻的折磨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但偏偏他的意識卻又無比清晰。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冰冷的器械在他的皮膚上劃過,
能聽到自己血肉被切割、骨骼被重組時發出的細微聲響。“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封閉的實驗室內回蕩,卻被厚重的隔音材料吸收,無法傳到外界分毫。
棠霞鶩面無表情地進行著她的“實驗”。她的動作精準、熟練,沒有絲毫的猶豫,
仿佛在她手中的不是一個曾經鮮活的生命,而僅僅是一具等待改造的精密零件。
李方源的意識在極致的痛苦中沉浮。他想起了高中時代那個總是安靜地坐在窗邊,
捧著醫學典籍的棠霞鶩。那時的她,眼神清澈,笑容溫柔,是許多男生心中的白月光。
他怎么也無法將眼前的這個“醫學怪人”,與記憶中那個善良美好的女孩聯系起來。
是什么改變了她?是這些年她不為人知的經歷?還是她內心深處一直隱藏著這樣瘋狂的一面?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李方源在痛苦的間隙,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問道。
棠霞鶩手中的動作微微一滯。她抬起頭,透明面罩后的雙眸中,
似乎有一絲不忍和痛苦飛快地掠過,但隨即又被更深的冰冷所取代。“因為……只有這樣,
你才能活下去。”她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李方源無法理解的執拗,“也只有這樣,
我才能……完成我的使命。”使命?什么使命需要用如此殘忍的方式來完成?李方源不明白,
也不想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從一個世界的巔峰,墜入了一個比地獄還要可怕的深淵。
他被曾經的白月光圈養著,成了一個殘缺不全、任人擺布的實驗品。每一天,
他都要承受著非人的折磨。冰冷的藥劑,切割皮膚的痛楚,骨骼被強行矯正的撕裂感,
以及那些被植入身體的冰冷金屬和奇異材料帶來的異物感。他的身體,在棠霞鶩的手中,
一點點地被“改造”,被“重塑”。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是怪物?
還是一個擁有人類外表,內里卻完全不同的存在?絕望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寧愿當初就死在那場災難中,也不愿像現在這樣,被曾經仰慕的女神,
用如此殘忍的方式“圈養”和“實驗”。他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她,或者說,
這個世界究竟對她做了什么,讓她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日子在無盡的痛苦和煎熬中一天天過去。李方源的身體在棠霞鶩的“改造”下,
發生著詭異的變化。他失去的肢體,似乎在以一種非自然的方式被“填補”,
那些壞死的組織,也被一些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奇異物質所替代。他甚至能感覺到,
自己的思維和感知,也在那些神秘藥劑的作用下,變得越來越敏銳,
但也越來越……不像人類。棠霞鶩依舊每天準時出現,沉默地進行著她的實驗。偶爾,
在李方源因劇痛而發出不成調的呻吟時,她的眼中會閃過一絲極難捕捉的動搖。但那動搖,
總是稍縱即逝。“快了……就快完成了……”她有時會低聲自語,像是在安慰李方源,
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李方源的心,早已在反復的折磨中變得麻木。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
會是怎樣的結局。是徹底的毀滅,還是……一種他無法想象的新生?而那個曾經善良的校花,
那個他心中的白月光棠霞鶩,又為何會走上這條“醫學怪人”的道路?她口中的“使命”,
又究竟是什么?這一切的謎團,都籠罩在這間冰冷而詭異的實驗室中,
等待著被揭開的那一天。3 基因之痛而李方源知道,無論結局如何,他和棠霞鶩之間,
都再也回不到過去了。他們一個是被迫承受殘忍折磨的殘缺者,一個是施加痛苦的圈養者。
這段扭曲的關系,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會有平凡的結局。
李方源的意識在無盡的痛楚中漂浮,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他感覺自己像一艘在驚濤駭浪中即將解體的小船。某一次短暫的清醒,他透過模糊的視線,
看到棠霞鶩戴著精密的多層放大目鏡,正專注地操作著一排機械臂。
那些閃爍著寒光的機械臂,靈活得如同章魚的觸手,正探入他被剖開的腹腔。
他看到了……自己的內臟。鮮紅的、蠕動的、尚帶著余溫的臟器,被小心翼翼地托舉出來,
放置在旁邊一個盛滿了特殊培養液的透明容器中。他的肝臟,他的腎臟,
他的脾臟……每一個器官被取出的瞬間,他都能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和劇痛,
仿佛生命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剝離。恐懼,如同最深沉的寒冰,瞬間凍結了他的靈魂。
他想尖叫,想反抗,但注入體內的藥物讓他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肢解”。“別怕,李方源。”棠霞鶩的聲音,
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異樣的溫柔,卻更讓李方源不寒而栗,“這些衰竭的、脆弱的器官,
已經無法承載你偉大的未來了。”她拿起一個閃爍著幽暗光澤,形狀奇異,
仿佛融合了生物與機械的“新”器官。那器官表面布滿了細密的紋路,隱約可見搏動的血管,
卻又散發著金屬特有的冰冷氣息。“看,這是為你準備的。
”棠霞鶩的語氣帶著一絲狂熱的興奮,“它融合了你最優秀的基因片段,也融合了……我的。
”李方源的瞳孔猛地放大。她的基因?“不僅如此,”棠霞鶩似乎看穿了他的驚駭,
嘴角勾起一抹癲狂的笑意,“為了讓它更完美,更強大,
我還加入了一些……來自‘天外’的饋贈。”天外的饋贈?異形基因!
李方源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這個恐怖的詞匯。他曾經在一些絕密的研究報告中,
瞥見過關于地外生物樣本的描述,那些擁有恐怖適應性和進化能力的未知生命體!棠霞鶩,
竟然將那種東西,用在了他的身上!冰冷的“新”器官被機械臂精準地植入他的體內,
與他殘存的血管和神經緩緩連接。一股陌生的、充滿了侵略性的力量,開始在他體內蔓延。
他能感覺到那個“新”器官在搏動,在適應,在……吞噬。一個又一個衰竭的器官被取出,
一個又一個融合了李方源、棠霞鶩以及那恐怖異形基因的“新”器官被植入。他的心臟,
他的肺,甚至是他大腦的一部分……每一次替換,
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意識的瀕臨崩潰。但他卻被強行維持著清醒,
被迫感受著自己身體被徹底改造的全過程。棠霞鶩的眼神越來越亮,越來越瘋狂。
她像一個終于完成了曠世杰作的藝術家,癡迷地注視著實驗臺上,那個已經面目全非,
或者說,進化成了全新物種的李方源。“你看,李方源,你正在變得完美……”她喃喃自語,
聲音中充滿了病態的滿足感。當最后一個“新”器官成功植入,
當所有的生命維持系統顯示出穩定而強勁的讀數時,棠霞鶩摘下了臉上的防護面罩。
她的臉上,汗水與淚水交織,表情卻是一種近乎扭曲的狂喜。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
輕輕撫摸著李方源冰冷的、布滿了縫合痕跡和金屬植入物的胸膛。那觸感,冰冷而堅硬,
卻又帶著一絲奇異的溫熱。“成功了……我終于成功了……”她俯下身,
將臉頰貼在李方源的胸口,傾聽著那顆由三種基因融合而成的“新”心臟,
強勁而有力的搏動聲。那聲音,如同最美妙的樂章,讓她沉醉。突然,她抬起頭,
眼神狂熱而癡迷地看著李方源。她的聲音,
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和……母性的光輝?“李方源,你聽到了嗎?這顆心,
它為你而跳,也為我而跳!”她伸出手指,輕輕點著李方源的心口,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