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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位置 : 靜閱文字網(wǎng) > 先虐后甜 > 《傀儡情:替身的靈魂覺醒》_精選章節(jié)

    精選章節(jié)

    發(fā)表時間: 2025-05-25 21:04:21

    1 初遇傾心梅雨季的雨絲像無數(shù)根細針,沒完沒了地扎在巷口。渾濁的雨水積在低洼處,

    表面漂浮著腐爛的落葉和油膩的泡沫,霓虹燈的光透過這層污穢,在污水中碎成斑駁的光斑,

    扭曲又詭異,恰似言逸此刻破碎得不成樣子的人生。他后背緊緊抵著潮濕的磚墻,

    墻皮在雨水侵蝕下大片剝落,粗糙的磚石硌得他生疼。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來,

    喉結(jié)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每一次吞咽都像吞下了一塊帶刺的石頭。

    三個染著黃毛的男人呈扇形將他團團圍住,其中一人把玩著泛著寒光的彈簧刀,

    手腕靈活地翻轉(zhuǎn),刀刃劃破空氣發(fā)出細微的 “嗖嗖” 聲。刀尖幾乎要戳進他鎖骨下方,

    鋒利的刃口映出他驚恐的瞳孔,仿佛只要對方輕輕一用力,那脆弱的皮膚就會被輕易刺破,

    鮮血會順著刀尖滴落。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霉味,混合著劣質(zhì)香煙刺鼻的煙味,

    與他急促又紊亂的呼吸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喘不過氣。“言大明星,

    上個月欠的債該結(jié)了吧?” 領(lǐng)頭的男人斜睨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吐了口煙,

    火星帶著熾熱的溫度濺在言逸破洞的牛仔褲上,布料瞬間發(fā)出 “滋滋” 的聲響,

    燒出細小的焦痕。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字字都像重錘砸在言逸心上,

    “聽說你又被劇組刷下來了?還拿什么還?” 語氣中滿是嘲諷和威脅,

    眼神里的不屑毫不掩飾,仿佛言逸只是一個供他取樂的跳梁小丑。言逸強撐著最后一絲倔強,

    挺直脊背,盡管雙腿在微微顫抖。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反復(fù)打磨過,

    卻依然堅定:“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湊到錢。” 他試圖用眼神與對方交流,

    眼中閃爍著微弱的希望之光,希望能換來一點同情,哪怕只是一瞬間的憐憫。可迎接他的,

    只有對方無情的嘲笑。那笑聲刺耳又尖銳,在狹窄的巷子里回蕩,像無數(shù)根鋼針,

    扎進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里。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尖銳的疼痛讓他保持著清醒,

    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能在這些人面前倒下,不能!“時間?你當我們是慈善機構(gòu)?

    ” 男人冷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那目光仿佛能將言逸千刀萬剮。他上前一步,

    身上的劣質(zhì)香水味混著汗臭味撲面而來,“今天拿不出錢,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 話音未落,他突然抬起膝蓋,重重撞向言逸的腹部。劇痛如閃電般從腹部蔓延至全身,

    言逸悶哼一聲,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鼻腔里瞬間充滿了腥甜的鐵銹味,

    他蜷縮著身子,像一只受傷的野獸。恍惚間,今早房東砸門的場景又浮現(xiàn)在腦海中。

    房東憤怒的叫罵聲、拳頭砸在門上的巨響,還有那一張張被拉黑的電話號碼,

    手機通訊錄里曾經(jīng)熟悉的名字,如今都變成了冰冷的 “對方已將您拉黑”。

    就連吃泡面的錢,都是蹭便利店過期便當換來的。那些曾經(jīng)在酒桌上稱兄道弟,

    說著 “有困難盡管開口” 的人,如今都對他避之不及,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獸。

    “求你們了,再寬限幾天……” 言逸艱難地抬起頭,臉上沾滿了泥水,眼神中滿是絕望。

    他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清,帶著一絲近乎絕望的祈求,“我馬上就有工作了。

    ” 他自己都覺得這話蒼白無力,可除了求饒,他實在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曾經(jīng)的輝煌仿佛一場遙遠的夢,如今的他,不過是一個在泥潭中苦苦掙扎的可憐蟲。

    “少他媽廢話!” 另一個混混不耐煩地啐了一口,惡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那力道仿佛要將他的五臟六腑都踢出來,“沒錢就拿點值錢的東西抵債!” 說著,

    便粗魯?shù)亻_始翻找言逸的口袋,扯著他的衣服,動作野蠻又粗暴。言逸本能地想要反抗,

    卻被一把按在地上,臉頰重重貼著冰冷潮濕的地面。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地上的碎石硌著皮膚,

    每一下都像是在割裂他的血肉。絕望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不知道這場噩夢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就在言逸蜷縮在泥濘中,

    絕望如同漲潮海水即將將他徹底淹沒時,輪胎摩擦地面的尖銳聲響突然撕裂濃稠的雨幕。

    一輛黑色邁巴赫如同暗夜中的巨獸,急剎在巷口,

    強勁的車燈將三個混混的影子拉長投射在斑駁的墻面上,

    扭曲變形的黑影仿佛來自深淵的怪物。車門緩緩打開的瞬間,

    細密的雨絲斜斜掠過锃亮的皮鞋,深灰色西裝褲包裹著修長筆直的腿,男人單手插兜,

    身姿挺拔地站在雨幕中。他周身縈繞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氣場強大得如同黑暗中的王者降臨,仿佛連淅淅瀝瀝的雨聲都在他面前弱了幾分。“滾。

    ” 聲音低沉如大提琴撥弦,卻裹挾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像是來自上位者的命令。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仿佛帶著千鈞之力,震得三個混混身形不受控制地一顫。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臉上瞬間血色盡失,原本囂張的神情被恐懼取代。

    彈簧刀 “當啷” 一聲掉在地上,在積水里濺起細小的水花,他們跌跌撞撞地轉(zhuǎn)身,

    狼狽地消失在雨霧中,仿佛見到了什么洪水猛獸。言逸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

    雨水順著額發(fā)滴進眼睛,

    刺痛感也比不上心中的疑惑 —— 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來頭?言逸仰起頭,

    路燈穿透雨簾照亮男人的臉:劍眉斜飛入鬢,眼尾微微上挑,

    透著與生俱來的銳利;薄唇緊抿成冷峻的弧度,仿佛將所有情緒都鎖在那道線條之下。

    男人伸手的動作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腕間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金屬表盤折射出細碎光芒,無聲彰顯著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言逸盯著那只骨節(jié)分明、干凈修長的手,掌心還殘留著被碎石硌出的疼痛,猶豫了片刻,

    才將自己沾滿泥水、指甲縫里還嵌著泥垢的手搭上去。“謝... 謝謝。

    ” 言逸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打磨過的木頭,膝蓋磕在碎石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腹部的劇痛。他這才發(fā)現(xiàn)男人西裝肩頭洇著深色水痕,

    顯然是冒雨下車時被淋濕的。一種莫名的愧疚涌上心頭,覺得自己連累了對方,

    仿佛自己的落魄和狼狽是一種原罪,弄臟了對方的矜貴。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

    下頜線繃得筆直,示意言逸上車。言逸咬著牙,強撐著想要自己起身,

    腿上傳來的疼痛卻讓他眼前一陣發(fā)黑,差點再次摔倒。男人見狀,伸手扶住了他,

    動作雖然有些生硬,隔著西裝傳來的溫度卻讓言逸感受到了一絲陌生的溫暖。

    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的善意,這種感覺陌生又珍貴,

    讓他眼眶不由得微微發(fā)燙。車內(nèi)彌漫著雪松與皮革混合的氣息,

    車載香薰的暖光在擋風(fēng)玻璃上暈開漣漪,與車外的雨夜形成鮮明對比。

    言逸小心翼翼地坐在副駕駛座上,渾身不自在,像是誤入天鵝群的丑小鴨。

    他偷偷瞥向駕駛座,男人握著方向盤的指節(jié)泛白,無名指上一枚鉑金戒指折射著冷光,

    那戒指簡約卻精致,一看就價值不菲。后視鏡里突然對上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他慌忙低頭,卻聽見對方問:“住哪兒?

    ” 那聲音像是從冰窖里傳來,帶著刺骨的寒意,讓言逸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我...” 言逸攥緊衣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仿佛這樣就能掐掉內(nèi)心的窘迫和不安。

    他能說自己住在群租房的隔間,連熱水器都是壞的,晚上還能聽見隔壁夫妻的爭吵聲嗎?

    “隨便找個地鐵站放下我就行。” 他的聲音很小,帶著一絲不安和自卑,

    像是怕驚擾了這個精致的空間。他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生怕在那里看到意料之中的嘲笑和不屑,畢竟自己現(xiàn)在這副模樣,

    實在與這個豪華的車廂格格不入。男人眉頭微皺,似乎對這個回答有些不滿,

    他轉(zhuǎn)動方向盤的動作頓了頓:“這么晚了,地鐵站不安全。” 他的語氣依舊冷漠,

    卻在尾音處不經(jīng)意地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關(guān)心。這句話讓言逸心中一動,

    像是干涸的土地突然迎來了一場雨,沒想到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竟會在意自己的安危,

    這讓他既意外又感動。言逸咬了咬牙,喉嚨發(fā)緊:“真的不用麻煩,我習(xí)慣了。

    ” 他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落魄的生活,更不想欠人情。

    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受夠了被人施舍和憐憫的滋味,那些憐憫的眼神像一把把鈍刀,

    一下又一下割著他的自尊,哪怕這份善意來自一個陌生人,他也本能地想要抗拒。

    車子突然拐進一條林蔭道,雨刮器有節(jié)奏地擺動,將車窗上的雨水掃開又落下。

    言逸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梧桐樹,濕漉漉的樹葉在車燈下泛著詭異的光,

    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這不是回市區(qū)的路。儀表盤顯示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凌晨兩點,

    寂靜的車廂里只能聽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副駕儲物格里露出半張電影票根,

    《雨夜迷蹤》的字樣刺痛他的眼睛 —— 那是韓塵法去年斬獲影帝的作品,

    也是他試鏡二十次都沒能拿到角色的電影。每一次試鏡失敗的畫面在他腦海中閃過,

    那些導(dǎo)演搖頭時的遺憾表情,那些同行嘲諷的竊竊私語,都如同一把把利刃,割著他的心,

    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你認識韓塵法?” 話一出口,言逸就后悔了。

    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擔(dān)心自己的唐突會惹惱對方,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平靜。

    他偷偷觀察男人的表情,手心開始冒汗,后背也滲出冷汗,

    將已經(jīng)濕透的襯衫又加重了幾分潮濕。男人轉(zhuǎn)頭看他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目光銳利得仿佛能看穿他的靈魂,下頜線繃得筆直:“我是他小舅子,沈修遠。

    ” 他的聲音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卻讓言逸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這個名字在娛樂圈如雷貫耳,掌控著三大影視公司的資本新貴,也是圈內(nèi)出了名的鐵腕人物,

    傳聞他一個決策就能決定無數(shù)藝人的命運。言逸沒想到,

    自己竟然會以這樣狼狽的方式見到傳說中的人物,這一切都像一場荒誕的夢。“沈先生,

    久仰大名。” 言逸有些緊張地說,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座椅邊緣的真皮紋路,

    試圖緩解內(nèi)心的慌亂,“沒想到今天會這么巧遇到您。

    ” 他試圖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一些,但微微顫抖的尾音還是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和不安。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像是想要拉近與對方的距離,又像是在表達自己的敬意,

    可后背卻依然緊繃著,不敢完全放松。沈修遠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叩兩下,

    雨刮器規(guī)律地切割著玻璃上的雨簾,卻割不開車內(nèi)凝滯的空氣。

    言逸的目光黏在對方與韓塵法七分相似的眉骨上,那道陰影在路燈掠過車窗時忽明忽暗,

    像極了他試鏡時評委席上忽閃的聚光燈 —— 那些燈光曾照亮過他攥著臺詞本發(fā)抖的雙手,

    也照見過導(dǎo)演搖頭時鏡片反光的冷意。喉結(jié)滾動著咽下滿口鐵銹味,

    言逸盯著儲物格里露出一角的《雨夜迷蹤》票根,

    指甲在掌心掐出新月形紅痕:"沈先生... 您覺得我還有機會演戲嗎?

    " 這句話在齒間打轉(zhuǎn)時裹著破碎的尾音,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連他自己都能聽見聲音里抖出的裂縫。方向盤在沈修遠掌心轉(zhuǎn)了半圈,

    車頭燈劈開雨霧里的梧桐影,

    他的聲音混著輪胎碾過積水的沙沙聲傳來:"娛樂圈的機會像梅雨季的雨水,看起來多,

    能接住的人少。" 這話比先前的 "滾" 更讓言逸心口發(fā)緊,

    后視鏡里那雙眼睛映著儀表盤的冷光,"你知道韓塵法試鏡這部戲時,

    在暴雨里跪了七個小時嗎?膝蓋爛得膿血混著雨水流進戲服。"雨突然大了,

    雨刮器加速擺動的聲響里,言逸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他想起上個月在橫店跑龍?zhí)祝?/p>

    扮演被砍頭的衙役,為了讓血包爆得更真實,主動要求劊子手用力些,

    結(jié)果后頸被木刀砍出一道淤青 —— 劇組沒人在意,反正群演的臉不會出現(xiàn)在正片里。

    "我知道我現(xiàn)在..." 他的指甲摳進真皮座椅,指腹蹭過沈修遠方才扶過他的位置,

    那里似乎還殘留著體溫,"沒名氣,沒資源,連住的地方都漏雨。

    但我..." 喉間突然哽住,那些在便利店吃過期便當?shù)囊雇恚?/p>

    在群租房隔間對著鏡子練臺詞的凌晨,此刻都在視網(wǎng)膜上灼燒,"我演過三十七個死尸,

    每個死法都不一樣。被捅死的要蜷成蝦米,中毒的手指會抽搐,

    墜樓的眼神要渙散得有層次感...""停。" 沈修遠突然開口,車速減緩時,

    言逸看見他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在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男人從西裝內(nèi)袋抽出濕巾,

    遞過來時帶著雪松香水的清冽氣息:"先擦干凈。" 那語氣像在吩咐秘書整理文件,

    卻讓言逸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臉上還沾著泥水,指甲縫里嵌著巷子里的泥垢。

    濕巾擦過臉頰時帶著輕微的刺痛,

    言逸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在狹小空間里回蕩:"我演過最久的死尸,是在冬天的湖水里。

    導(dǎo)演說要拍出凍死的掙扎感,我在冰水里泡了四十分鐘,

    嘴唇紫得像茄子..." 他突然住嘴,怕自己像個祥林嫂般絮叨,可那些憋在心里的話,

    此刻竟像破堤的洪水,"他們說我這種沒背景的新人,要么陪酒,要么改行當網(wǎng)紅。

    可我...""所以你寧可被追債,也不妥協(xié)?" 沈修遠的聲音里終于有了些溫度,

    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車子拐進一條逼仄的小巷,兩側(cè)居民樓的防盜網(wǎng)掛滿濕漉漉的衣褲,

    像飄搖的萬國旗。言逸看見自家窗戶漏出的昏黃燈光 —— 那盞三塊錢的節(jié)能燈,

    昨晚剛閃了三次。"我試過。" 言逸盯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雨水順著發(fā)絲滴在下巴,

    "有個副導(dǎo)演說給我男三號,條件是..." 他突然閉嘴,指甲狠狠掐進掌心,

    "但我沒去。那天晚上我在劇組門口等到凌晨三點,想找導(dǎo)演再試一次戲,

    結(jié)果被保安當成流浪漢轟走。"雨勢漸小,沈修遠將車停在斑駁的單元門前,

    生銹的鐵門在夜風(fēng)里吱呀作響。言逸推開車門時,潮濕的空氣裹著熟悉的霉味撲面而來,

    他忽然想起沈修遠西裝肩頭的水漬,慌忙回頭:"沈先生,您的衣服...""明天十點。

    " 男人的聲音從陰影里傳來,車載香薰的暖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頜線,

    "星耀大廈 23 層。" 話音未落,車窗已經(jīng)搖上,

    黑色邁巴赫在積水里碾出細碎的水花。言逸呆立在原地,直到尾燈消失在巷口,

    才發(fā)現(xiàn)副駕座位上躺著一張燙金名片,邊緣還帶著體溫的余溫。

    指尖撫過 "沈修遠" 三個字的凹印,他忽然想起試鏡《雨夜迷蹤》時,

    導(dǎo)演曾說:"你眼神里缺了點狠勁,像塊泡發(fā)過頭的海綿。" 此刻巷口的積水里,

    霓虹燈碎成的光斑仍在搖晃,他望著自己倒映在水中的臉 —— 眼角還沾著未干的雨水,

    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爬上六樓時,樓梯間的聲控?zé)艉雒骱霭怠4蜷_隔間門,

    霉味混著泡面殘漬的氣味撲面而來,墻根的水漬又蔓延了半寸。言逸摸黑躺在床上,

    聽見樓下傳來嬰兒的啼哭聲。他將名片貼在胸口,感受著燙金紋路硌著皮膚的觸感,

    窗外的雨絲敲打在生銹的防盜網(wǎng)上,像極了試鏡時評委筆尖劃過評分表的聲響。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凌晨三點十七分。通訊錄里那個被拉黑的導(dǎo)演號碼突然清晰起來,

    言逸盯著它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動熄滅。他翻了個身,床墊下的彈簧硌著后背,

    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 明天,星耀大廈 23 層,或許是深淵,或許是轉(zhuǎn)機,

    但至少,有人愿意給他一個開口說 "我想演戲" 的機會。雨還在下,

    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玻璃。言逸望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

    想起沈修遠遞濕巾時垂眼的瞬間 —— 那雙眼睛里閃過的光,不像看跳梁小丑,

    倒像在看一塊未經(jīng)打磨的石頭。他握緊拳頭,指甲再次掐進掌心,這次不是為了止痛,

    而是為了記住此刻胸腔里翻涌的熱意,那是被按在泥水里時都沒熄滅的、屬于演員的火種。

    次日清晨五點,群租房的隔間里,鬧鐘刺耳的鈴聲刺破黑暗。言逸猛地從發(fā)霉的床墊上坐起,

    額頭撞在低矮的床架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他顧不上疼痛,摸黑打開那盞搖晃的白熾燈,

    昏黃的光暈里,飛舞的蚊蟲在燈泡周圍瘋狂打轉(zhuǎn)。

    他站在那面布滿水漬、邊角已經(jīng)發(fā)黑的鏡子前,手指顫抖著梳理頭發(fā)。

    鏡子里映出的臉龐消瘦而憔悴,黑眼圈濃重得如同被潑了墨。

    衣柜最底層翻出那件唯一還算體面的黑色襯衫,

    領(lǐng)口處的黃斑是上個月試鏡時不小心濺上的咖啡漬,他拿起廉價的蒸汽熨斗,

    小心翼翼地熨燙著,每一下動作都帶著虔誠,仿佛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寶。為了這次赴約,

    他在夜市地攤上挑了雙黑色皮鞋,鞋盒里還塞著半張皺巴巴的促銷傳單。新鞋磨得腳踝生疼,

    他貼上創(chuàng)可貼,又在腳后跟纏了兩圈布條,咬著牙穿上。“忍忍,忍過今天就好了。

    ” 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語,聲音在狹小的隔間里回蕩。

    八點的陽光斜斜地照在星耀大廈的玻璃幕墻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言逸站在大廈前,

    仰頭望著這座高聳入云的建筑,喉嚨發(fā)緊。門口的旋轉(zhuǎn)門像個巨大的金屬怪物,

    不停地吞吐著西裝革履的上班族,他們步履匆匆,眼神冷漠,仿佛這個世界與他們無關(guān)。

    他深吸一口氣,挺直早已酸痛的脊背,正要邁步,卻被保安粗壯的手臂攔住。“干什么的?

    ” 保安上下打量著他,眼神里滿是警惕和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我... 我和沈總約好了。” 言逸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手忙腳亂地從背包里掏出那張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的燙金名片,

    指尖的溫度似乎都要將名片燙出洞來。保安接過名片,對著陽光看了看,突然嗤笑一聲,

    又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沈總今天根本沒來公司,再說,就你這一身行頭,沈總會見你?

    別在這兒搗亂,趕緊走!” 說罷,便將名片隨手扔回,那張精致的名片像一片枯葉,

    飄落在言逸腳邊。言逸呆立在原地,握著名片的手微微發(fā)抖。他望著玻璃幕墻里奢華的大堂,

    水晶吊燈璀璨奪目,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來往的人衣著光鮮,

    與自己寒酸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我可以等。” 他咬著牙,聲音不大,

    卻透著一股近乎執(zhí)拗的倔強。日頭漸漸升高,炙熱的太陽像個巨大的火球,

    毫不留情地灼烤著大地。星耀大廈前的廣場上,柏油路面被曬得發(fā)軟,

    言逸的皮鞋底幾乎要和地面黏在一起。汗水順著他的額頭、脊背不停地流淌,浸濕了襯衫,

    又被太陽曬干,留下一道道白色的鹽漬。他坐在廣場邊布滿灰塵的花壇上,

    眼睛死死盯著大廈的旋轉(zhuǎn)門,每一個進出的身影都能讓他的心猛地跳動。

    “這不是言大明星嗎?還在這兒等機會呢?” 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言逸抬頭,

    看到幾個曾經(jīng)一起跑龍?zhí)椎耐姓驹诓贿h處,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別等了,

    沈總那樣的大人物,哪是你能高攀得上的?” 其中一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其他人跟著哄笑起來。言逸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不信他會食言。”“哈哈,

    天真!” 為首的男人嗤笑一聲,“我勸你啊,還是早點找份正經(jīng)工作,

    別在這兒做白日夢了。” 說罷,幾人大笑著離開,留下言逸獨自坐在原地。中午時分,

    廣場上的人多了起來。西裝革履的白領(lǐng)們從大廈里魚貫而出,他們手里捧著咖啡,談笑風(fēng)生,

    對角落里這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視而不見。言逸的肚子餓得咕咕叫,可他不敢離開半步,

    生怕錯過沈修遠的身影。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從背包里掏出昨晚剩下的半瓶礦泉水,

    小口小口地喝著,喉嚨里火辣辣的疼。“喂,要飯的,別在這兒礙眼!” 突然,

    一個穿著職業(yè)裝的女人皺著眉頭走過來,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影響我們公司形象!

    ” 言逸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下午三點,

    天空突然烏云密布,狂風(fēng)大作。言逸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一場暴雨就毫無征兆地傾瀉而下。

    他慌忙躲進大廈門口的雨棚下,雨水打濕了他的褲腳和鞋子,寒意順著腳踝往上爬。

    保安不耐煩地驅(qū)趕著他:“躲遠點,別擋著門!沒看到這兒是給貴客用的?”“求你了,

    就讓我躲躲雨吧。” 言逸幾乎是哀求著說道。“不行!趕緊走!

    ” 保安毫不留情地推搡著他,言逸一個踉蹌,跌進雨里。冰冷的雨水澆在身上,

    他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可眼神卻愈發(fā)堅定。夜幕降臨,廣場上的人漸漸稀少。路燈亮起,

    昏黃的燈光下,言逸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他的雙腿已經(jīng)麻木,腳底的血泡破了又結(jié),

    每走一步都鉆心地疼。可他依舊在大廈門口徘徊,時不時看一眼手表,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希望卻越來越渺茫。終于,時針指向晚上十點。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fù)T诖髲B門口,

    車門打開,幾個身材魁梧的保鏢魚貫而出,緊接著,沈修遠和韓塵法并肩走了出來。

    韓塵法身著黑色高定西裝,風(fēng)度翩翩,嘴角掛著得體的微笑;沈修遠則一身深色商務(wù)裝,

    氣場強大,只是看向韓塵法時,眼神里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溫柔。言逸的心臟猛地跳動起來,

    他想出聲呼喚,可喉嚨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扼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他踉蹌著向前邁了幾步,卻又停住了。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模樣,

    那些白天遭受的嘲諷、驅(qū)趕、暴雨的洗禮,突然都變得無比清晰。他站在路燈下,

    看著沈修遠和韓塵法上了車,車子緩緩啟動,尾燈在雨幕中漸漸消失。

    廣場上只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像一座被遺棄的孤島。雨水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來,

    混著他臉上的淚水,一同滴落在地上。他低頭看了看手中已經(jīng)皺巴巴的名片,終于明白,

    這或許只是一場虛幻的夢,而他,不過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局外人。但即便如此,

    他心中那團對演戲的火焰,依舊倔強地燃燒著,不肯熄滅。

    2 替身入局影視基地的中央空調(diào)發(fā)出令人煩躁的嗡鳴,那聲音像是無數(shù)只蚊子在頭頂盤旋,

    言逸盯著手中皺巴巴的試鏡回執(zhí),喉嚨像被一團浸了冰水的棉花堵住,

    連吞咽口水都成了難事。鏡中自己的黑眼圈濃重得如同被人揍了一拳,

    廉價粉底液在鼻翼兩側(cè)卡出斑駁紋路,

    與他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袖口都磨出毛邊的灰色衛(wèi)衣相得益彰,盡顯落魄與狼狽。

    走廊傳來由遠及近的高跟鞋聲響,他慌忙將回執(zhí)塞進背包,

    動作慌亂得像只受驚的兔子 —— 這已經(jīng)是他第三次試鏡同一個龍?zhí)捉巧?/p>

    結(jié)果依舊是冰冷的 “不合適”,每一次拒絕都像一把鈍刀,在他心上反復(fù)切割。“言逸!

    又沒選上?” 場務(wù)小王抱著一摞道具箱路過,瞥見他慌張的動作,

    語氣里溢出毫不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我說你就別白費力氣了,

    這圈子沒背景根本混不下去。多少人擠破頭都沒用,你還在這兒瞎折騰。

    ” 他的話像一根根尖刺,毫不留情地扎進言逸本就千瘡百孔的心。

    言逸勉強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喉結(jié)艱難地上下滾動,

    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苦澀:“再試試,說不定下次就成了。” 他心里清楚,

    這樣的自我安慰不過是在搖搖欲墜的殘墻上刷一層薄薄的白漆,

    風(fēng)一吹就會露出底下千瘡百孔的真相。可除了這樣安慰自己,

    他實在找不到繼續(xù)堅持下去的勇氣。休息室的老式電視正在重播韓塵法去年的獲獎采訪,

    屏幕里的男人身著高定西裝,剪裁得體的面料襯得他身姿挺拔,笑容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那舉手投足間的優(yōu)雅與自信,正是言逸夢寐以求的模樣。言逸鬼使神差地湊近屏幕,

    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開始模仿對方標志性的歪頭動作,仔細雕琢喉結(jié)滾動的弧度,

    甚至連左手無意識摩挲腕表的細微習(xí)慣都力求復(fù)刻得一模一樣。他對著空氣反復(fù)練習(xí),

    眼神專注而執(zhí)著,仿佛這樣就能離夢想更近一步。“這動作得再柔一點,眼神要帶點憂郁。

    ” 他對著空氣喃喃自語,反復(fù)調(diào)整姿勢,皮鞋在地面摩擦出細碎聲響,

    “韓塵法每次領(lǐng)獎都會這樣,肯定有他的道理。只要我學(xué)得像,說不定也能有機會。

    ”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試圖從模仿中找到一絲希望,

    卻沒注意到休息室的門正在緩緩打開。“咔嗒”,休息室的金屬門被推開,

    冷風(fēng)裹挾著煙草與雪松的氣息涌進來,那味道霸道地充斥著整個空間。言逸轉(zhuǎn)身時,

    撞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仿佛是無盡的深淵,要將他吞噬。沈修遠倚在門框上,

    領(lǐng)帶松散地掛在脖頸,襯衫最上方的兩顆紐扣敞開著,露出精致的鎖骨,

    他身后跟著幾個西裝革履的助理,手里抱著厚厚的劇本和行程表,氣場強大得讓人不敢直視。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言逸能清晰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血液在血管里奔涌,

    仿佛要沖破皮膚。他看見沈修遠瞳孔驟然收縮,目光像兩把淬了毒的匕首,死死釘在他臉上,

    那眼神里有震驚、有疑惑,還有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男人抬腳逼近,

    皮鞋踏在瓷磚上的聲音在寂靜的休息室里格外清晰,仿佛死神逼近的腳步聲,

    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言逸的心上。“你叫什么?” 沈修遠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側(cè),

    帶著威士忌的醇香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聲音低沉而沙啞,卻讓言逸渾身發(fā)冷。

    “言... 言逸。” 他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雙腿像灌了鉛般沉重,

    幾乎支撐不住身體,只能緊緊抓住旁邊的椅背,生怕自己會癱倒在地。

    沈修遠的指尖突然撫上他眉骨,冰涼的觸感讓他渾身僵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周圍助理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有人小聲嘀咕:“沈總,

    韓老師的替身...” 那聲音雖小,卻清晰地傳進言逸耳中,讓他心中一顫。“從今天起,

    做他的替身。” 沈修遠的聲音沙啞得不像平時,仿佛被砂紙反復(fù)打磨過,

    收回手時大衣下擺掃過言逸手背,帶著灼熱的溫度,像是一團火,要將他點燃,

    “劇組在 3 號棚,五分鐘后到。”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言逸呆立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聲音里滿是震驚與不安:“沈總,

    我... 我能行嗎?” 他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機會,更害怕自己無法勝任,

    辜負這份期待。“不行也得行。” 沈修遠轉(zhuǎn)身時,言逸分明看見他泛紅的眼眶,那一瞬間,

    他心中涌起無數(shù)疑問。可沈修遠的話卻如重錘般砸下,不容他有絲毫猶豫,

    “你以為機會會等你猶豫?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 說罷,沈修遠帶著助理們大步離去,

    只留下言逸站在原地,心跳依舊如雷,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是怎樣的未來。

    化妝間的日光燈管發(fā)出細微的電流聲,慘白的光線像手術(shù)刀般剖開每個角落。

    造型師的剪刀在言逸發(fā)間游走,細碎的黑發(fā)簌簌落在圍布上,

    鏡子里沈修遠背對著他站在監(jiān)視器前,西裝領(lǐng)口露出半截銀鏈,

    隨著他翻動劇本的動作若隱若現(xiàn)。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嚇得言逸肩膀一顫。

    “言逸你是不是瘋了?去給韓塵法當替身?那就是個坑!

    ” 經(jīng)紀人的咆哮震得手機聽筒嗡嗡作響,“你知道多少替身熬到頭發(fā)花白都沒轉(zhuǎn)正?

    聚光燈永遠照不到他們臉上!”言逸盯著鏡子里逐漸染上栗色的頭發(fā),

    造型師正用發(fā)膠定型他的鬢角,動作輕柔得像是在雕琢一件藝術(shù)品。鏡中沈修遠忽然抬頭,

    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化妝鏡與他對視,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針,讓他喉頭發(fā)緊:“我想試試,

    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你!” 經(jīng)紀人冷笑一聲,“行,

    等你在韓塵法的影子里爛透了,可別來求我!圈子里的人都在傳,

    沈修遠選替身就是為了給韓塵法擋危險戲,你以為真是看中你的演技?”“咔嗒”,

    化妝間的門被推開,冷風(fēng)卷著片場的嘈雜灌進來。沈修遠倚在門框上,領(lǐng)帶松垮地掛在頸間,

    眼神掃過言逸微微發(fā)抖的指尖:“準備好了嗎?”言逸慌忙起身,膝蓋撞翻了腳邊的化妝箱,

    瓶瓶罐罐叮當作響。他彎腰收拾時,聽見頭頂傳來壓抑的嘆息,

    抬頭正撞見沈修遠伸手又收回的動作,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最終插進西裝口袋:“跟我來。

    ”拍攝現(xiàn)場的聚光燈刺得人睜不開眼。導(dǎo)演捏著對講機上下打量言逸,

    鏡片后的眼神像在審視一件不合格的道具:“沈總,這就是替身?這小身板,

    能扛得住威亞戲?”沈修遠雙手抱胸,皮鞋尖無意識地碾著地面的劇本邊角。

    他的目光始終鎖在言逸泛紅的耳尖上,喉結(jié)滾動了兩下才開口:“拍了就知道,不行再換。

    ” 尾音拖得極輕,像是在說服自己。言逸深吸一口氣,指甲掐進掌心的舊傷疤:“導(dǎo)演,

    我在橫店吊了三年威亞,最高試過 12 米跳塔戲。”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片場回蕩,

    驚飛了橫梁上棲息的麻雀。替身的工作遠比想象中煎熬。凌晨四點的化妝間,

    言逸對著平板逐幀回放韓塵法的獲獎作品,

    用眉筆在鏡子上標注對方挑眉的角度、眨眼的頻率。“眼神再溫柔點,

    韓老師看女主角的眼神是帶著愛意的。” 副導(dǎo)演的喇叭聲驚得他打翻咖啡,

    褐色液體在筆記上暈開大片污漬,“不行不行,重來!你這眼神像是要把人吃了!

    ”言逸盯著監(jiān)視器里韓塵法含情脈脈的眼神,想起自己在群演時期,

    連和女主角對戲的機會都沒有。他調(diào)整呼吸,

    想象對面站著的是舞臺中央的追光燈:“這樣可以嗎?”“還是不對!太刻意了!

    ” 副導(dǎo)演氣得直拍大腿,“韓老師的溫柔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你得把自己當成他!

    ”拍攝情感爆發(fā)的哭戲時,言逸咬著舌尖調(diào)動情緒,鼻腔泛起酸澀,可眼眶始終干澀。

    沈修遠突然從監(jiān)視器后起身,腳步聲震得地板發(fā)顫:“停!言逸,你在干什么?!

    韓塵法演這場戲的時候,能讓全場工作人員都跟著掉眼淚!”言逸看著對方發(fā)紅的眼眶,

    想起昨夜收工時,沈修遠站在韓塵法保姆車旁,仰頭往車里遞熱可可的模樣。

    鼻尖突然涌上一陣刺痛,他哽咽著說:“沈總,我... 我再試試。”“看著我!

    ” 沈修遠突然逼近,溫?zé)岬暮粑鼟哌^他顫抖的睫毛,“把我當成你最愛的人,

    現(xiàn)在他要離開你了,你是什么感受?!” 男人領(lǐng)帶夾上的鉆石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光,

    晃得言逸眼前一片模糊。記憶中沈修遠看向韓塵法的溫柔眼神突然清晰起來,

    言逸喉間發(fā)出壓抑的嗚咽,淚水奪眶而出。遠處傳來導(dǎo)演興奮的喊聲,可他什么都聽不見了,

    只看見沈修遠別過臉時,耳尖泛起可疑的紅暈。拍攝吻戲時,女演員的口紅蹭在他嘴角,

    像一道鮮艷的傷口。“重來!” 沈修遠的怒吼讓整個片場陷入死寂,他死死盯著監(jiān)視器,

    指節(jié)捏得泛白,“韓塵法不會這么敷衍!”女演員委屈地咬著下唇:“沈總,是他配合不好,

    全程都在躲。”言逸慌忙鞠躬道歉,后頸的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我再試試。” 他余光瞥見沈修遠抓起劇本猛灌礦泉水,喉結(jié)劇烈滾動的模樣,

    像極了那天雨夜從混混手中救他時的急促呼吸。深夜收工,言逸蹲在片場角落吃盒飯。

    遠處保姆車里,沈修遠正用銀質(zhì)餐刀仔細剝著橘子,

    韓塵法伸手去搶橘子瓣的動作親昵得刺眼。手機在褲兜里震動,

    催債短信的紅光映在飯盒上:“下周三前不還錢,就把你在片場的照片賣給狗仔。

    ”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驚得他差點打翻盒飯。“怎么不回休息室?

    ” 沈修遠的聲音帶著濃重的疲憊,黑色大衣下擺掃過他沾著油漬的褲腿。言逸慌忙起身,

    卻因蹲太久眼前一黑。他伸手撐住墻壁時,腕骨撞在生銹的消防栓上,

    悶響在寂靜的片場格外清晰。沈修遠遞來的紙巾停在半空,又默默收回:“就吃這個?

    ”“挺好的,我習(xí)慣了。” 言逸擠出笑容,看著對方轉(zhuǎn)身時垂落的袖口。那一瞬間,

    他分明看見沈修遠偷偷抹了下眼睛,動作快得像在掩飾什么。沈修遠沉默良久,

    從大衣內(nèi)袋掏出溫?zé)岬谋乇旁谒_邊:“明天有場重要的戲,你準備得怎么樣?

    ”言逸立刻來了精神,從背包里翻出皺巴巴的筆記本。紙頁間夾著的韓塵法照片飄落,

    沈修遠彎腰去撿時,兩人的手指不經(jīng)意間觸碰。那瞬間的溫度讓言逸心臟漏跳一拍,

    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在發(fā)抖:“我看了韓老師所有作品,寫了 27 頁筆記,

    還模擬了 43 遍走位。”沈修遠接過筆記本,指腹無意識摩挲著被咖啡漬暈染的紙頁,

    泛黃的水漬在他指尖下形成扭曲的紋路。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

    像是墜入回憶的漩渦:“韓塵法第一次拍哭戲時,也怎么都哭不出來。

    我跟他說...” 男人突然停頓,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兩下,睫毛在眼下投出顫抖的陰影,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言逸抱著筆記本往回走,

    膠底鞋踩在片場的水泥地上發(fā)出悶悶的聲響。身后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像是春蠶啃食桑葉。他忍不住回頭望去,月光透過殘破的頂棚斜斜灑落,

    沈修遠正垂眸翻看他的筆記,側(cè)臉被暈染成溫柔的輪廓,那低垂的眉眼、微抿的唇角,

    竟與韓塵法電影里某個凝視劇本的經(jīng)典鏡頭重疊。夜風(fēng)卷著沙塵撲在臉上,

    言逸突然頓住腳步。胸腔里有什么東西在灼燒,他轉(zhuǎn)身大步往回走,

    運動鞋帶散開了也渾然不覺。“沈總,我能問您個問題嗎?

    ”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片場激起回音,驚飛了梁上棲息的夜梟。沈修遠翻頁的動作停滯,

    月光在他腕間的鉑金表帶上流轉(zhuǎn),折射出冷冽的光。“說。” 他沒有回頭,

    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您為什么選我當替身?” 言逸攥緊筆記本,指節(jié)泛白。

    這個問題在他心里盤桓了無數(shù)個日夜,從暴雨中等候的狼狽,到拍攝時每一次被斥責(zé)的屈辱,

    此刻都化作喉頭的硬塊。沈修遠終于轉(zhuǎn)身,西裝下擺掃過地面的碎石,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他目光深邃地看著言逸,那雙黑眸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倒映著月光與遠處未熄滅的片場燈光。良久,他喉結(jié)滾動了兩下:“因為你像他,也不像他。

    ”“像他又不像他?我不明白。” 言逸向前半步,夜風(fēng)掀起他衣角,

    露出里面洗得發(fā)白的襯衫。他迫切地想要答案,仿佛那是打開命運之門的鑰匙。

    沈修遠抬手揉了揉眉心,銀鏈在月光下晃出冷光。遠處傳來韓塵法保姆車發(fā)動的聲音,

    他的眼神微微一黯:“你和他有相似的骨相,尤其是皺眉時的弧度。” 他頓了頓,

    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但你的眼睛...” 他的目光直直撞進言逸眼底,

    “你的眼睛里有火焰,而他...” 話未說完,他別過臉去,下頜線繃得筆直。

    言逸張了張嘴,想問 “他怎么了”,卻看見沈修遠轉(zhuǎn)身時,

    大衣口袋里露出半截褪色的電影票根 —— 正是《雨夜迷蹤》的票根。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那個暴雨夜的等待,儲物格里若隱若現(xiàn)的票根,還有沈修遠看向韓塵法時溫柔又悲傷的眼神。

    “以后你會懂的。” 沈修遠邁步走向停在陰影中的邁巴赫,黑色大衣在夜風(fēng)里獵獵作響,

    背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孤寂,“記住,別讓我失望。

    ” 最后幾個字被風(fēng)吹得支離破碎,卻重重砸在言逸心上。言逸站在原地,

    看著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消失在拐角,尾燈像兩顆猩紅的淚。他低頭打開手機備忘錄,

    屏幕冷光映亮他堅定的眼神。指尖懸在鍵盤上方片刻,開始快速敲擊,

    這次記錄的不是韓塵法的表演技巧,而是韓塵法明天要拍的戲份臺詞。“不管怎么樣,

    我一定要證明自己。” 他在心里默默發(fā)誓,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就算是替身,

    我也要做最出色的那個。” 夜風(fēng)呼嘯而過,吹干了他臉上未干的淚痕,

    卻吹不滅他眼中躍動的火焰。3 囚愛之痛深冬的夜幕像被潑了濃墨的綢緞,沉沉地壓下來。

    這座隱匿在半山腰的別墅,此刻被足有半尺厚的皚皚白雪覆蓋,尖頂屋檐垂下冰棱,

    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宛如一座被時光遺忘的靜謐城堡。落地窗外,

    寒風(fēng)裹挾著細碎的雪花,像無數(shù)迷途的蝶,撲簌簌地撞在玻璃上,發(fā)出沙沙的輕響,

    又順著窗欞蜿蜒出曲折的水痕。言逸蜷縮在米白色的羊絨沙發(fā)里,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雜志邊緣。這已經(jīng)是他被沈修遠帶回別墅的第七天,

    柔軟的沙發(fā)、溫暖的壁爐,還有隨時能取用的美食,

    都與他過去居無定所、風(fēng)餐露宿的生活形成強烈反差。但此刻,

    他的心里卻像壓著塊沉甸甸的石頭。陌生的環(huán)境、神秘莫測的沈修遠,

    以及不知何時會結(jié)束的 “收留”,都讓他感到不安與迷茫。他抬眼望向墻上的掛鐘,

    時針已經(jīng)指向凌晨兩點,整棟別墅寂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突然,

    一陣悠揚的鋼琴聲從二樓飄來,打破了這份死寂。那琴聲像是從云端傾瀉而下的溪流,

    帶著一絲清冷,又透著幾分溫柔,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言逸愣了一下,

    放下手中已經(jīng)被翻得有些褶皺的雜志,循著聲音走去。大理石臺階泛著冰涼的光澤,

    他每走一步,琴聲就愈發(fā)清晰。二樓的琴房虛掩著門,暖黃色的燈光從門縫里漏出來。

    言逸抬手,想要敲門的手卻懸在半空。猶豫片刻后,他輕輕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沈修遠專注彈琴的側(cè)影,月光透過紗簾灑在他身上,

    為他黑色的西裝鍍上一層柔和的銀邊。他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宛如優(yōu)雅的舞者,

    琴音在他的指尖流淌,訴說著無聲的故事。沈修遠似乎察覺到有人,

    手指在琴鍵上停頓了一下,緩緩回頭。他的眼神帶著一絲意外,

    隨即化作溫和的笑意:“吵醒你了?”言逸搖搖頭,聲音有些發(fā)緊:“沒有,

    只是…… 只是被琴聲吸引。” 他站在門口,局促地扯了扯衣角。

    這里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格格不入,就連呼吸都好像變得小心翼翼。沈修遠起身,

    他的步伐沉穩(wěn)而優(yōu)雅,走到一旁的酒柜前。水晶杯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他倒了兩杯紅酒,

    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輕輕搖晃,泛著誘人的光澤。他走過來,遞了一杯給言逸:“嘗嘗,

    這是今年新釀的波爾多。”言逸盯著那杯紅酒,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他抿了一小口,

    醇厚的酒香在口中散開,帶著一絲微醺的暖意。他皺了皺眉,不太習(xí)慣這種味道:“有點苦。

    ”沈修遠輕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溫柔:“紅酒要慢慢品,初嘗苦澀,回味卻甘甜。

    ” 他重新坐回鋼琴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琴鍵,像是在撫摸一件珍貴的寶物,

    “喜歡鋼琴?”言逸望著那架锃亮的三角鋼琴,眼神里閃過一絲向往,隨即又黯淡下去,

    輕輕點點頭,又很快搖搖頭:“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見過一架破舊的鋼琴,

    琴鍵都缺了好幾個,琴身也滿是劃痕…… 不過從來沒彈過。

    ”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遺憾,仿佛那段塵封的記憶又被重新掀開,“那時候,

    我總在想,如果能彈出好聽的曲子,是不是就能像電視里的人那樣,擁有不一樣的人生。

    ”沈修遠靜靜地聽著,眼神變得愈發(fā)柔和。他拍了拍身旁的琴凳:“我教你。

    ”言逸驚訝地抬頭,目光與沈修遠對視。他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真誠,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在過去的日子里,他早已習(xí)慣了被拒絕、被忽視,突然而來的善意反而讓他有些惶恐。

    但最終,他還是緩緩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坐下。沈修遠將手覆在言逸的手上,

    言逸能感覺到對方手掌的溫度。“放松,” 沈修遠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溫?zé)岬暮粑鬟^言逸的脖頸,讓他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感受手指與琴鍵的接觸,

    就像…… 就像觸碰一朵嬌嫩的花,既要有力度,又不能太用力。

    ”言逸努力讓自己放松下來,在沈修遠的引導(dǎo)下,按下琴鍵。

    “哆 —— 唻 —— 咪 ——” 一個個音符從指尖流淌而出,雖然生澀,

    卻充滿了生機。沈修遠耐心地教著最基礎(chǔ)的指法,從簡單的音階開始,一遍又一遍。

    “手腕抬高,手指立起來,對,就是這樣。” 每當言逸出現(xiàn)錯誤,沈修遠都會及時糾正,

    語氣里沒有一絲不耐煩。時間在琴聲中悄然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

    言逸終于能連貫地彈出一段簡單的旋律。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他緊張地看向沈修遠,

    眼中滿是期待。沈修遠微笑著,眼神里帶著贊許:“學(xué)得很快。以后你隨時可以來這里彈琴。

    ”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在言逸平靜已久的心里激起層層漣漪。言逸看著沈修遠,

    心里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這是他來到別墅后,第一次感受到沈修遠的溫柔和善意,

    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人。月光下,兩人的影子在地板上交織,

    仿佛一幅和諧的畫卷。從這天起,琴房成了言逸常去的地方,而沈修遠也總會在空閑時,

    陪著他一起彈琴,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在這悠揚的琴聲中,慢慢拉近。夏日的午后,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烏云層層堆疊,仿佛有人將墨汁傾倒進棉花糖般的云朵里,

    瞬間染透整片蒼穹。豆大的雨點砸在別墅的玻璃穹頂上,發(fā)出密集的鼓點聲,不過片刻,

    雨幕便如珠簾般傾瀉而下,將外面的世界攪成一片混沌。庭院里的花草在狂風(fēng)中扭曲著身姿,

    被雨水壓彎的枝葉在風(fēng)中瘋狂搖曳,像是無數(shù)只掙扎的手。言逸站在別墅的落地窗前,

    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他的目光穿透雨簾,卻仿佛看到了另一個時空。

    曾經(jīng)在劇組跑龍?zhí)椎娜兆尤绯彼阌縼恚彩沁@樣的暴雨天,他穿著不合身的戲服,

    在泥濘的外景地里來回奔波。雨水混著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浸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

    凍得他牙齒打顫,卻還要強撐著笑容,按照導(dǎo)演的要求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動作。此刻,

    看著眼前同樣肆虐的暴雨,那種壓抑和無助的感覺又涌上心頭,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聲音被雨聲吞沒。正出神間,身后傳來皮鞋踏在木質(zhì)地板上的沉穩(wěn)腳步聲。“在看雨?

    ” 沈修遠的聲音溫和而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guān)切。言逸回過頭,

    看見沈修遠手里拿著一件淺灰色的針織外套,他身上穿著居家的襯衫,領(lǐng)口微微敞開,

    少了幾分平日里的冷峻。“天氣預(yù)報說今天有暴雨,” 沈修遠走到言逸身邊,

    將外套輕輕披在他肩上,衣服還帶著淡淡的暖香,“我讓人準備了火鍋,一起吃?

    ” 他的語氣像是在詢問,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餐廳里,

    銅制的火鍋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鮮紅的牛油湯底在炭火的加熱下翻滾著,

    散發(fā)出濃郁的麻辣香氣。各種食材整齊地擺放在餐桌上,

    新鮮的毛肚、脆嫩的黃喉、翠綠的青菜,還有言逸最愛的鴨血。

    沈修遠熟練地用漏勺夾起一片毛肚,在滾燙的湯底里上下涮了七下,又迅速撈起,

    動作優(yōu)雅得如同在彈奏一曲鋼琴。“嘗嘗這個毛肚,涮七上八下,口感最好。

    ” 他將毛肚放進言逸的碗里,眼神里帶著幾分期待。言逸接過,放進嘴里,

    麻辣鮮香的味道瞬間在舌尖炸開,刺激得他眼眶微微發(fā)紅。“好吃!” 他忍不住贊嘆,

    這是他很久沒有嘗過的美味,更是許久未曾感受過的關(guān)懷。兩人正吃得盡興,突然,

    別墅里的燈光 “啪” 地熄滅,整個空間陷入一片漆黑。言逸下意識地抓住沈修遠的手臂,

    指尖微微顫抖。黑暗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修遠身體的溫度,還有對方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

    “別怕,我去看看。” 沈修遠的聲音像是一顆定心丸,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不一會兒,

    一束暖黃色的光線劃破黑暗,沈修遠拿著手電筒回來了。燈光照亮了餐桌,

    也照亮了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和溫和的臉龐。“估計是跳閘了,等雨小點我去檢查。

    ” 他將手電筒放在桌上,讓光線柔和地灑在火鍋上,“繼續(xù)吃,別涼了。”黑暗中,

    兩人借著微弱的光線,繼續(xù)吃著火鍋。沈修遠夾起一塊鴨血,放進言逸碗里,

    突然開口道:“你知道嗎?我剛進娛樂圈的時候,也和你一樣跑過龍?zhí)住?/p>

    ” 他的聲音帶著回憶的味道,“那時候在片場,連盒飯都搶不上熱乎的。

    有一次也是下大雨,我扮演一個被追殺的小兵,在泥水里滾了十幾遍,渾身都是傷。

    ”言逸抬起頭,雖然看不清沈修遠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對方話語里的真誠。“后來呢?

    ” 他忍不住問道。沈修遠輕笑一聲:“后來啊,我遇到了一個好導(dǎo)演,他發(fā)現(xiàn)了我的潛力,

    給了我機會。再后來,就一步步走到現(xiàn)在了。” 他頓了頓,又說,

    “其實每個人都有低谷的時候,重要的是別放棄。”雨越下越大,狂風(fēng)拍打著窗戶,

    發(fā)出呼呼的聲響,仿佛要將整棟別墅吞噬。沈修遠擔(dān)心言逸害怕,又說起了自己的童年。

    “我小時候,也很怕黑,每次遇到雷雨天氣,就會躲在被子里,覺得外面有怪獸。

    ”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自嘲,“后來長大了,才慢慢明白,其實黑暗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心里的恐懼。當你直面它,就會發(fā)現(xiàn),一切都沒那么難。”言逸聽著,若有所思。

    在這個暴雨傾盆的夜晚,沈修遠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讓他感到壓迫的人,

    而是一個可以依靠、可以傾訴的對象。他想起自己曾經(jīng)在困境中掙扎的日子,

    那些無人訴說的委屈和堅持,此刻都在沈修遠的話語中漸漸消散。突然,“啪” 的一聲,

    電路恢復(fù)了,燈光重新亮起。溫暖的光線充滿整個房間,

    照亮了沈修遠關(guān)切的眼神和微微上揚的嘴角。言逸看著他,心里涌起一股別樣的溫暖。

    這場暴雨,仿佛沖刷掉了他們之間的一些隔閡,讓彼此的心靠得更近。言逸的生日在春天,

    別墅外的櫻花樹像是約好了似的,一夜之間綴滿粉白花朵。清晨的風(fēng)掠過枝椏,

    花瓣便打著旋兒飄落,在青石板路上鋪成薄薄的花毯,空氣中浮動著清甜的香氣。

    但言逸自己幾乎已經(jīng)忘了這個日子,在過去二十多年的歲月里,

    生日對他而言不過是日歷上普通的一天 —— 孤兒院的鐵窗隔絕了祝福,

    片場的盒飯?zhí)娲说案猓缫蚜?xí)慣在無人問津中度過。這天清晨,晨光透過紗簾灑進臥室,

    在床頭投下斑駁光影。言逸像往常一樣睜開眼,卻在枕邊發(fā)現(xiàn)一張燙金便簽,

    遒勁的字跡是沈修遠獨有的風(fēng)格:“下樓,有驚喜。” 他捏著紙條坐起身,

    指尖摩挲著紙張邊緣精致的暗紋,心里泛起一絲莫名的期待。推開臥室門時,

    樓上傳來若有若無的鋼琴聲,是他最近常練的《月光奏鳴曲》片段,音符流淌在空氣中,

    像是溫柔的召喚。順著旋轉(zhuǎn)樓梯往下走,還未到客廳,彩帶和氣球組成的拱門便躍入眼簾。

    彩色絲帶在微風(fēng)中輕輕晃動,氦氣球上印著可愛的小動物圖案,

    其中一只兔子氣球的耳朵調(diào)皮地垂在他額前。整個客廳被布置得如同童話場景,

    生活的點滴:彈琴時專注的側(cè)臉、在花園喂松鼠的瞬間、甚至是偷吃廚房點心被抓拍的模樣。

    餐桌中央擺放著八寸的奶油蛋糕,雪白的奶油上用草莓和藍莓拼出 “生日快樂” 字樣,

    八根蠟燭整齊排列。周圍擺滿了精致的餐點:法式焦糖布丁泛著琥珀色光澤,

    日式和果子被擺成花朵形狀,中式小籠包的褶皺精致得如同藝術(shù)品。

    沈修遠系著深藍色圍裙從廚房走出,手中瓷碗騰起裊裊熱氣:“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 碗里臥著一根完整的長壽面,金黃的煎蛋上用番茄醬畫著笑臉,

    翠綠的蔥花和香菜點綴其間,香氣勾得人食指大動。言逸喉嚨發(fā)緊,

    握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你怎么會……” 話未說完,沈修遠已經(jīng)在對面坐下,

    伸手為他整理被氣球線勾住的衣領(lǐng):“我讓人查了你的身份證,本來想給你個驚喜。

    ” 他的指尖帶著溫?zé)幔瑒幼鬏p柔得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寶,“快吃吧,面條涼了就不好吃了。

    ”面條滑入口中,帶著雞湯的醇厚,卻比不上心里泛起的暖意。沈修遠托著下巴注視著他,

    眼中盛滿笑意:“看來味道還過得去?我可是跟米其林主廚學(xué)了三天。” 見言逸點頭,

    他起身取出絲絨禮盒,揭開盒蓋的瞬間,鉑金表鏈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表盤上 “言逸” 二字用小楷工整鐫刻,“特意找老匠人刻的,以后拍戲別總熬夜,

    看到這塊表就想想……” 他突然停頓,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想想有人在等你回家。

    ”春日的陽光愈發(fā)明媚,沈修遠帶著言逸來到花園。櫻花樹下鋪著靛藍野餐布,

    藤編籃子里裝滿了新鮮水果和三明治。沈修遠半跪著打開保溫壺,

    倒出兩杯櫻花茶:“去年腌的櫻花,泡出來有春天的味道。” 他指著枝頭綻放的花朵,

    聲音低沉而溫柔,“這是染井吉野櫻,花語是生命和幸福,就像你。”相機快門聲此起彼伏,

    沈修遠一邊調(diào)整角度,一邊逗他笑:“再燦爛些,要把你的笑容永遠留在春天里。

    ” 言逸靠在樹干上,任花瓣落在發(fā)間,突然伸手抓住一片飄落的櫻花:“你知道嗎?

    我以前總覺得生日是個悲傷的日子。” 他垂眸看著掌心的花瓣,

    “但今天……”“以后每年都會比今天更開心。” 沈修遠放下相機,

    伸手輕輕拂去他發(fā)間的花瓣,指尖擦過耳畔時停留了一瞬,

    “我會記住你生命里的每一個重要日子,把過去缺失的都補回來。”暮色漸濃時,

    兩人回到客廳。蛋糕上的燭光搖曳,映得沈修遠的輪廓格外柔和。言逸雙手合十,

    在燭光中許下心愿,搖曳的火光里,沈修遠的聲音像是裹著蜜糖:“吹蠟燭吧,

    無論什么愿望,我都會陪你實現(xiàn)。” 隨著燭火熄滅,黑暗中響起清脆的碰杯聲,

    沈修遠的聲音帶著笑意:“生日快樂,我的小王子。”這句話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言逸心里激起千層浪。他望著沈修遠被月光勾勒的側(cè)臉,

    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曾經(jīng)覺得冰冷的日子,都在這一刻有了溫暖的注腳。窗外的櫻花還在簌簌飄落,

    而他以為,自己終于等到了屬于生命中的春天。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可是老天爺卻不想讓言逸的路走得太平坦。別墅的落地窗外暴雨如注,

    狂風(fēng)裹挾著豆大的雨點,如同密集的子彈般砸在玻璃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驚雷炸響時,

    整面落地窗都在劇烈震顫,窗框與墻體的接縫處滲出細密的水珠,

    仿佛隨時會被這股暴虐的力量撕裂。言逸蜷縮在地下室陰冷潮濕的角落,

    鐵鏈的嘩啦聲混著雨聲在空蕩蕩的空間里回蕩。他機械地扯著腕間冰冷的鐵鏈,

    粗糙的金屬邊緣反復(fù)磨過血肉模糊的皮膚,每一次牽動都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在骨縫間攪動,

    鉆心的疼痛順著神經(jīng)蔓延至全身,冷汗混著血水順著手臂滴落在水泥地上,暈開暗紅的痕跡。

    三天前的畫面在腦海中不斷閃回,他還記得新銳導(dǎo)演李燃將劇本《孤星》遞到他手中時,

    封面上燙金的標題在陽光下閃耀,如同希望的火種。

    那是一個講述底層演員逆襲成影帝的故事,每一句臺詞、每一段劇情,

    都像是從他生命里抽離出來的真實寫照。他滿心歡喜,幾乎是小跑著沖進沈修遠的辦公室,

    想要分享這份喜悅,可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后腦勺撞上辦公桌的邊角。再醒來時,

    刺鼻的霉味涌入鼻腔,潮濕陰暗的地下室里,只有頭頂一盞忽明忽暗的燈泡,

    照著腕間那根禁錮他的鐵鏈。“為什么?!” 他沖著天花板角落的監(jiān)控攝像頭嘶吼,

    聲音嘶啞得近乎破音,混著雨水拍打玻璃的轟鳴,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撞出細碎的回音。

    監(jiān)控屏幕里,沈修遠正握著韓塵法的手指導(dǎo)走位,兩人靠得那么近,

    近得能看見韓塵法眼尾那顆淚痣在燈光下泛著柔光,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

    這一幕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刺進言逸的心口。雨水順著窗欞蜿蜒而下,

    在地面匯成細小的溪流,倒映著他蜷在墻角的狼狽模樣 —— 白襯衫領(lǐng)口撕裂,

    露出鎖骨處被鐵鏈磨出的血痂,頭發(fā)油膩地黏在額角,眼神里滿是困獸般的絕望。

    記憶突然閃回兩周前的深夜,別墅排練室里的中央空調(diào)發(fā)出低沉的嗡鳴,

    像一只蟄伏的巨獸在喘息。落地鏡映出言逸滿身的汗水,他的 T 恤早已被浸透,

    緊緊貼在背上,勾勒出嶙峋的脊背。為了模仿韓塵法在《雨夜迷蹤》里的經(jīng)典片段,

    他已經(jīng)連續(xù)練習(xí)了六個小時,膝蓋因為反復(fù)跪地,腫得老高,

    每一次起身都伴隨著鉆心的疼痛。沈修遠坐在真皮沙發(fā)上,指間夾著的香煙明明滅滅,

    煙灰落在波斯地毯上也渾然不覺。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愈發(fā)陰沉,

    仿佛深不見底的寒潭:“眼神不對,韓塵法在《雨夜迷蹤》里的哭戲,是隱忍中帶著爆發(fā),

    你這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他的聲音低沉得像冰窖里的利刃,

    每一個字都精準地刺進言逸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言逸抹去額角的汗,

    喉嚨因為過度嘶吼變得沙啞,帶著近乎哀求的語氣:“沈總,

    我已經(jīng)試了二十多次…… 每個表情、每個動作,我都對著視頻反復(fù)比對。

    我看了不下五十遍回放,連他眨眼的頻率都記下來了。” 他的目光中滿是期待,

    希望能得到一絲認可。“二十次?韓塵法為了那場戲,在暴雨里跪了整整一夜。

    膝蓋血肉模糊,骨頭都快磨出來了,還堅持拍完所有鏡頭。” 沈修遠掐滅香煙,起身逼近,

    皮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一下下撞擊著言逸的心臟,“你連他萬分之一的努力都做不到,

    憑什么覺得自己能替代他?”言逸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幾乎要刺破皮膚:“我從來沒想過替代他,我只是想演好每一個角色!

    想證明自己也能成為優(yōu)秀的演員!” 他的聲音里帶著不甘與倔強,那是在無數(shù)次被否定后,

    依然不肯熄滅的火種。“角色?” 沈修遠冷笑一聲,突然上前捏住他的下巴,

    力道大得讓言逸生疼,強迫他直視鏡中兩人的倒影,“你現(xiàn)在就是個角色,

    是我親手打造的、最完美的韓塵法復(fù)刻品。在我眼里,你不過是個需要精修的次品。

    ” 他的拇指用力碾過言逸唇畔那道淡色疤痕,“這道疤,是他三年前拍戲留下的,

    你特意去紋的,對嗎?真是可笑,以為紋個疤就能變成他?”言逸猛地偏頭躲開,

    脖頸因為掙扎泛起紅痕,憤怒讓他暫時忘卻了疼痛:“那又怎樣?這是我對表演的態(tài)度!

    我在努力靠近角色,這有錯嗎?”“怎樣?” 沈修遠的聲音突然拔高,眼底閃過一絲癲狂,

    額角青筋暴起,“你要記住,沒有我,你永遠只是個在片場吃剩飯的龍?zhí)祝∈俏医o了你機會,

    你就該感恩戴德!” 他抓起桌上的劇本狠狠砸在言逸胸口,紙張散開,飄落在地,

    “今晚不把這段戲磨到和原片一模一樣,就別想睡覺!磨到你爬不起來為止!”再往前回溯,

    是一周前的古裝戲拍攝現(xiàn)場。言逸穿著與韓塵法同款的金絲繡龍戲服,沉重的衣擺拖在地上,

    每走一步都像拖著千斤巨石。在走位時,他不慎踩住衣擺,整個人狼狽地摔在地上,

    戲服上的珠翠散落一地,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停!” 沈修遠的怒吼從監(jiān)視器后傳來,

    他大步走上前,高跟鞋踏碎滿地的道具花瓣,眼神里滿是厭惡,仿佛看到了什么污穢之物,

    “韓塵法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你連走路都學(xué)不會?你是豬嗎?”言逸掙扎著起身,

    膝蓋傳來鉆心的疼,他強忍著痛意解釋:“沈總,是裙擺太長,

    我沒注意…… 而且這鞋子不合腳,我……”“住口!” 沈修遠扯開他的衣領(lǐng),

    露出鎖骨處的胎記,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罪證般咆哮,“你看看,連這里的形狀都和他不一樣!

    這就是你不如他的證據(jù)!” 他轉(zhuǎn)頭對場務(wù)喊道,“拿遮瑕膏來,把這塊遮得嚴嚴實實!

    不能有一絲差別!要是被鏡頭拍到,你們都別干了!”女演員在一旁怯生生開口:“沈總,

    要不我?guī)脱砸菡{(diào)整下戲服?這樣走位會方便些,也能避免再出錯。”“不用!

    ” 沈修遠頭也不回,聲音冷得像冰,仿佛能凍結(jié)空氣,“他自己的錯,自己解決。

    別以為有人會慣著你!” 他湊近言逸耳邊,聲音只有兩人能聽見,

    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偏執(zhí),字字如刀,“記住,你活著的意義,就是成為第二個韓塵法。

    你的存在,不該有任何屬于自己的痕跡。你沒有自我,你的一切都必須是他的樣子,否則,

    你就不配活著!”更早之前,在一場影視圈的私人宴會上。

    水晶吊燈將宴會廳切割成無數(shù)菱形光斑,香檳杯碰撞的脆響混著輕柔的爵士樂在空氣中流淌。

    言逸站在全身鏡前,看著鏡中陌生的自己 —— 筆挺的白西裝裹著削瘦的身軀,

    銀質(zhì)袖扣在腕間泛著冷光,發(fā)型師用發(fā)膠將他的頭發(fā)梳成韓塵法標志性的背頭,

    連發(fā)旋的角度都分毫不差。更衣室的門被推開時,

    冷風(fēng)卷著沈修遠身上雪松混著威士忌的氣息涌進來。“轉(zhuǎn)過來。” 沈修遠倚在門框上,

    手中晃動的紅酒杯映出猩紅的光。他上下打量言逸的眼神,像是在審視一件即將拍賣的藏品,

    “領(lǐng)帶歪了三毫米。” 說著便伸手調(diào)整,指尖故意擦過他喉結(jié),“記住,從現(xiàn)在起,

    你就是韓塵法。”宴會廳入口處,鎏金雕花大門緩緩打開的瞬間,閃光燈如驟雨般襲來。

    言逸下意識抬手遮擋,卻被沈修遠一把按住手腕。“怕什么?” 沈修遠的聲音帶著笑意,

    手掌卻像鐵鉗般箍著他的腕骨,“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聚光燈?

    ” 他強行將言逸往前推了半步,黑色皮鞋踩碎滿地光斑。“沈總,

    這位是……” 戴著翡翠扳指的投資人舉著香檳杯湊近,鏡片后的目光在言逸臉上來回逡巡,

    “怎么看著這么眼熟?”沈修遠摟住言逸肩膀,

    掌心的溫度透過襯衫灼燒著皮膚:“這是我的新作。” 他故意拖長尾音,

    嘴角勾起的弧度讓言逸想起深夜片場里盯著監(jiān)視器的模樣,“像不像韓塵法?

    ” 說罷又猛地收緊手臂,指甲幾乎掐進他肩頭,“來,給大家表演一段韓塵法的經(jīng)典臺詞。

    ”言逸的喉結(jié)艱難滾動,白西裝領(lǐng)口突然變得像絞索般勒得他窒息。

    記憶閃回試鏡《雨夜迷蹤》時被導(dǎo)演羞辱的場景,那時他至少還能保有自己的名字。“沈總,

    我不想……” 他的聲音被周圍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淹沒。“不想?

    ” 沈修遠的笑容瞬間凝固,攬在他肩頭的手驟然發(fā)力,將他拽得踉蹌半步。

    溫?zé)岬暮粑鼑娫诙希瑓s讓他渾身發(fā)冷:“你別忘了,上個月是誰幫你還清高利貸?

    是誰讓你從群演棚搬到精裝公寓?” 沈修遠的拇指摩挲著他后頸,“要是讓我失望,

    明天你就從娛樂圈徹底消失 —— 不止是封殺,明白嗎?”宴會廳穹頂?shù)谋诋嬌希?/p>

    希臘神祇正俯視著這場鬧劇。言逸盯著沈修遠領(lǐng)帶夾上的鉆石,

    那切割面折射的冷光刺得他眼眶發(fā)酸。當他顫抖著開口背誦韓塵法的獲獎感言時,

    舌尖嘗到的是咸澀的血腥味 —— 指甲早已刺破掌心。“感謝團隊的付出,

    感謝影迷的支持……” 每一個字都像砂紙打磨著聲帶,

    他仿佛看見臺下無數(shù)雙眼睛化作顯微鏡,正在剖析他與韓塵法的每一處細微差別。

    掌聲響起時,言逸恍惚聽見有人小聲議論 “簡直是克隆體”。他抬眼望去,

    沈修遠正端著紅酒杯凝視他,眼底翻涌的瘋狂占有欲讓他不寒而栗。

    那目光不是看向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在欣賞一件終于雕琢完美的復(fù)制品,

    就像收藏家凝視著玻璃展柜里價值連城的古董,容不得半點瑕疵。

    宴會廳的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送來冷氣,卻吹不散他后頸被沈修遠觸碰過的灼熱感,

    仿佛那只手的印記已經(jīng)烙進了皮膚深處。鐵鏈嘩啦作響,在潮濕陰冷的地下室里回蕩,

    像死神的鎖鏈在搖晃。霉斑遍布的墻角,蜘蛛在結(jié)滿蛛網(wǎng)的吊燈上不安地顫動,

    仿佛也在為這場即將爆發(fā)的風(fēng)暴而恐懼。言逸抓起桌上的鋼筆,

    用盡全身力氣砸向角落的監(jiān)控攝像頭。金屬筆尖與屏幕碰撞,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畫面瞬間濺起一片雪花,仿佛他破碎的人生。手機在床頭柜震動,屏幕亮起的瞬間,

    經(jīng)紀人的消息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

    狠狠捅進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沈總讓韓塵法頂替你演《孤星》,劇組已經(jīng)官宣了。

    ” 配圖是微博熱搜截圖,# 韓塵法新劇男主 #的詞條掛在榜首,

    鮮紅的 “爆” 字格外刺眼。話題里滿是粉絲的歡呼,配圖中韓塵法優(yōu)雅地捧著劇本,

    指尖恰好停在他曾用紅筆反復(fù)標注的臺詞頁,那是他熬夜三晚,

    結(jié)合自己親身經(jīng)歷寫下的表演心得。“言逸,你就是個笑話。” 他對著空蕩蕩的空氣自嘲,

    聲音沙啞得像砂紙反復(fù)磨過玻璃,每一個字都帶著蝕骨的悲涼。雷聲再次炸響,

    震得整棟別墅都在顫抖,墻皮簌簌落下,仿佛連建筑都在為他的遭遇而悲鳴。

    他跪在滿地狼藉中,雙手死死攥著那本承載著他全部希望的劇本,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青筋在皮膚上暴起。慢慢的,他開始撕碎手中的劇本,一下又一下,

    仿佛在撕扯著自己的靈魂。燙金劇名《孤星》在掌心碎成粉末,紙片像雪花般飄落,

    沾著他手腕滲出的血珠和眼角滑落的淚漬,在地面鋪成一幅凄美的、帶著血色的畫。

    當最后一頁臺詞變成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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