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雪粒子砸在沈家別墅的雕花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我站在玄關,
寒氣順著羊絨大衣的領口往里鉆,卻比不過眼前這幕帶來的寒意。
假千金沈夢蝶穿著香奈兒高定裙,姿態優雅地給我爸剝蝦仁,
她指尖的鴿子蛋鉆戒折射出刺目的光,在水晶吊燈下晃得人睜不開眼。“夢蝶什么時候搬走?
” 我放下行李箱,故意用了 “搬” 這個字,語氣冷得能刮下冰碴。
行李箱的滾輪在大理石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打破了餐廳里詭異的溫馨氛圍。
沈夢蝶的睫毛劇烈顫動,像受驚的小鹿般望向我媽,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阿姨,
要是姐姐介意,我今晚就收拾東西……”“林晚!” 我媽猛地摔下銀勺,
琺瑯彩餐盤在大理石桌面發出清脆的脆響,仿佛預示著某種關系的破裂,
“抱錯十五年是她的錯嗎?你剛認祖歸宗就趕人,傳出去沈家還要不要面子?
”我掃過滿桌鮑參翅肚,這些價值不菲的珍饈此刻在我眼中不過是掩蓋真相的遮羞布。忽然,
我笑了,笑聲里帶著幾分嘲諷:“既然舍不得假的,那我走唄。” 抓起行李箱轉身時,
余光瞥見我哥沈硯之正靠在樓梯口,指間轉著支鋼筆,眼神玩味,像是在看一場精彩的戲。
“站住。” 沈硯之開口了,聲音像冰鎮過的威士忌,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涼意,
“大過年的鬧什么別扭,坐下吃飯。” 他替我拉開餐椅,
袖口滑落露出腕表 —— 正是我上周在拍賣行見過的百達翡麗孤品,全球限量三只。
有意思,假千金住主臥,親兒子戴天價表,這沈家水夠深,深不見底。
沈夢蝶忽然輕聲啜泣起來,拿手帕捂著嘴,模樣楚楚可憐:“都是我不好,
讓姐姐覺得被冷落了…… 其實爸爸說過,要把城西那塊地分給我做嫁妝……”“砰!
” 我爸拍案而起,紅酒杯里的液體飛濺而出,在白色桌布上暈染出一片暗紅,
像道滲血的傷口。我注意到他下意識摸向西裝內袋,那里鼓囊囊的,像是藏著文件,
這細微的動作讓我的神經瞬間緊繃。“晚晚,” 他語氣軟下來,臉上堆起不自然的笑容,
“你剛回來,家里的事慢慢適應。夢蝶畢竟養了十五年,
分她點財產也是應該的……”我掏出手機晃了晃,屏幕上是某匿名郵箱發來的加密文件,
那是我花了半個月時間,通過層層關系拿到的線索:“爸爸說的財產,
是指沈氏集團近三年虛增的五個億利潤嗎?”空氣瞬間凝固。沈夢蝶的臉褪去血色,
變得慘白如紙;我媽捏著酒杯的手青筋暴起,
仿佛下一秒酒杯就要在她手中碎裂;沈硯之轉筆的動作停了,鋼筆尖在地毯上洇開墨漬,
像是一個不祥的符號。我爸的瞳孔劇烈收縮,
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你、你胡說什么!”“當然是開玩笑的。” 我聳聳肩,
把手機塞進兜里,指尖摩挲著審計師資格證的邊緣,那里已經被我摸得有些發毛,
“不過爸爸這么緊張,倒是讓我想起來 —— 明天年初一,
稅務局是不是該抽查重點企業了?”當晚,我躺在客房的雕花大床上,
盯著天花板上繁復的鎏金花紋,思緒萬千。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將整個沈家別墅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突然,走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緊接著是壓低的爭吵聲。“必須讓她明天就簽財產放棄聲明!” 是母親尖銳的嗓音,
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當年要不是她媽難產死了,
我怎么會抱錯孩子……”“急什么?” 沈硯之的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涼薄,卻又暗藏鋒芒,
“你以為她真只是個審計師?上周財政部那場關于反洗錢的閉門會議,她可是坐在前排。
”我捏著被角的手指驟然收緊。這些人果然早就查過我底細。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頸間的翡翠吊墜,這是母親當年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冰涼的觸感讓我逐漸冷靜下來。看來,沈家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這場仗,不好打。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吵醒。透過客房的落地窗,
我看到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別墅前,幾個穿著正裝的人正從車上下來。我心中一動,
快速換好衣服,往樓下走去。“沈總,我們是稅務局稽查科的,根據上級要求,
對沈氏集團進行突擊檢查。” 為首的中年男人出示了工作證,
目光掃過客廳里神色各異的沈家眾人。我爸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大年初一的,這是不是太不合時宜了?”“沈總,
稅務稽查不分節假日。” 稽查科長面無表情地說,“還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我站在樓梯拐角,看著稽查人員魚貫而入,心中冷笑。昨晚的威脅看來起了作用,不過,
這只是個開始。沈夢蝶躲在我媽身后,眼神慌亂,時不時偷瞄我一眼,
像是在確認是不是我搞的鬼。“林小姐,您也在這兒?” 稽查科長突然轉身看向我,
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我們正愁找不到專業人士協助,您要是方便,
能否幫忙一起查看賬目?”我微微一笑,從口袋里掏出審計師資格證:“求之不得。
”走進沈家的書房,滿墻的文件和賬本讓人眼花繚亂。稽查人員迅速分工,開始忙碌起來。
我戴上手套,打開沈氏集團的財務系統,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數據間游走。很快,
我就發現了幾處可疑的賬目。“科長,您看這筆三千萬的工程預付款,合同簽訂日期是去年,
但工程實際開工日期卻是前年,時間明顯對不上。” 我指著電腦屏幕說道。
稽查科長湊過來,仔細查看后,眉頭緊鎖:“還有這里,這筆五千萬的設備采購款,
收款方是一家剛注冊三個月的空殼公司。”我們正討論著,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沈硯之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妹妹這是要大義滅親?”我轉頭看向他,
眼神平靜:“我只是在履行審計師的職責。沈總要是問心無愧,何必緊張?
”沈硯之勾起嘴角,轉身離開,臨走前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希望你別后悔。
”接下來的幾天,稽查工作在緊張有序地進行著。沈家的氣氛愈發壓抑,每個人都如臨大敵。
沈夢蝶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優雅,整天躲在房間里,不敢露面;我媽陰沉著臉,
時不時對傭人發脾氣;我爸則整天把自己關在書房,電話一個接一個。這天深夜,
我正在整理稽查資料,突然聽到窗外傳來異響。我走到窗邊,借著月光,
看到沈夢蝶鬼鬼祟祟地從別墅后門溜了出去。我心中一動,披上外套,悄悄跟了上去。
穿過幾條小巷,沈夢蝶走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館。我隔著玻璃窗,
看到她和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坐在角落里,似乎在激烈地爭吵著什么。
我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坐下,豎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你說好了幫我解決林晚,現在倒好,
她把沈家攪得天翻地覆!” 沈夢蝶的聲音帶著哭腔。“計劃趕不上變化,
誰知道她是個審計師!” 男人煩躁地說,“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聯系了幾個媒體朋友,
只要找到她的把柄,就能讓她身敗名裂。”聽到這里,我心中冷笑。看來,
這沈夢蝶不甘心就此認輸,還想垂死掙扎。我掏出手機,將他們的對話錄了下來。
回到沈家別墅,我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客廳里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都是你養的好女兒!
” 我爸憤怒的聲音傳來,“現在好了,稅務稽查還沒結束,
媒體又開始報道沈氏集團財務造假的傳聞!”“這能怪我嗎?” 我媽也不甘示弱,
“當初要不是你非要把夢蝶留下來,會有這些事?”我推開門,
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我身上。沈硯之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眼神里充滿了探究。“看來大家都很熱鬧。” 我淡淡地說,“正好,
我有個東西想給大家看。” 我掏出手機,播放了剛才錄下的音頻。
沈夢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爸,媽,我錯了,
我都是被他騙了……”我爸氣得渾身發抖,抄起桌上的煙灰缸就砸了過去:“滾!
馬上給我滾出沈家!”沈夢蝶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客廳里一片寂靜,
只有我爸粗重的喘息聲。“晚晚,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媽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恐懼。
我走到他們面前,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我不想怎么樣,我只是想要一個真相。
沈氏集團財務造假,和當年我媽難產去世,是不是有關系?”空氣再次凝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沈硯之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動,他坐直身子,認真地看著我。
“你胡說什么!” 我爸色厲內荏地吼道。“是嗎?” 我從包里拿出一疊文件,
“這是我找到的當年醫院的記錄,我媽明明是因為輸血感染去世,
而當時負責采購醫療用品的,正是沈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我媽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踉蹌著后退幾步,跌坐在沙發上。我爸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嘴里喃喃自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