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我靠在沙發上等柳如煙回家。茶幾上的外賣盒已經涼透，
手機屏幕第十七次亮起——還是那個備注"趙教練"的未接來電。我盯著那個名字，
心里泛起一陣惡心。趙晨，柳如煙的私人健身教練，25歲，身材健碩，笑起來有兩個酒窩。
三個月前，柳如煙說要減肥塑形，特意請了這個據說很專業的教練。從那以后，
她每晚都要練到十一二點才回家。鑰匙轉動的聲音傳來，我沒有像往常那樣起身去接她的包。
柳如煙推門進來，臉上還帶著運動后的潮紅，看到客廳亮著燈愣了一下。"還沒睡？
"我指了指茶幾上她的手機："趙教練打了十七個電話。"她的臉色變了變，
走過來拿起手機："可能是明天訓練計劃的事。""凌晨兩點談訓練計劃？""明軒，
你想多了。"她皺眉，"我去洗澡。"浴室里傳來水聲，我起身走到陽臺，點了根煙。
樓下停車場里，一輛白色寶馬緩緩駛出。車牌號我認識，趙晨的車。他剛才一直在樓下等？
等什么？手機震動，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照片里，柳如煙穿著運動背心，
被一個男人從背后抱住，兩人的姿勢曖昧得讓人作嘔。男人的臉看不清，
但手臂上的紋身我認識——趙晨右臂上的麒麟。我刪掉照片，繼續抽煙。其實早有預兆。
她開始注意打扮，買了很多以前從不穿的運動裝。她的手機設了密碼，洗澡都要帶進去。
她看我的眼神越來越陌生，像在看一個礙事的室友。煙頭燙到手指，我才回過神。三年了。
我為她放棄了多少？當初我的餐飲連鎖正是擴張的關鍵期，為了多陪她，
我推掉了所有外地的項目。她說不喜歡油煙味，我就很少去后廚。她說要專心事業，
我就一直沒提要孩子的事。可換來什么？浴室門開了，柳如煙裹著浴袍出來："明軒，
我們談談。""談什么？""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老是疑神疑鬼的。
"我笑了："我疑神疑鬼？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趙晨的車剛從樓下開走？
"她的臉瞬間白了。"你跟蹤我？""不用跟蹤，窗戶這么大。"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小橘蹭過來，繞著我的腿轉圈。我彎腰把它抱起來，這只陪了我兩年的橘貓，
恐怕是這個家里唯一還在乎我的生命了。"明軒，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夠了。"我打斷她，"柳如煙，我累了。"那晚，
我睡在客房。第二天一早，桌上多了份早餐，她的歉意。可我已經不需要了。2中午，
我去了柳如煙常去的那家健身房。前臺小妹認識我："秦先生來找柳姐嗎？
她在三樓的私教區。"我道了謝，直接上樓。還沒走到私教區，就聽到熟悉的笑聲。
透過玻璃門，我看到柳如煙正在做深蹲，趙晨站在她身后，雙手扶著她的腰。
標準的教學動作，如果忽略他手指在她腰間輕輕摩挲的話。"膝蓋再開一點。
"趙晨的聲音很輕柔。柳如煙配合地調整姿勢，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曖昧。我推門進去。
"明軒？"柳如煙驚訝地直起身，"你怎么來了？"趙晨的手還停在半空，
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路過，上來看看。"我笑得隨意。趙晨很快恢復鎮定："秦先生好，
要不要一起練練？""不用，我不喜歡運動。"空氣突然安靜。
柳如煙擦了擦汗："我們快練完了，要不你先去樓下等我？""沒事，我看著你們練。
"我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翻出手機。接下來的訓練變得規矩多了，趙晨明顯收斂了動作，
保持著標準的教練距離。柳如煙也心不在焉，好幾個動作都做得變形。"今天狀態不太好，
要不先到這？"趙晨提議。柳如煙如釋重負："好。"下樓的路上，
她主動挽住我的手臂："中午想吃什么？""隨便。""那去吃你愛的烤魚？"我側頭看她，
她眼里有歉疚，更多的是心虛。"柳如煙，演戲累嗎？"她的手僵了一下："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餐廳里，她破天荒地給我夾菜，噓寒問暖。我知道她在補償，
可這種補償來得太晚，也太虛偽。"明軒，晚上我媽過生日，你陪我一起去？"我停下筷子。
柳母的生日，這個勢利眼的女人從來看不上我。嫌我出身不好，嫌我沒有學歷，
嫌我開餐廳上不了臺面。要不是柳如煙堅持，她恨不得棒打鴛鴦。"去，為什么不去。
"柳如煙松了口氣："那我們下午去選禮物？""不用，我自己準備。"她欲言又止，
最終什么都沒說。回家路上，她接了個電話。"嗯，
我知道了......晚點再說......他在旁邊。"掛斷電話，
她解釋："雜志社的事。"我沒接話。是不是雜志社的事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現在連撒謊都不走心了。下午，我去了趟公司。
助理小王見我來了有些意外："秦總，今天不是休息嗎？""來看看最近的營收。
"翻開報表，幾家分店的業績都不錯，如果當初沒有停下擴張的腳步，現在至少能再開十家。
"秦總，有幾個商場一直在邀請我們入駐......""整理一下資料，下周我看看。
"小王眼睛一亮："您是要......""是時候繼續往前走了。"手機響了，
柳如煙發來消息：別忘了晚上六點。我回了個好，然后刪除了對話框。有些路，一旦分岔，
就再也回不去了。3柳母的生日宴在五星級酒店。我提著精心準備的禮物到場時，
包廂里已經坐滿了人。柳母坐在主位，旁邊是她那些打扮精致的姐妹。看到我進來，
她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來了。""媽，生日快樂。"我把禮物遞過去。
她瞄了一眼："放那吧。"柳如煙拉著我坐下，小聲說："我媽心情不太好，你別在意。
"我怎么會在意？三年了，她從來沒給過我好臉色。"如煙，聽說你最近在健身？
"柳母的一個姐妹問。"是啊，趙教練很專業。""趙教練？是不是那個很帥的小伙子？
上次在商場看到你們一起......"話沒說完，被柳母瞪了一眼。
柳如煙臉色微變："那天是去買運動裝備。""哦哦，我就說嘛。"那位阿姨訕笑。
我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原來大家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明軒最近生意怎么樣？"柳母突然問。"還不錯。""開餐廳終究是小打小鬧，
你看人家小趙，年紀輕輕就是連鎖健身房的股東。"小趙，趙晨。我笑了："媽說得是。
""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有點出息。如煙在雜志社當主編，
你總不能一直這樣......""媽！"柳如煙打斷她。柳母撇嘴："我說的不是實話？
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結婚，你非不聽。"包廂里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我站起來："我去下洗手間。"走廊里，我靠在窗邊抽煙。三年前的婚禮，
柳母也是這副嘴臉。當著所有賓客的面說："我女兒要是嫁個醫生律師多好，
偏偏選了個廚子。"那時的柳如煙還會維護我，現在呢？她只會讓我忍。煙抽到一半，
包廂的門開了。出來的不是柳如煙，是柳母。"秦明軒，我們談談。""媽有什么話直說。
""我就問你一句，你還愛如煙嗎？"我愣了一下："當然。""那就離婚吧。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這是五百萬，夠你重新開始了。"我盯著那張支票，突然想笑。
"媽，你女兒出軌了，你知道嗎？"她的臉色變了："你胡說什么！""健身教練趙晨，
你不是很欣賞他嗎？""不可能！""可不可能，你自己去問。"我掐滅煙頭，"至于這錢，
你還是留著給你女兒以后離婚用吧。"我轉身要走，她在身后喊："秦明軒！
你要是敢欺負如煙，我跟你沒完！"我沒回頭。推開包廂門時，里面的談笑聲戛然而止。
柳如煙站起來："你去了好久，菜都上齊了。""我有事先走了。""明軒？
""你們慢慢吃。"我拿起外套就走，身后傳來柳母的聲音："看看，這就是你選的男人！
"出了酒店，夜風很涼。手機不停地震，都是柳如煙的電話和消息。我全部按掉，打車回家。
小橘在門口迎接我，喵喵叫著。我抱起它："就你還記得我。"給小橘倒了貓糧和水，
我開始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好收的，這個家里屬于我的東西少得可憐。幾件衣服，
一些日用品，還有結婚時的對戒。戒指在抽屜里躺了很久，她從來不戴。
我把戒指放在茶幾上，旁邊放了一份文件。離婚協議書。其實一個月前就準備好了，
只是一直沒勇氣拿出來。現在，是時候了。4收拾好行李，已經快十一點。柳如煙還沒回來，
可能還在應付她媽。我給小橘留了足夠三天的糧食和水，摸了摸它的頭："爸爸要走了，
你要乖。"小橘似乎察覺到什么，一直蹭著我的手。拖著行李箱出門時，電梯里上來一個人。
趙晨。他看到我的行李箱，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秦先生這是......""搬家。
""哦。"他按了樓層，"柳姐知道嗎？""不需要她知道。
"電梯里安靜得只有機械運轉的聲音。到了一樓，他突然說："秦先生，其實你誤會了，
我和柳姐......""趙教練。"我打斷他，"她是你的了。"說完，
我拖著箱子走出電梯。身后傳來他的聲音："秦先生！"我沒回頭。有什么好解釋的？
曖昧的照片，深夜的等待，遮遮掩掩的電話。成年人的世界，有些事不需要說得太明白。
新租的公寓離公司很近，一室一廳，足夠一個人住。放下行李，手機又響了。
這次不是柳如煙，是個陌生號碼。"秦先生？我是物業，你太太在樓下鬧著要上去，
說你們吵架了。"我揉了揉太陽穴："我已經搬走了，讓她回去吧。
""可是她......""她不是我太太。"掛斷電話，我關了機。第二天早上，
我被門鈴吵醒。開門一看，是小王。"秦總，夫人一直在公司等您。""讓她走。
""可是......""小王，以后不要叫她夫人。"小王愣了一下，點點頭："好的。
"到公司時，柳如煙果然在辦公室里。她眼圈紅腫，看到我進來立刻站起來："明軒，
你昨晚去哪了？""這重要嗎？""怎么不重要！你是我丈夫！""馬上就不是了。
"她愣住："什么意思？""離婚協議書在茶幾上，簽好寄給我。""秦明軒！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就因為我媽說了幾句話？""不是。""那是因為什么？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因為趙晨。"她的臉瞬間白了。"我...我和他沒什么。
""柳如煙，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要演嗎？"她搖頭："真的沒有，
我們只是......""只是什么？只是曖昧？只是互相吸引？只是差一步？"每說一句，
她的臉就白一分。"夠了，簽字吧。""我不簽！"她突然激動起來，"明軒，
我們三年的感情，你就這么輕易放棄？""輕易？"我笑了，
"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么過的嗎？""為了陪你，我放棄了多少發展機會？
""你媽羞辱我的時候，你在哪？""你深夜不歸的時候，有想過我在等你嗎？""柳如煙，
是你先放棄的。"辦公室里安靜得可怕。良久，她紅著眼圈："給我時間，讓我想想。
""一周。"她點點頭，轉身離開。辦公室的門關上，我癱坐在椅子上。三年的婚姻，
就這樣走到盡頭。其實早有預感，只是一直不愿承認。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是她第一次對我撒謊？是她第一次深夜不歸？還是她看趙晨時，眼里的那抹光？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終于有勇氣說出那句話：離婚吧。5接下來的幾天，柳如煙沒再出現。
我全身心投入工作，開始籌備新店的事。第四天晚上，我正在看合同，門鈴響了。打開門，
柳如煙站在外面，手里拎著保溫盒。"我做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我側身讓她進來。
她環顧著簡陋的出租屋："你就住這？""臨時的。"她把保溫盒放在桌上，打開蓋子，
香味撲鼻。"嘗嘗看，我照著你教我的方法做的。"我看著那盤排骨，
想起剛結婚時教她做菜的場景。那時她笨手笨腳，把廚房弄得一團糟。"不用了，我吃過了。
"她的手頓在半空："明軒，我們談談好嗎？""談什么？""談談我們。
"我坐下來："說吧。"她深吸一口氣："我承認，我對趙晨有過心動。"我沒說話。
"他年輕，有活力，讓我想起大學時的自己。""但那只是一時的迷茫，我真正愛的是你。
""是嗎？"我笑了，"那為什么不早說？""我...我也很矛盾。
""所以你選擇腳踏兩條船？""不是的！"她急了，
"我和他真的沒有......""身體出軌和精神出軌，哪個更嚴重？"她啞口無言。
"柳如煙，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什么？""是我到現在還愛你。
"她眼眶紅了："那就別離婚，我們重新開始。""怎么重新？"我搖頭，"信任沒了，
怎么重新？""我可以辭職，不再見他。""然后呢？下一個趙晨出現的時候呢？
"她咬著嘴唇，眼淚掉下來。"明軒，對不起。""晚了。"我站起來："協議書簽了嗎？
"她從包里拿出文件，手在發抖。"我有個條件。""說。""小橘歸我。"我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