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試探與信任靜安站在公共辦公區的打印機旁,機械地整理著文件。
自從被降職為普通文員已經過去一周,公司上下對她的態度一落千丈。
曾經客氣的同事現在要么避開她,要么冷眼相待。只有陳助理偶爾還會跟她多說幾句。
打印機嗡嗡作響,吐出一沓資料。靜安伸手去拿,卻不小心被鋒利的紙邊劃破了手指。
她看著血珠從指尖滲出,突然有種荒謬的想笑沖動,連打印機都在欺負她。"許姐,
你沒事吧?"行政部新來的實習生小林遞來一張紙巾。"謝謝。"靜安接過紙巾,壓住傷口。
這個剛畢業的小姑娘是公司里少數還對她友善的人。"許姐,我...我相信你不是間諜。
"小林壓低聲音,"那些傳言太離譜了。"靜安勉強笑了笑:"謝謝你的信任。""對了,
"小林突然想起什么,"下周三是祁總生日,行政部要準備禮物。你以前是他助理,
知道他喜歡什么嗎?"祁梟的生日?靜安愣了一下。她確實知道,在擔任助理期間,
她接觸過祁梟的身份證復印件。但她從未想過要記下這個日子,更沒想過要送禮物。
"我不清楚。"靜安搖搖頭,"你可以問問陳助理。"回到座位,
靜安卻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想祁梟的資料。9月18日,天蝎座。
她鬼使神差地在電腦上搜索起天蝎座的喜好,然后又查了祁梟家鄉的傳統生日習俗。
屏幕上顯示,祁梟的家鄉在江南一個小鎮,那里有過生日吃長壽面和收手工繡品的習俗,
寓意健康長壽。靜安盯著這些信息,一個念頭悄然浮現,如果她能找到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
再送上一份符合他家鄉傳統的禮物,或許能緩和他們的關系?這個想法剛冒出來,
靜安就自嘲地搖搖頭。現在的祁梟恐怕連見都不想見她,更別說收她的禮物了。下班后,
靜安去幼兒園接朵朵。自從上次祁梟在冰淇淋店自稱是朵朵的"爸爸"后,
朵朵在學校里的處境明顯改善了。那些嘲笑她的孩子不再找麻煩,
甚至有幾個開始主動和她玩。"媽媽!今天老師帶我們參觀了新圖書館!
"朵朵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好大好漂亮!""是嗎?"靜安笑著牽起女兒的小手,
"喜歡嗎?""喜歡!"朵朵興奮地說,"校長說是一位'祁先生'捐的錢!
"靜安的腳步猛地頓住。祁先生?難道是..."朵朵,校長有沒有說那位祁先生的全名?
"朵朵歪著頭想了想:"好像是...祁小刀?"靜安差點笑出聲來,朵朵肯定聽錯了。
但一個念頭在她心里生根發芽:會不會是祁梟?第二天午休時,靜安借口去銀行,
繞道去了朵朵的幼兒園。她找到校長辦公室,謊稱是祁氏集團的員工,來確認捐贈事宜。
"啊,是的!"校長熱情地說,"祁梟先生通過基金會捐贈了圖書館和一批教學設備。
他還特別要求不要聲張,真是個低調的慈善家!"靜安的心跳突然加速。
祁梟確實資助了朵朵的學校,而且特意要求匿名。這是巧合,
還是..."請問...祁先生是什么時候開始資助我們學校的?"靜安小心翼翼地問。
校長翻了翻記錄:"大約三個月前。說來也巧,就在許朵朵轉入我們學校后不久。
"三個月前...那正是靜安剛成為祁家護工的時候。一股暖流悄然涌入靜安心頭。
祁梟一直在默默關注著朵朵?為什么?離開幼兒園,靜安站在路邊發了會兒呆。
她想起祁梟在冰淇淋店為朵朵解圍的樣子,
想起他耐心回答朵朵那些天真問題的神情...那個在商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冷血總裁,
對待一個與他毫無血緣關系的小女孩,竟有著出人意料的溫柔。
這個發現讓靜安心里某個堅硬的部分悄悄融化了。她突然決定,無論如何,
她要在祁梟生日那天送他一份禮物,不是討好,不是辯解,
只是單純地想表達...她也不知道該表達什么。感謝?歉意?
還是那些她不敢承認的、更深層的感情?接下來的幾天,靜安白天工作,晚上熬夜準備禮物。
她買來最好的絲線和布料,按照網上查到的傳統圖案,一針一線地繡制一個平安符。
這是她家鄉的習俗,與祁梟家鄉的傳統意外地相似,手工繡品寓意平安吉祥。刺繡并不容易,
尤其是對靜安這樣的新手。她的手指被針扎了無數次,眼睛也因為熬夜而布滿血絲。
但每當她想放棄時,眼前就會浮現祁梟默默資助朵朵學校的樣子,于是又咬牙堅持下去。
與此同時,她也沒放棄尋找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通過小林幫忙,
她查到了香格里拉酒店那天的監控記錄,雖然無法直接獲取,
但確認了確實有她與大學同學楊雪見面的記錄。她還發現,
泄密的城東項目方案與最終版本有細微差別,可能是有人通過早期草案故意栽贓她。
9月18日當天,靜安將精心繡制的平安符小心包好,藏在包里帶到了公司。
她沒指望能親手交給祁梟,只打算托陳助理轉交。然而,一進公司,她就感覺到了異常氣氛。
同事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看到她立刻散開,眼神古怪。"出什么事了?
"靜安問小林。小林臉色蒼白:"許姐,公司出大事了!祁氏在M國的并購案被人提前泄露,
股價暴跌!內部調查發現...發現泄密郵件是從你的電腦發出的!
"靜安如遭雷擊:"什么?這不可能!""祁總大發雷霆,下令徹查。"小林咬著嘴唇,
"許姐,你要小心..."話音未落,陳助理匆匆走來:"許靜安,祁總要見你。立刻。
"靜安的手不自覺地摸向包里的禮物,心跳如鼓。她跟著陳助理乘電梯上樓,
腦海中飛速思考著各種可能性。她的電腦有密碼保護,誰能用它發郵件?
祁梟的辦公室門大開著,里面站滿了高管和法務人員。祁梟站在窗前,背對著門口,
肩膀線條緊繃。"祁總,許靜安來了。"陳助理輕聲通報。祁梟緩緩轉身,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的目光如刀般鋒利,刺得靜安幾乎站立不穩。"解釋一下。"他冷冰冰地說,
推過來一臺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著一封發送于三天前的郵件,
收件人是林世杰的私人郵箱,附件赫然是祁氏M國并購案的機密文件。
郵件署名是"JingAn"。"這不是我發的!"靜安急聲辯解,"我的電腦有密碼,
而且三天前我根本沒加班!""系統記錄顯示,那天晚上8點到10點,
你的賬號登錄了公司網絡。"IT總監冷冷地說。"不可能!那天我去接朵朵,
然后直接回家了!"靜安轉向祁梟,"祁總,您了解我的工作習慣,
我從不把未完成的工作帶回家,更不會加班到那么晚!
"祁梟的眼神深不可測:"你的密碼是什么?
""XADUO0425..."靜安突然停住了,臉色變得慘白。
這個密碼是"許安朵"加上朵朵的生日,只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
"張成..."她喃喃自語。"什么?"祁梟厲聲問。靜安抬起頭,
眼中閃爍著絕望與希望交織的光芒:"我的前夫張成,他知道我的密碼習慣。一定是他!
他之前就威脅過我,要我竊取商業機密..."會議室里一片嘩然。
張毅冷笑一聲:"又一個前夫?許靜安,你到底有多少個前夫可以用來背鍋?
"祁梟抬手示意安靜,目光始終鎖定靜安:"證據。""我...我現在沒有。
"靜安艱難地說,"但我可以找到。請給我一點時間...""時間?
"祁梟的聲音突然提高,"你知道這次泄密給公司造成多大損失嗎?數十億!
而你還敢跟我要時間?"靜安從未見過祁梟如此失控的樣子。他雙眼通紅,額角青筋暴起,
整個人散發著駭人的怒氣。"祁總,我發誓不是我做的。"靜安的聲音微微發抖,
但眼神堅定,"我理解您的憤怒,但請您相信,我對祁氏絕無二心。""相信你?
"祁梟冷笑一聲,"就像我相信你和林世杰沒有勾結?相信你沒有泄露城東項目?
"他猛地拍桌,"夠了!許靜安,你被開除了。立刻離開祁氏,否則我會讓保安把你拖出去!
"靜安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這一幕。最終,靜安深吸一口氣,挺直腰背:"我明白了。但在離開前,
我想說最后一句話。"她從包里取出那個精心包裝的禮物盒,放在桌上,"生日快樂,祁總。
這是我家鄉的傳統,手工平安符,寓意...算了,不重要了。"祁梟盯著那個小盒子,
表情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很快又恢復了冷硬:"拿走。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
"靜安的手微微顫抖,但她沒有去拿禮物:"送出去的禮物沒有收回的道理。
您不喜歡可以扔掉。"她轉身走向門口,又停下腳步,"對了,謝謝您資助朵朵的學校。
她很喜歡那個圖書館。"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身后一片死寂,
直到電梯門關上,靜安才允許自己的眼淚流下來。回到公共辦公區收拾個人物品時,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她,有憐憫的,有幸災樂禍的,更多的是如釋重負,畢竟,
替罪羊找到了。只有小林紅著眼睛幫她一起收拾:"許姐,我相信你...""謝謝。
"靜安勉強笑了笑,"好好工作,別學我。"抱著紙箱走出祁氏大樓時,天空下起了小雨。
靜安站在雨中,回頭望了一眼這座高聳入云的玻璃大廈。短短幾個月,
她從護工變成總裁助理,又跌回谷底。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她的心也一起摔碎了。
回到出租屋,朵朵正在鄰居阿姨的照看下畫畫。看到媽媽這么早回來,
朵朵驚喜地跑過來:"媽媽!今天不用加班嗎?"靜安強忍淚水抱起女兒:"嗯,
媽媽...換工作了。以后可以多陪朵朵了。""太好了!"朵朵摟著她的脖子,
"那明天可以去新圖書館嗎?祁叔叔捐的那個!"祁叔叔...靜安的心又刺痛了一下。
她突然意識到,朵朵對祁梟的印象竟然如此之好。那個在商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男人,
在朵朵眼里卻是個和藹可親的"叔叔"。"好,明天我們去。"靜安親了親女兒的額頭,
暗自決定暫時不告訴朵朵她們再也不會見到"祁叔叔"了。那天晚上,哄睡朵朵后,
靜安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雨越下越大。她拿出手機,翻到祁梟的號碼,
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方許久,最終還是放棄了。現在的祁梟不會聽她任何解釋。
她轉而撥通了另一個號碼,是大學同學楊雪,現在是一名私家偵探。"雪,我需要你幫忙。
"靜安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找出真正的泄密者。"掛斷電話,
靜安打開電腦,開始整理所有可疑的線索:張成的突然出現,林世杰的刻意接近,
那些被斷章取義的照片...一切都太巧合了,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控著這一切,
目的就是讓她失去祁梟的信任。想到祁梟,靜安的心又一陣抽痛。
她終于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她愛上了祁梟。不是因為他英俊多金,
不是因為他幫助她和朵朵,而是因為那個藏在冷硬外表下,
會默默資助兒童圖書館、會在雨中為陌生小女孩解圍的溫柔靈魂。可惜,
這個認知來得太晚了。現在在祁梟眼里,她不過是個可恥的背叛者。靜安擦去眼角的淚水,
繼續在電腦上梳理線索。突然,
一條不起眼的新聞引起了她的注意:《林氏集團與祁氏前高管密會,疑似有大動作》。
配圖是林世杰和一個模糊的側影在一家高檔餐廳交談。靜安放大圖片,心跳突然加速,
那個"前高管"的背影,怎么那么像張毅?祁氏的市場總監?她立刻給楊雪發了消息,
請她重點調查張毅和林世杰的關系。如果她的猜測是對的,
那么真正的內鬼可能一直藏在祁氏內部,而她卻成了完美的替罪羊。窗外,雨越下越大,
雷聲轟鳴。靜安望著漆黑的夜空,暗暗發誓:無論多難,她都要洗清自己的冤屈。
不是為了回到祁梟身邊,而是為了自己的尊嚴。就像五年前舉報林世杰一樣,
即使全世界都站在對立面,她也要堅持做對的事。與此同時,祁氏大廈頂層,
祁梟獨自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著那個被靜安留下的禮物盒。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
如同他心中無法流出的淚水。他輕輕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精致的紅色平安符,
上面繡著繁復的吉祥圖案和"平安喜樂"四個字。針腳不算完美,但能看出制作者的用心。
符袋背面還繡著一個小小的"梟"字,筆觸溫柔。祁梟的手指輕輕撫過那個字,眼神復雜。
今天本該是他母親的忌日,也是他的生日。二十年來,他從不過生日,
因為那總是讓他想起失去母親的痛苦。而許靜安,是唯一一個記得并送他禮物的人。
即使在他當眾羞辱她、解雇她之后,她依然留下了這份心意。祁梟將平安符放回盒子,
小心地鎖進抽屜。然后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繼續調查許靜安和張成的關系。
我要知道真相。"掛斷電話,他望向窗外的暴雨,心中某個角落開始懷疑:他真的做對了嗎?
第七章 真相大白靜安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郵件,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微微發抖。
這是第七封拒絕信了,自從被祁氏解雇后,她投出的所有簡歷都石沉大海,
偶爾收到的回復也都是婉拒。"很遺憾,目前沒有適合您的職位..."她合上筆記本電腦,
揉了揉太陽穴。窗外的雨已經連續下了三天,潮濕的空氣滲入她租住的小出租屋每個角落。
茶幾上攤開的法律文件提醒著她另一個迫在眉睫的危機,
張成正在起訴要求變更朵朵的撫養權。門鈴突然響起。靜安透過貓眼看到楊雪站在門外,
立刻開門迎入這位大學好友兼現在的私家偵探。"有進展?"靜安遞上一杯熱茶,
迫不及待地問。楊雪脫下濕漉漉的外套,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文件夾:"首先,壞消息。
我查了祁氏的IT記錄,泄密郵件確實是從你的電腦發出的,登錄IP顯示是你家的網絡。
"靜安的手指緊緊攥住茶杯:"這不可能!那天晚上我和朵朵在家,根本沒碰工作電腦!
""別急,"楊雪神秘地笑了笑,"我黑進了你的網絡運營商記錄,
發現那天晚上有人用你的WiFi登錄了外網,而且..."她抽出一張紙,
"這個設備的MAC地址不屬于你的任何電子設備。
"靜安猛地坐直身體:"有人入侵了我的網絡?""不僅如此,"楊雪繼續道,
"我還查了張成最近的行蹤。猜猜看,你被祁氏解雇的第二天,他去了哪里?
"靜安的心跳加速:"林氏集團?""聰明!"楊雪打了個響指,"而且不只一次。
更精彩的是..."她又抽出一張照片,"看看這是誰?"照片上,
張成正在一家高檔餐廳與一個西裝男子交談。雖然只拍到背影,
但靜安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熟悉的輪廓——張毅,祁氏的市場總監!"所以張毅才是內鬼?
他和張成...等等,他們都姓張..."靜安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他們有關系?
"楊雪得意地點頭:"遠房表親。張毅的母親和張成的父親是堂兄妹。這個關系藏得很深,
我也是費了好大勁才挖出來。"靜安的大腦飛速運轉。如果張毅是內鬼,
那么一切都說得通了,他可以利用職權獲取她的電腦權限,
偽造證據陷害她;而張成則利用對她的了解,猜出密碼并遠程登錄她的賬號發送泄密郵件。
"我需要更多證據。"靜安站起身,在狹小的客廳里來回踱步,
"如果能證明張毅和林世杰有勾結...""已經在查了。"楊雪喝了口茶,"不過靜安,
就算你證明了自己的清白,祁梟會相信嗎?會向你道歉嗎?"靜安停下腳步,
苦笑了一下:"我不指望。但至少我要洗清自己的污名,為了朵朵,也為了我自己。
"楊雪嘆了口氣,
又拿出一個信封:"還有件事...張成起訴變更撫養權的聽證會定在下周三。
"靜安接過法院傳票,胸口像壓了塊大石。以她現在的失業狀態,
法官很可能會傾向將撫養權判給經濟條件更好的張成,即使那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我不會讓朵朵跟他走的。"靜安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絕不。"送走楊雪后,
靜安坐在窗前,望著雨幕出神。五年前,當她舉報林世杰財務造假時,也曾面臨類似的絕境,
眾叛親離,行業封殺。但那時她至少沒有朵朵要保護。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
靜安猶豫了一下才接聽:"喂?""許小姐嗎?我是李律師。"一個溫和的男聲響起,
"楊雪女士向我介紹了你的情況。關于撫養權官司,我想提供免費法律援助。
"靜安警覺起來:"為什么?""呃...楊雪說你現在經濟困難,
而我正好專攻家庭法...""謝謝,但不用了。"靜安干脆地拒絕,"我會自己處理。
"掛斷電話,靜安皺起眉頭。楊雪知道她的性格,不可能不打招呼就擅自幫她找律師。
這個"李律師"來得太蹊蹺了...接下來的幾天,靜安白天準備法庭材料,
晚上則通過網絡課程惡補家庭法知識。她決定不請律師,親自為朵朵辯護。與此同時,
楊雪繼續調查張毅和林世杰的關系,尋找能證明靜安清白的鐵證。周一早晨,
靜安送朵朵去幼兒園后,順路去了趟打印店,準備明天的法庭文件。正當她等待裝訂時,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店外走過——張成。他行色匆匆,走進街對面的一家咖啡廳。
靜安立刻付完錢,悄悄跟了過去。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窗,她看到張成在一個角落位置坐下,
對面已經坐了一個人。由于角度問題,靜安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一身名貴西裝,
微禿的后腦勺...林世杰!靜安的心跳如擂鼓。她迅速躲到一根柱子后面,
掏出手機開始錄像。雖然聽不清對話內容,但這段影像至少能證明張成和林世杰有聯系。
就在這時,張成突然從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推給林世杰。林世杰打開看了看,滿意地點頭,
然后從內袋掏出一張支票...靜安的手因為激動而微微發抖。這絕對是證據!
張成果然是為了錢才陷害她!她正要繼續拍攝,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幼兒園老師的電話。
靜安不得不先接聽。"朵朵媽媽,朵朵突然發高燒,還一直說肚子疼,
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靜安的世界瞬間天旋地轉:"我馬上到!
"她顧不上繼續監視張成,沖出咖啡廳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幼兒園。等她趕到時,
救護車已經離開了,老師焦急地等在門口。"送去市中心醫院了!朵朵疼得厲害,
醫生懷疑是急性闌尾炎..."靜安又跳上另一輛出租車趕往醫院。一路上,
腦海中不斷閃現最壞的可能性:手術風險、術后感染、醫療費用...以她現在的經濟狀況,
連住院押金都成問題。市中心醫院的急診室人滿為患。靜安找到朵朵時,
孩子已經疼得小臉煞白,蜷縮在病床上瑟瑟發抖。
"媽媽...好痛..."朵朵虛弱地伸出手。靜安一把抱住女兒,心如刀絞:"寶貝別怕,
媽媽在這兒。醫生馬上就來..."然而,等了近一小時,才有醫生匆匆過來檢查。
那是個年輕醫生,看起來疲憊不堪。"初步診斷是急性闌尾炎,需要手術。"醫生翻著病歷,
"但今天手術室排滿了,可能要等到明天...""明天?"靜安聲音都變了,
"她疼成這樣,怎么能等到明天?"醫生無奈地搖頭:"抱歉,醫療資源有限,
除非是危重病人..."靜安緊緊抱住朵朵,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就在這時,
一陣騷動從急診室入口傳來。幾個白大褂匆匆走進來,
為首的是一位頭發花白、氣場強大的老醫生。"病人在哪?"老醫生環視四周,
目光鎖定朵朵,"就是這個孩子?立刻準備手術!"靜安完全懵了:"您是...?
""我是外科主任醫師方明。"老醫生簡單檢查了朵朵,"典型的闌尾炎癥狀,
必須立即手術,否則有穿孔風險。
""可是剛才那位醫生說手術室排滿了..."方主任擺擺手:"剛騰出一間。護士!
準備術前檢查,通知麻醉科!"接下來的事情快得如同夢境。朵朵被迅速推去做各項檢查,
然后直接送進手術室。靜安簽完同意書后,獨自坐在手術室外冰冷的椅子上,雙手緊握成拳。
這一切太奇怪了。市中心醫院一向人滿為患,怎么可能突然"騰出"手術室?
而且方明是外科主任,怎么會親自到急診室接診一個普通的小病人?
除非...有人安排了這一切。靜安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名字:祁梟。
但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祁梟已經徹底否定了她,怎么可能還會關心朵朵?三小時后,
手術室燈滅了。方主任走出來,微笑著摘下口罩:"手術很成功,沒有穿孔。
孩子需要在ICU觀察一晚,明天就能轉到普通病房。"靜安懸著的心終于放下:"謝謝您,
方主任。我...我現在去交費。""不用著急。"方主任意味深長地說,
"所有費用已經預繳了。""什么?"靜安震驚地看著他,"誰繳的?""這個我不清楚。
"方主任避開了她的目光,"你可以去問住院部。"靜安立刻去了住院部窗口,
得到的答復更奇怪:"費用是從'兒童醫療救助基金'撥付的,不需要您操心。
"回到ICU外,靜安透過玻璃窗看著里面插滿管子的朵朵,心疼得無法呼吸。同時,
一個念頭在她心里越來越清晰: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有人在暗中幫助她們,
而且不想讓她知道是誰。第二天,朵朵的情況穩定,轉到了VIP病房。更讓靜安驚訝的是,
醫院還派了專門的護工照顧朵朵,連餐食都是特制的兒童營養餐。"媽媽,
這里的飯比幼兒園的好吃!"朵朵的精神明顯好了很多,小臉上又有了血色。
靜安勉強笑了笑,心里卻充滿疑問。中午時分,她借口去買水果,悄悄去了醫院行政樓,
想查清楚那個"兒童醫療救助基金"到底是怎么回事。行政人員起初不愿透露信息,
但在靜安的堅持下,一位年長的女護士終于松口:"這個基金是上個月剛設立的,
專門用于急重病兒童的緊急救助。設立者要求匿名...""是不是姓祁?"靜安直接問道。
女護士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搖頭:"我不能說。"但這個反應已經告訴了靜安答案。
她的心突然跳得厲害。祁梟...真的是他?為什么?明明已經認定她是背叛者,
為什么還要幫助朵朵?回到病房,靜安發現朵朵床邊多了個果籃,里面全是朵朵愛吃的水果,
還有一本嶄新的童話書。"誰送的?"靜安警惕地問。"一個叔叔!"朵朵興奮地說,
"他說是媽媽的朋友!"靜安立刻追問:"什么樣的叔叔?""高高的,
穿著黑衣服..."朵朵比劃著,"他問我疼不疼,
還說我很勇敢..."靜安的手微微發抖。是祁梟嗎?他親自來看朵朵了?為什么不露面?
是愧疚,還是...但是朵朵明明認識他。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楊雪。"靜安!
重大突破!我搞到了張毅和林世杰的通話錄音!"楊雪的聲音因興奮而發顫,
"他們提到了栽贓你的事,還有蘇婉!"靜安的心跳幾乎停止:"蘇婉?""對!
錄音里林世杰親口承認,十年前蘇婉的車禍是他安排的!
因為她發現了他的財務問題準備舉報!"靜安雙腿發軟,不得不扶住墻壁。
蘇婉的死不是意外...是謀殺!而祁梟一直不知道真相..."錄音可靠嗎?
""千真萬確!"楊雪肯定地說,"我通過特殊渠道搞到的。靜安,這不僅能證明你的清白,
還能把林世杰送進監獄!"靜安的大腦飛速運轉。如果這錄音屬實,
那么林世杰不僅陷害了她,還殺害了祁梟的未婚妻...而祁梟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需要見祁梟。"靜安下定決心,"當面把錄音交給他。""你確定?"楊雪有些擔憂,
"他上次那樣對你...""不是為了求他原諒。"靜安的聲音異常堅定,
"蘇婉應該得到正義。而且...朵朵的撫養權聽證會就在明天,
我需要這份證據證明張成的品行。"掛斷電話,靜安看著窗外的陽光,第一次感到希望。
無論祁梟是否相信她,至少她能為蘇婉做點什么。第二天上午,朵朵的情況繼續好轉,
醫生說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靜安請護工幫忙照看朵朵,
自己則前往法院參加撫養權聽證會。她穿著最正式的一套西裝,頭發一絲不茍地挽起,
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成熟穩重。法庭外,張成和他的律師早已等候多時。"靜安,
"張成假惺惺地走過來,"何必鬧到法庭呢?把朵朵給我,你就不用這么辛苦了。
"靜安冷冷地看著他:"你收了林世杰多少錢來陷害我?
"張成的表情瞬間僵硬:"你...你在胡說什么?""法庭上見分曉。"靜安推開他,
徑直走進法庭。這是一場非公開聽證會,旁聽席上只有寥寥幾人。
靜安注意到最后一排坐著一個戴墨鏡和帽子的高大男子,但她沒有多想,專注于眼前的戰斗。
法官是一位嚴肅的中年女性。張成的律師首先發言,
困難、涉嫌商業間諜被祁氏解雇...甚至翻出了她五年前舉報林世杰后被行業封殺的舊事,
暗示她"精神不穩定"。輪到靜安自辯時,她站起身,聲音清晰而堅定:"法官大人,
我反對變更撫養權,理由有三。""第一,經濟狀況是暫時的。我有多年高管經驗,
正在積極尋找新工作。而張成先生過去三年從未支付足額撫養費,這是銀行流水證明。
"她將一疊文件遞給書記員。"第二,關于所謂'商業間諜'指控,這是栽贓陷害。
我有證據證明張成先生與林世杰合謀偽造證據。"她播放了咖啡廳偷拍的視頻,
以及楊雪提供的部分錄音。法庭一片嘩然。張成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第三,
也是最重要的,"靜安的聲音微微發顫,"張成先生根本不關心朵朵。過去三年,
他探望朵朵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連她的生日都不記得。而我..."她拿出一本相冊,
里面全是朵朵成長的照片:"我陪伴朵朵每一個重要時刻。她的健康、快樂、教育,
都是我一手操辦。法官大人,朵朵是我的全部,失去她等于失去我的生命。
"最后一排那個戴墨鏡的男子微微動了一下。靜安的陳述打動了法官。經過簡短休庭后,
法官宣布駁回張成的變更申請,維持原撫養權安排,并責令張成補交過去三年的撫養費。
走出法庭,靜安長舒一口氣。張成氣急敗壞地沖過來:"賤人!這事沒完!
你以為有祁梟撐腰就...""祁梟?"靜安敏銳地抓住這個字眼,"你什么意思?
"張成意識到說漏嘴,立刻閉嘴匆匆離開。靜安轉身看向法庭出口,
那個戴墨鏡的男子已經不見蹤影。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她腦海:難道那個旁聽者是...祁梟?
她立刻撥通楊雪的電話:"我需要馬上見祁梟。你能安排嗎?""巧了,
"楊雪的聲音透著古怪,"他剛派人聯系我,說要見你。今晚七點,祁家老宅。
"靜安的心跳加速。祁梟為什么突然要見她?是因為知道了真相,還是...晚上七點,
靜安準時來到祁家老宅。與往日的燈火通明不同,今晚的大宅只有幾盞燈亮著,
顯得格外冷清。管家領她到書房門口就離開了。靜安深吸一口氣,輕輕敲門。"進來。
"祁梟低沉的聲音從里面傳出。推門而入,靜安看到祁梟站在窗前,背對著她,
身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孤獨。書房里沒有開燈,只有壁爐的火光微微跳動。
"聽說朵朵手術很成功。"祁梟先開口,聲音出奇地柔和。果然是他安排的。
靜安握緊手中的U盤:"謝謝您的幫助。但我想知道為什么?在您眼里,我不是背叛者嗎?
"祁梟緩緩轉身。在昏暗的光線下,靜安看到他眼下的青黑,似乎很久沒睡好了。
"我犯了一個錯誤。"他直視靜安的眼睛,"一個嚴重的錯誤。
"靜安的心跳漏了一拍:"您...調查清楚了?""張毅已經承認了。
"祁梟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他和張成、林世杰聯手陷害你。
張毅現在在監獄里等著審判。"靜安沒想到祁梟已經知道了真相。
她拿出U盤:"這里有更重要的東西。關于...蘇婉。"聽到這個名字,
祁梟的身體明顯僵硬了。"蘇婉的死不是意外。"靜安輕聲說,"是林世杰策劃的謀殺。
因為她發現了他的財務問題,準備舉報..."祁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踉蹌了一下,
扶住椅背才站穩:"證據?""錄音。"靜安將U盤放在桌上,"林世杰親口承認的。
"祁梟盯著那個小小的U盤,眼神中混合著痛苦、憤怒和難以置信。靜安知道,
此刻的他需要獨處。"我先走了。"她輕聲說,轉身準備離開。"等等。"祁梟突然叫住她,
"我欠你一個道歉...和解釋。"靜安搖搖頭:"您不需要向我解釋什么。""不,
我需要。"祁梟的聲音異常堅定,"坐下吧。"靜安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祁梟也坐下,兩人隔著壁爐的火光相對而坐。"我一直知道林世杰不是好人。
"祁梟緩緩開口,"但從未想過他會...殺人。蘇婉死后,我把自己封閉起來,
拒絕任何人的接近。直到你出現..."他的目光落在靜安臉上:"你那么像她,
卻又那么不同。你的堅韌、你的才華、你對朵朵的愛...都在提醒我,生活可以重新開始。
"靜安的心跳加速,但她不敢打斷。"當你被指控泄密時,我..."祁梟罕見地語塞了,
"我害怕了。害怕再次被背叛,害怕再次失去。所以我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那就是推開你。
"壁爐的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動,靜安看到了從未示人的脆弱。"然后我發現了真相。
"祁梟繼續說,"張毅的供詞,你朋友楊雪提供的證據...還有你今天在法庭上的表現。
"靜安猛地抬頭:"您真的在場?""我看到了一個母親為保護孩子所能付出的一切。
"祁梟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也看到了一個被冤枉的女人如何用智慧和勇氣為自己辯護。"他站起身,走到靜安面前,
突然單膝跪地,握住她的手:"靜安,我不知道該如何彌補我的過錯。但請你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