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情書風波起校園里蟬鳴陣陣,熱氣從窗戶里鉆進來。我盯著面前的信紙,
鋼筆在指間轉了三圈才落下第一筆。"你倒是快點寫啊,"陳海用籃球鞋尖踢了踢我的腿,
"放學就要給李曼的。"李曼,學校的高冷校花,男生們的夢中情人,追求者排成隊,
但都被她打入冷宮。陳海不信這個邪,非要往釘子上碰。我抬頭看了眼教室前排,
李曼正低頭整理筆記,陽光透過她耳邊的碎發在課本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你要寫什么內容?
"我壓低聲音問,陳海已經掏出手機開始打游戲。"隨便啦,就說她漂亮得像仙女,
說我每天訓練完都想著她,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女神。"他的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
游戲音效惹得前排幾個同學回頭瞪眼。我嘆了口氣,把信紙往課本下藏了藏,
筆尖劃過紙張時發出細微的沙沙聲。窗外的梧桐葉突然撲打在玻璃上。
李曼的橡皮從桌沿滾落,她彎腰去撿時馬尾辮掃過我的課桌。"你的。"我把橡皮遞過去,
她接過時指尖冰涼,目光卻落在我慌忙蓋住的信紙上。"謝謝,
"她的聲音比平時收作業時輕了三分,"林同學字寫得真好。"我手一抖,
鋼筆在信紙上洇開一小片藍墨。陳海突然湊過來撞到我肩膀:"寫完了沒?
"我慌忙把信紙折成方勝形,他卻直接搶過去展開。"哇靠,你這寫的什么啊?
'你的眼睛像被雨水洗過的星空'?"他的大嗓門引得半個教室都轉頭看我們,
我感覺耳根燒了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李曼的背影僵了僵,
合上書本的動作比平時慢了半拍。"這樣不行,重寫!"陳海把信紙拍回我桌上。
我抬頭注意到前排的李曼,只見她的耳尖微微發紅,就像兩顆紅瑪瑙。
班主任抱著教案走進教室的時候,陳海終于收起手機,
瞪我一眼說:"放學之前一定要交給我。"那封情書我寫了一節課,
下課鈴響時我還在修改最后一段,陳海已經抱著籃球竄到門口,大喊道,"放你抽屜里,
我打完球來拿!"同學們陸續離開,教室里很快空了大半,我聽見李曼和一個女生說話,
她們準備去圖書館還書。我手里的鋼筆突然不出水了,我甩了甩,一滴墨濺在信紙角落,
像顆小小的星星。"需要這個嗎?"李曼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她放下一張印著星月圖案的便簽紙放在我面前,沒等我回答就快步走出了教室。
我愣了半天才拿起那張紙,背面有淡淡的薰衣草香。陳海的情書最終用了普通信紙,
我把那張星月便簽被我夾進了《現代漢語詞典》的扉頁里。第二天早讀時,
我發現李曼的語文課本里露出一角淺藍,和她昨天給我的便簽是同樣的顏色。
她轉頭和后排同學說話時,
地看見那頁課本上用工整的筆記標注著:"《雨巷》賞析——情感表達要像林同學那樣真摯。
"我心頭一顫,圓珠筆在默寫本上劃出長長一道線。陳海突然踹開后門沖進來,
帶著滿身汗水拍我肩膀:"她收了!李曼收了我的情書!"他高興得又蹦又跳。
歡呼聲驚飛了窗外一群麻雀。2 暗戀的貝殼我低頭假裝整理書包,
看見李曼把那個淺藍信封小心地放進書包夾層,她的嘴角有個轉瞬即逝的弧度,
像是偷吃了蜂蜜的孩子。陳海還在我耳邊喋喋不休地描述李曼接過情書時睫毛如何顫動,
表情是如何的羞澀。高考已經進入倒計時,教室里的氣氛愈發緊張,
同學們都在爭分奪秒的學習,而我還要替陳海寫情書,心里很不情愿,但想到李曼,
我還是忍不住提起筆。我埋頭在課桌上寫情書,鋼筆尖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陳海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喂,第三段再加點'你的眼睛像星星'之類的。
"他說話時口水都濺到了信紙上。"星星太俗了。"我頭也不抬,
筆尖在"你笑起來時"后面頓了頓,"不如寫'你抿嘴時左臉會有個小小的酒窩,
像盛著陽光的貝殼'。"陳海猛地拍我后背,我差點把"殼"字寫歪,"可以啊書呆子,
觀察這么細!"就在這時,教室前門突然被推開,李曼抱著作業本走進來,
馬尾辮隨著腳步輕輕搖晃。我下意識把信紙往課本底下塞,鋼筆滾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經過我們這排時,我聞到她發梢飄來的茉莉花香,陳海突然踢了我一腳,"快撿啊笨蛋。
"我猛地彎腰,不小心額頭磕在桌角,疼得倒吸冷氣。我正要伸手夠鋼筆時,
一雙白色帆布鞋停在我面前。"你的筆。"李曼蹲下來把鋼筆遞給我,指尖沾了墨水。
我抬頭正對上她的眼睛。四目相對時,她一向冷漠的眼神里溢出一絲溫柔,
眼角還有一顆很小的淚痣。我的耳根有些泛紅,趕緊垂下眼眸,接過她手里的鋼筆,"謝謝。
"我手有點抖,墨水蹭到了袖口上。她站起身時,我注意到她今天沒穿校服外套,
淺藍色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纖細的手腕。陳海突然大聲咳嗽,李曼快步走向講臺,
背影挺得筆直。第二天早讀課,我來到座位上,發現課桌抽屜里多了張便簽紙。
展開時聞到淡淡的茉莉香,紙上用紫色熒光筆寫著:"貝殼的比喻很美,但我的酒窩在右臉。
"我猛地合上紙條,轉頭看向前排的李曼,心里一陣慌亂。她正低頭讀英語書,
晨光透過窗戶落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課間操時我故意磨蹭到最后,
經過李曼空蕩蕩的座位時,把回復的紙條夾進她的語文書里。"下次我會說清楚。
"寫完才意識到這話太冒失,我想拿回來時,廣播操音樂已經響了。那天我剛從圖書館回來,
陳海就攔住了我。"最近怎么老躲著我?"他轉著籃球,汗水把T恤后背洇出深色痕跡。
我抱緊懷里的《拜倫詩選》,"下周月考,在復習。"他突然把籃球砸向地面,
砰的一聲驚飛了樹上的麻雀。"李曼昨天退回了我的情書。"他盯著我的眼睛,
"她說'比起星星,更喜歡貝殼'。"我手里的書啪嗒掉在地上,書簽滑出來,
是李曼上周給我的那張便簽。陳海彎腰撿起來,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這是她的字跡。
"放學時下起小雨,我站在教學樓門口猶豫要不要沖進雨里。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李曼撐開透明雨傘,"要一起嗎?"傘面很小,我們肩膀幾乎碰在一起。走過宣傳欄時,
我看見玻璃倒影里她微微泛紅的耳尖。"其實那些信..."我剛開口,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海渾身濕透地追上來,手里攥著皺巴巴的信紙,"李曼!
這次是我自己寫的!"雨點打濕了信紙,墨跡暈染開來。李曼突然往我這邊靠了靠,
傘沿的水珠滴在我和她交疊的袖口上。陳海盯著我們挨著的肩膀,突然把信紙揉成一團。
"算了。"他轉身跑進雨里,籃球鞋踩出水花。李曼的傘往我這邊傾斜了些,"貝殼在右臉,
淚痣在左邊。"她聲音很輕,像雨滴落在傘上的聲響,"下次...可以當面說。
"3 考場心機戰“朋友妻不可欺!林海韜,咱們三年的同桌,你居然背叛我!
”陳海把籃球狠狠地砸在我身上。我承認我暗戀李曼,但我和她什么也沒有發生,
面對陳海的指責我并不接受。“我和她什么都沒有,你誤會了!”我看向陳海,
眼神里透著倔強和堅定。陳海咬咬后牙槽,“什么都沒有,騙鬼去吧,那張便簽是怎么回事?
”那張便簽的事我無法解釋,我只是想留作紀念,并不敢有其他想法。陳海見我不說話,
他的臉變得通紅,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使勁的把籃球踢出去,
狠狠的撞在300米遠的院墻上,隨即又反彈了過來。“林海韜,你心虛了吧?
我把你當朋友,而你明知道我喜歡李曼,還橫插一桿子。我告訴你,以后離她遠點!
”他說完就跑去撿球了,他抱著球跑到操場上,眼神堅定地鎖定籃筐,縱身一躍就投了進去。
陳海不再讓我替他寫情書,我把自己埋在書山題海之中,每天第一個進教室,最后一個離開。
“林海韜,我有話問你?”晚自習放學,班里所有的同學都走了,
只有我還在教室你冥思苦想一道數學題,突然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我抬頭看去,發現李曼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我身邊。“什么事?”我的聲音平靜如水。
臉上沒有表情。李曼抬起纖細的手指,把額前的碎發夾在耳朵上,
我看見她眼角的淚痣發著淡黃的光暈,暖暖的。“陳海對你說了什么?”我心里一緊張,
“沒說什么!”我低下頭,眼睛盯在課本上,心卻無法收回來。“你不想對我說些什么嗎?
”她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天你的話說了一半!”我的腦子轉得飛快,終于想起來了,
“我是想說,那些信都是陳海讓我寫的,信的內容都是他的意思!”“他的意思?
”她發出一聲輕微的譏笑,我不敢抬頭看她。我聽見她轉身離開,當我抬頭時,
她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口,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個纖弱苗條而又倔強的背影。
我心里好像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隱隱作痛。從那天開始,我和李曼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偶爾走對面的時候我也是低著頭,匆匆而過。她經過我的座位時,
我的身體會不由的變得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夏日的蟬鳴此起彼伏,交織成一片喧鬧的樂章。
考場上。我手一抖,橡皮卻突然滾到了過道上。"喂,你的。
"前排扎馬尾辮的女生從地上撿起來,轉身就遞了過來。這個女生叫唐芳芳,相貌平平,
學習一般,她圓框眼鏡后的眼睛亮得出奇。唐芳芳的座位就在我斜前方,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橡皮時,看見她校服袖口沾著藍墨水。監考老師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老師,
她表情嚴肅,目不斜視。隨著校園里響起清脆的鈴聲,她解開密封的試卷袋,
邁著沉穩的步伐,開始沿著過道分發試卷。當試卷傳到我手里時,
突然有個團紙球從唐芳芳方向滾到我鞋邊。監考老師恰好轉身在黑板上寫注意事項。
我踢了踢前桌的椅子腿:"你東西掉了。"唐芳芳頭也不回地小聲說:"給你的。
"她的馬尾辮隨著搖頭的動作輕輕擺動,發梢掃過一張貼在桌角的便利貼,
上面畫著和李曼課本上如出一轍的星星月亮。我彎腰撿紙團時撞到了課桌,
鋼筆從口袋里滑出來,在答題卡上留下道刺眼的藍線。趁著監考老師還沒有轉身,
我迅速的打開紙團,一行娟秀小字映入眼簾……"李曼說一直在等你的真心話。
"我盯著那串數字渾身發燙,這分明是李曼去年在文學社刊物上刊登過的詩作編號。
唐芳芳突然咳嗽兩聲,我慌忙把紙條塞進筆袋,卻看見她借著撩頭發的動作,
指了指自己手腕上和李曼同款的淺藍色皮筋。"請考生注意考場紀律!
"監考老師的皮鞋聲停在過道中央,我筆袋里的紙條露出一角。唐芳芳突然舉手:"老師,
我能借支備用筆嗎?"她轉身時眼鏡片反著光,我卻看清她課本扉頁上貼著張便利貼,
上面的"雨巷"兩個字被描了花邊,和我當初寫給李曼的情書里引用的詩句一模一樣。
我的手心在答題卡上按出濕漉漉的掌印,
閱讀理解題干的鉛字在李曼的QQ號面前全部變成了亂碼。考場里的風扇嗡嗡轉著,
監考老師的腳步聲突然停在我身邊。她彎腰撿起從我筆袋里滑出的紙條時,
唐芳芳的圓框眼鏡閃過一道反光。"你們兩個,跟我出來。"走廊上陽光刺眼,
唐芳芳的校服后背滲出汗漬。我的心里仿佛揣了兩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雙腿也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辦公室里,教導主任的臉陰沉得仿佛就要滴下水來。
我和唐芳芳并排站在辦公桌前,身體在微微顫抖。教導主任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聲音冷厲,
“高考這么嚴肅的事情,你們居然還傳紙條,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這是嚴重違反學校紀律的行為!”他把手里的杯子狠狠地放在桌子上,發出震耳的敲擊聲,
我被嚇得身子猛地一抖。“郭主任,紙條是我寫的,也是我傳的,你要處罰就處罰我吧,
這事和林海韜沒有關系!”唐芳芳突然抬起頭,眼神堅定的看著教導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