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辦公室里，我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張辭職申請，手指在鍵盤上懸停了很久。五年了。
五年來，我沈時歸就像一個影子，默默跟在林晚星身后。她說東，我絕不往西。她要月亮，
我恨不得把整個銀河都摘給她。可現在，我累了。"沈時歸，這個方案重新做，客戶不滿意。
"林晚星頭也不抬地說道，手里的筆在設計稿上圈圈畫畫。我看著她低垂的側臉，
那張精致得像瓷娃娃一樣的臉龐。曾經無數次，我都想告訴她我有多喜歡她。但每一次，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為我知道，在她心里，我永遠只是那個可有可無的助理。"晚星。
"我輕聲開口。"嗯？"她依然沒有抬頭。"我想和你說件事。""工作上的事明天再說，
我現在很忙。"林晚星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厲總今晚要來看新的展覽設計，
這個項目對公司很重要。"厲景深。又是厲景深。我苦澀地笑了笑。從大學到現在，
她的眼里只有這個男人。哪怕厲景深從未給過她任何承諾，
哪怕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她依然執著地等待著。"好，那我明天再說。
"我轉身離開她的辦公室，手里緊握著醫院的診斷書。胰腺癌晚期。醫生說，如果立即手術，
還有三成的希望。如果拖下去，最多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我看著窗外的夜景，
這座城市的燈火輝煌，可我的世界卻在逐漸暗淡。手機振動了一下，是銀行發來的短信。
賬戶余額：3567元。手術費需要八十萬。我工作五年，工資不高，
大部分錢都用來幫林晚星還她父親欠下的債務了。她不知道，
她以為那些債主是被厲景深擺平的，實際上是我一點一點還清的。我翻開通訊錄，
看著那些聯系人的名字。同學、朋友、親戚...可是又有誰會借給我這么大一筆錢呢？
最終，我的目光停在了"晚星"這個名字上。也許，我可以向她開口。這么多年來，
我為她做了那么多事，也許她會愿意幫我這一次。我編輯了好幾條短信，又全部刪掉。最后，
我只是發了一句："晚星，如果我遇到困難，你會幫我嗎？"很快，她回復了："什么困難？
不會又是你媽媽要錢吧？時歸，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學會獨立了。"我看著這條短信，
心里一陣苦澀。她不知道，我母親三年前就去世了。她印象中的那些"要錢"，
其實都是我在替她解決各種麻煩。我沒有再回復，而是走到了公司樓下的咖啡廳。
通過玻璃窗，我看到林晚星正在布置會議室，為厲景深的到來做準備。她忙得滿頭大汗，
臉上卻帶著興奮的笑容。那種笑容，她從來沒有為我綻放過。晚上九點，
厲景深的車停在了公司樓下。我看著他從車里走出來，西裝筆挺，氣質矜貴。
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助理，兩人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林晚星迎了出去，
臉上的笑容明媚得像朝陽。"厲總，您來了。""嗯。"厲景深點點頭，
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移向別處，"方案準備好了？""都準備好了，您請看。
"我看著林晚星小心翼翼地為厲景深介紹設計方案，看著她眼中的期待和緊張。這個女人，
為了厲景深可以熬夜到凌晨，可以放棄所有的休息時間，可以把自己逼到極限。而我，
在她眼中連個困難都不值得她認真對待。厲景深看完方案，表情淡漠："還行，就這樣吧。
""真的嗎？厲總覺得滿意嗎？"林晚星眼中閃爍著驚喜。"嗯。"厲景深看了看手表，
"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好的，我送您。"林晚星亦步亦趨地跟在厲景深身后，
直到送他上車。我看著厲景深的車漸漸遠去，也看到了林晚星臉上的失落。她大概又在想，
為什么厲景深總是這么冷淡，為什么他不能多陪她一會兒。可她不知道，在這個城市里，
有一個人愿意為她放棄一切，愿意把生命都獻給她。只是她從來沒有回頭看過。我拿出手機，
再次看了看那張診斷書的照片。算了。既然她不需要我，那我也不要再強求什么了。
我打開郵箱，把那份辭職申請發了出去。然后，我刪除了她的聯系方式。有些路，
注定要一個人走完。第二章第二天早上，林晚星看到我的辭職申請時，表情很平靜。
"你要辭職？"她放下咖啡杯，看著我。"是的。"我站在她辦公桌前，努力保持著鎮定。
"為什么？是工資太低嗎？我可以給你漲薪。"我搖搖頭："不是錢的問題。""那是什么？
"林晚星皺起眉頭，"是工作太累了嗎？還是有別的公司挖你？"我苦笑了一下。
如果是別的公司挖我，她會這么在意嗎？"我想換個環境。"我找了個最普通的理由。
林晚星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點點頭："好吧，我批準了。不過你得把手頭的項目交接完。
""當然。"她重新低下頭處理文件，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轉身準備離開，
卻聽到她說："對了，昨晚你發的那條短信，什么困難需要幫忙？"我停下腳步，
背對著她說："已經解決了。""那就好。"走出她的辦公室，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已經解決了。是的，我已經決定放棄治療了。既然借不到錢，既然她也不愿意幫我，
那就這樣吧。我回到自己的工位，開始整理這五年來的工作資料。每一份文件，每一個項目，
都承載著我對這份工作的認真和對她的感情。"時歸，你真的要走？"同事小美湊過來，
一臉不舍，"你走了我們多舍不得啊。""總是要走的。"我笑了笑。"為什么突然想辭職？
是不是林總對你不好？"我搖搖頭："她挺好的。""那為什么...""就是想換個環境。
"我不想多解釋什么。小美看了看林晚星辦公室的方向，
小聲說："其實我覺得林總挺依賴你的，平時大事小事都找你。你要走了，她肯定很不習慣。
"依賴嗎？也許吧。但那只是工作上的依賴，就像依賴一臺電腦，一個工具。下午的時候，
我的身體開始出現不適。胃部一陣陣的疼痛，讓我不得不趴在桌子上休息。"時歸，
你臉色好難看，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小美擔心地問。"沒事，可能是沒休息好。
"我強撐著坐直身體。這時，林晚星從辦公室里走出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沈時歸，
這個方案有幾個地方需要修改..."她話說到一半，看到我的臉色，愣了一下，
"你怎么了？""沒什么，您說方案的事。"林晚星猶豫了一下，
然后說："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方案的事不急。"我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讓我休息。"謝謝。"我去了衛生間，對著鏡子看著自己蒼白的臉色。
病情發展得比預想的快。醫生說過，胰腺癌的疼痛會越來越嚴重，到最后連止痛藥都沒用。
我用冷水拍了拍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回到辦公室，林晚星正在和厲景深通電話。
"是的厲總，方案已經確定了...好的，明天我親自去您公司匯報...嗯，
我會準備詳細的預算表..."她的聲音溫柔得像春水，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我知道，
她又在幻想著什么了。也許是幻想厲景深會因為這個項目而對她刮目相看，
也許是幻想他們的關系能更進一步。可她不知道，厲景深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
掛掉電話后，林晚星對我說："明天我要去厲氏集團匯報，你幫我準備一下資料。""好的。
""還有，幫我約一下梅森造型師，我要做個發型。""明白。"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我忽然很想告訴她真相。告訴她厲景深根本不可能愛上她，告訴她這么多年的等待都是徒勞，
告訴她在這個世界上，真正愛她的人就在她身邊。但我沒有。愛情這種東西，
從來不是靠勸說就能改變的。晚上加班的時候，我又開始疼了。這次比下午更嚴重，
疼得我直冒冷汗。我咬著牙堅持把資料整理完，然后悄悄去藥店買了些止痛藥。
藥店的老板看了看我的臉色，關心地問："小伙子，你這是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沒事，就是胃疼。""胃疼可不能硬撐著，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嗯，會的。
"我吞下幾顆止痛藥，疼痛暫時緩解了一些。回到公司樓下，
我看到林晚星的辦公室還亮著燈。她大概又在為明天的匯報做準備，
想要把每一個細節都做到完美。為了厲景深，她總是這么拼命。我站在樓下看了很久，
直到她的辦公室燈熄滅，直到看著她的車離開。然后我才慢慢走回自己的出租屋。
狹小的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想著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
第一次見到林晚星是在大學的設計課上，她坐在第一排，陽光從窗戶灑在她身上，
她認真聽講的樣子美得像一幅畫。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完了。畢業后，我沒有去大公司，
而是選擇了她的小工作室，甘愿做一個助理。同學們都說我瘋了，
說我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但我不在乎。只要能每天看到她，能在她身邊，我就滿足了。
這些年來，我看著她為了厲景深哭過、笑過、失望過、期待過。
我看著她把所有的感情都給了一個不愛她的人，而把最愛她的人當成空氣。現在想來，
也許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愛情這種東西，從來不是靠付出就能得到回報的。我閉上眼睛，
任由疼痛蔓延全身。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后，我就徹底自由了。第三章醫院里，
醫生看著我的檢查報告，神情凝重。"沈先生，你的病情發展得很快。現在不手術的話，
恐怕...""我知道。"我打斷了他的話，"醫生，我想問一下，如果不治療，
我還能正常工作多長時間？"醫生愣了一下："你不打算治療了？""嗯。""為什么？
是經濟原因嗎？現在有很多慈善基金，也許...""不是錢的問題。"我說謊了，
"我只是不想遭那個罪。"醫生沉默了很久，最后說："如果你堅持的話，
大概還有三到四周的時間能夠正常活動。之后疼痛會加劇，需要住院...""我明白了。
謝謝醫生。"走出醫院，我看著這個熟悉的城市，忽然有種告別的感覺。三到四周。
足夠我把手頭的工作交接完，足夠我安排好后事。回到公司的時候，
林晚星正在化妝間里補妝。"時歸，你來得正好。"她對著鏡子整理頭發，
"幫我看看這個發型怎么樣？"我看著鏡子里的她。精致的妝容，優雅的發型，
得體的職業裝。她今天特別美，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很好看。"我由衷地說。"真的嗎？
不會太正式了嗎？我擔心厲總覺得我太刻意了。"她永遠在擔心厲景深的感受，
卻從來不在意身邊人的想法。"不會的，很合適。"林晚星滿意地笑了，
然后站起身："那我們走吧，不能讓厲總等太久。"去厲氏集團的路上，
林晚星一直在車里練習匯報內容，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時歸，
你說厲總會滿意這個方案嗎？""會的。"我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你的設計一向很出色。
""那就好。"她長出一口氣，"這個項目對我們公司真的很重要。
"我知道這個項目的重要性。不只是因為它的金額巨大，
更因為這是她和厲景深合作的第一個大項目。在她心里，這代表著某種可能性。
厲氏集團的大樓高聳入云，氣勢恢宏。進入大廳的時候，林晚星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深呼吸調整心態。"林小姐，厲總在會議室等您。"前臺小姐領著我們上樓。會議室里，
厲景深已經在等待了。他穿著深色西裝，神情淡漠，身邊坐著幾個高管。"厲總，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林晚星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沒關系，開始吧。
"厲景深看了看手表。林晚星開始匯報方案，她的表現很專業，每一個細節都講解得很清楚。
我坐在旁邊，看著她發光發熱的樣子，心里五味雜陳。如果沒有病的話，
我還能看她多少次這樣的樣子？匯報進行了一個小時，林晚星的表現近乎完美。
厲景深聽完后點點頭："方案不錯，就按這個來。""謝謝厲總的認可。
"林晚星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具體的合同細節，讓法務部對接吧。"厲景深站起身，
"我還有個會要開。""好的，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走出厲氏集團，
林晚星臉上的興奮怎么也掩飾不住。"成功了！時歸，我們成功了！"她轉過身看著我，
眼中有種孩子般的純真快樂。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
她第一次拿到設計獎時的樣子。同樣的興奮，同樣的純真，同樣的美麗。"恭喜你。
"我真心為她高興。"今天晚上我請客，我們去慶祝一下！"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邀請我吃飯。
"好。"晚上的餐廳里，林晚星點了一瓶紅酒。"來，為了項目成功干杯！"她舉起酒杯。
我和她碰了碰杯，看著她臉上的紅暈，心里暖暖的。"時歸，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
"林晚星忽然認真地看著我，"我知道我平時脾氣不太好，對你要求也很嚴格，
但是...真的很感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心里一陣觸動。這是她第一次對我說謝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不是應該的。"林晚星搖搖頭，"你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公司，
拿更高的薪水。但是你選擇留下來幫我，我很感動。"如果你知道我為什么留下來，
你還會感動嗎？"你說要辭職，其實我很舍不得。"她低頭看著酒杯，"但是我也知道，
我不能太自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晚星...""你放心，
我會給你寫很好的推薦信，介紹你去更好的公司。"我苦笑了一下。她還在為我的前途擔心，
卻不知道我已經沒有前途了。"謝謝。"喝了一些酒后，林晚星話多了起來。"時歸，
你說厲總今天對方案滿意嗎？我總覺得他好像不太熱情。"又是厲景深。"他一向話不多，
但是能通過方案就說明他滿意。""你說得對。"林晚星眼中閃爍著希望，
"也許通過這次合作，我們能..."她沒有說完，但我知道她想說什么。
她希望通過工作上的合作，能夠和厲景深發展出別的關系。可她不知道，在厲景深心里，
她永遠只是一個合作伙伴。"時歸，你說愛情這種東西，是不是很奇怪？"林晚星忽然問我。
我心跳加速："怎么了？""有時候我覺得，我這樣等一個人，是不是很傻？"不傻。
愛情本來就是一種奇怪的東西。它會讓人變得勇敢，也會讓人變得脆弱。它會讓人飛得很高，
也會讓人摔得很慘。"不傻。"我說，"堅持自己的感情，沒有什么對錯。
""可是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他永遠不會愛上我怎么辦？"那你身邊還有一個人，
愿意用生命來愛你。但我不能說。"會的。"我違心地安慰她，"你這么好，
他一定會看到的。"林晚星笑了，眼中又恢復了光芒："謝謝你，時歸。你總是這么支持我。
"支持你去愛別人，這大概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但我甘之如飴。晚上送她回家的時候，
她在車里睡著了。我看著她安靜的睡顏，那張臉在路燈的光影中顯得格外美麗。我伸出手，
想要輕撫她的臉頰，卻在半空中停住了。我沒有那個資格。即使再過幾周我就要死了，
我也沒有那個資格。愛情從來不是靠同情就能得到的。第四章項目正式啟動后，
林晚星變得更加忙碌。每天她都要和厲氏集團的團隊開會，討論設計細節，修改方案。而我，
時間已經不多了。疼痛來得越來越頻繁，止痛藥的效果也越來越差。有時候疼得厲害了，
我只能躲在衛生間里咬著毛巾忍著。"時歸，你最近臉色很不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小美又一次擔心地問我。"沒事，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那你要注意身體啊，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我苦笑了一下。我的身體已經是一臺即將報廢的機器了。
這天下午，林晚星忽然興沖沖地跑進辦公室。"時歸！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我抬頭看著她興奮的臉。"厲總邀請我參加他公司的年會！"我的心沉了一下："年會？
""是啊！他說今年的年會主題是'夢想與未來'，想讓我作為合作伙伴代表參加。
這是不是說明他很重視我們的合作？"看著她滿臉的興奮，我不忍心打擊她。"是的，
說明他很重視。""我要買件新裙子！"林晚星開始在腦海中規劃，"要優雅一點的，
但又不能太正式，
要讓他覺得我有品味但又不會搶風頭..."她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著年會的事情，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我看著她，心里一陣陣的疼。不是身體的疼，是心的疼。
她為了厲景深可以這么興奮，可以這么用心。而我，連生病了她都沒有注意到。不對，
她注意到了，只是她選擇了忽視。"對了，時歸，你陪我去買裙子好不好？"她忽然看向我，
"我相信你的眼光。""好。"周末的商場里人很多，林晚星試了一件又一件裙子。
每一件她都要問我的意見，而我都說好看。因為在我眼里，她穿什么都好看。最后，
她選了一件深藍色的晚禮服。那件裙子很適合她，優雅而不失活潑，正式而不顯嚴肅。
"就這件了！"她在鏡子前轉了一圈，"你覺得厲總會喜歡嗎？"又是厲景深。"會的。
"我機械地回答。付款的時候，我看到價格標簽——五萬八千元。這件裙子的價格，
幾乎是我一年的工資。而她為了厲景深，眼都不眨一下就買了。"時歸，你怎么了？
臉色好難看。"我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可能很難看，趕緊調整："沒事，
可能是商場里空氣不好。""那我們快點走吧。"回到車上，我忽然問她："晚星，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想念我嗎？"林晚星愣了一下："你怎么忽然說這種話？
你要去哪里？""我是說假如。"她想了想，然后認真地說："會的。
畢竟我們一起工作了這么久，你就像...""像什么？""像我的右手一樣，
已經習慣了有你在身邊。"右手。工具。我苦笑了一下。原來在她心里，我就是一個工具。
"那如果我這個工具壞了呢？""壞了就換新的唄。"林晚星開玩笑地說，
"不過你這個工具質量還不錯，應該能用很久。
"如果她知道我這個"工具"還有半個月就要徹底"報廢"了，不知道會是什么表情。
年會前一天，林晚星緊張得整夜沒睡。第二天早上她來公司的時候，眼圈都是黑的。"時歸，
你說我今天的妝容怎么樣？會不會太濃了？""很好，很自然。""頭發呢？
這個發型會不會太成熟了？""不會，很適合你。"她照了照鏡子，
深呼吸了幾次："我好緊張。""沒關系，你很美，一定會成為全場的焦點。
"聽到我的夸獎，她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謝謝你，時歸。你總是知道怎么安慰我。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忽然很想告訴她真相。告訴她我喜歡她，告訴她我快要死了，
告訴她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但我沒有。我不想在她最重要的日子里給她添麻煩。
晚上，我在家里看電視新聞。新聞里正在報道厲氏集團的年會，鏡頭掃過會場，
我看到了林晚星的身影。她穿著那件深藍色的晚禮服，美得像公主一樣。她站在厲景深身邊，
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看起來是那么的般配。如果我不認識她，我也會覺得他們很般配。
郎才女貌，門當戶對。新聞里，主持人介紹她是厲氏集團的重要合作伙伴，是知名的設計師。
厲景深在接受采訪時，也對她的設計能力給予了很高的評價。看著電視里的她，
我忽然覺得她離我好遠好遠。那個光芒萬丈的女人，和我這個即將消失的人，
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也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奢望什么。夜里，疼痛又來了。
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嚴重，疼得我在床上打滾，疼得我幾乎失去了理智。我咬著枕頭，
不敢發出聲音，怕吵到鄰居。疼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時候，我掙扎著爬起來，
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蒼白如紙，眼窩深陷，完全不像一個三十歲的男人。我知道，
時間真的不多了。第五章周一早上，我沒有去公司。不是因為身體撐不住了，
而是因為我想在最后的日子里，為她做最后一件事。我去了律師事務所，
把我所有的財產都轉給了她。房子、存款、保險金，雖然不多，但這是我的全部。"沈先生，
您確定要這樣做嗎？"律師看著我的臉色，有些擔心，"您的身體狀況...""我確定。
"我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請幫我保密，等我去世后再執行。""好的。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我去了花店。"老板，我要訂一束花。""什么花？""百合。
白色的百合。"那是林晚星最喜歡的花。她說百合代表純潔和美好的愛情。"什么時候要？
""明天。""好的，地址是？"我報了林晚星的公司地址。"卡片上寫什么？"我想了想，
說："寫'謝謝你讓我的生命有過光亮'。""好的。署名呢？""不用署名。"做完這些，
我回到家里，開始寫信。一封給林晚星的信，一封給我的朋友們的信。給林晚星的信，
我寫了很久很久。"晚星，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
請不要為我的離開感到難過，因為能夠愛你，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這五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