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靈謠，是天庭法力低微的小神，是這世間的書本墨香中幻化成靈，
是個天生天長的神體仙胎。在天庭做了四千六百八十六日的神仙，
平日里跟著司命星君澤源做事，閑暇時負責編寫諸路神仙愛看的話本子。
近日神仙們大抵覺得我寫的本子越來越無聊了。于是和我一通“商議”，將我扔下了凡間。
美其名曰感受凡間的愛恨情仇，去領悟凡人情感的豐富與深邃，定有助于我的文筆成長。
此時此刻我站在市井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從我的周身穿過。“不可使用仙力，
不可濫殺無辜，
不可干涉凡人命數......”下界時司命星君澤源反復叮囑著我不能做的事情，
足足有一本書那么厚。卻沒有告訴我入了人間，我會餓肚子。我盯著旁邊冒著熱氣的蒸籠，
只想吃一個肉包子而已。我已饑腸轆轆，正想伸手去偷拿一個，卻被突然的雷聲將我嚇住。
【不會吧！】我反復試了幾次，雷聲也是反復出現，烏云和晴天再反復交替。我很確定，
司命星君給的禁忌里還有一條【不可偷盜】！我直接淚灑現場，
像我一個活了四千六百多歲的小神，卻不知道該如何填飽自己的肚子。我一籌莫展之時，
一個漂亮的小姐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手里還拿著兩個肉包子。“吃吧！”她說話很輕很溫柔，
一看就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我一邊狼吞虎咽，一邊淚奔著對她說道：“姑娘，你心底善良，
定會福澤深厚的。我以神的名義起誓，你此生定會得償所愿，幸福美滿”。她笑笑不說話，
只是溫柔的看著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傻子。可我是神，是個天生天長的神軀仙體，
怎能忍受被人看成了傻子。“我定會還你兩個肉包子的恩情的”我說的信誓旦旦，
她看我的樣子又多了幾分同情。分開時她塞了我幾錠銀子，我感動的都快給她跪下了，
也不知道給她跪下會不會造天譴。2.又過了好些年，我在人間已經學會了凡人的生活方式，
寫的話本子也帶了許多的真情實感。司命星君偶爾會來看我，和我說說最近天庭的事情，
對于我重回神界的事卻是只字不提。最近天庭最大的事情，
不亞于九重天上那位九霄戮戰神凌滄帝君快要出關的事了。
傳說中這位凌滄帝君活了十幾萬歲，除了大殿之上的天君，這位算是世間上活得最久的神仙。
“老頭要出關了啊！”“這可不能亂說啊，會遭天譴。”澤源趕緊捂住我的嘴，指了指天空。
剛剛還晴空萬里的天空現在變得黑壓壓的。我望著有些沉悶的天趕緊閉上了嘴。
這位凌滄帝君九萬年前在和魔族一戰中，遭到暗算，神元受損。
即便如此他還是將魔族封印在了蠻荒之中，才有了這世間的一片清明。
此后便一直在自己的誕生地無妄海閉關。我心中很是佩服，不禁對著澤源一陣感嘆。
“這樣的妙人也不知我是否有幸見上一見。”“果然你是不記得了。
”如今我一心盼著早日回天庭，自是沒空追究他說這話的意思。澤源見我心情不錯，
便又向我討要了最近新編的幾個話本子。我問他我何時能回去，
他依舊和我插科打諢：“時機未到”。我看著他甩甩衣袖，消失在我眼前，
心里想著我定然不能再繼續在這里呆著了。這個村子很好，在我剛開始做人的那一年，
村長見我可憐收留了我。他帶我看了最普通的凡人是過著怎樣的日子。他們勤勞耕作，
嬉戲在田間。即便有時候會受到地主鄉紳的盤剝，卻依然堅強樂觀的活著。
他們到了年歲便會結婚生子，繁衍子嗣。每每婚宴之時，皆是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我在這個村子呆的太久了，怕是會被當成異類。因為我是神，神是不會老的。
3.在某個夜里我悄悄的離開了村子，只留了些銀錢給村長，感謝他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又過了幾年，我在寺廟里感受著善男信女對于神的執念。凡人真的很有趣，他們信神拜神，
對著神許愿卻也相信人定勝天。這廟里的泥菩薩如何能聽那么多的聲音，幫那么多的忙。
真的有用嗎？我正盯著泥菩薩看的入迷，想著要不我也去拜拜這廟里的菩薩，
讓我早點回天庭去。“是你嗎？”一個美艷的婦人突然叫住了我。我轉頭看向她，
一眼我便認出了她，是那個給我兩個肉包子的漂亮女子。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
只是歲月給她添上了些成熟的嫵媚。凡人就是這樣，他們變得很快。
“那時你與我說定會報我恩情，還算數嗎？”我點了點頭，應下了。神不能隨便發誓，
我即說了定是要還她這份恩情的。原來她確是心想事成了。
初遇時的她只盼尋得一個這世間最英俊颯爽的如意郎君。遇到我的那日她本是心灰意冷，
家里人給她安排了極不喜歡親事。得了我的祝福，這婚事莫名其妙的就沒了。
再然后她就遇到了微服出訪的太子，再后來她入了宮。彼時的太子登基，她也成了貴妃。
她的夫君待她極好，只是一直不能有孩子是她的心病。那時她又想到了我，雖覺得荒唐，
卻突然有了喜脈。她的夫君很是歡喜，這才讓她出了宮門還愿。“你想求什么？”我問她，
我是神，雖然法力及不上澤源更是趕不上凌滄。但我能做的卻比凡人要多很多。
她看著我不變的容顏，笑得和以前一樣。“請幫我護著這個孩子。”她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充滿了慈愛的微笑。“好”。4.我應了一個誓言，要保護一個孩子。這個孩子今日剛出生，
但是他的母親卻因難產死在了寢殿里。他的父親哭紅了雙眼，一夜白頭，
抱著自己心愛之人的尸首在寢殿之中呆了七天七夜，直到尸身腐爛發出了臭味，才被人拉開，
出來時卻完全忽略了這個孩子，好似這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這個奪走他最愛的女人的孩子，
被扔在了冷宮自生自滅。我看著這個孩子很是可憐，
這么小的嬰兒如何能在冷宮之中存活并且長大。我不理解凡人的情感復雜，
為何他那么愛那個女人，卻又這么恨這個孩子。他依舊勤懇上朝執政，
后宮進了許多美人妃子，卻依舊沒有看過這個孩子一眼。轉眼這個孩子已經到了七八歲，
到了在宮中沒法被忽略的年紀。皇帝才隨意的給他指派了宮人，以及教習的師傅。
我看著這些心想也算是護他周全了吧。不管如何，他定不會像在冷宮那般，需要我找羊奶，
親自喂他；為他縫制衣裳，也不需要我教他識字明理。我消失了，
那時的我不知道我的消失對于他來說是什么。我只是覺得我完成了兩個肉包子的恩情。
再遇到時，我正被一只小牛妖追的滿天滿地的跑，實在是躲無可躲，想起澤源曾與我說過，
在人間靈氣最盛的地方便是皇城，尋常妖怪是不敢靠近的。這全然不是我法力低下的事情，
只因為下凡我的法力受限，且不可暴露身份，只能拼命躲藏。
不想這個小牛妖像是發現了什么寶貝一樣，非追上我不可。我躲他找，我跑他追。
無可奈何之下我將身體沉在了皇宮的湖底，用澤源贈予的法器修補保護著我的神軀。然而，
神識脫離神軀的那一刻，
我的神識卻不受我控制的附在了一只雄赳赳氣昂昂的五彩大公雞的身上。
而這只大公雞是他從小養大的叫五福。那時我想著他若有了五福，日后也會五福俱全的。
5.變成五福已有十來天了，我還是沒見到他。變成五福的這許多天里，
我的任務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沒事再去自我溜一圈。負責照看我的姑娘叫小梅，
小梅總是自顧自的和我說著一只公雞比她這個人的命都好。
若我真的是個公雞我定會開心的手舞足蹈，可我不是，我是個神啊！
哪有神混到我這么慘的地步的，要是被澤源看到，肯定會在天庭大肆宣傳一番，
我定是丟死神了。我嘰嘰喳喳的想要反駁小梅的話，可忘記了自己的身子是只公雞的形狀。
一番掙扎顯得尤其可笑。“五福，你過來”忽地聽到一個冷冽的男聲再叫五福，
我轉過自己的雞頭，看了眼聲音的主人。只一眼我便認出了他。
“三皇子殿下”小梅恭敬的向他行禮。他現在長得很高很壯，看上去比以前結實多了。
想來我走的這些年他定是吃穿不愁的，再也不用和我在冷宮中艱難的維持生計了。“五福，
你過來”他又說了一次，這次的語氣比上一次缺了幾分耐心。我晃著肥碩的身子，向他撲去，
一個撲騰卻摔在了地上。疼，真的疼！他卻突然笑出了聲。周圍的人都是長舒一口氣，
看著他原本陰沉的臉變得柔和起來。他看著耷拉著腦袋的我，將我抱起貼的很近的，
仔細端詳著，眼神里都是疑惑，然后又變得清明溫和起來。我不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一個凡人能看明白什么？我現在不過就是一只肥碩的五彩大公雞。“你在看什么，
一直看”我掙扎著想要從他的手上逃離，他卻箍的我更緊了。
“今晚你與我一起睡吧”大膽凡人居然敢染指神靈，我掙扎的更加厲害了。
“你回來了真好啊”他說回來了真好？！我心頭一震，不知道他指的是我還是五福。
6.夜里他睡得很踏實。我看著他的睡臉感覺又回到了還是孩童時候的他。翌日清晨，
出于本能我叫出了聲。他還是沒醒，我心想他是真的很能睡。后來我從小梅的口中才知道，
這是她十年以來見過三殿下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她口中的三殿下七八歲時才有了自己的名字叫玄凌。玄凌是個古怪的孩子，
有人說他是妖怪轉世，也有人說他神仙轉世。不管是哪個，一個嬰孩能在冷宮活下來，
且長得白白胖胖，定是個傳奇才對，偏偏皇帝不喜他。
他的生活并沒有因為物質的改善而變得更好。他學會了看人臉色，步步謹慎，
卻還是有人咄咄相逼。他為了讓自己強大，學會了權衡利弊，爾虞我詐，勾心斗角，
追逐權力，也知道了在皇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的時候單單只因為他是皇帝的一個皇子，
無論他如何不受寵，如何藏拙賣怪扮慘，依然會有數不清的暗害，毒殺。
就連五福也不能幸免。五福被人下毒的那晚，我恰巧出現，也恰巧神識不穩，
又或許是五福是被我祝福過的公雞，且與我息息相關，才入了五福的體內。
這日我在散步卻看見了小梅被兩三個宮女圍著，中間還有個穿著華服的女子正在辱罵她。
小梅哭的稀里嘩啦。我看著很是心疼，拖著肥碩的身體就給了她一拳。
奈何我是一只上了年紀的五彩大公雞，最后被宮女們追的滿地雞毛。
混成這樣凄慘的模樣幸得沒被澤源看見。有時候想什么便會來什么。
我被追的一地雞毛的時候，澤源正在大樹下悠閑地喝著水吃著瓜。他看我快被打死的時候，
才捏了個訣暫停了身邊的時間。“壞事了壞事了，
你怎么混的這般凄凄慘慘戚戚的”我尷尬的朝他笑了笑，“求求你了，
我的神識出不去了”“你這是惹上事了啊”澤源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原來我的神識進入五福的體內并不是偶然，這是一個必然發生的事情。
7.這世上本就沒有因為話本子寫的不好就被打入凡間的神。我這個天生天長，
由千萬本書中誕生出來的神靈更是不會。我下凡間只是因為我活了四千六百多歲，
到了我該到凡間走上一遭的時候了。這本來是很簡單的，只需要在凡間走上一圈，
看一看體驗一下凡人的喜怒哀樂就可以結束。
也就是說我原定的劫數應該是像凡人一樣過完一生然后離開便可以。然而我給了一個祝福，
若是個普通的祝福倒也沒什么。卻偏偏這個祝福給了戰神凌滄在凡間的生母，
就是那個給了我兩個肉包子的女子。我改變了這個女子的命運，也改變了凌滄本該渡的劫數。
玄凌就是戰神凌滄在凡間渡劫的肉體凡胎。“可是他不是應該在無妄海嗎？為何出現在這里？
”我滿腦子的問號。“他神元受損，普通的修補滿足不了他的七情六感，需得下界走一遭，
將七情六感補上。”“那他要是回了天庭不得扒了我的皮。
”我忽地想起自己與他同床共枕的日夜，我的后背更是涼的徹底。“所以啊，
所以啊~你現在就是幫帝君渡了這一劫，他日回歸天庭定不會為難于你。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看著澤源遞過來的話本子，那是由他親自寫的命書，
不得更改替換，否則必遭天譴。命數里記載了玄凌要度過的一生。
而我則要成為他這一生的求而不得，一生的阻礙與魔障。8.五福最終還是難逃一次，
他被那個穿著華麗美服的女子吩咐人做成了紅燒雞。這盤雞端到玄凌的餐桌上時，
我看到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冷冽凌厲，那是滿腔的殺意。玄凌忍了很久很久，
他一口一口的將五福吞入了體內，可臉上只有淡漠和痛苦。
轉瞬而來的殺意瞬間又變成了瘋癲的笑意。我看著他一夜未歸，再歸來時，
他原本因為我而變得輕松的臉龐，又再次滿是冰霜。他的眼里只有灰暗，仇恨，不公。
我想沖過去阻止他，但是身旁的澤源拉住了我，搖了搖頭。此后的五年，
三皇子玄凌以雷霆手段血洗朝堂，殺了與他一直作對的太子，
娶了將五福做成紅燒雞的丞相之女，王芙。一朝大權在握，皇帝退位，
他以太子身份登上皇位。無人感言，無人敢評。又過了三五年，丞相身死，
被剁成了肉醬賞賜給了王浮，我看著王芙艱難的咽下王丞相的肉做成的肉餅。
這個女子起初只是任性刁蠻了些，她的前半身過的過于順遂，
便覺得這世間的一切都該像她想的那般發展。但是她遇到的是玄凌，
玄凌的一生便注定了她的一生。在天上時，澤源就常說凡人最是反復無常，
最是普通卻又復雜。他們生來沒有神力，卻能憑智慧改變環境，
改變生存條件；他們追求美好的事物，卻又總是破壞詆毀；他們愛好和平穩定，
卻又可以為了利益得失引起不必要的紛爭。可是不管如何，神愛世人，我不忍心，
卻不得不走完這個劇情。我還是做了些手腳，用死囚換了王丞相，用豬肉替換了人肉餅。
我看著跪在地上的王芙，嘴里只能發出嬌羞調笑的聲音：“陛下，她吃了，
她吃了”我依偎在玄凌的懷里，學著話本子里妖妃的樣子，摘了個葡萄放在了玄凌的嘴邊。
他冷漠的看著王芙，我心里明白這是他對王芙的報復，因為王芙殺了玄凌心中唯一的一點光。
9.王芙走了，她吊死在了寢宮之中。她死之前，我去見了她，
在眾人面前擺足了妖妃該有的惡毒樣子，對她冷眼譏諷。待到眾人退去，
我拿出了她父親給的信物，告訴她吃的只是豬肉，她的父親已經離開京城去隱居養老了。
她看著信物，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知道你是誰，你不是阮時雁，
他看你的眼神我只在那只公雞身上看過。實在是可笑，我年幼便傾心于他，
不顧父親反對嫁于他，滿手血腥助他登上皇位，卻末了抵不過一只公雞。”我一時語塞，
他看我的眼神我何嘗不知道，這些年寵著我慣著我，
我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能想盡辦法為我摘得。那眼神在我還是一只五彩大公雞時便見過。
“好生去吧！來世你定能安穩無虞，平安順遂。”這是神女的祝福，
她這一生陰差陽錯般的愛恨情仇也有我的原因，我心生愧疚，到底還是同情心泛濫了起來，
想要許她下一世的幸福快樂。王芙平靜的向我跪謝，帶著淺淺的微笑。我離開不過一刻鐘，
這座宮殿的主人就吊死了自己。又過了半日，我便成了玄凌的皇后。我問澤源，
若是回了天庭，帝君還會記得這一切嗎？澤源看了看我，只說我最近變得多愁善感了，
不該想這些。看我愁眉不展，又安慰著我“對于天道之初就存在的帝君來說，
這一切不過都是片刻須臾，帝君的心中裝的是三界安危，四海八荒的大事。”是啊，
他是帝君，即便是我這樣的小神也不見得能入他的法眼，更何況是王芙這樣的凡人。
天道有天道的規則，人間有人間的秩序。因果循環，這世間的人事物都有他存在的必要性。
他們來這世間的任務便是不同的，每個物種都應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司其職。
10.我現在是玄凌的阮皇后，是所有人都痛恨的妖妃。
我附在了因王芙暗害毒殺的阮時雁的身上，阮時雁生的嬌俏可人，
卻不是能魅惑眾生的那一款。在宮中有美貌沒有城府便是只有死的下場，阮時雁便是如此。
奈何時間緊急，要附身本就需要很多條件。我無從選擇，死而復生的消息傳遍了宮中，
自然也引來了玄凌。只一眼，當晚我就得到了玄凌的寵幸。我抱著他睡在榻上，
一如多年前他在我的懷里嗷嗷待補時模樣，也像極了我剛變成五福時常常誰在他身邊的樣子。
玄凌說我的眼神似曾相識，他常常可以什么都不做就看著我的眼睛出神半天。我常常在想，
玄凌是不是能看透我的本體，可又覺得荒唐。到底不是高高在上擁有無上神力的凌滄帝君，
此時的玄凌不過是個凡人。他能看出什么？！我害怕他這樣看著我，
心里也厭倦了這幾十年在人間的生活，一心只想回到天庭去，
我還是想做那個懵懂無知給各路神仙寫話本子的織夢仙君。
澤源反復地提醒我一定要把天命書上的劇情走完，否則就再也回不去天庭了。
我只能繼續在皇宮中扮演著禍國妖妃的樣子。今日要吃嶺南的荔枝，明日要焚龍腦香數斤，
后日又要舉辦通宵宴飲，大后日又要修建極盡奢華的宮殿園林。我要什么他便給什么。
我問他為什么，他說朕的雁兒不過是會花錢罷了。群臣力陳要將我這個禍國妖妃處死，
跪在大殿之上三日三夜滴水不進。他就陪著他們坐在殿上不進食。他有些奇怪，
我說不出來的奇怪。按照劇情來說，他該是個暴君，該將他們通通關進大牢，該流放的流放，
該進處死的處死。只有逼得朝中人心惶惶，他們才會密謀造反，推翻他的統治，他的王朝，
然后他會死在亂仞之下，會在死前悟道，明白人之一生不過是一場虛妄。
再然后他會重新成為擁有赫赫威名，戰無不勝的就九霄戮戰神，凌滄帝君。
而我也會功德圓滿回到我的千頁殿，繼續過著悠閑的日子。11.我想去看看天命書，
可不知何時起天命書早已不聽我的召喚。我心想許是我在人間太久了，
天命書識別不出我的神力了。澤源也很久沒有來找過我，我正愁的不知如何是好之際。
玄凌來到我的寢殿，他盯著我的雙眼，提了一個我從未想過的問題。“雁兒，
你許我一個愿望好不好？”【不好，很不好】我心里非常抵觸拒絕。我是神，
不能隨意答應他，給他一個愿望。可如今我是他的妖后。我并未回他，
只是觀察著他的臉色問道：“陛下已經擁有了這萬里江山，雁兒能給陛下什么？
”“生生世世”我心里一驚，帝君你的凡人之軀在想什么？！若是他日回歸天庭，
我還不得被帝君的長槍捅成篩子。“雁兒永遠都是陛下的。”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愿望，
這樣應該不算答應他的愿望了。我在他的懷里像往常一樣哄著他，他嘴角帶笑的望著我，
眼底起了層層漣漪。那是一雙看盡世間百態的眸子，我看的出了神，
下意識的親吻著他的眼睛。“陛下的眼睛真好看啊！”我的指腹滑過他的臉頰，
停留在他的鼻梁之上。他抱著我，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在他的懷里撒嬌，
忽地我的手被箍在了他的腰間，隨即而下的是他熱情帶著欲望的親吻。
我活了四千六百八十六歲，第一次遇到這樣濃烈的場景。盡管身體不是我的，
但是這一刻我的心底柔軟的一塌糊涂，有些水花似的東西在心中化開了。
澤源出現的時候我正從床上下來，看著在熟睡的玄凌，我心里只覺得暖洋洋的。
“你完了”澤源看著我泛紅的臉頰警告道，這時我還不太理解為什么他會說這樣的話。
“你怎么這么久都沒來看我”“事物繁忙，抽不出身。
喏~這是給你的”澤源給了我一把匕首，意思很明顯了。我要親手殺了玄凌。
12.這不是普通的匕首，這是一把可以讓帝君提前結束歷劫而不受天道反噬的匕首。
想來澤源說的事物繁忙也定是大事，我看著手中的匕首猜測著天庭定是發生了大事。
多年前由于兩個肉包子的恩情，我無意中改變了一個女子的一生，
也改變了他肚中孩子的一生。由我開始的故事，便需由我結束。澤源看出了我的于心不忍，
也只能好言相勸道：“你若是喜歡，
待他日回了天庭還是可以同他再續上這份情誼的”“胡說，什么情誼。
我是應著天命書行事罷了”澤源欲言又止，不再勸我，只說事情緊急，
魔界封印不知為何有了松動，這三界安危四海八荒需要戰神的回歸。
我忽地想到多年前我被一只小牛妖追的滿天滿地的逃跑，原來那時魔界的封印就有了松動，
只是這世間和平的太久了，天界的諸神們都并沒有在意異常。大抵在他們的心里，
凌滄帝君永遠是無敵的吧。可是不知為何，我越是下定決心的想要讓帝君回歸，
就越是心疼玄凌。在我的心中，玄凌始終不是凌滄帝君，凌滄帝君也不是凡人玄凌。
我想去看一看玄凌的夢境，這么多年我從未去看過玄凌的夢里有什么。入夜，
我在人間活著這幾十年里，第一次使用了神力進入了玄凌的夢里。他的夢里漆黑一片，
只有一點微微的燭火。他的夢里有我，有我和他的孩子，還有他的父親母親的關愛，
有兄弟姐妹的和睦，有五福在上躥下跳。畫面一轉，他的夢里還有這世間的鳥語花香，
還有世間萬物的和平與安寧。玄凌這一生要的不過是一點愛，足以讓他活下去，
足以化解心中所有仇怨的愛罷了。我的胸中仿佛有顆大石頭壓得緊緊地，沒有一絲縫隙。
作為神，我仍由著這個身軀痛哭地抽泣著。從夢里出來，
我將玄凌邀到了他為我建的摘星臺上。他看見我很是欣喜，我強擠出一個微笑與他。“陛下，
你看今日的月亮圓不圓？”“你哭了，眼睛都腫了”他輕柔地擦拭著我的淚痕。
“到時候了嗎？”我震驚于他說的這句話，他好似看穿了我的下一步行動，
沒有阻止我的行為，周圍的人亂成了一片，叫喊著不好了。我將匕首刺進了他的心臟，
他留著最后一口氣問我，“生生世世可好？”“好”我淚流滿面，卻也知道絕不可能。
玄凌只是凌滄帝君的在人間要渡的劫數罷了。他本就不存在，也不可能有生生世世。
即便我答應了他又能如何？！他沒有輪回，沒有痕跡。玄凌如一絲青煙般，
消失在了這天地之間。對于這天地萬物來說，一個凡人終究是過于渺小了。
天空上轟轟的雷聲仿佛是在歡迎著凌滄帝君的回歸。我的身體從湖底彈出，神識回歸神軀，
由澤源領著回到了天庭。13.自從回了天庭，我在千頁殿里又躲了幾百年。
澤源也不再向我討要話本子，每每有神來要，他也只是將他們拒之門外。
因為他開始要給我介紹仙侶了。“浮華星主主辦的賞星會，你去不去？
”“不去”“自從你回來以后，仿佛是換了性格一樣，總是龜縮在千頁殿作什么？
”“安全”開玩笑，玄凌消失我固然傷感，可到底他是戰神凌滄帝君歷劫時的肉體凡胎。
我睡了他啊，我還殺了他。凌滄帝君當初伴隨著滾滾雷聲，以雷霆手段閃現在蠻荒之地，
一個反手就將還沒完全蘇醒的魔界眾妖又打回了結界之內，
更是又用了十二道金箭加固了結界封印。據說魔王話都沒說完，
就被打的神智不清的跪地求饒。若非他是被我一個匕首刺死的，只怕法力還會更高。
我一個小書神還不得被他一個手指頭摁死在地上揉搓。況且天界早有所傳，
凌滄帝君很是不喜歡別的仙子覬覦他。曾經有個仙子因為不守規矩的闖進他的宮殿，
向他傾訴愛意，就被罰去天河洗馬。天河的馬有一萬兩千六百只，比我的歲數還多。
“那你不想聽聽現在外面都在傳什么嗎？”“傳什么都與我無關，我都躲了幾百年了，
還能有什么謠言和我有關。”“噯~就是和你有關。這天界啊，
最近都在傳你暗戀凌滄帝君”澤源說的煞有介事，我的臉色變了又變。
我咆哮著沖出了千頁殿，一心想著要去凌滄帝君的九霄殿里解釋清楚。“什么！
是誰要我死嗎？我可不想去天河洗馬！”14.一路上我盤算了好久，帝君又不知道我是誰？
定也不會記得在凡間的事了。還是得解釋清楚我沒有暗戀帝君，轉念又想，
像我這樣的小神在天庭到處都是，就算我出現了，那凌滄帝君又如何能識得我？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聰明，又轉身想去尋澤源，卻轉身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里。
“織夢元君可要小心點路”聲音清冷卻十分好聽，威嚴又不失幾分柔和。我怕自己摔倒，
指尖無意識攥緊來人腰間綴著的銀絲流蘇，那人動也不動，只看著我筆直地摔在了地上。
我尷尬得爬了起來，手中是被我拉扯下來的玉牌，這玉牌上明晃晃的刻著‘九霄’二字。
我擠出一絲微笑，拱手向他行禮。“小神織夢元君靈謠，拜見凌滄帝君。”他沒有搭理我，
徑直的從我身旁擦身而過。“帝君，您的玉牌~”我的話音未落，
凌滄帝君已經消失在了轉角。我只感覺像是觸了霉頭，不僅沒有解釋清楚暗戀帝君都是謠言，
而且還搶了帝君的玉牌。帝君他老人家一定是嫌棄被我碰過的東西，
所以才一言不發的離開的。我完了，我要被貶去天河洗馬了。秉承著要去洗馬，
卻對洗馬的了解也不過是從書本上得來的知識，我從澤源那里拿了一副馬鞍。
每日苦著個臉學著如何洗馬鞍，如何造馬具，一心想著就算去洗馬我也要做最好的那個，
不能落了下風。“你這是干什么？！”澤源終于發現了我的不對勁，我哭著求他救救我，
我實在不想去天河洗馬。“你一個小書神要你洗什么馬？”澤源恨鐵不成鋼的奪過我的馬鞍。
“真的嗎？”這家伙在人間是就很多話不與我說清楚，雖然他后來解釋了，那是天機，
不能說，要遭天譴的。也因此我現在對他說的話總存了一分質疑。我又奪過了他手中的馬鞍，
繼續哭喪著個臉洗洗刷刷。
“你莫不是要將我這副玄金鐵石打造的馬鞍洗干凈了送給凌滄帝君吧”“怎么又扯上他了？！
”“那自然是因為如今天界到處在傳你為了看凌滄帝君一眼，在九霄殿外徘徊許久，
還跪求帝君把九霄殿的通行玉牌給你。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還有墨鶴仙君畫的畫本子為證”墨鶴仙君向來與我不睦，自我兩化形成神之際開始。
他就多與我比較，我寫字他就畫畫，我今日做了某件事，他明日定要做相同的事情。
若是做的比我好，還要時不時的在我面前炫耀，總之是個十足的學神精。“他畫的如何能信？
我定要去找他給他點教訓。我讓他造謠。”聽到他的名字我就頭疼，
只想趕緊給這個墨鶴仙君一個巴掌，兩個拳頭。15.我去了墨鶴仙君的香墨殿，
看著香墨二字心里很是鄙夷，就他也配，沽名釣譽。“墨堇你給姑奶奶出來，我讓你造謠。
”我手持澤源遞給我的鐵錘，站在墨堇的面前，質問他為何要造我的謠言，
是看我哪里不順眼嗎?“靈謠，這不是我畫的”墨堇矢口否認，我看著他挪開我鐵錘的樣子，
心中還是狐疑。“不是你畫的，那是誰？
你看你看....你非要我去天河洗馬心里才得意是不是？！”“真不是我！
”墨堇一邊安撫著我，一邊拿出證據，謠言四起的時候，
他正在陪著南極仙翁在蓬萊品茶賞畫。我看了眼墨堇，說了聲抱歉，
將澤源的鐵錘留給了墨堇作為賠禮，就跑了。眼下看來還是要去天河洗馬了。
我耷拉著個腦袋，神識好似飛去了九霄云外。澤源看著我灰溜溜的回來的樣子，
笑得非常大聲。“我看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明日的賞星宴你可一定要去，
浮華星主點名要見你。”好好好，此時此刻我已哀莫大于心死，
面無表情的在腦門上用法術寫上了拒絕兩個字。澤源手指一揮拒絕了我的提議。
“那可是天君親封的浮華星主，前任戰神泰和神君的女兒，你一個小小書神如何敢拒絕？！
明日有我幫你，且賣乖討巧些就得了。”我猜浮華星主找我定是因為我愛慕帝君的謠言。
我曾聽聞浮華星主歡蕖很是愛慕凌滄帝君，還曾拜托自己的父親泰和神君親自引薦，
卻被凌滄不收女弟子拒絕了。泰和神君因魔界戰亂隕落之后，天君感念泰和神君的犧牲，
便封了歡蕖做了浮華星主，主管星辰變化。她最擅長的便是用星沙繡入織錦之中，
傳聞中她繡的織錦惟妙惟肖，可以假亂真。我一直都很像親眼見識見識。
若不是凌滄帝君的事情，我也不必如此躲躲閃閃，沒準討得歡蕖的開心，
她還能贈與我一副掛在臥房之中，供我欣賞，也是美哉。既然躲不過那便只能迎難而上了，
我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又讓澤源嘲笑了半日。16.我看著賞星宴上的一幅幅織錦繡品，
出了神，滿腦子都在想著該如何討要一副放在自己的臥房中以作觀賞。
全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人都在參拜凌滄帝君的到來。
一個踉蹌我又結結實實的跌進了凌滄帝君的懷里，凌滄一頭白發，穿著紫色的紗衣很是好看。
我看著和玄凌一摸一樣的臉，心臟突然跳個不停，過去的記憶像潮水般襲，
仿佛打開了什么神奇的開關。“參見帝君”我趕緊拱手以示敬意，表現得溫順且乖巧。
心里想著若是哄得帝君高興，他定不會再讓我去天河牧馬。“你為何沒來尋本尊？！
”帝君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我一個小神尋你做什么？！心里已經是翻江倒海，
面上還是擠出了一個微笑給他看。凌滄看著我的眼神就好像幾百年前在下界，看著五福，
看著阮時雁的時候的那個樣子。難道他都記得？！我跑了,跑的很快，我不知道為什么要跑？
是害怕還是興奮，我說不清楚。總之我當著所有神仙的面甩下了凌滄帝君，轉身而逃。
我又躲進了千頁殿，門上加了二十四道禁制，我的禁制就算是澤源也沒那么容易解開。
想來也是，他是九霄戮戰神，活了十幾萬年，天君都要敬他幾分，法力通天，
三界皆懼怕的存在。只是下凡歷劫修補一下自己的元神，如何能不記得這許多事。
我正在為著那該死的記憶神傷之時，大門轟隆一聲被震得粉碎。
凌滄帝君邁著他憤怒的步子一點點的走進了我，
他捏著我的下巴問我“你即拿了九霄殿的玉牌為何沒來尋本尊？
”“唔~”我害怕的發不出聲音，這不是那個凡人玄凌。彼時我好歹是個神，占盡了優勢。
如今形勢顛倒，我的身體不爭氣的顫抖了起來。“為何不來？”他好似有些生氣，
看著我害怕顫抖的神軀，想要伸手安撫我，我卻本能的向后退，躲到了墻角。
“嗚嗚嗚~那是不小心拽下來的。”我不爭氣的哭了，一邊哭著一邊解釋著，
豆大的淚珠滾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忽地又抱住了他，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
“見到你真的很好！”我想我把他當作了玄凌，可是玄凌和凌滄帝君到底不是同一個。
即便是短暫的一瞬間，我真的真的很想念玄凌。也許是喜極而泣，也許是害怕，我不確定。
我固執的抱了他很久，才松開手。也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昏睡了過去。再醒來時，
澤源又給我帶來了新的“謠言”。凌滄帝君要迎娶我做他的帝妃。
17.這謠言越來越過分了。再像這般傳下去，明日我就該給帝君生兩個小戰神了。
我一臉無語的看著澤源，心里都是對他鄙視。“是真的。
現在整個天界都在傳帝君他老人家萬年...不，幾十萬年的鐵樹終于開花了。可惜了，
浮華星主怕是要哭死咯！”我想起那晚凌滄將我的二十四道禁制輕輕松松的就震得粉碎，
后背就有些發涼。可想到他任由我抱著哭著咬著，我的心里卻還是生出了一股暖流。
九霄戮戰神也不是那么可怕啊。我起身收拾好儀表，邁出門去。“你要去哪兒？
”“去找凌滄~”我怕他做什么？大不了把我打回原型，我就是一個從書中誕生的仙靈而已，
比不得他的精貴。一路上我做著心里建設，在見到他時全部都灰飛煙滅了。
凌滄帝君長得實在是好看！浮華星主哭哭啼啼地從我身邊跑了出去，想來傳聞是真的，
我有些同情的看著她。然后又覺得更可憐的是我自己，歡蕖還能遠遠的看著帝君解解相思，
而我惦記的那個凡人從來都不曾存在。再后來聽聞浮華星主原是要我在宴會上丟臉，
使了些見不得人不入流的心思，得了帝君的嚴懲，被派去守護泰和神君的仙冢了。
聽聞這些時，我正在吃著果子，同澤源閑聊些人間散事。“參見帝君~”“阿謠來了，快坐！
”他說話很溫和，和那日比全然沒了殺伐之氣。我不敢坐，怯怯的站著，
偷偷的望著他的臉色以防有什么不對，我能立刻跪地求饒。“帝君，
關于外界的那些謠言您不必放在心上。都是他們太閑了瞎傳的。”“本尊知道。”“帝君，
小神怕您誤會，所以來解釋一下。他們傳的越來越過分了，
您老人家...別...”他的臉色微變，變得很是難看。我戰戰兢兢地端起茶壺，
給他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遞給了他。“帝君您喝茶~”我笑的很諂媚。“您英明神武，
風姿卓越，本就是神中龍鳳，這天地間您就是第一人。
那些謠言您就當一陣風吹過唄~您別生氣~別于我一般計較”我略帶委屈的祈求他，別生氣，
別讓我去天河放馬。“本尊為何要生氣？那些謠言是本尊傳的。”他氣定神閑的回答我。
我是在震驚中跑出九霄殿的，走的時候甚至沒和凌滄帝君辭行。沒錯我又跑了，
我跑著去找澤源，此時的澤源正在同幾位神仙同僚商議公事。我實在是等不及，一看到他，
就大聲地叫了出來。“帝君說謠言是他傳的！”“你說什么？！
”澤源驚得噴了對面的墨堇滿臉的茶水。只隔了半炷香的功夫，
整個天庭又傳出了凌滄帝君愛慕我許久的話。只是這次不再是謠言，而是真的。
膽大的仙君早就去了九霄殿打探消息，九霄殿的欒鷹親口承認了他們九霄殿正在辦一件大事。
欒鷹可是凌滄帝君的得力干將，他說的話真的不能再真了。
18.帝君要迎娶我的消息終是傳到了天君的耳朵里。
于是天君他老人家每每叫著澤源去詢問公務的時候，也總是帶著我。
起初我還以為我的才華終于是被天君看到了，賞識了。次數多了，讓我學習的東西也多了，
連帶著澤源也和我一起吃了不少苦頭。這才隱隱察覺出來，
天君他是在考驗我是否能夠做一個合格的帝妃，九霄殿的女主人。
我也能知道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畢竟那是帝君。因著天君的威嚴，我也不好反駁，
深知解鈴還須系鈴人。當我再次出現在九霄殿時，欒鷹并未攔我，
只是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怒意。此時凌滄正虛弱的躺在榻上休息，聯想到欒鷹看我的眼神，
猜測凌滄此時的狀態莫不是與我有關。他看到我了，想要起身。
這一刻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幾百年前那個同樣因為生病虛弱的凡人，一樣的神情，
一樣想要我抱他的渴望。“你這是怎么了？”“沒什么？不過是去了趟蠻荒。
”后面的事情他沒細說但我心里明白，蠻荒幾百年前加固了十二道金箭，早就是固若金湯了，
哪里還需要他去。“帝君還真是不善于撒謊啊。”我沖著他笑了笑，端給他一杯熱水，
任憑他倚在我的懷里。這個確實有些親昵，可我并不反感。有時候甚至希望，
帝君是記得在凡間那須臾的幾十年的，那樣我還能時常看見玄凌。“阿謠”他喚著我的名字，
那樣的輕柔，仿佛一片小小的羽毛撞進了我的心里。“凡間那些事我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