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病房里,90歲高齡的李勝蘭躺在病床上,
向孫女張圓圓講述著自己一生的坎坷與艱辛。她布滿皺紋的手輕輕握著孫女,眼中含著淚水,
一遍又一遍懊悔那些錯失的機遇。"16歲那年被父母從市里工廠騙回家嫁人,
18歲生完你爸后有機會到縣城工廠做工..."李勝蘭的聲音微弱卻清晰,
每一個字都飽含著遺憾與痛楚。張圓圓安靜地聽著,盡管這些故事早已爛熟于心。
這是奶奶過往一生的縮影,即使奶奶現在神志時常不清,連是否吃飯都記不得,
卻依然記得這些往事。
"30多歲生完你小叔時你爸讓我找點本錢到鎮上做點小生意..."李勝蘭閉上眼睛,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充滿遺憾的年代。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答聲,伴隨著她的話語,
像是在為她一生的故事打著節拍。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
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0多歲時你出生后你爸讓我一起到外地打工或者做點小生意..."李勝蘭的聲音越來越低,
眼皮也漸漸沉重。張圓圓握緊奶奶的手,生怕一松手,奶奶就會永遠離開。
她知道這些故事背后是奶奶一生的辛酸與無奈。
"50多歲跟著你爸和小叔在福建一邊帶你弟一邊收破爛也沒堅持下去。"李勝蘭睜開眼,
目光穿過窗外,似乎看到了那段她曾經走過的歲月。
后悔啊...哪怕讓我抓住一次機會也好啊...""滴——"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長鳴,
李勝蘭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消散。她努力想要睜開眼,卻無能為力。"奶奶,
奶奶……"一聲聲痛苦的呼喊聲傳來,是孫女張圓圓在哭泣。李勝蘭想回應,
卻發現自己無法發聲。她只覺得全身無力,仿佛漂浮在無邊的宇宙中。
"坐在床邊打盹的李勝蘭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心想自己這是重新投胎了?
漸漸的啼哭聲越來越大,耳邊還傳來'媽,媽,快醒醒,快醒醒,看看圓圓這是怎么了。
'"李勝蘭猛地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自家那倒塌的老房子和抱著啼哭嬰孩一臉焦急的大兒子張良。再看了看,
見老大媳婦劉芳躺在床上殷切地看著自己。"我...我這是..."李勝蘭想說話,
卻發現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媽,你怎么又睡著了,你快看看圓圓怎么一直哭啊?
"張良的聲音充滿焦慮。李勝蘭再次睜眼,看到已經遞到眼前嬰兒,
這是剛剛還坐在病床旁陪著自己的孫女張圓圓,為自己離世而痛哭的孫女。
可此刻的她小小一只,依舊嗚哇嗚哇地哭著。李勝蘭伸手摸了摸孫女皺巴巴的小臉,
嬰兒的哭聲變小了,小嘴撅起往她摸的方向轉動。看著可愛的孫女,
李勝蘭再一次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另外一邊臉頰,那小嘴立馬往另一邊轉去,
頓時把李勝蘭逗樂了。"多少年了,自己已經沒有見過這般可愛的小寶寶了。
"李勝蘭心中感慨萬千。"咱們圓圓小乖乖這是餓了,走咱們去媽媽那里吃飯飯了。
"李勝蘭把小圓圓放到老大媳婦旁邊。"她這是餓了,你看看奶水有了沒。
"李勝蘭看著生產完還有些虛弱的兒媳,
轉身又對大兒子說:"你趕緊去讓秋英煮兩個紅糖雞蛋來給芳兒吃。"李勝蘭環顧四周,
這是她年輕時的家,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陌生。她意識到自己竟然重生回到了42歲,
圓圓出生的這一年!"時間就像夏天田里的水,一眨眼就沒了..."李勝蘭喃喃自語,
回想起上一世的種種遭遇。小圓圓就是在家里忙著秋收的時候滿月的,
鄰居們都說胖乎乎的小圓圓是個不愁吃的,因為出生在秋收的季節。
看到一天一個樣的小圓圓,老大張良開始發愁了,因為家里房間勉強夠用,
這還是在老二、老三、老幺擠在一個房間的情況下,等小圓圓再大一些,幾個弟弟再大一些,
家里可能就要分家了,可沒有房子,家里土地也不夠,張良愁怎么養活一家子?
李勝蘭也看出了老大的愁緒,一次在割稻谷的時候,她假裝不經意提起一件事,
說她去鎮上趕集聽到有人說廣州再搞什么大開發,
很多人等秋收后家里活不多的時候去看看有沒有掙錢的路子,說家里人口多還都是半大小子,
遇到青黃不接的時候還得餓肚子,小圓圓也出生了,就靠家里幾分地肯定不行什么的,
又說到老大從小就到處學藝倒騰,鼓吹老大去打聽打聽。
"現在家里窮成什么樣你們也是知道了,那個老頭子你們也別想指望,
所以老大說的出去闖我覺得是一個機會,你們如果沒有意見的話就好好商量商量。
"李勝蘭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看著院子里忙碌的孩子們,心中已有計劃。接下來的日子里,
李勝蘭開始為一家人的未來謀劃。她知道,這一世,她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她要讓孩子們都能過上更好的生活,不再錯過任何一個機遇。1李勝蘭回到自己房間,
看到床上呼呼大睡的老頭子張茲純,心中涌起一股厭惡。這個自私到極致的男人,
是她在上一世最大的痛苦來源。"既然老天開眼,讓我重活一次,
肯定是覺得原來的生活太悲催了。"李勝蘭暗下決心,"這次一定要改變一切。
"她開始思考未來的路。首先,老大張良想要出門打工或者做生意,
這是上一世沒有實現的愿望。老二張銀雖然腦子有些問題,但勤快能干,
可以留在家里干農活。老三張權老實本分,但容易被騙,上一世就是吃了這個虧。
老幺張軍初中畢業,有一定的文化,是家里小一輩中文化最高的,應該有更好的發展。
至于張茲純,李勝蘭已經不想再和他共處一室。按照上一世的軌跡,
自己會在不久后和他分居,那何不干脆點直接離婚,免得看到他就氣血上頭。"離婚,
我丟不起這個人。"當李勝蘭試探性地提出離婚時,張茲純怒吼著摔門而去。李勝蘭知道,
要離婚并不容易。這個固執的男人不會輕易同意,除非有足夠的籌碼。"死老頭子,
糧站的工作被你作沒了,就你現在作為生產隊的保管員也只管自己肚圓,
從老大到老幺你管過哪一個,
家里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我帶著幾個孩子土里刨、到處跑一點點討回來的,
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瞎逼逼。"李勝蘭終于爆發了壓抑多年的怒火。一場激烈的爭吵后,
李勝蘭冷靜下來,制定了一個計劃。她可以到公社干部,
舉報張茲純私自賣掉了隊里的一些物資。這在當時是嚴重的違紀行為,
足以讓張茲純失去工作。"你再這么不講理,我馬上就去公社鬧讓你保管員都沒得當。
所以勸你最好想清楚。"李勝蘭警告道。張茲純聽到這個消息,臉色變得慘白。
失去工作意味著失去了經濟來源,這對于懶惰的他來說是無法接受的。"張茲純,
今天我們說說離婚的事兒吧。"李勝蘭再次提出。"想都別想!"張茲純憤怒地站起身,
準備離開。"這樣吧,離婚我再給你50塊錢,但現在沒有,
但最多1年我就是去借也會借來給你。"李勝蘭拿出了最后的殺手锏。在金錢的誘惑下,
張茲純最終同意了離婚。這個在物質面前低頭的決定,為李勝蘭贏得了自由。"好啊,
你們一個個的現在就開始反了天了是吧!"張茲純雖然口頭上不同意,
但內心已經被那50塊錢所動搖。離婚后,李勝蘭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她終于可以自由地做出決定,不再受這個男人的束縛。"媽,你真的要走嗎?
"劉芳擔憂地問道。"是的,芳兒,媽媽要去尋找更好的生活,也會讓你們過上更好的日子。
"李勝蘭安慰道。接下來的日子,李勝蘭開始為遠行做準備。她不僅準備了自己的衣物,
還安排了家里的事務。她讓老二張銀負責家里的農活,讓兒媳劉芳照顧好弟弟和妹妹,
特別是年幼的張圓圓。"媽,小弟跟我去可以,您就別去了,家里都需要你管著。
"張良不贊同地說。李勝蘭看了眼老大,又轉身看著大兒媳說:"這不是還有芳兒在家嗎,
她就帶好圓圓小乖乖,再管好幾個弟弟妹妹就好了,家里地本來就不多,幾個小的就能做完,
所以沒什么好擔心的。"雖然劉芳擔心,但她也知道這個決定是為了這個家好。最終,
李勝蘭帶著張良和張軍離開了家鄉,踏上了前往廣州的旅程。
2母子三人乘船、火車輾轉到達廣州時,全身上下都餿了,所帶的錢糧也所剩無幾。
站在繁華的廣州街頭,李勝蘭感到既陌生又興奮。這里與她記憶中的家鄉完全不同,
到處都是匆忙的人群和高大的建筑。"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張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