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快把手機放下！差點拍到我了！」霧氣蒸騰的更衣室里，
我一轉頭就發現有個大姨正舉著手機不知道在和誰打視頻電話。「矯情什么？又沒拍你！」
「兒子你看，我就是在更衣室和你打個視頻電話，這女的就像是被強奸了似的發瘋！」
年紀大就可以臭不要臉了是不？猛地推開連接的淋浴間的大門，
我扯開嗓子吼道：「大家快出來看啊，外面有個老變態在視頻跳裸舞！」
接著淡定地拿出手機，按下「110」三個數字。1尖叫聲立刻在淋浴區炸開，
接著水花聲戛然而止。[變態大姨]嚇得連忙關掉手機，尖著嗓子嚷道：「你瘋了！
你還報警，快掛電話！」一旁縮著的工作人員突然活了過來，
忙不迭地擺手對大家解釋：「誤會！都是誤會！」[誤會？]我扯住工作人員的工牌，
將手機懟到她面前：「來，你現在脫了衣服站這兒，我給你直播打視頻！」更衣室瞬間死寂，
只有[變態大姨]粗重的喘息聲。「這是公共場所，我愛干嘛干嘛！」
大姨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發出刺耳的尖叫，又將手機舉起，差一點就要戳到我臉上。
誰稀罕看你啊，呸！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你這大姨太不講理了，這是侵犯別人隱私！」
「就是，幸虧被人發現并制止了，我剛要出去換衣服，這出去什么都不知道，
說不定就被……」有個小姑娘說到一半有些心悸地捂住嘴巴，向我投來感激的目光。
所有人都對她橫眉冷對，老太婆頓時覺得沒了臉，一屁股坐在濕漉漉的瓷磚上，
拍著大腿嚎哭。「年輕人欺負老太太啊！」「氣死我了，我這心臟病要犯了！」
我看向一旁又變成木頭的工作人員。「你是擺設嗎？是不是我得找你們經理才行！」對，
找他們經理去，必須有個說法，不然我是不敢再來了！說話間大家早已穿好衣服，
吵嚷著推著工作人員就要出去找洗浴領導要個說法，更衣室里亂作一團。2「你們在干什么？
劉姐，發生了什么事？」「王經理，你怎么進來了？」
浴池的工作人員像是老鼠遇見貓一般賠著笑臉。「你就是這的負責人？
她在更衣室開視頻侵犯隱私，被制止后還惡意侮辱我！」「冤枉啊！我就跟兒子說兩句話，
這丫頭非說我偷拍！」直到現在這個老太婆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哪條法律不準我在這打電話！」她故意又將手機開機，鏡頭一一掃過大家，
最后停留在我面前。「兒子你看，就是這個女的欺負我！你快來給媽出氣！」「警察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老太婆終于變了臉色，衣服還沒扣齊就要往外跑。「這時候知道怕了？
給我道歉，不然今天別想走出這個大門！」我死扣住她的手腕，
大家也很有默契地把她圍在中間。發現實在躲不過去，她轉向我，臃腫的臉漲得通紅，
突然扯著嗓子朝空氣喊。「對，對不起，我……我不該在這兒打視頻！」
她眼睛惡狠狠地剜著我。「行了吧！小題大做，就是欺負我老太太！」
慌張的腳步有些踉蹌地跑出門，她的背影在水霧里扭曲成可笑的弧線。3處理完這事，
半天假就這么過去了，本想好好洗個澡放松放松，現在卻鬧得和通宵加班似的。
我將自己埋進被里，腦袋昏沉沉地睡著了。手機在枕邊震了兩下，一條信息閃現：「老婆，
晚上做點好吃的，我有個驚喜告訴你哦！」4「老婆，陳婉婷！你怎么還在睡覺！」
窗外的夕陽透過紗簾灑進來，我睡眼蒙眬地被人從床上拖起來，
看著眼前明顯生氣的男人有些疑惑。「老公，你回來了？臉色這么不好，發生什么事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行讓自己快速清醒。他揚了揚手機，微信對話框在屏幕上炸開。
「我讓你準備晚飯，你倒好，睡成死豬！」「本想給你個驚喜，我看你根本不需要，
是你自己搞砸的啊！」我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前幾天他說有可能會升職加薪，
這是美夢成真了？請了單位的同事來家里慶祝？想到這里，我心里一陣愧疚，
手腳麻利地起身。「對不起老公，我有點累了就睡著了，沒看見你的微信，
我現在就去準備晚飯！」看了一眼手機，時間還趕趟，我在心里盤算著一會要買些什么菜。
「算了，不用你了，指著你，今天都得喝西北風去！」「你趕緊去把客臥收拾出來，
記得換上新的床單被罩！」今天的李志強有些反常。這還是那個苦苦追求了我兩年，
連我隨口提的奶茶都會冒雨去買的男人嗎？不過就是升職加薪，他是要反天啊！等等，
他剛才說讓我收拾客房，為什么？5門鎖轉動的聲音驟然響起，還沒開口詢問，
一個人影就閃了進來。「大強！」尖銳的嗓音刺得我耳膜生疼，
燙著爆炸頭的中年女人踢掉高跟鞋，塑料購物袋「嘩啦」一聲散落在玄關的地板上。
「我把菜都買回來了，都是你愛吃的！」我震驚地看著進來的大姨，
這人怎么會有我家的鑰匙？她看著有點眼熟，化著濃妝、涂著艷紅指甲，尖酸刻薄的面相，
這不就是那個「變態大姨」嗎，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我家客廳！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現在是什么情況！我是在做夢嗎？老公麻利地接過她手中的菜，
親昵地挽著她到沙發坐下。「老姨，你這一來就忙這忙那的，快坐下來，
剩下的活交給婉婷就行！」這時，老公才像剛看見我似的。「這是我老家的老姨，
我們結婚的時候她在國外，所以你沒見過。」「睡傻了啊，快叫人啊！」
眼前的老太婆也認出我來，三角眼里翻涌著惡毒的笑意。「呦，這就是你夸上天的媳婦啊，
我看也就這么回事吧！」「連個飯都不知道做，還不如我家養的老母雞！」
她故意將錢包摔在茶幾上，震得玻璃杯都在搖晃。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老公漲紅著臉，用手狠狠地扯了我一把，我趁機將她拽進臥室。
「外面的就是你常掛在嘴邊、在國外享清福的老姨？她就是個不講理的老變態！」
濾鏡碎了一地啊，還想讓這樣的「老妖婆」住進家里來，這絕對不可能！「婉婷，
你怎么說話的？」「你總抱怨說我家里對你不重視，這不聽說我們正在備孕，
我老姨剛從國外回來，就特意過來照顧我們生活。」「孕期有人照顧你，
生完還有人幫你搭把手，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我認真打量起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是吃錯藥了嗎？還是被附身了？「你沒聽見我剛才和你說的事嗎？
這樣的人我和她沒有辦法待在同一屋檐下！」「什么事？就你說在洗浴發生的事啊？」
「那算什么！」他甩開我的手，脖頸的領帶徹底散開來。「是你非要把事鬧大！」
他突然湊近，呼出的熱氣噴在我臉上，更讓我有些心煩。「我媽求了她半個月才肯來，
你別不識好歹！」「一會出去給老姨道個歉，那事就算翻篇了啊！」「至于沒提前和你說，
那不是為了給你驚喜嗎，左右都是好事，你有什么不滿意的？」6我忍不住紅了眼睛，
上涌的情緒讓我喉嚨有些發緊。「你，你竟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當年李志強為了追我，
幾乎對我言聽計從，正是這份真心實意，才讓我放下了經濟差距的顧慮，
心甘情愿地成為他的新娘。這才剛剛結婚 1 年多，就要對我呼來喝去？
察覺到我言語間的不滿，他立刻將我輕輕摟入懷中，低聲哄著我：「老婆，我，
我就是一時心急，怕負了媽的一片好心，讓老姨笑話她老人家啊！」「我們做晚輩的，
總要顧及老人的想法，我們不能時刻陪在她身邊，但能讓她安心也算是我們盡孝了啊。」
「老婆，你就算是為了我，好不好？」溫柔的氣息拂過耳畔，撫平了些許我心中的小情緒。
「這個老姨可不是什么好相處的人，我們的矛盾……」「老婆，你放心，
要是再出現讓你不開心的事，我親自把老姨送回老家。」「好歹讓人家試試嘛，
對我媽也算有個交代……」我心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在他老家都認為他是說一不二的「一家之主」，我只是個仰人鼻息的「擺設」，
為了老公的面子，我勉為其難地暫時同意下來。7「看看你那老姨干的好事！」
我狠狠踹開空蕩蕩的衣柜門，金屬滑軌發出吱吱聲，擾得我更加心煩意亂。
衣架歪歪扭扭地掛在衣櫥里，像極了我此刻扭曲的心情。原本塞滿當季新款的衣柜，
現在只剩下冰冷的空氣。我翻遍了洗衣機、陽臺、儲物間，連半片衣角都沒有尋到。「這，
這是怎么回事？衣服怎么都沒了？」李志強有些摸不著頭腦。
老太婆站在一旁氣定神閑地從嘴里輕飄飄吐出幾個字。「我扔了！」[你扔了？」
我徹底失控。「你憑什么扔我的衣服！」要不是李志強攔著我，我真想沖上去給她一巴掌。
這些天，我對她的挑釁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在餐桌上陰陽怪氣說我飯菜做得難吃，
我忍；她翻我梳妝臺上的名牌化妝品，我也忍；沒想到她竟然蹬鼻子上臉，
真把我當成沒脾氣的病貓了？「我這是讓你長長記性！」她突然挺直腰板。
「誰家好人像個蕩婦似的露個大腿，你這就是要去勾引別的男人！」「大強，
你就是太寵著媳婦了，這要是在老家非得好好打一頓，再餓上三天三夜才行！」
我都被氣笑了，這真是從國外回來的老太太嗎？分明就是從地里爬出來滿身腐朽的老古董。
我不過是和同事出門逛街穿得清涼了些，她就在一旁不停地說風涼話，
被我懟回去后竟想出用這種低劣的手段報復我！「這就是你不聽我話的后果，
我那有幾件不穿的衣服就送給你了。」「別浪費錢買那些不正經的東西！你都結婚了，
穿得花枝招展給誰看！」「也就大強老實，我可得替他好好調教你！」「我，呸！」
「你是誰啊，還做起我的主了！」士可忍孰不可忍，看著她那小人得志的樣子，
真后悔一時心軟同意老公的決定。我是吃不好睡不好，就連喝口水都得讓她擠兌幾句。
這哪里是過來照顧我，分明是請了一尊大佛供在頭頂，這些天的委屈瞬間爆發。「報警，
必須報警！」「未經我允許就動我的東西，這就是偷竊，不然你就賠錢！」
我用力甩開李志強的手。「還有，馬上收拾好你的東西滾出我家！」8「陳婉婷，
你能不能消停會兒！」李志強突然怒吼一聲，震得我耳膜生疼，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那個曾經說要一輩子保護我的男人，此刻卻站在老太婆那邊。看我的表情太過傷心，
他緩了語氣，故作輕松地說道。「老姨做的是有些偏激了，但你做錯在先，
她的初衷都是為你好。」「都是一家人，大家互相道個歉，不就解決了嘛！」還想和稀泥，
我冷笑著斬釘截鐵地說道。「李志強，今天她要么賠錢，要么就從這里搬出去，
沒有第三個選項！」「大強，你看，這就是你娶的好媳婦！」老太婆用手拍著大腿，
扯開嗓子嚎了起來。「哎喲，我的心臟喲！這是要活活氣死我！」我冷眼旁觀她的表演，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砸門聲響起。老太婆眼睛一亮，我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就快步跑去開門，一把抱住門口的黃毛小子。「兒啊，你可算來了！
媽在這兒快被欺負死了！」黃毛歪著腦袋，一指粗的鏈子在脖頸晃出劣質的金光。
他斜睨著我，喉結滾動發出「嘖嘖」兩聲。「這就是我那便宜大哥的老婆？」
一張丑臉突然湊近，廉價香水混著煙味撲面而來，惡心得我差一點就要嘔出來。
「視頻里看著就水靈，真人更帶勁啊！」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是洗浴中心！他話里的暗示像淬了毒的鉤子，勾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剛要開口質問，
卻被他毒蛇般的目光掃得寒毛倒豎，到嘴邊的話又咽回肚里。「大哥，你們求著我媽來幫忙，
現在倒擺起臉色了？」黃毛一腳踹翻腳邊的塑料凳。「我媽要有個三長兩短，
整個小區都得知道你們虐待老人！」9「你!」我望向李志強，期待他能說句公道話。
可他卻瞪了我一眼。「看你惹出來的事！」陪著笑臉轉身對黃毛說道：「誤會，都是誤會！
你嫂子性子直，給我一個面子，都是一家人，你多擔待……」心突然就死了，
這句話像根鋼針扎進心臟，原來我自始至終，都比不過他所謂的臉面。
「別說那些沒看著有用的，就這么幾天給我媽都累出毛病了，」「少廢話！」
黃毛突然將飲料瓶狠狠砸在茶幾上，褐色液體濺到我裙擺。「我媽伺候五天累出心臟病，
五萬塊醫藥費，少一分——」他扯出手機晃了晃。「我就把某些精彩視頻發回老家群里，
讓大家看看大孝子養了個怎樣的好老婆！」「還想白嫖我媽給你當苦力，你還真敢想！」
屏幕上模糊的畫面一閃而過，但我還是一眼認出畫面上的人是我！我捂住嘴巴差點尖叫出聲，
我穩住心神強迫自己直視對方黏膩惡心的目光。「你要干什么？你快把視頻刪了！」
顧不得再和這兩人糾纏其他，我慌忙對李志強哀求道：「老公，
他們有我在浴池換衣服的視頻！你快讓他刪了！」黃毛得意地看著我們，
挑釁般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大哥，這會兒你應該不會不要臉的白嫖了吧！」「我？怎么會，
就按你說的辦！」「老公，你不要……」我捂著左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竟然打我！
淚水不受控制地從指縫間滑落。「閉嘴，都是你惹出來的麻煩，滾到一邊去！」
就算沒有黃毛在這施加壓力，只要提起老家的閑言碎語，李志強也會硬著頭皮全都應下來。
「那……那要多少？」「不多，五萬塊就行！」什么！老太婆一共就住了五天，
別說照顧我們，這個家都讓她攪和得烏煙瘴氣，這錢絕對不能出，這就是赤裸裸的敲詐！
還沒等我說什么，李志強卻松了一口氣搶先一步答應了下來。10「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