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水拍打著偵探事務所的窗戶,像無數(shù)細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敲打摩斯密碼。
周默盯著電腦屏幕上那封匿名郵件,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與窗外的雨聲形成詭異的二重奏。“您確定要接這個案子嗎?”林小雨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
將其中一杯放在周默面前,“連委托人是誰都不知道,感覺不太對勁。
”周默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正因如此才更有意思。
幕上那行字:“'青松路44號別墅藏著你父親死亡的真相'——光是這句話就值得跑一趟。
”林小雨的眉毛幾乎要飛到發(fā)際線去。“等等,你父親不是二十年前就...”“自殺。
”周默平靜地吐出這個詞,仿佛在談論別人的事,“警方結案報告上是這么寫的。
”“但這個匿名發(fā)件人顯然不這么認為。”林小雨湊近屏幕,“他們怎么知道你在調查這個?
你從沒對外提起過。”周默關掉郵件,拿起掛在衣帽架上的風衣。
“這就是為什么我們必須去一趟。帶上相機和錄音筆,還有——”他頓了頓,
“那把電磁脈沖槍。”“這么夸張?”林小雨瞪大眼睛。“直覺。”周默已經走到門口,
“我的直覺從沒出過錯。”青松路位于城市邊緣,曾經是民國時期外國租界的別墅區(qū),
如今大多已荒廢。44號別墅隱藏在茂密的樹叢后,三層高的西式建筑爬滿了常春藤,
像一具被綠色藤蔓纏繞的骷髏。“真夠瘆人的。”林小雨下車時打了個寒顫,
“這地方至少有三十年沒人住了吧?”周默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鎖定在別墅大門上——嶄新的鎖具在銹跡斑斑的門框上顯得格格不入。
“有人最近來過。”他掏出委托人寄來的鑰匙,插入鎖孔時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門開的一瞬間,霉味混合著某種刺鼻的化學藥劑味撲面而來。周默打開強光手電,
光束劃破黑暗,照亮了滿是灰塵的大廳。家具上覆蓋著白布,像一排排沉默的幽靈。
“看這個。”林小雨指著一面墻,上面掛著一幅被蟲蛀得千瘡百孔的合影。
七個人站在別墅門前,面容已經模糊,但其中一個人的臉被刻意燒毀了,
只留下一個焦黑的窟窿。周默用手機拍下照片:“查查這些人的身份。從服裝判斷,
應該是上世紀九十年代。”他們小心地探索著一樓,每走一步都會揚起一片灰塵。
書房的書架上擺滿了馬列著作和哲學書籍,書桌上攤開的筆記本字跡已經褪色,
只能辨認出幾個詞:“真理...犧牲...第七夜...”“這里曾經是個讀書會。
”周默翻動著脆弱的紙頁,“看這個標志——”他指著一個模糊的紅色徽記,“星火讀書會,
九十年代很活躍的一個地下組織。”林小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你聽到了嗎?
”“踏…踏…踏…”寂靜中,樓上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周默立刻關掉手電,兩人屏息凝神。
腳步聲在二樓走廊徘徊,然后是一聲門被關上的悶響。“有人比我們先到一步。
”周默壓低聲音,“你從后樓梯上去,我走正門。保持通訊。”林小雨點點頭,
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周默拔出電擊槍,悄無聲息地踏上吱呀作響的主樓梯。
二樓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微微開啟,一線光亮從門縫中滲出。他貼著墻壁靠近,
聽到門內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深吸一口氣,周默猛地推開門,
電擊槍對準前方——空無一人。只有一扇敞開的窗戶,雨水拍打著窗臺。桌上攤開一本相冊,
最新翻到的那頁正是他們剛才在樓下看到的合影,但這一張更清晰,
七個年輕人的臉都能辨認。
周默的目光鎖定在被燒毀面孔的那個人——照片上是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面容和善。
“周默!”林小雨的尖叫聲從樓下傳來,“地下室!快下來!”周默沖下樓,
循著聲音找到地下室入口。潮濕的寒氣從黑暗的樓梯井涌上來,林小雨站在門口,臉色慘白。
“里面...有具尸體...”她的聲音發(fā)抖,“新鮮的...”周默的心跳加速。
地下室中央的椅子上,一個男人歪著頭,胸口插著一把匕首。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死者的臉被燒毀了,與照片中一模一樣。“就是合影里那個人...”林小雨捂住嘴,
“這是謀殺...”周默戴上手套,小心地檢查尸體。
死者口袋里有一張學生證:江城大學哲學系教授,張明遠,52歲。死亡時間不超過六小時。
“他是被特意擺成這樣的。”周默指著尸體被刻意交叉放在膝蓋上的手,
“兇手在復原那張照片。”就在這時,尸體緊握的右手突然松開,一張照片飄落在地。
周默撿起來,血液瞬間凝固——照片上是年輕的周遠山,他的父親,站在44號別墅門前,
與另外六個人一起。而照片背面用血寫著:“第七夜,真相將浮出水面。
”“這怎么可能...”周默的聲音嘶啞,“我父親從未提起過這里...”突然,
整棟別墅所有的門窗同時發(fā)出巨響,自動鎖死。樓上傳來電話鈴聲,在空蕩的別墅里回蕩,
如同喪鐘。林小雨驚恐地看向周默:“我們被鎖在里面了...”周默沖向樓梯,
卻在拐角處猛地停住——墻上用鮮血畫著一個與書房筆記本上相同的紅色徽記,
下面是一行新寫的小字:“歡迎回家,守夜人的兒子。”電話鈴聲還在持續(xù),
像一條毒蛇纏繞著周默的神經。他慢慢走向聲音的來源——二樓書房里那臺老式轉盤電話。
“別接!”林小雨拉住他,“這電話線早就該斷了!”周默猶豫了一秒,還是拿起了聽筒。
電話那頭傳來經過電子處理的聲音:“周默偵探,你來得比預計的早。”“你是誰?
”周默的手指緊握聽筒,“守夜人是什么意思?”“你父親沒告訴你嗎?
”那聲音帶著詭異的笑意,“也難怪,畢竟他死得那么...突然。
張教授本可以告訴你真相,可惜他選擇了背叛。”周默看向窗外的暴雨:“是你殺了他。
”“我?不,我只是個旁觀者,像你父親當年一樣。”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
“你想知道周遠山為什么會在調查這棟別墅后的第三天'自殺'嗎?
為什么他的遺書筆跡鑒定會有問題?”林小雨在旁邊瘋狂搖頭,
但周默的眼神變得銳利:“說出你的條件。”“聰明。明晚午夜,
帶著你父親留下的紅色筆記本到碼頭12號倉庫來。”聲音突然變得冰冷,“別報警,
除非你想讓林小姐遭遇和張教授一樣的命運。”電話掛斷的瞬間,別墅所有的門鎖同時彈開。
周默站在原地,雨水從敞開的窗戶打濕了他的肩膀。“什么紅色筆記本?”林小雨問道,
“你從沒提過這個。”周默從內袋掏出一把鑰匙:“因為我今天早上才收到它,
來自我父親的律師,在他死后二十年突然聯(lián)系我。”他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看來有人非常害怕那本筆記里的內容。”當他們走出別墅時,雨已經停了。
周默回頭看了一眼這座陰森的建筑物,月光下,三樓的窗口似乎站著一個人影,但轉瞬即逝。
“游戲開始了。”他輕聲說,將鑰匙緊緊攥在手心。2.周默的公寓里,
臺燈在深夜里投下一圈昏黃的光暈。紅色筆記本躺在桌面上,皮質封面已經泛白開裂,
像一道陳年的傷口。“這鎖...”林小雨用鑷子撥弄著筆記本上的微型密碼鎖,
“需要四位數(shù)字。”周默從抽屜里取出一張老照片——五歲的他坐在父親肩頭,
背后是游樂園的摩天輪。照片右下角印著日期:1999年6月17日。“試試0617。
”他說。鎖扣發(fā)出輕微的"咔嗒"聲。林小雨倒吸一口氣:“你怎么知道?
”“我唯一記得的和父親出游的日子。”周默翻開筆記本,紙張發(fā)出脆響。
第一頁用鋼筆寫著“周遠山調查筆記”,字跡工整有力,
與警局檔案里那份“遺書”上潦草的字完全不同。隨著翻閱,周默的表情逐漸凝固。
筆記本中詳細記錄了“星火讀書會”的成員名單、活動地點,
以及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實驗記錄。“這不是讀書會...”周默聲音干澀,
“他們在進行某種人體實驗。看這個——'第七夜受試者出現(xiàn)嚴重排異反應,
瞳孔擴散至眼白,攻擊性增強。'”林小雨湊近看那些模糊的照片:黑暗的房間里,
幾個人被綁在椅子上,眼睛在閃光燈下反射出詭異的白光。“這...這是違法的!
你父親是怎么...”“他是記者。”周默快速翻到最后一頁,“臥底調查。
這里寫著:'曙光計劃并非精神治療,而是意識控制實驗。證據(jù)已藏于——'”他猛地停住,
“后面被撕掉了。”林小雨指著頁面邊緣的微小痕跡:“有鉛筆壓痕,
可能是寫下一頁時留下的。”周默抓起鉛筆,輕輕在紙上斜涂。
模糊的字跡逐漸顯現(xiàn):“...醫(yī)學院標本室,7排B座,腦切片編號47。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周默蒼白的臉。雨又開始下了,敲打著玻璃,
像無數(shù)細小的敲門聲。“碼頭那邊怎么辦?”林小雨問,
“那個'守夜人'...”周默合上筆記本:“我們得兩手準備。你去醫(yī)學院查這個標本,
我去會會這位'守夜人'。”“不行!那太危險了!”林小雨抓住他的手臂,
“電話里那人明顯知道你的底細,這根本就是個陷阱!
”周默輕輕掙脫:“正因如此才更要去。”他從書桌抽屜里取出一把老式鑰匙,
“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最后一件東西,一直不知道是開哪里的。現(xiàn)在我想我明白了。
”鑰匙上刻著小小的“12”。3.午夜時分的碼頭籠罩在濃霧中,
起重機像沉睡的鋼鐵巨人矗立在岸邊。12號倉庫位于最偏僻的角落,銹蝕的鐵門半開著,
像一張無聲邀請的嘴。周默將車停在三百米外,
檢查了腰間的電擊槍和口袋里的信號發(fā)射器——林小雨堅持要他帶上這個。“記住,
三十分鐘后我沒出來,就立刻報警。”他對耳機那頭的林小雨說。
倉庫內部堆滿了發(fā)霉的木箱,唯一的光源來自高處一扇破碎的天窗,
月光如銀色的瀑布傾瀉而下。周默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準時是個好習慣。
”電子合成聲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來,“你帶了筆記本嗎?”周默站在原地緩緩轉圈,
試圖定位聲源:“先告訴我守夜人是什么意思。”“守夜人是讀書會的守護者,
確保秘密不會外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你父親曾經是第七任守夜人,
直到他背叛了我們。”“我父親是記者,不是你們這種怪物!”周默厲聲道。
一聲輕笑:“記者?那是他接近我們的偽裝。1999年6月17日,他自愿加入讀書會,
就是為了研究曙光計劃。”停頓了一下,“那天他本該帶你去看馬戲團,對嗎?
”周默的血液凝固了。那天父親臨時取消出游,母親為此大發(fā)脾氣。
只有家人才知道這個細節(jié)。“你到底是誰?”他握緊了電擊槍。“我是現(xiàn)在的守夜人。
”聲音突然變得真實,從陰影中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黑色風衣融入夜色,
臉上戴著毫無表情的白色面具,“而你父親留下的筆記本,必須被銷毀。
”周默舉起電擊槍:“站住!”面具人停下腳步,舉起雙手:“別緊張,我只是個傳話的。
真正想見你的人在那里——”他指向倉庫深處的陰影。周默轉頭的一瞬間,面具人突然撲來。
電擊槍的藍光閃過,卻只擊中空氣——對方動作快得不像人類。一記手刀劈在周默手腕上,
電擊槍飛了出去。“你父親當年也這么容易分心。”面具人冷笑,從腰間拔出一把手術刀。
周默后退幾步,突然感到背后抵上了冰冷的金屬——他被逼到了角落。面具人步步逼近,
手術刀在月光下泛著寒光。“筆記本在哪里?”面具人問,“交出來,
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周默的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信號發(fā)射器。
“砰——”一聲槍響震碎了倉庫的寂靜。面具人踉蹌后退,右肩爆開一團血花。
一個佝僂的身影從集裝箱后走出,手中老式左輪槍冒著青煙。“二十年了,”蒼老的聲音說,
“你們還是用同樣的把戲。”面具人捂住肩膀,發(fā)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嘶吼,
轉身消失在陰影中。老人沒有追擊,而是走向周默。“你...是誰?”周默警惕地問。
老人摘下破舊的帽子,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你可以叫我老陳。我和你父親,
曾經是同事。”月光下,
周默看清了老人左手上缺失的小指——與父親照片中站在最左側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4.碼頭附近的一家24小時快餐店里,老陳用顫抖的手往咖啡里加了第三包糖。
“你父親是英雄,”老人說,聲音像砂紙摩擦,“他發(fā)現(xiàn)了讀書會的真相,并試圖曝光。
”周默緊盯著老人的眼睛:“警方說他是自殺。”“呵。”老陳冷笑,
“用一把沒留下指紋的槍?打中后腦勺兩槍?”他掀起衣角,露出腹部一道猙獰的疤痕,
“我中三槍都沒死,他們以為把我沉江就完事了。”林小雨匆匆推門而入,
看到老陳時明顯愣了一下。她湊到周默耳邊:“標本室沒有47號,
但我在登記簿上發(fā)現(xiàn)——”“李教授。”周默打斷她,“江城大學醫(yī)學院的李世明教授,
對嗎?”林小雨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老陳的咖啡杯“當”地一聲落在桌面上:“李世明還活著?
”“他是合影七人組中唯一還在學校任教的。”周默拿出手機展示照片,“其他五人中,
四人確認死亡,一人失蹤。”“那不是失蹤。”老陳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疲憊,
“那是第一個成功的實驗品...他們稱他為'零號病人'。
”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氣:“什么實驗需要拿活人...”“意識移植。
”老陳的指尖在桌面上畫出詭異的符號,“讀書會表面研究哲學,
實際上在探索將一個人的記憶、人格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的方法。
曙光計劃真正的目的是創(chuàng)造完美的間諜、殺手...或者容器。”“容器?”周默皺眉。
老陳的眼神變得飄忽:“有些權貴不想死,
就花錢找年輕的'容器'...你父親發(fā)現(xiàn)了這個,還拍到了轉移過程的錄像帶。
”周默猛地站起來:“錄像帶在哪里?”“不知道。你父親把它和最關鍵的證據(jù)都藏起來了。
”老陳抓住周默的手,“但李世明一定知道,他是主要研究員。找到他,
但千萬小心——”快餐店的玻璃突然爆裂,一顆子彈擊穿了老陳的胸口。
第二顆子彈打碎了周默面前的咖啡杯。“趴下!”周默將林小雨拉到桌下。
第三顆子彈擊中了老陳的頭部,鮮血和腦漿濺在墻上。透過破碎的玻璃,
周默看到對面屋頂上一個黑影收起狙擊槍,從容離去——那姿態(tài)不像人類,更像某種機械。
警笛聲由遠及近。林小雨顫抖著檢查老陳的脈搏,
搖了搖頭:“他死了...”周默從老陳緊握的手中摳出一張紙條,
上面用血寫著:“醫(yī)學院停尸房,冷凍柜B-7。”“我們得趕在殺手之前找到李教授。
”周默拉起林小雨,趁警察還沒包圍現(xiàn)場,從后門溜了出去。雨又下了起來,
沖刷著周默臉上的血跡。他想起父親最后那張照片背面的血字:第七夜,真相將浮出水面。
而今晚,正是第七夜。5.醫(yī)學院的停尸房比想象中更冷 。
周默呼出的白氣在手電筒光束中繚繞,不銹鋼冷凍柜在幽藍的應急燈下泛著寒光。
“B-7在這里。”林小雨的聲音帶著顫抖。
她指著角落里一個看起來多年未被開啟的冷凍柜,把手上的灰塵有最近被觸碰的痕跡。
周默戴上手套,用力拉開柜門。冷霧散去后,兩人同時后退了一步——里面不是完整的尸體,
而是一具被解剖過的軀干,頭顱頂部被整齊地鋸開,大腦不翼而飛。
“天啊...”林小雨捂住嘴,指著尸體胸口的標簽,“張明遠?
這不是別墅里那個...”周默的胃部一陣抽搐。張教授不僅被殺,還被摘除了大腦。
在尸體僵硬的手中,握著一個密封的黑色U盤。“這是父親的字跡。
”周默辨認著U盤上微小的刻痕,“'給阿默,密碼0617'。”突然,
停尸房的門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周默迅速關掉手電,拉著林小雨躲到一排柜子后面。
沉重的腳步聲在房間里回蕩,伴隨著一種奇怪的、帶著液體黏連感的呼吸聲。
“不是人類...”林小雨在周默耳邊用氣音說,她的手指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透過柜子縫隙,周默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在B-7柜前徘徊。那人的動作詭異而不協(xié)調,
像是提線木偶。當它轉向他們的方向時,周默看清了那張臉——皮膚呈現(xiàn)不自然的灰白色,
右眼完全被某種機械裝置取代,左眼瞳孔擴散到幾乎占據(jù)整個眼白。
“零號病人...”周默想起老陳臨死前的話,心跳如擂鼓。
機械眼在黑暗中發(fā)出微弱的紅光,掃過他們藏身的區(qū)域。就在紅光即將照到他們的瞬間,
周默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機械頭猛地轉向聲源方向。“跑!”周默推開林小雨,
同時將旁邊推車上的器械全數(shù)推翻。玻璃破碎聲中,那個怪物發(fā)出不似人類的嚎叫,
向他們撲來。林小雨沖向緊急出口,周默緊隨其后。
身后傳來金屬被撕裂的聲音——零號病人直接撞穿了不銹鋼柜門。他們沖上樓梯,
怪物的腳步聲在身后越來越近。“分頭走!”周默將U盤塞給林小雨,“老地方見!
”說完他轉向另一條走廊,故意發(fā)出響聲引開追兵。6.三小時后,
周默在城郊一處廢棄修車廠與林小雨匯合。這里是父親生前常帶他來的地方,
連母親都不知道。“你沒事吧?”林小雨臉色蒼白,手里緊握著筆記本電腦。周默搖搖頭,
脫下外套露出右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抓痕:“只是皮外傷。U盤里有什么?
”林小雨打開電腦,插入U盤:“加密文件,用了你生日做密碼。”屏幕上出現(xiàn)幾個文件夾,
標記著日期和代號。第一個視頻文件打開后,周遠山年輕的臉出現(xiàn)在畫面中。
他坐在44號別墅的書房里,神情凝重:“如果看到這個,說明我已經不在了。阿默,
”視頻中的周遠山深吸一口氣:“星火讀書會是我和另外六位大學同學在1992年創(chuàng)立的,
最初只是哲學討論小組。直到1995年,李世明提出了意識轉移的理論,
我們中的四人被這個想法誘惑...”第二個視頻顯示了駭人的實驗場景:昏暗的地下室里,
一個人被綁在特制椅子上,頭部連接著復雜的設備,而另一個昏迷的人躺在旁邊。
當機器啟動時,被綁的人發(fā)出不似人類的尖叫。“第三次實驗后,
我意識到這已經超出了倫理底線。”視頻中的周遠山痛苦地揉著臉,
“但其他人已經走火入魔。當我試圖舉報時,
他們宣布我是叛徒...”周默的手不自覺地發(fā)抖。父親不是臥底記者,而是創(chuàng)始成員之一。
二十年來堅信的真相在這一刻崩塌。最后一個文件夾里是一份名單和幾張照片。
:已清除- 王立軍:零號病人- 趙海平:現(xiàn)任守夜人- 鄭美玲:資金提供者照片顯示,
零號病人王立軍原本是個健壯的年輕人,而現(xiàn)在的守夜人趙海平,
正是當年合影中站在最右側的斯文男子。“看這個。”林小雨打開一份加密文檔,
“今晚午夜,第七夜儀式將在圣瑪利亞廢棄教堂舉行,
目的是將零號病人的意識轉移到新容器...”她的聲音突然哽住。
文檔末尾附著新容器的資料——周默的全身照片、醫(yī)療記錄和腦部掃描圖。
“他們...想用你的身體...”林小雨驚恐地看向周默。周默盯著屏幕上自己的照片,
一種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頭。父親最后那段視頻里欲言又止的表情,老陳臨死前古怪的眼神,
全都串聯(lián)起來了。“不,”他輕聲說,“他們不是'想用',而是從一開始就選中了我。
父親把我藏起來,為此付出了生命。”墻上的掛鐘指向11點15分。周默站起身,
從暗格里取出一把老式左輪手槍——父親留給他的另一件遺物。
“現(xiàn)在是時候結束這個第七夜了。”7.圣瑪利亞教堂的彩繪玻璃早已破碎,
月光透過空洞的窗框,在地面上投下支離破碎的光影。周默和林小雨從側門潛入,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化學藥劑味。地下室入口處,
兩個穿白大褂的人低聲交談:“容器準備好了嗎?”“腦部適配度98%,比上次的強多了。
”周默示意林小雨留在外面接應,自己悄悄跟上了那兩人。蜿蜒向下的樓梯盡頭,
是一間被改造成實驗室的寬敞地下室。中央擺放著兩臺類似牙科椅的設備,
一臺上面躺著零號病人,另一臺空著——顯然是為他準備的。墻邊的控制臺前,
一個穿黑色長袍的背影正在調試設備。當他轉身時,周默認出了那張臉——趙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