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長安城內，醉仙樓三層雅間。秋日的斜陽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
在紅木桌案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李墨端坐在主位，手中把玩著一枚羊脂白玉，
心情卻如這深秋一般蕭瑟。"墨哥哥，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喝悶酒？
"清脆悅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抬眼望去，只見蘇念卿款款而入。
她今日穿了一身水藍色的襦裙，腰間系著白色絲絳，烏黑的青絲挽成飛仙髻，
幾縷碎發垂在耳畔，襯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愈發精致動人。在她身后，
還跟著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正是當朝戶部侍郎蕭宰相的獨子蕭景行。此人生得劍眉星目，
氣度不凡，一身紫色錦袍更顯貴氣逼人。看到這一幕，我的心臟驟然收緊，
熟悉的痛苦和憤怒如潮水般涌來。前世的記憶歷歷在目——就是在這醉仙樓，就是這兩個人，
設下了天羅地網等著我往里鉆。蘇念卿用她楚楚可憐的模樣騙我讓出雅間，
然后他們便開始了精心策劃的陷害。我被誣陷意圖非禮蘇念卿，蕭家勢大權重，
一句話就讓官府查封了李家所有商號。父母在巨大的打擊下相繼病故，我則被打斷雙腿，
扔到城外亂葬崗喂了野狗。臨死前，
我還能聽見蘇念卿銀鈴般的笑聲："一個商戶之子也敢癡心妄想，真是不知死活！墨哥哥，
你就安心去吧，我和景行哥哥會替你好好孝敬伯父伯母的。"那笑聲如魔音貫耳，
至今還能讓我從噩夢中驚醒。再睜眼時，我已重回這醉仙樓的雅間。
老天爺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世，我絕不會再讓他們得逞！"念卿妹妹，景行兄。
"我強壓下心中的殺意，臉上掛起溫和的笑容，"二位怎么來了？
"蕭景行傲慢地掃了我一眼，仿佛在看一只螻蟻："李墨，
你一個商戶之子竟敢獨占醉仙樓最好的雅間，未免太不知進退了。
"蘇念卿則是一副為難的模樣，咬著下唇說道："墨哥哥，其實是這樣的。
我...我有了景行哥哥的骨肉，身子有些不便，需要個安靜的地方歇息。
你能不能把這雅間讓給我們？我知道這樣要求很過分，但..."她說著，
竟然真的盈盈下拜，眼中還含著晶瑩的淚珠。前世的我看到這一幕，心如刀割，
二話不說就讓出了雅間。但這一世，我只想仰天長笑。"讓雅間？"我慢慢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憑什么？"蘇念卿呆住了，蕭景行也是一愣。顯然他們沒想到，
一向溫順如綿羊的李墨竟會如此直接地拒絕。"墨哥哥，你怎么能這樣說話？
"蘇念卿委屈得眼圈都紅了，"我們從小青梅竹馬，你最疼我了，
怎么現在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青梅竹馬？"我嗤笑一聲，
"那你現在肚子里懷的是誰的種？"此言一出，蘇念卿臉色瞬間煞白，蕭景行更是勃然大怒。
"李墨！你竟敢如此無禮！"他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來，
"信不信本公子讓你李家在長安城混不下去！"雅間外的走廊里，已經有不少客人圍觀。
他們竊竊私語，有人認出了蕭景行的身份，紛紛對我投來同情的目光。
得罪權貴世家的商戶之子，下場可想而知。但我已經死過一次，還有什么好怕的？"無禮？
"我冷笑著看向他們，"你們一個未婚先孕，一個明知她有婚約還要納她為妾，
到底誰更無禮？""你胡說！"蘇念卿尖叫起來，"我和景行哥哥是真心相愛，
我們...""真心相愛？"我打斷她的話，"那為何不光明正大地成親，
偏要在這里裝腔作勢？還是說，蘇姑娘你根本就沒有懷孕，這不過是你們設下的一個局？
"蘇念卿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咬牙道："墨哥哥，你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是啊，
我確實變了。"我的聲音輕柔得像惡魔的低語，"因為我終于看清了某些人的真面目。
"2蕭景行見蘇念卿被我逼得啞口無言，知道今日的計劃怕是要敗露，便拉著她就要走。
"走？"我叫住他們，"酒菜錢還沒結呢。既然是你們打擾了我的雅興，
這筆賬自然該你們來買單。""李墨，你不要太過分！"蕭景行氣得面色鐵青。"過分？
我看是你們心虛了吧。"我慢慢踱到蘇念卿面前，伸手輕撫她的臉頰。她想要躲避，
卻被我扣住了下巴。"念卿，你知道嗎？前世我到死都以為你是被迫的，還在心里為你開脫。
"我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現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極。""前世？你在說什么？
"蘇念卿渾身顫抖，眼中滿是恐懼。"我在說什么，你心里最清楚。"我松開她，
轉身看向圍觀的客人們，"諸位，今日讓大家看笑話了。不過既然事情鬧到這個地步，
我也不妨把話說清楚。""蘇念卿，你自小與我訂有婚約，如今卻與蕭公子勾搭成奸，
還敢在此裝腔作勢。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懷孕？"蘇念卿咬著嘴唇不說話，
蕭景行卻站出來替她辯護："李墨，你不要血口噴人！念卿確實有了身孕，這是我們的孩子！
""是嗎？"我冷笑道，"既然如此，不如請個大夫來驗一驗，看看這胎兒到底幾個月了？
"此言一出，蘇念卿和蕭景行臉色都變了。圍觀的客人們也開始交頭接耳："對啊，
既然說懷孕了，驗一下也無妨。""蕭公子怎么不說話了？""該不會真的是假懷孕吧？
"蕭景行知道事情敗露，惱羞成怒道："李墨，今日之事我記下了！你給我等著！"說完，
他拉著蘇念卿就要離開。"慢著。"我再次叫住他們，"蕭公子，堂堂戶部侍郎的公子，
連幾兩銀子的酒菜錢都不愿意出嗎？""你！"蕭景行氣得渾身發抖，
最終還是從懷中掏出銀子扔在桌上，然后灰溜溜地帶著蘇念卿逃也似地離開了。
看著他們狼狽的背影，我心中涌起一陣快意。但我知道，這只是開始。真正的較量，
還在后頭。樓內的客人們議論紛紛，有人夸我有骨氣，敢于反抗權貴；也有人為我擔心，
覺得我得罪了蕭家，怕是要有大麻煩了。我卻渾不在意。前世我已經嘗過最痛苦的死法，
這一世還有什么能嚇得住我？回到李家商號，父親李東山正在賬房算賬。看見我回來，
他放下算盤問道："墨兒，怎么這么晚才回來？""爹，有些事要跟您說。
"我將醉仙樓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父親聽后，臉色凝重："墨兒，
你這樣做是不是太沖動了？蕭家在朝中根基深厚，咱們一個商戶之家，如何斗得過他們？
""爹，您放心，兒子自有分寸。"我安慰道，"蘇念卿既然選擇了背叛，
就要承擔背叛的后果。"父親嘆了口氣："念卿這孩子從小聰明伶俐，
我還以為她會是我們李家的好媳婦。沒想到她竟然...""人心易變，爹，咱們看錯人了。
"我握住父親的手，"不過您放心，這一次，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們的家。"父親點點頭，
卻仍有些擔憂："那蕭家要是報復怎么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胸有成竹地說道，
"爹，您就看兒子的吧。"當夜，我獨自坐在書房里，借著燭光翻看著一本賬冊。
這是李家這些年來的生意往來記錄，里面詳細記載著每一筆交易的來龍去脈。
前世我只是個不問世事的紈绔公子，對家里的生意一竅不通。但重生之后，
這些記憶卻變得無比清晰，仿佛有人在我腦海中重新整理了一遍。我知道，
蕭家很快就會開始報復。他們會動用官府的力量，以各種借口來打壓李家的生意。
稅務、質量檢查、經營許可...任何一個環節都可能成為他們下手的地方。
但我也知道蕭景行的致命弱點。這位表面光鮮的貴公子，暗地里卻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販賣私鹽、走私茶葉、甚至還與江湖匪徒勾結搶奪商路。前世我就是被他栽贓，
說參與了私鹽買賣才被判死罪的。這一世，我要將這些罪名統統還給真正的罪人。想到這里，
我吹滅蠟燭，走到窗前望著夜空中的繁星。蕭景行，蘇念卿，你們害我一次，
這一世我要你們百倍償還！3果然，僅僅過了三天，蕭家的報復就來了。
先是官府突然派人來查稅，
說有人舉報李家偷稅漏稅；接著又有人投訴我們的絲綢質量有問題，
要求查封所有貨物進行檢驗。父親急得團團轉："墨兒，這可怎么辦？咱們的賬目雖然清白，
但架不住他們故意刁難啊！""爹，您別慌。"我安慰道，"既然他們想玩，
我就陪他們玩到底。"我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早在三天前，
我就派人將所有賬目重新整理了一遍，確保每一筆收入和支出都有詳細記錄。至于貨物質量，
李家經商二十載，從未出過問題，我有信心經得起任何檢查。果然，官府查了三天，
也沒查出什么問題來。稅務清白，貨物質量也沒有問題。但蕭家豈會善罷甘休？第四天，
又有人舉報說李家與匪徒勾結，搶奪他人商路。這次來的不是普通的官差，
而是京兆府的捕快。為首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名叫王大頭，
在長安城也算是個有名的人物。"李老板，有人舉報你們李家與山賊勾結，搶奪商路，
傷害無辜商旅。"王大頭晃著膀子走進李家商號，"請跟我們走一趟吧。""王捕頭，
此事恐怕有誤。"我不慌不忙地說道，"我李家世代經商，從未做過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不知是何人舉報？""這個..."王大頭有些為難，"舉報人不便透露身份，但證據確鑿，
容不得你們狡辯。""證據？"我冷笑道，"王捕頭可否讓在下一觀？
"王大頭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這是舉報信，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我接過信件一看，
不禁搖頭失笑。信上確實詳細描述了李家如何與山賊勾結的經過，但其中有幾個致命的錯漏。
"王捕頭，這舉報信說我李家與青龍山的賊寇勾結，對嗎？""不錯。
""可是青龍山的賊寇在半年前就被官府剿*了，這是京城人盡皆知的事。
舉報人怎么會不知道？"王大頭一愣，顯然沒想到這個破綻。我繼續說道："還有，
信中說我李家劫掠的商隊是從洛陽來的，
可是這個季節洛陽通往長安的商路因為山洪早就斷了，根本沒有商隊通行。
""這..."王大頭額上冒出冷汗。
圍觀的商戶和百姓也開始議論紛紛："這舉報信明顯是假的啊！""有人故意陷害李家！
""到底是誰這么惡毒？"王大頭知道事情敗露，只好灰溜溜地帶著人離開了。但我知道，
這還不是結束。蕭家的手段多著呢，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的。果然，
當天晚上就有一個蒙面人潛入李家，想要放火燒掉倉庫。幸好我早有防備，
提前安排了人手守夜。那蒙面人被當場抓獲，竟然是蕭府的一個家丁。"說，是誰派你來的？
"我厲聲喝問。家丁咬牙不語，一副死不開口的模樣。我也不急，
慢慢從懷中掏出一包藥粉："這是從西域來的奇毒，中毒者會在三日內全身潰爛而死，
痛苦萬分。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讓你嘗嘗這毒藥的厲害。"其實這不過是普通的胡椒粉，
但家丁不知道啊。聽到"全身潰爛"四個字，他立刻嚇得魂飛魄散："我說！我說！
是蕭公子派我來的！他讓我燒掉李家的倉庫，事成之后給我一百兩銀子！""還有呢？
""蕭公子說了，李家不識抬舉，敢在醉仙樓駁他的面子，就要讓李家在長安城混不下去！
"我點點頭："很好，你的話我都記下了。"第二天一早，我就帶著這個家丁到京兆府告狀。
京兆尹雖然與蕭家有些交情，但人證物證俱在，也不敢包庇。蕭景行被傳到公堂，
面對鐵證如山的證據，他再也無法狡辯。"蕭景行，你身為朝廷命官之子，
竟指使家丁縱火害人，按律當杖責二十，罰銀千兩！"京兆尹無奈地宣判。
雖然這個懲罰對蕭家來說不算什么，但在長安城傳開后，蕭景行的名聲卻徹底臭了。
更重要的是，我通過這件事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一個事實：蕭家并非不可戰勝。
蘇念卿得知消息后，瘋了般跑到李家商號。"李墨，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她雙眼通紅，
狀若瘋魔，"景行哥哥只是一時沖動，你為什么要把事情鬧得這么大？""一時沖動？
"我冷笑道，"縱火燒人倉庫也叫一時沖動？蘇念卿，你的心真是狠毒啊。""我沒有！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拼命搖頭，"這些都是景行哥哥自己做的，與我無關！""與你無關？
"我站起身走向她，"那醉仙樓的事呢？假懷孕陷害我的事呢？這些也與你無關嗎？
"她后退幾步，
眼中滿是恐懼："你...你怎么知道...我明明演得很像...""演得很像？
"我抓住她的話柄，"所以你承認那是演戲了？"蘇念卿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連忙掩飾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用解釋了。"我揮揮手，"蘇念卿，
游戲才剛剛開始，你準備好了嗎？"看著她驚恐的表情，我心中涌起一陣快意。
前世你們讓我嘗盡了絕望的滋味，這一世，輪到你們了。4蕭景行在京兆府吃了虧后，
并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他開始動用蕭家在朝中的人脈，從更高層面對李家施壓。
先是戶部突然下令，要對所有商戶重新評估稅級，李家被劃到了最高等級，
稅負一下子增加了三倍。接著兵部又發布公告，說要征收軍需物資，
李家的絲綢、茶葉、香料統統被強制征收，而且價格只有市價的三成。這兩招下來，
李家的資金鏈瞬間緊張起來。父親愁眉不展："墨兒，照這樣下去，咱們家撐不了多久了。
""爹，您別擔心。"我胸有成竹地說道，"兒子早有準備。"其實在重生之初，
我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所以提前將李家的大部分資產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表面上看李家資金緊張，實際上根基還在。而且，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既然蕭景行要玩這種手段，我就陪他玩到底。當天夜里，我換上夜行衣，獨自潛入蕭府。
蕭府占地極廣，亭臺樓閣錯落有致，不愧是相門世家。我輕車熟路地摸到蕭景行的書房，
這里藏著他所有的秘密。前世我死后，靈魂曾經在這里游蕩過一段時間，
對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書房的暗格里藏著蕭景行與各方勢力往來的密信，
其中就有他與江湖匪徒勾結的證據。我將這些密信一一拍照記錄，
又在他的賬冊里找到了私鹽買賣的詳細記錄。這些證據足以讓蕭景行人頭落地！
正準備離開時，忽然聽到腳步聲傳來。"誰在那里！"是蕭府的護衛發現了我的蹤跡。
我不慌不忙，早已準備好了脫身之策。縱身一躍，翻過院墻消失在夜色中。第二天，
我將這些證據整理好，派人送到了御史臺。御史臺專門負責監察百官，向來不畏權貴。
收到這些證據后，立即展開了秘密調查。三天后，
調查結果出來了：蕭景行確實與江湖匪徒勾結，販賣私鹽，走私貨物，罪證確鑿！皇上震怒，
下旨徹查蕭家。蕭宰相雖然位高權重，但面對鐵證如山的事實，也只能壯士斷腕，
主動提出將蕭景行逐出蕭家，以保全家門清譽。蕭景行被押入天牢，等待秋后問斬。
消息傳開后，整個長安城都震動了。誰也沒想到，這位平日里風光無限的蕭公子，
竟然會是這樣的下場。蘇念卿得知消息后，徹底崩潰了。她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李家，
跪在門前哭道："墨哥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救救景行哥哥吧，
他已經知道錯了！""救他？"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前世你可曾救過我？""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