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幕覺醒九月的秋雨裹著桂花的殘香，像碎冰碴子般砸在民政局青灰色的磚墻上。
車形穎蜷縮在臺階角落，膝蓋抵著潮濕的水泥地，指尖反復摩挲著離婚協議書邊緣的毛邊。
那紙頁因無數次折疊泛起細密的絨毛，
像極了她五年婚姻里被揉皺的尊嚴 —— 每一道褶皺里都藏著深夜擦油煙機的油漬，
藏著他把她的口紅扔進垃圾桶時的冷笑，藏著她蹲在超市冷藏柜前比對打折標簽的凌晨三點。
美甲店新做的碎鉆美甲在雨中失了光澤，
甲縫里還嵌著昨晚崩裂的廉價甲油 —— 那瓶十塊錢的櫻桃紅，
曾被周明宇夾著雪茄冷笑 "涂在你手上浪費"。此刻她無意識地摳著甲片，
直到指尖滲出血絲，才驚覺這動作多像五年前在產房外，她攥著繳費單等待他時的模樣。
那時他的定制皮鞋也是這樣在走廊來回碾動，鱷魚皮紋路間卡著醫院走廊的消毒水味，
而不是如今這縷陌生的香奈兒五號。"車形穎，磨蹭什么呢？" 那聲音穿過雨幕，
帶著股市操盤手特有的冷硬，像把生銹的手術刀，劃開她最后一層偽裝。
周明宇對著玻璃門調整領帶，
藏青色領帶夾上的碎鉆閃得刺眼 —— 那是上周她在他襯衫口袋發現的 "客戶贈品"，
此刻正別在價值三萬的手工定制襯衫上，襯得他腳踝處三道新鮮的抓痕愈發猙獰。
她認得那指甲的形狀，是蘇若雪上周在朋友圈曬的 "富貴甲"，
配文是 "他說這樣才配得上我的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數著掌紋里的細紋平復呼吸，
忽然想起婚禮那天他在教堂說 "我會養你一輩子"，
白手套上沾著她不小心蹭到的婚紗珠片，
眼底的光和現在盯著手機 K 線圖的貪婪如出一轍。雨絲順著傘骨滴落，
在她廉價的塑料傘面上敲出細碎的鼓點，她抬頭時，
嘴角已扯出慣常的討好弧度："周總日理萬機，我哪敢耽誤您和蘇小姐的好事？
畢竟她那條蒂芙尼手鏈，比我這條圍裙帶貴上百倍呢。"話音未落，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如深海巨獸般碾過積水，防彈玻璃上的雨珠被時速帶成流線型，
在民政局門口劃出半透明的弧光。車門打開的瞬間，
周明宇的冷笑凝在唇角 —— 五個身著 Armani 定制西裝的保鏢列隊下車，
黑傘在雨中拼出陳氏財團的獅紋徽章，為首的陳律師捧著燙金文件盒，
盒角的鎏金紋路比蘇若雪的卡地亞手鐲還要耀眼。"車形穎女士，" 陳律師遞來文件盒，
聲線帶著伊頓公學特有的優雅頓挫，"請簽收陳氏財團第 37 代繼承人遺產繼承文件。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快門聲，穿校服的女生舉著手機直播，
賣菜大媽的保溫桶 "當啷" 掉在地上，滾出的茶葉蛋在雨水中畫出金黃的軌跡。
車形穎的指尖觸到文件盒的瞬間，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攥著她的手，
指甲縫里還沾著未洗去的藍黑墨水 —— 那是在城西巷三號的印刷廠，
母親做質檢員時留下的痕跡。那時她以為母親臨終的 "找陳爺爺" 是胡話，
直到三天前在舊童話書里發現一枚獅紋徽章，才揭開這個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周明宇的臉色從青白漸變為絳紫，喉結在定制襯衫領間劇烈滾動，像吞了只活蹦亂跳的蝦。
當他看見繼承書上 "壹萬億" 的漢字時，瞳孔驟然收縮，
名貴皮鞋在地面碾出刺耳的聲響 —— 那是她曾在他辦公室聽到的，
他得知股市暴跌時的動靜。她盯著他手腕上的紅痕，那痕跡比昨夜更深，
邊緣泛著不健康的紫。記憶突然閃回：昨夜她端著醒酒湯推開書房門，
看見蘇若雪的紅色高跟鞋踩在他辦公桌上，鞋跟碾碎了她親手插的滿天星，
而他頸間還纏著那女人的絲巾，笑得像只偷腥的貓。"等等！
" 他突然撲過來抓住她的手腕，昂貴的西裝袖口蹭到她裙擺的泥點，
那布料上繡著的月桂花紋，曾是她熬夜三個月繡的結婚禮物。"形穎，
我們昨天還在看嬰兒床，怎么能說離就離？你忘了我們在洱海看日出的誓言嗎？
"她盯著他指尖的戒指 —— 那枚她當掉陪嫁金鐲子才換來的卡地亞，
此刻正隨著他的顫抖折射出破碎的光。記憶中洱海的日出突然清晰起來：他站在船頭抽煙，
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而她蹲在甲板上為他系鞋帶，海水濺濕了婚紗裙擺，
他卻皺眉說 "別弄臟我的皮鞋"。"周先生記性真好，
" 她抽出隨身攜帶的酒精濕巾慢慢擦拭手腕，那包裝還是去年超市買一送一的贈品，
"不過您昨晚把 ' 若雪 ' 喊得那么大聲時，怎么沒想起誓言？
需要我把監控視頻發給您的股東們欣賞嗎？"人群中爆發出壓抑的笑聲，
賣菜大媽的方言格外清晰："這男的昨兒還在我這兒買黃瓜，說是給老婆敷臉 —— 呸，
我看是給小情人當道具！" 周明宇的耳尖瞬間燒紅，像被扔進沸水里的基圍蝦，
伸手去捂大媽的嘴時，手機從西裝內袋滑落，屏幕亮起的瞬間，
生命中的光 @蘇若雪" 的朋友圈刺得眾人瞇眼 —— 配圖里那只戴著卡地亞手鏈的手，
正搭在他后頸的朱砂痣上，那是她曾用口紅標記的 "專屬印記"。"你算計我！
" 他突然怒吼，雨水順著下巴滴落在領帶夾上，碎鉆折射出混亂的光斑，
"你早就知道自己是繼承人，故意裝成黃臉婆騙我離婚！
你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能 ——""就能怎樣？" 她打斷他的咆哮，
指尖撫過文件盒上的獅紋徽章，金屬的涼意在掌心蔓延，像母親臨終前握住她的手。
保鏢為她拉開車門時，她聞到熟悉的薄荷香 —— 那是外婆生前最愛的香薰味道，
此刻竟從車內飄來。"周明宇，你總說我是靠你養的廢物，" 她坐進真皮座椅，
望著后視鏡里他錯愕的臉，"現在我告訴你，真正的廢物，
是連自己妻子的遺產都要算計的人。哦對了，你藏在魚缸過濾棉里的三百萬私房錢，
我給蘇小姐買了條南洋珍珠項鏈，她戴上可真好看。斯萊斯啟動的瞬間，
雨刷器在玻璃上劃出規律的弧線，將周明宇的身影割裂成碎片。他踉蹌著摔倒在水洼里，
定制西裝瞬間吸飽雨水，貼在身上像層丑陋的鱗片。她摸出包里的小鏡子補口紅，
這支 YSL 小金條是用離婚時分的三十萬買的第一支奢侈品，膏體滑過唇紋時，
她突然想起五年前他把她的口紅扔進垃圾桶："涂這玩意兒給誰看？能當飯吃？
"手機在這時震動，蘇晴的視頻電話彈出來，背景是某商場的奢侈品專柜："寶貝快看！
你前夫現在熱搜第一！# 周明宇雨中等妻 #的話題下，
網友把他歷年送小三的禮物都扒出來了 —— 包括你當年賣金鐲子給他還債的那輛保時捷！
" 鏡頭切換，滿屏的 "渣男"" 吃軟飯 "刷得飛快，
熱評第一是個 ID 叫" 廚房女王 "的用戶：" 我認識這女的！
她每天來我這兒買打折菜，手巧得很，能把一塊錢的豆腐做出四道菜 —— 不像某些男人，
有眼無珠！"車形穎望著窗外飛退的梧桐樹，雨珠在車窗上劃出淚痕般的痕跡。
她想起昨夜整理行李時，在衣柜最深處發現的結婚照 —— 那時她穿著淘寶買的婚紗，
他穿著租來的西裝，卻笑得比今天任何一個鏡頭都要明亮。指尖輕輕叩擊文件盒，
她忽然明白：有些東西碎了就是碎了，與其撿起來扎手，不如讓它在雨里爛成泥，
滋養新的種子。車內的香薰機散發出若有若無的薄荷香，她閉上眼睛，
任由回憶漫過 —— 十三歲那年，她在城西巷三號的閣樓里，發現一本泛黃的童話書，
扉頁上印著和文件盒相同的獅紋徽章。母親總是不許她碰那本書，直到昨夜她翻開書脊，
才看見夾層里藏著的親子鑒定書，以及陳氏財團創始人的親筆信："我的孩子，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為你筑起了抵御風雨的城堡。""小姐，到家了。
" 司機的聲音打斷思緒。她睜開眼，眼前不是熟悉的出租屋，而是占地千平的法式莊園，
鐵藝大門上的獅紋徽章與文件盒上的一模一樣。車燈照亮花園里的噴泉，
水柱在雨中折射出微弱的彩虹，像童年畫本里的城堡終于掀開面紗。下車時，
一枚珍珠耳釘從領口滑落，她彎腰去撿，
看見自己在水洼里的倒影 —— 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家庭主婦，而是眼神清亮的女人，
口紅的顏色像燃燒的火，在暮色中格外醒目。手機震動，周明宇發來消息："形穎，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錯了。"她刪掉消息，走進莊園大門。玄關處的水晶吊燈亮起來，
照亮墻上掛著的巨幅油畫 —— 那是外婆年輕時的畫像，她穿著月白色旗袍，
腕間戴著與她此刻相同的珍珠耳釘，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像早已預見今日的重逢。
畫框下方刻著一行小字："真正的貴族，是能在泥沼里種下玫瑰的人。"雨還在下，
但她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永遠停留在了這個雨天。比如那個在婚姻里迷路的自己，
比如那些被踐踏的真心與夢想。而明天，當她以陳氏財團繼承人的身份坐在董事會會議室時，
她會讓所有人知道 —— 被雨淋濕的蝴蝶，一旦展開翅膀，便能掀起風暴。
她撫摸著文件盒上的獅紋，忽然聽見內心有個聲音破土而出。那是母親藏在童話書里的勇氣，
是外婆畫像里的月光，是二十年來第一次，她為自己而活的心跳聲。
第二章 獅紋遺產陳氏財團總部的旋轉門如同一架精密運轉的時光機，
將車形穎從帶著小蔥味的秋雨市井，卷入鎏金溢彩的玻璃宮殿。
她的帆布包邊緣蹭過門框的玫瑰金雕花，褪色的棉麻襯衫領口處，
母親的珍珠耳釘輕輕磕在金屬門把手上，
發出細碎的聲響 —— 像極了昨夜她在出租屋收拾行李時，搪瓷杯碰倒在瓷磚上的聲音。
電梯上升時，她盯著數字屏的藍光在視網膜投下光斑，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菜市場，
賣魚的張叔用沾滿魚鱗的手給她遞塑料袋，笑她 "穿得比我家婆娘還土"。此刻，
電梯鏡面映出她微蹙的眉頭，
襯衫第三顆紐扣處的褶皺與周圍的鉆石胸針、鱷魚皮包形成刺目對比，
卻在領口露出半枚珍珠耳釘，那溫潤的弧光如同暗夜里的漁火，固執地亮著。"董事長到了。
" 陳律師的聲音像塊熨燙平整的絲綢，打斷了她的思緒。推開書房門的瞬間，
六十年代老檀木的香氣裹著若有若無的薄荷味撲面而來 —— 是外婆梳妝臺抽屜里的味道，
她曾在七歲那年偷用過，被母親發現時挨了生平第一記耳光。白發老者轉身時，
袖口露出的舊上海牌手表讓她瞳孔微縮：表盤上的裂痕縱橫如蛛網，
秒針跳動時會在三點鐘方向卡頓，和巷口賣糖葫蘆的陳爺爺那只一模一樣。而指針，
正停在十點十分 —— 這個時間，她記得清清楚楚，是母親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刻。
"形穎。" 舅公的聲音像浸了水的宣紙，沙啞卻柔韌。他伸出手，
布滿老年斑的手背覆在她手背上，
掌心的繭子蹭過她虎口處的薄繭 —— 那是五年婚姻里洗碗擦地留下的印記。
這個觸感突然讓她鼻酸，想起母親臨終前攥著她的手，指甲縫里還沾著未洗去的藍黑墨水，
說 "去找陳爺爺" 時的溫度。"你母親走前總說，
你最喜歡她講的城堡故事......"記憶突然閃回：十二平米的出租屋，
空調外機在窗外轟鳴，母親把她摟在汗濕的懷里，用工廠發的鉛筆在舊報紙上畫尖頂城堡。
月光從生銹的防盜網漏進來，在母親蒼白的臉上織出菱形的陰影，
她指著報紙上的獅紋徽章說："這是外婆的家族，
一代繼承人都會戴著珍珠耳釘......" 那時的車形穎把臉埋進母親洗得泛白的工服，
以為這是哄她入睡的童話，直到三天前在舊童話書里發現帶火漆印的信封，
才知道母親咽下的不是胡話，是二十年的秘密。"財團現在需要你。
" 舅公的拇指摩挲著她手背上的青筋，那是長期做家務留下的痕跡，
"你母親當年為了愛情放棄繼承權，現在董事會......""爸！
" 雕花木門被撞開的聲響驚飛了窗外的鴿子。
穿著香奈兒 2023 秋冬高定的女人闖進來，迪奧真我香水的前調像把鋒利的刀，
劈開檀木與薄荷的溫和氣場。車形穎下意識屏住呼吸，
目光卻被女人無名指上的五克拉鉆戒吸引 —— 不是因為鉆石的火光，
而是戒托內側刻著的 "SY" 縮寫，和周明宇的領帶夾如出一轍。更微妙的是，
她高跟鞋的鞋跟處沾著星點紅色泥漬，那顏色，
與昨天周氏集團地下車庫新刷的警示線分毫不差。"讓這種鄉巴佬管財團？
" 小姨的唇彩是 YSL 最新的斬男色，卻在說話時扯出猙獰的弧度，
"她知道什么是 EBITDA 嗎？知道怎么和投行周旋嗎？
"車形穎的指尖輕輕撫過耳垂上的珍珠耳釘，那是母親用最后三個月的加班費買的贗品，
卻在她婚禮那天被周明宇笑 "像地攤貨"。此刻，
她聽見母親日記里的話在耳邊響起："豪門里的女人，總把香水噴得太濃，
以為這樣就能蓋住心里的慌。"" 小姨對明宇科技的并購案很關心？
"她掏出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屏幕亮起時映得她眼底發亮，
" 這個項目如果按原計劃收購蘇氏旗下的化妝品線，
三個月后會因配方專利糾紛虧損兩個億。不過我昨晚聯系了中科院材料研究所，
他們的納米緩釋技術專利可以......""你懂什么！" 小姨尖叫著揮動手臂，
愛馬仕鱷魚皮包帶掃過桌面，骨瓷咖啡杯應聲翻倒。深褐色的液體在波斯羊毛地毯上蜿蜒，
像極了三年前周明宇醉酒后潑在她婚紗上的紅酒。車形穎蹲下身查看污漬，
發現咖啡流經的區域有塊顏色稍淺的矩形 —— 那是長期擺放相框留下的痕跡。
她指尖輕觸地毯纖維，想起走進書房時瞥見的墻面陰影，那里本該掛著一張全家福。"夠了！
" 舅公拍桌的聲響震得博古架上的青瓷擺件輕晃，"淑云，
你挪用三億公款給嘉明買游艇的事，審計報告已經擺在董事會桌上了。"空氣突然凝固。
小姨的高跟鞋跟 "咔嗒" 一聲卡在地毯紋路里，昂貴的香奈兒套裝下，
肩膀正在不可抑制地發抖。車形穎看著她瞬間慘白的臉，
想起昨夜周明宇發現她查看銀行流水時的暴怒 —— 原來所有心虛的人，
應激反應都像被踩中七寸的蛇，瞬間繃直卻漏洞百出。更有趣的是，
小姨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道淡白色的環形痕跡，像條被剝去鱗片的魚。
夜幕降臨時，車形穎獨自坐在 68 層總裁辦公室的落地窗前。
城市的燈光如碎鉆般灑在黃浦江上，她數著江面上往來的貨船，
忽然想起五年前在周明宇辦公室，他指著窗外說 "等咱們有錢了，
就買艘游艇" 時的眼神。手機在羊絨地毯上震動，屏幕亮起的瞬間，
周明宇的短信刺得她瞇眼："形穎，我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 她望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發現襯衫上的褶皺不知何時被熨得平整，
珍珠耳釘在耳垂上投下柔和的陰影，像母親當年在工廠夜班后，
用溫熱的掌心捂住她凍紅的耳朵。"小姐，車備好了。" 陳律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帶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車形穎打開抽屜，
取出配套的另一只珍珠耳釘戴上 —— 今早她在莊園的首飾盒里發現，
這對耳釘竟是貨真價實的南洋珍珠，母親當年用的贗品，不過是照貓畫虎的仿制品。電梯里，
她對著鏡面調整領口，
意到自己的睫毛在眼影的襯托下根根分明 —— 那是今早蘇晴硬塞給她的 TF 眼影盤，
此刻在燈光下泛著細碎的珠光，像極了母親日記里形容的 "城堡穹頂的星辰"。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蘇晴發來的截圖：周明宇最新朋友圈 "求賢若渴，誠聘賢內助"，
配圖是他在民政局摔進泥坑的照片，西裝褲膝蓋處的污漬清晰可見。
蘇若雪的評論像根細針扎進視網膜："哥哥別難過，
若雪永遠在你身邊～" 車形穎輕笑一聲，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擊："周總忘了？
賢內助需要繼承權，而蘇氏財團的化妝品線，恐怕等不到并購就會因專利訴訟破產。
" 發送鍵按下的瞬間，電梯門緩緩打開，水晶吊燈的光芒里，
她聽見接待臺后的竊竊私語 —— 不是嘲笑，而是驚嘆。走出財團大樓時，秋雨已停。
車形穎抬頭望向夜空，一顆黯淡的星子穿過云層，落在她的珍珠耳釘上，折射出微弱的虹光。
她摸出帆布包里的舊筆記本，扉頁上還貼著五年前的超市小票，字跡因受潮有些模糊。
翻到最新一頁，她用鋼筆寫下："第一天以陳氏繼承人身份辦公，
發現小姨挪用公款的證據藏在咖啡漬下的相框里，原來豪門的秘密，和菜市場的爛菜葉一樣，
只要掀開表面就能看見。" 夜風帶來熟悉的薄荷香，她深吸一口氣，
看見自己的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踩在陳氏財團的獅紋地磚上，像株終于扎根的樹。
凌晨三點，車形穎站在莊園的書房里，月光透過百葉窗，在母親的日記上織出條紋狀的光斑。
她翻到夾著獅紋徽章的那頁，字跡因淚水暈開："親愛的穎穎，當你看到這一切時，
媽媽已經變成星星了。不要怪外婆當年送走我，豪門的面紗下藏著太多荊棘，
媽媽只希望你能像珍珠一樣，在泥蚌里打磨出自己的光芒。" 她合上日記本，
目光落在書桌上的董事會資料上，小姨的財務報表復印件里，
夾著一張泛黃的全家福 —— 年輕的母親穿著月白色旗袍，站在舅公和小姨中間，
三人臉上都帶著拘謹的笑，而母親的左手，正輕輕護著微微隆起的小腹。
指尖撫過照片里母親的臉，車形穎忽然注意到小姨站的位置，身后隱約可見半扇雕花門，
門上的獅紋徽章與她此刻戴著的耳釘一模一樣。她抽出文件夾里的銀行流水單，
目光停在 "嘉明游艇俱樂部" 的轉賬記錄上，忽然想起下午在電梯里，
小姨接電話時說的那句 "游艇注冊名就用 'SY'，和我鉆戒的縮寫呼應"。
原來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設計的破綻，像菜市場里小販故意露出的爛菜葉，
等著貪心的人上鉤。窗外傳來第一聲鳥鳴，車形穎打開電腦，給中科院材料研究所發去郵件。
附件里除了合作方案，還有她連夜整理的蘇氏化妝品線專利漏洞分析。
她在郵件末尾寫下："陳小姐敬上"，這是她第一次用這個身份署名，筆尖在紙上停頓片刻，
又添了句："附：貴所研發的納米緩釋技術，若用于護膚品，
可將有效成分滲透率提升 300%，具體數據見附表。"保存文件時，
她看見桌面右下角彈出的新聞推送："蘇氏財團陷入專利危機，股價暴跌 27%。
" 配圖里蘇若雪戴著她送的南洋珍珠項鏈，笑容僵硬如蠟像。車形穎關掉頁面，
起身走向衣帽間，目光落在昨夜掛好的高定西裝上。那是陳律師讓人送來的，
藏青色的面料上織著細密的獅紋暗花，
袖口處預留了佩戴手表的空間 —— 就像為她量身定制。她換上西裝，對著鏡子調整領帶，
忽然發現自己的肩線比想象中更平直。珍珠耳釘在西裝領間若隱若現，
像藏在鋼鐵森林里的月光。手機震動，舅公發來消息："董事會九點召開，我相信你。
" 車形穎回復："舅公，書房地毯下的相框，我放回原位了。有些面紗，不必急著揭開。
"走出衣帽間時，晨光正透過落地窗灑在走廊的青銅獅像上。車形穎伸手撫摸獅子的鬃毛，
指尖觸到一道細微的劃痕 —— 那是母親小時候調皮用鉛筆劃的。她忽然明白，
豪門的面紗從來不是阻擋她的高墻，而是一面鏡子，照見藏在深處的血脈與勇氣。
就像珍珠的形成，需要砂礫的刺痛，而她，已經準備好迎接這場疼痛的蛻變。電梯下行時，
她打開化妝鏡補口紅。這次用的是蘇晴送的 Tom Ford 16 號色，
番茄紅在唇上暈開，像團小小的火焰。鏡中的女人眼神清亮，
不再是那個在菜市場挑揀打折菜的主婦，而是陳氏財團的繼承人，是母親留在人間的星辰。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她聽見董事會會議室傳來的爭執聲，
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 該她上場了，帶著市井的煙火氣，也帶著豪門的月光。
第三章 碎鉆博弈周氏集團 48 層會議室的棱形水晶吊燈下，
車形穎的目光精準掃過蘇若雪顫抖的指尖。
那枚 Dior999 美甲在會議記錄上壓出的月牙形痕跡，
與她昨夜在陳氏情報中心看到的監控截圖里，蘇若雪簽署走私文件時的用力弧度分毫不差。
空調出風口的霉味混著對方身上的黑鴉片香水，
在北緯 31 度的梅雨季里形成令人窒息的氣壓場。"車形穎，別太過分。
" 蘇若雪的聲線像被烈日暴曬的琴弦，尾音發脆，"周氏和蘇氏是戰略合作伙伴，
你以為陳氏能只手遮天？"車形穎轉動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側激光鐫刻的 "獨立" 二字劃過掌心的繭 —— 那是她用離婚分得的 30 萬存款，
在老鳳祥定制的第一件首飾。當金屬邊緣觸到掌紋里的細紋時，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在周明宇辦公室，替他粘貼發票時，指尖被訂書機扎出血的場景。此刻，
周明宇正盯著這枚戒指，喉結滾動的頻率與他當年偷藏私房錢被發現時如出一轍。"過分？
" 陳律師輕觸激光筆，周氏集團的財務報表如血色蛛網鋪滿投影屏，
"2023 年 Q3 列支的 ' 東南亞市場調研費 '，
向是蘇小姐在圣特羅佩的海濱別墅；2024 年 Q1 的 ' 人工智能研發基金 '，
最終進了周總私設的離岸賬戶...... 需要我用紅色標注這些異常流動嗎？
"蘇若雪的臉瞬間褪成珍珠母貝的慘白，
起身時帶翻的咖啡杯在她定制的 Delvaux 裙裝上洇開深褐色云團。
擺處的手工銀線繡鳶尾花 —— 那是蘇若雪上個月在巴黎高定周特意要求的家族徽章紋樣，
此刻卻像塊永遠洗不掉的胎記，印證著她企圖用奢侈品掩蓋的狼狽。"若雪，
你聽我解釋......" 周明宇的手懸在半空，袖口露出的積家表鏈讓車形穎瞳孔微縮。
她記得這款表帶內側刻著 "MY LOVE"，
七年前她在香港 DFS 刷爆三張信用卡買下時，導購員說這是情侶款。
如今 "LOVE" 二字已被磨得只剩 "OV"，像段被啃食得殘缺不全的記憶。
"我要的很簡單。" 車形穎的聲音像她新學的肖邦夜曲，在降 B 大調里藏著冰碴，
"周氏 51% 股權，和蘇小姐在微博的公開道歉視頻 —— 時長不得少于三分鐘，
需包含完整的鞠躬動作。"蘇若雪突然爆發出尖銳的笑聲，
美甲在會議桌上刮出刺耳聲響："你以為有陳氏撐腰就能為所欲為？
信不信我讓父親 ——""蘇氏財團？" 車形穎打斷她，指尖在平板上滑動，
調出實時衛星云圖，
"蘇老爺子的灣流 G650 此刻正停在公海坐標 N28°15' E122°40'，
而蘇氏旗下的洋山港 5 號倉庫，十分鐘前剛被海關總署貼上封條。
"會議室里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蘇若雪的美甲狠狠刮過手機屏幕，
新聞頁面上 "蘇氏涉嫌走私稀有金屬" 的標題刺得她眼眶通紅。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萬寶龍鋼筆擲向車形穎，筆尖擦過她耳畔，
"噗" 地釘入身后的白板 —— 這支筆帽內側刻著 "永結同心" 的定制款，
正是車形穎在他們三周年結婚紀念日，用做鐘點工攢下的錢買的。"周明宇，
你居然拿我的錢填坑！" 蘇若雪的尖叫混著鋼筆落地的脆響，
"你說陳氏的并購案穩賺不賠，原來都是轉移資產的騙局！"周明宇后退時撞翻文件柜，
1997 年周氏上市的原始檔案紛紛墜落。車形穎看著他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撿拾文件，
忽然想起五年前他酒后撞壞客戶的賓利，她賣掉祖傳金鐲子替他還債時，
他也是這樣慌亂地說 "老婆你真好"，轉眼卻用這筆錢給蘇若雪買了卡地亞手鐲。
"陳律師，" 她轉身整理 Armani 西裝的袖扣，蘇晴特意選的深灰色面料上，
暗紋織著陳氏獅徽的鬃毛，"把周氏海外資產的凍結文書發給各位股東吧，
記得標注清楚哪些酒莊和賽馬場已經抵押給了澳門的地下錢莊。"旋轉門吐出她的瞬間，
暴雨如注。車形穎站在周氏大廈的雨棚下，
看著玻璃倒影里周明宇在會議室里瘋狂砸東西的身影，
忽然想起他求婚時說 "我會為你遮風擋雨"。她摸出母親的珍珠耳釘戴上，
耳釘背面的 "CY" 刻痕（Caroline Young，
母親的英文名）在耳垂上壓出淡淡紅印，像枚微型的家族紋章。三小時后，
慈善晚宴的水晶長廊里，當車形穎的黑色魚尾裙踏上紅毯，
800 支蠟燭的柔光瞬間被她裙擺上的碎鉆捕獲。那些手工縫制的施華洛世奇水晶，
在行走間拼出陳氏獅紋的流動光影，而領口處的南洋珍珠耳釘，
在 Chopard 項鏈的鉆石雨里，泛著母貝特有的虹彩 —— 那是歲月沉淀的光，
不刺眼，卻無法忽視。"車小姐，這位是李氏集團亞太區 CEO。
" 舅公的引薦詞里藏著不易察覺的重音，
車形穎注意到對方握手時采用的 "三輕一重" 節奏，正是陳氏財團與盟友間的秘密暗號。
她回以食指輕叩對方虎口的動作，那是母親日記里提到的 "獅紋會" 初級成員手勢。
突然，人群傳來騷動。蘇若雪踩著 Gianvito Rossi 十厘米高跟鞋走來，
咖啡漬污染的裙擺被改造成立體玫瑰刺繡，卻遮不住她眼角的遮瑕膏涂得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