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羽說道：“上哪去？你以后便住這里。”
“我？”
“你。”鶴羽道，“靈脈只有一條，優先供給更需要的人。”
寧堯聽懂了。
這意思就是資源有限，誰菜誰先先用。
“這里之前住的是你小師兄，現在換你居住，等會你二師姐會來幫你修繕房屋，你耐心等著便是。”
寧堯：“不需要拜見掌門嗎？”
“哪有那么多破規矩，掌門都快在洞府里坐化了，無需多禮。”
寧堯沒聽過這么大逆不道的話，一時間倍感欣慰，感覺自己真是來對了地方。
她真心實意說道：“那很好了。”
“好什么。”鶴羽聲音沙啞，“再過個幾百年，說不定世上再也沒有青云宗了。”
“那是當然，”寧堯說，“青云宗會成為五大宗門之首，到時候肯定要改個更威風的名字。”
“莫要胡言。”
“師姐難道不想讓青云宗發揚光大嗎？”
寧堯這具身體的骨齡在19歲，孱弱無比，看人時需要微微仰首，眼神卻明亮得厲害，仿佛火焰中未燃盡的光：
“我倒是覺得，青云宗一定會成為五大宗門之首，到時候宗門內起碼上百條靈脈。”
靈脈一條難求，更何況是上百條靈脈。
要是能有上百條靈脈，青云宗何止是五宗之首，這幾乎是蕩平了整個九州，無人能與其爭鋒。
鶴羽垂首回望，她臉上有一條極為猙獰的疤痕，從眉心貫穿到半張右臉，一半臉如羅剎般鬼魅，另外半張臉卻是面容姣好。
此般看人時，讓人有種被厲鬼盯住的恐懼感。
寧堯絲毫不避，直面鶴羽。
鶴羽錯開視線：“那你大可試一試。”
“大師姐，要是我成了，青云宗能不能讓我繼承？”
“膽大妄為。”
寧堯追在鶴羽身后：“要是真成了呢？”
“你要是真有本事，讓青云宗成為九州第一大宗門，你想當什么都行。”
“那我還是當小師妹吧。”寧堯走進院落，被迎面而來的靈氣沖擊的渾身舒暢，“當大不如當小。”
鶴羽倒是沒回答這句話。
她似乎有什么急事，帶寧堯進來以后，便獨自離去。
寧堯繞著屋檐走了一圈，在靈脈匯集最濃重的地方坐了下來，開始吸收靈氣。
她甚少有直接坐在靈脈上吸收靈力的機會。
無恒宗表面光鮮，實則內里早就爛了根。
她缺乏資源，哪怕勤學苦練，臨死前也不過元嬰初期。
比尋常人來說強上不少，但比起她的天賦來說，卻顯得后繼無力。
她被人嘲諷是天才隕落，說不過是個無能的廢物。
現在看來，要是同等的資源傾斜，那些所謂的天才，未必能摸到元嬰的門檻。
“我要卷死所有人。”寧堯對著小九發誓道，“要是我這輩子沒成為九州第一，那我再也不會笑了。”
“你到底是跟多少現代來的鬼魂打過交道，身上都被腌入味了？”
小九啄著自己身上的羽毛，在寧堯的腦袋頂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盤踞。
“幾百個吧。”寧堯屹然不動，任憑小九在自己的頭上作孽。
她定神，感受著靈氣的沖擊，仿佛取之不竭的天地靈脈，沖擊著她的根骨。
她這具身體雖已修出金丹，卻比平常人要更小一圈。
因為缺乏供給，沒有充足靈氣沖擊的金丹，讓寧堯的境界不穩，只要戰斗持續的時間久一點，便極易枯竭，落于下風。
現在沒有旁人干擾，靈氣取之不竭。
寧堯試著運轉周天，將外界的靈氣，全都匯聚于丹田之上，試圖讓比常人小上一圈的金丹再度重塑。
匯聚而成一股的力量，從四肢百骸往里涌動，逐漸泛著刺疼的冰涼。
纖薄的經脈，被沖擊到顫抖，金光瑩瑩匯聚，即將成功之際，無法承受的金丹表面出現了裂縫。
裂紋不斷增大，寧堯唇角開始溢出了鮮血。
她面容平靜，手指交叉結印，吸收著靈氣的動作并未停下，反而更加瘋狂地汲取著整條靈脈的靈氣。
瘋狂沖擊的五臟六腑泛著血氣，筋脈被擴充的比之前寬了一倍。
強行硬撐的下場，便是金丹近乎泯滅。
小九嚇得魂飛魄散，瘋狂地用爪子扒拉寧堯的頭發：
“你到底是有什么大病！你是瘋了嗎？”
“別怕。”寧堯寬慰道，“不就是碎個金丹嗎？”
“對哦，只是碎個金丹。”小九的音量驟然拔高，“什么叫做只是碎個金丹，你知道修士金丹碎了有什么下場嗎？”
寧堯云淡風輕地回答道：“當個死人，沒什么，問題不大。”
小九頭上緩緩地冒出了一個？
它試圖用翅膀扇寧堯的臉，只可惜還沒抽上去，就被寧堯周身潰散的靈氣，沖擊到翻了個圈，在地上攤成鳥餅。
寧堯沒有在意在地上打滾的小九，反而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擴充之后的靈脈。
金丹雖然沒能成功重塑，但是寧堯似乎比之前強上了不少。
剛剛小九撲上來的那一下，她甚至雙手都并未結印。
小九堂堂一只地府里混的鳥，便已經被扇飛。
她的速度并沒有變快，在寧堯身體做出反應之前，周遭的靈力便已經匯聚。
就好像......
九死一生以后，被激發出了身體里的潛能一樣。
寧堯想起當初在地府招搖撞騙之際，有時閑著無聊，便會琢磨自己上輩子為何無法修煉成仙。
百遍，千遍，萬遍，魂魄無法動用靈力修煉，但是琢磨的多了，隱隱約約，似乎有了些許頓悟。
專門負責分發孟婆湯的孟婆，平日最愛在奈何橋邊打瞌睡，偶爾少有的清醒時刻，除了試圖要哄騙寧堯喝湯以外，還會跟她說些修行的法門。
冰靈根不同于其他靈根，主寒，性冷，突破境界又需要調動全身靈力。
體內冷熱相沖，修行速度自然比不上其他靈根，但殺傷力卻極強。
寧堯可以越階挑戰且不落下風，但每次破境卻極為困難，往往一個境界，可以卡上數百年之久。
現在她好像找到了快速破境界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