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堯回憶著上一世話本里對段淮的介紹。
窮，差，渣。
三字足以概括
段淮資質不過平平，是個吸收靈氣并不快的三靈根。
剛入道時，只能勉強進個中下的宗門，連青云宗的門檻都碰不上。
若是照修仙界實力為尊的標準來評判，云舒就算瞎了眼睛，也比段淮好上無數倍。
畢竟眼睛瞎了，可以靠靈力探路，人菜只能重開。
按理說，段淮傍上了實力強勁的云舒，應該好生珍惜。
不說俯首做小，起碼真心相待。
可偏偏段淮不珍惜就罷了，仗著兩人之間深厚的情誼，屢次試探底線，讓云舒淪為感情的奴仆。
寧堯真想把渣男丟進油鍋里，看看是油濺還是他賤。
她向來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翻轉掌心，屈指一彈，一道吐真符貼在了段淮身上。
試圖哄騙云舒的段淮表情一凝，脫口而出的話，突然變了個方向。
云舒問：“你做多少了？”
段淮：“當然是一點都沒做，什么鳳凰羽不鳳凰羽的，你花錢就能買的東西，為何要讓我動手？你這女人是不是存心折磨我？”
話一出口，段淮急得恨不得抬手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他想說的分明不是這句話！
現在的云舒不太聽話，用溫言軟語哄騙，才是他往常的政策。
抽一巴掌給顆棗，方能把狗訓得更好。
可現如今，他的嘴就像是失去了使喚，滿口噴糞也不為過。
段淮想說的是“剛剛那是逗你玩的，我那么愛你，怎么可能不給你做呢？”
說出來的卻是——
“那都是騙你的，我怎么可能給你做鳳凰羽，我只不過哄你給我弄更多的靈液罷了。”
話一出口，段淮看見云舒神情一變，顯然茫然到懷疑人生。
不行，云舒對他有用，他絕不能跟云舒分開。
這女人雖然瞎了眼且粗鄙，但是再也沒有比她更蠢的人。
段淮一狠心，直接捏碎了用于保命的一枚靈符。
紅色的血絲順著破裂的地方蔓延。
段淮直接吐出了一口血水，身后貼著的符箓緩緩消散。
寧堯看渣男逃脫，打算再往他身上扔一把。
顧見深讓畫的正經符，寧堯畫的不多。
但這種歪門邪道的缺德符，寧堯可做了不少。
就算沒了吐出真心話的符，她還有其他缺德玩意。
寧堯忍痛從兜里掏出了一大把符箓，剛準備打出去，趴在寧堯旁邊看戲的小九，就被空中探出的一只手抓了進去。
小九：“？？？大哥你抓錯了，旁邊的黑心蓮才是你的目標。”
對方不語，只是一味抓肥雞。
寧堯單手救小九，順帶堅定不移丟去了最后一道吐真符。
符箓剛貼上，她便被卷入空間。
再次翻身打挺時，一頭栽進了幕后黑手的懷中。
腰，腰好細。
確認過腰圍。
是她小師兄。
顧見深微瞇著長眸，半撐著身子，昳麗面容泛著冷冽的氣息：
“我教你畫符，你卻拿去對付二師姐的人？”
“渣男不算人。”
寧堯目光一瞬不眨地盯著顧見深，言語懇切：
“小師兄，二師姐跟他在一起，只會受苦。”
顧見深手指輕微屈起，有些想丟出一張符箓讓寧堯閉嘴，心里卻知道寧堯說的是實話。
他比寧堯入門的時間更早，當時還沒有寧堯這個缺德的小師妹，他就是最小的師弟。
師兄師姐只要一見到他，都愛往他嘴里扔點吃的，然后一臉迷之微笑地摸他的頭。
時間一長，他同師兄師姐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二師姐身邊圍著的人是好是壞，長了眼睛便知。
只不過世間大多數事，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云舒的全部精神支柱都在段淮身上。
他大可以將渣男的原本面目揭開，可他不是云舒，不能替云舒做決定。
“你什么都做不了。”顧見深垂眸道，“二師姐心里有數。”
“二師姐要是心里有數，就不會被人耍得團團轉了。”
寧堯嘆息道：“小師兄，實不相瞞，我曾做過一個預知夢，夢里二師姐被渣男騙身騙心，最后投入爐中，化為了一縷劍魂。”
“會做夢就是修心之術練的不夠，等三師兄回來，讓他給你灌點藥。”
寧堯：“？”這對嗎？
換個人早就被哽到說不出話，選擇默默退場了。
但如今的寧堯，已經不是最開始的寧堯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她的臉皮更厚了。
她權當自己耳朵聾了，接著說道：
“下個月渡云秘境，有一靈獸現世，名為白澤，可以醫死人，肉白骨，還可讓修士青春永駐，容貌更甚。”
“段淮所在宗門勢弱，無法參與白澤的爭奪。他大概率會拖二師姐下水，假借二師姐的手，奪得白澤靈丹。”
“這只是你的猜測。”
“是我的猜測，小師兄大可以不去，但是我一定會去。”
寧堯握著符箓扇風，呼起的微風拂起她黑色發絲，讓狹長眼眸顯得愈發清明。
顧見深回望著寧堯，為她眼神中的堅定一愣。
他一時間竟懷疑眼前站著的不是登徒子小師妹，是什么修煉成道的大能......
氣度不凡，怡然不動，似笑非笑，不因外界而改變本心。
顧見深探究的眼神剛浮現出來，下一秒就變成了惱怒的震撼。
剛剛還仿佛得道大能的寧堯搓了搓手，已經開始掏他兜里的符咒。
顧見深伸手制住了寧堯的動作：“你干嘛？”
“拿點防身的好東西。”寧堯道，“秘境中危機重重，我需要法寶防身。”
顧見深咬牙切齒：“道理我都懂，你掏我兜干嘛？”
寧堯理直氣壯：“我一窮鬼，兩袖清風，兜里掏不出來兩顆靈石，能有什么好東西，咯咯噠，小師兄你就當喂雞了，給我打賞點吧。”
顧見深拼命捂著褲襠。
修仙界的儲物方式有很多種，精致一點帶儲物戒，常見的則是儲物囊。
他兩個都不喜佩戴。
平常儲物用的是腰上掛著的一條玉佩，上面封了幾道擴容空間的符箓。
此刻寧堯要從里面掏東西，就要將手圈在他的腰上，一個勁亂摸。
顧見深額角青筋暴跳：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二師姐起碼給了你幾千枚靈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