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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選章節(jié)

    發(fā)表時(shí)間: 2025-05-25 23:53:18

    第一章 霜冷長(zhǎng)信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殘冬的夕陽下泛著冷金,

    像一塊被歲月磨得失去溫度的老玉。沈清辭跪在坤寧宮冰涼的金磚上,指尖掐進(jìn)掌心,

    滲出血珠也渾然不覺。殿內(nèi)炭火燒得正旺,暖得人發(fā)燥,

    可她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上脊梁,凍得牙齒都在打顫。“沈清辭,你可知罪?

    ”上方傳來皇后清冷的聲音,像冰棱子敲在玉石上,脆生生的,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沈清辭垂著頭,視線落在自己交疊的膝頭,那身月白色的宮裝裙擺上,

    繡著幾枝半死不活的墨梅,是她入宮前親手繡的,如今看來,倒像是她此刻的命數(shù)。

    “臣妾…… 不知。” 她的聲音細(xì)若蚊蚋,卻在這死寂的殿內(nèi)清晰地傳開。“不知?

    ” 皇后輕輕嗤笑一聲,那笑聲里的輕蔑像針一樣扎進(jìn)沈清辭心里,

    “昨夜里皇上宿在你那碎玉軒,今早起來便染了風(fēng)寒,太醫(yī)說,是中了‘凝露香’的寒氣。

    這凝露香,除了你母親當(dāng)年留給你的那一小瓶,宮中再無別處有。你還敢說不知?

    ”凝露香…… 沈清辭猛地抬頭,撞進(jìn)皇后那雙淬了冰的鳳眼里。

    那香是母親臨死前交給她的,說此香性極寒,能在夏日里帶來片刻清涼,卻也最是傷身,

    非到萬不得已絕不可用。她一直將那香收在妝奩最深處,從未示人,皇后如何得知?

    又如何能斷定是她用了?“皇后娘娘明鑒,” 沈清辭急切地辯解,聲音因激動(dòng)而微微顫抖,

    “那凝露香臣妾從未用過,更不可能用在皇上身上。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請(qǐng)娘娘為臣妾做主!

    ”“做主?” 皇后緩緩起身,珠翠環(huán)繞的鳳冠在燭火下流光溢彩,

    卻映得她的臉越發(fā)蒼白冷艷,“沈清辭,你不過是個(gè)從五品翰林院編修的女兒,

    能入宮已是天大的恩典,如今竟敢妄想用妖術(shù)魅惑皇上,謀害龍?bào)w?你可知這是何等大罪?

    ”“臣妾沒有!” 沈清辭嘶聲喊道,淚水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皇上明察秋毫,

    他一定會(huì)知道臣妾是冤枉的!”“皇上?” 皇后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隨即又被冷漠取代,“皇上如今病得昏昏沉沉,口中念著的,

    卻是‘婉容’二字。你說,皇上是會(huì)信你這個(gè)嫌疑犯,還是信我這個(gè)六宮之主?

    ”婉容…… 沈清辭如遭雷擊,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軟軟地癱倒在地上。婉容,

    是她的閨名,是他曾經(jīng)在月下,握著她的手,一遍遍地低喚的名字。可如今,

    在他病中迷糊之際,念著的竟還是這個(gè)名字嗎?就在這時(shí),殿門 “吱呀” 一聲被推開,

    凜冽的寒風(fēng)裹挾著雪粒子灌了進(jìn)來,吹得燭火明明滅滅。一個(gè)身著明黃龍袍的身影立在門口,

    身形略顯單薄,臉色蒼白如紙,正是當(dāng)今圣上,蕭徹。“皇上!

    ” 皇后和殿內(nèi)的宮娥太監(jiān)們紛紛跪下請(qǐng)安。蕭徹卻看也不看他們,

    目光徑直落在地上的沈清辭身上。他的眼神很復(fù)雜,有疲憊,有失望,

    還有一絲沈清辭看不懂的疏離。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沈清辭的心上。“清辭,

    ” 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真的是你嗎?”沈清辭抬起淚眼,

    望著眼前這個(gè)她愛了整整五年的男人,心中涌起無數(shù)委屈和不甘。她想告訴他,不是她,

    真的不是她。可話到嘴邊,卻看到他眼中那深深的失望,像一盆冰水,

    將她所有的希望都澆滅了。“皇上……” 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蕭徹嘆了口氣,

    那聲嘆息里充滿了疲憊和無奈。他轉(zhuǎn)過身,對(duì)皇后說:“皇后,此事…… 便交由你處置吧。

    只是,莫要傷了她性命。”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坤寧宮,留給沈清辭的,

    只有一個(gè)決絕而冷漠的背影。“皇上……” 沈清辭絕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卻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氣。皇后看著蕭徹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她轉(zhuǎn)過身,

    對(duì)身邊的太監(jiān)總管李德全說:“李德全,傳本宮旨意,沈清辭德行有虧,意圖謀害皇上,

    著即廢去貴人位份,打入冷宮,永不得出!”“不要!” 沈清辭凄厲地尖叫起來,

    “我沒有!我是冤枉的!蕭徹!你回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可她的哭喊,

    終究沒能留住那個(gè)遠(yuǎn)去的身影。兩個(gè)粗壯的嬤嬤上前,粗暴地架起她,拖著她往外走。

    冰冷的金磚磨著她的膝蓋,留下道道血痕,可她感覺不到疼,只有心口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幾乎要將她撕裂。冷宮位于紫禁城最偏僻的角落,斷壁殘?jiān)牟輩采?/p>

    沈清辭被扔進(jìn)一間破敗的小屋,門 “砰” 地一聲被鎖上,只留下一個(gè)狹小的窗洞,

    透進(jìn)些許慘淡的月光。她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只穿著單薄的宮裝,

    寒風(fēng)從四面八方灌進(jìn)來,凍得她瑟瑟發(fā)抖。可比起身體的寒冷,心里的寒意更甚。她不明白,

    曾經(jīng)在桃花樹下對(duì)她許諾 “一生一世一雙人” 的蕭徹,為何會(huì)變得如此陌生和冷漠。

    難道五年的夫妻情分,終究抵不過旁人的幾句讒言嗎?淚水無聲地滑落,浸濕了冰冷的地面。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蕭徹的情景,那時(shí)他還是個(gè)意氣風(fēng)發(fā)的皇子,在御花園的牡丹亭下,

    他笑著遞給她一支剛開的白牡丹,說:“沈小姐,這花像你一樣好看。”想起他為她描眉,

    為她寫詩,在她生病時(shí)徹夜不眠地守在她床邊,喂她喝藥。想起他們大婚之夜,

    他掀起她的蓋頭,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說:“婉容,從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妻。

    ”那些甜蜜的過往,如今都成了最鋒利的刀,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原來,所有的海誓山盟,

    在權(quán)力和猜忌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淚水流干,

    只剩下無盡的疲憊和絕望。她慢慢抬起頭,望著窗外那一輪殘?jiān)拢鹿馇謇洌?/p>

    如同蕭徹看她時(shí)的眼神。“蕭徹……” 她喃喃地念著這個(gè)名字,聲音里充滿了絕望和悲涼,

    “你怎么能…… 怎么能這樣對(duì)我……”寒風(fēng)呼嘯著穿過破舊的窗欞,發(fā)出嗚嗚的聲響,

    像是誰在低聲哭泣。沈清辭抱緊了自己,將臉埋在膝蓋里,

    身體因?yàn)楹浜捅瘋鴦×业仡澏吨_@一夜,注定是個(gè)不眠之夜。而她的冷宮歲月,

    才剛剛開始。未來還有多少磨難和痛苦在等著她,她不敢想,也不愿想。此刻,

    她只覺得整個(gè)世界都拋棄了她,只剩下這無邊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

    第二章 寒夜藥苦冷宮里的夜格外漫長(zhǎng),像是被人拉長(zhǎng)了的墨線,永遠(yuǎn)也走不到盡頭。

    沈清辭蜷縮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上蓋著一床散發(fā)著霉味的破棉絮,

    卻依舊抵擋不住那無孔不入的寒意。她已經(jīng)在這冷宮里待了三天,三天來,

    除了每天一個(gè)老太監(jiān)送來一碗餿掉的米飯和一瓢冷水,再無人問津。喉嚨里火燒火燎地疼,

    那是昨夜哭喊過度留下的后遺癥。她掙扎著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目光茫然地望著窗外。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可冷宮里依舊一片昏暗,

    只有幾縷微弱的晨光透過狹小的窗洞,照在地面上的灰塵上,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柱。

    就在這時(shí),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是鑰匙開鎖的聲音。沈清辭的心猛地一跳,

    下意識(shí)地抱緊了自己。她不知道來的是誰,是皇后派來折磨她的,還是…… 蕭徹?

    門 “吱呀” 一聲開了,走進(jìn)來的是一個(gè)面無表情的小太監(jiān),手里端著一個(gè)黑漆漆的藥碗。

    他將藥碗放在地上,看也沒看沈清辭一眼,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等等!

    ” 沈清辭沙啞著聲音叫住他,“這是什么?”小太監(jiān)停下腳步,回過頭,

    眼中閃過一絲鄙夷:“這是皇后娘娘賜給您的藥,說是給您驅(qū)寒的。您還是快點(diǎn)喝了吧,

    省得惹娘娘不高興。”驅(qū)寒的藥?沈清辭看著地上那碗黑黢黢的藥汁,

    一股濃烈的苦澀味撲鼻而來。她心里清楚,皇后怎么可能會(huì)好心給她送藥驅(qū)寒。這藥,

    恐怕是另有目的吧。“我不喝。” 沈清辭搖搖頭,聲音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絲決絕。

    她寧愿凍死餓死在這冷宮里,也不愿喝皇后送來的任何東西。小太監(jiān)冷笑一聲:“沈姑娘,

    您還是別不識(shí)抬舉了。這藥您要是不喝,待會(huì)兒管事的嬤嬤來了,可有您好受的。

    ”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傳來了粗魯?shù)哪_步聲和女人的斥罵聲:“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還不快讓她把藥喝了!”隨著話音,一個(gè)身材高大的嬤嬤走了進(jìn)來,

    手里拿著一根細(xì)長(zhǎng)的竹鞭。她看到沈清辭還坐在床上,沒有喝藥的意思,

    眼中立刻露出兇光:“喲,這都三天了,還這么有骨氣呢?看來是前幾天的苦頭還沒吃夠啊!

    ”說著,她便走到沈清辭面前,一把抓住她的頭發(fā),將她的頭往后扯:“給我喝!

    ”沈清辭拼命掙扎,卻根本不是嬤嬤的對(duì)手。她的嘴巴被強(qiáng)行撬開,

    那碗苦澀的藥汁被灌了進(jìn)去,嗆得她劇烈地咳嗽起來,藥汁順著嘴角流下來,

    沾濕了胸前的衣襟。“咳咳…… 放開我……” 沈清辭咳得撕心裂肺,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嬤嬤松開手,嫌惡地擦了擦自己的手:“算你識(shí)相。以后每天都給我乖乖喝藥,

    不然有你好看的!”說完,她便帶著小太監(jiān)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將門鎖上。

    沈清辭癱倒在床上,劇烈地咳嗽著,喉嚨里火燒火燎地疼,胃里也翻江倒海般難受。

    那藥汁不僅苦澀,還帶著一股奇怪的腥味,讓她忍不住想要嘔吐。

    她不知道這藥里到底放了什么,是慢性毒藥,還是為了讓她生不如死的東西。皇后的心,

    當(dāng)真是比這冷宮里的寒冰還要冷啊。就在這時(shí),她突然感到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像是有無數(shù)根針在里面扎一樣。她驚呼一聲,下意識(shí)地用手捂住小腹,

    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怎么回事?她的月信明明才剛走不久,怎么會(huì)突然腹痛?

    難道…… 是那碗藥?小腹的疼痛越來越劇烈,沈清辭疼得蜷縮成一團(tuán),

    汗水浸濕了她的頭發(fā)和衣衫。她想呼救,可喉嚨里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只能發(fā)出微弱的嗚咽聲。不知過了多久,疼痛終于漸漸緩解了,

    可沈清辭卻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樣,虛弱得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她躺在床上,

    眼神空洞地望著屋頂,心中一片悲涼。原來,皇后不僅要?dú)Я怂拿?jié),

    還要?dú)У羲眢w里可能存在的任何希望。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蕭徹在她宮里留宿的那一夜,

    他們……想到這里,沈清辭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和蕭徹已經(jīng)有半年沒有親近過了,

    自從他登上皇位,后宮佳麗三千,他來她宮里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那一夜,他喝了些酒,

    醉醺醺地來到她的碎玉軒,抱著她,一遍遍地叫著她的閨名 “婉容”。她以為,

    他心里終究還是有她的。那一夜,他們像尋常夫妻一樣,說了很多話,他還許諾她,

    等過了這陣子,就帶她去江南看桃花。可如今,那些甜蜜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

    他卻親手將她打入了冷宮,任憑她在這里被人折磨。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沈清辭知道,

    這是皇后給她的警告。她不會(huì)讓她輕易死去,她要讓她活著,卻比死了還要難受。就在這時(shí),

    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這一次,腳步聲很輕,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感覺。

    沈清辭警惕地抬起頭,不知道這次來的又是誰。門被輕輕推開,

    走進(jìn)來的是一個(gè)穿著普通宮女服飾的女子,她低著頭,懷里抱著一個(gè)食盒。沈清辭認(rèn)出她來,

    這是她還在碎玉軒時(shí)身邊的一個(gè)小宮女,名叫春桃。“春桃?” 沈清辭驚訝地叫了一聲。

    春桃聽到聲音,猛地抬起頭,看到沈清辭憔悴不堪的樣子,

    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小姐……”她連忙跑到沈清辭床邊,將食盒放在床上,然后跪下來,

    抓住沈清辭的手:“小姐,您怎么瘦成這樣了?他們是不是欺負(fù)您了?

    ”看著春桃關(guān)切的眼神,沈清辭心中一暖,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春桃,你怎么來了?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走,不然被人發(fā)現(xiàn)了,你會(huì)沒命的!”春桃搖搖頭,

    哭著說:“小姐,奴婢不怕死。奴婢聽說您被打入冷宮了,心里一直惦記著您。

    這是奴婢偷偷給您帶的一點(diǎn)吃的,您快趁熱吃一點(diǎn)吧。”她說著,打開食盒,

    里面裝著幾個(gè)熱氣騰騰的包子和一小碗熱粥。沈清辭看著那些食物,肚子不爭(zhēng)氣地叫了起來。

    她已經(jīng)三天沒吃過一頓飽飯了,那餿掉的米飯根本難以下咽。“謝謝你,春桃。

    ” 沈清辭哽咽著說,拿起一個(gè)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春桃看著她吃東西的樣子,

    心疼得直掉眼淚:“小姐,您慢點(diǎn)吃,別噎著。”沈清辭幾口就吃完了一個(gè)包子,

    又喝了幾口熱粥,胃里終于感覺到了一絲暖意。她看著春桃,忍不住問道:“春桃,

    皇上…… 皇上他最近怎么樣了?”春桃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低下頭,

    小聲說:“皇上他…… 他病還沒好,每天都要喝很多藥。皇后娘娘一直在他身邊伺候著,

    寸步不離。”“那…… 皇上有沒有問起過我?” 沈清辭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心里充滿了期待,又害怕聽到那個(gè)讓她絕望的答案。春桃沉默了片刻,

    搖搖頭:“沒有…… 皇上他…… 好像根本就沒提過您。”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可聽到這個(gè)答案,沈清辭的心還是像被針扎了一樣疼。他真的…… 一點(diǎn)都不在乎她了嗎?

    “小姐,您別難過,” 春桃連忙安慰她,“也許皇上他是有苦衷的呢?您忘了,

    以前皇上對(duì)您多好了……”“以前……” 沈清辭苦笑著搖搖頭,“以前回不去了。春桃,

    你聽我說,你以后別再來了,這里太危險(xiǎn)了。你好好活著,找個(gè)機(jī)會(huì)出宮去,

    找個(gè)好人家嫁了,別再留在這吃人的皇宮里了。”“小姐,奴婢不走,奴婢要陪著您!

    ” 春桃哭著說。“傻丫頭,” 沈清辭摸了摸她的頭,“我現(xiàn)在是戴罪之身,

    留在我身邊只會(huì)連累你。聽話,快走,以后別再來了。”就在這時(shí),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都這么久了,還沒好嗎?快點(diǎn),別讓皇后娘娘等急了。

    ”春桃臉色大變:“小姐,我得走了!”她匆匆將食盒蓋好,塞到沈清辭懷里,

    然后對(duì)著她磕了個(gè)頭:“小姐,您多保重!”說完,她便站起身,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臨走前還不忘將門鎖好。沈清辭抱著懷里的食盒,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在這冰冷的冷宮里,

    只有春桃還惦記著她,可她卻不能讓春桃為了她而送命。她將食盒藏在床底下,

    然后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小腹的疼痛又開始隱隱傳來,提醒著她皇后的狠毒。蕭徹,

    你真的一點(diǎn)都不在乎我了嗎?你真的相信我會(huì)害你嗎?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問著,可回答她的,

    只有冷宮里無盡的黑暗和寒風(fēng)呼嘯的聲音。

    第三章 雪夜窺君鉛灰色的云團(tuán)在冷宮殿頂壓了三天,終于在第四夜碎成漫天飛雪。

    沈清辭蜷縮在床角,聽著雪花撲簌簌砸在窗欞上的聲響,像無數(shù)細(xì)針在扎著耳膜。

    破窗紙?jiān)绫伙L(fēng)撕成絮狀,雪沫子卷著寒氣直往屋里灌,在她單薄的被褥上凝出一層白霜。

    小腹的墜痛從喝藥那日起就沒停過,此刻更像有把鈍刀在五臟六腑間來回切割。

    她摸索著往床底探去,春桃留下的食盒早已空了,只剩幾塊冷硬如石的包子皮。

    指尖觸到盒底殘留的溫?zé)幔鋈幌肫鹱蛞箟?mèng)里蕭徹握著她的手呵氣的場(chǎng)景,

    那溫度曾暖得她鼻尖發(fā)酸,如今卻比這冷宮里的冰雪更刺骨。

    “咳……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讓她蜷縮得更緊,喉頭涌上腥甜的氣息。

    她慌慌張張用袖口去掩,指縫間卻洇開一點(diǎn)刺目的紅。原來皇后的藥不止是要她的子宮,

    更要她的命。門縫里忽然透進(jìn)一線晃動(dòng)的光。沈清辭驚得屏住呼吸,連疼痛都忘了。

    是巡夜的太監(jiān)?還是…… 她撐著墻壁想站起來,卻因頭暈眼花又跌坐回去。

    門鎖 “咔噠” 一聲輕響,不是粗笨的宮婢,這手法太利落了。門被推開一條縫,

    風(fēng)雪卷著一道玄色身影閃了進(jìn)來。

    沈清辭的心跳驟然停了半拍 —— 那人腰間系著明黃玉帶,龍紋靴底沾著未化的雪沫,

    正是她念了千百遍的蕭徹。他怎么會(huì)來?蕭徹背對(duì)著她,似乎在打量這破敗的屋子。

    燭光從他身側(cè)漏過來,照亮他緊抿的下頜線。沈清辭看見他肩頭的團(tuán)龍紋錦袍上落滿雪花,

    忽然想起那年上元節(jié),他也是穿著這身袍子,在漫天花燈里背著她跑過朱雀大街,

    說要帶她去最高的酒樓看月亮。“皇上……” 她下意識(shí)地喚了一聲,聲音卻沙啞得像破鑼。

    蕭徹猛地轉(zhuǎn)身,燭火晃了晃,映得他眼底紅絲翻涌。他看著床上那個(gè)瘦得脫了形的女子,

    烏發(fā)凌亂地散在枕上,昔日顧盼生輝的眼眸此刻只剩灰敗的水光,像被踩進(jìn)泥里的琉璃盞。

    “誰讓你來的?” 他的聲音冷得像窗外的雪,眉頭卻擰成了疙瘩。沈清辭怔住了。

    原來他不是來看她的,是來興師問罪的?她苦笑一聲,

    咳出的血沫濺在衣襟上:“皇上如今是來看臣妾死了沒有嗎?”蕭徹的手指猛地攥緊,

    指節(jié)泛白。他看見她袖口滲出的血跡,喉頭滾動(dòng)了一下,卻硬生生將涌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殿外傳來李德全低低的咳嗽聲,他這才想起自己是偷溜出來的,

    皇后此刻恐怕還守在養(yǎng)心殿的暖閣里,為他 “親手” 煎著參湯。

    “這藥……” 他彎腰拾起地上那個(gè)黑漆漆的藥碗,碗底還沾著褐色的藥渣,

    “是皇后讓你喝的?”沈清辭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滑落:“皇上不是信了嗎?

    臣妾用凝露香害您,如今喝些罰藥,不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放肆!

    ” 蕭徹猛地將藥碗砸在地上,瓷片迸濺開來,驚得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他蹲下身,

    抓住她的手腕,觸手一片冰涼,脈搏微弱得像風(fēng)中殘燭。“你以為朕真信了?

    那夜分明是……”他忽然頓住,眼中閃過掙扎。分明是他自己在酒里下了避子藥,

    分明是他故意讓她擔(dān)上罪名,只為保她在皇后的雷霆之怒下留條性命。可這些話如何能說?

    皇后背后是手握重兵的國(guó)舅爺,他若此刻翻案,只會(huì)讓她死得更快。“分明是什么?

    ” 沈清辭猛地睜開眼,血絲布滿眼底,“是皇上您親手將臣妾推入這地獄!是您聽信讒言,

    棄臣妾如敝履!蕭徹,你看著我!” 她掙扎著抓住他的衣襟,指甲幾乎嵌進(jìn)他肉里,

    “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信我!”蕭徹被她眼中的絕望刺得心臟驟停。

    他想伸手替她拭去眼淚,指尖卻在離她臉頰寸許的地方停住。殿外傳來更清晰的腳步聲,

    李德全的聲音帶著焦急:“皇上,夜深了……”“放開。” 蕭徹猛地推開她,

    站起身整理好衣袍,仿佛剛才那個(gè)情緒激動(dòng)的人不是他。他從袖中掏出一個(gè)白玉瓷瓶,

    重重放在床頭:“這是上好的金瘡藥,自己…… 好生保管。”沈清辭看著那個(gè)瓷瓶,

    又看看他決絕的背影,忽然笑了起來,笑得眼淚直流:“皇上是來看臣妾有沒有被折磨死,

    好回去向皇后復(fù)命嗎?還是……”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泣血的凄厲,

    “還是怕臣妾死了,沒人替您背這黑鍋?”蕭徹的腳步猛地頓住。風(fēng)雪從敞開的門灌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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