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這腿看來問題不大，今天中午再給你買點豬蹄、雞爪補補！”林功看著老爹的樣子，也不由得咧開嘴笑了，雖然他看著大大咧咧的，但是心里也明白家里的困難，有什么也都藏著，直到現在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嘿，這話輪得著你說嗎？！”林大山伸手拍打林功的后腦勺，卻被他靈活地躲過了。
“爸，你這腿還沒好呢，有本事下來追著我打呀！”林功賤兮兮地沖林大山挑釁。
林悅也是十分佩服這個二哥，老爹的腿總有好的一天，用上藥膏只怕是恢復得更快。現在這么囂張，以后總有哭的時候。
“你等著，等我好了看我不揍你！”林大山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臉上露出一副惱怒的樣子。
沒過一會，樓道里就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還有大聲呼喊的聲音。
“醫生！醫生！快來人！”
林悅看向剛打完熱水回來的林功：“外面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有人受傷了，家屬比較著急。”
急救床上的男人緊皺著眉，一條褲腿染著血，褲子磨破的地方露出血肉。
一行人推著急救床在走廊里飛奔，送往手術室。
一個面露急色的男子看著急救床被推進了手術室，本來還想跟著進去，結果被一雙手推了出來。
他被攔在了手術室外，“同志，家屬不能進入。”
看著醫生即將進入手術室，男子連忙拽住，眼里含淚，惡狠狠地怒吼道：“你們給我好好治，必須治好，要不然，我就砸了這破醫院！”
醫生被用力一拽，皺了皺眉，卻又鎮靜地開口“病人我們一定會盡力救治的，你先松開我，我要開始手術了，不要耽誤治療。”
聽到這話男人才松開手，呆呆地看著醫生轉身進入手術室，貼著“手術中”字樣的門已經關上了，男人趴在門上也看不見分毫。
轉身沖著墻邊的座椅踢了一腳，發出“踢里哐當”的聲音。
周圍的人循聲看去，卻被男人瞪的低下頭，只有悄悄的議論聲。
等到中午，林悅一家又開始吃大餐，林功把飯盒放在桌前，一個一個揭開。
“肉片炒蘑菇、炒包菜、窩窩頭、大饅頭！”今天林功要去打飯，林悅也沒跟著一起去，只是沖他喊道：“打點肉菜。”
“你不是說給我買豬蹄、雞爪補補腿嗎，怎么沒見你的腿？”林大山戲謔地問道。
“爸，你看著，這不是腿嗎？”林功指著飯盒。
林大山瞇著眼睛一瞅“這蘑菇炒肉，腿跟哪呢？”
“爸，蘑菇本來就有一條腿呀。正好您也是一只腿壞了，吃一只腿兒就夠了。”
“你小子真會耍賴。”林大山用手指著林功。
“嘿嘿，爸，有您的腿呢！”林功笑著從自己背后掏出一個飯桶，小心翼翼地打開，隨著熱氣的邁出，一陣香味擴散開來。
“嗯～媽燉的雞湯，就是香！”油亮的雞湯放在了林大山跟前，湯上還飄散著幾顆飽滿的紅枸杞。
林大山有些詫異，不知道家里從哪弄來的雞，有些擔心自己面前的雞，是全家人從牙縫里里省出來的。
“家里吃的怎么樣？”
“放心吧，家里吃的挺好的，這雞啊，也只給你燉了半只，另半只我們準備做小雞燉蘑菇或者小炒雞”林悅不由自主地想今天回家吃什么。
“那就好！”林大山這才放下心來。“那悅悅，這雞腿你吃了吧。”
“不，我不吃！”
林功也搖搖頭，“爸，你就快吃吧，吃了好得快！”林大山一點頭，也干脆地把雞腿夾起來放進嘴里，雞已經燉的軟爛又入味，一放進嘴里就極易脫骨，鮮嫩的肉味還帶著咸香，林大山感覺自己都像黃鼠狼，吃不夠雞！
又有些羞愧，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還跟兩個孩子搶雞腿吃。
不過一抬頭，兄妹兩個已經利索地夾菜吃了，一會夾個肉片，一會夾個包菜，一會又扥下來幾塊雞肉吃，就著饅頭大口大口地吃得正香。
罷了，雖然老子吃了雞腿，他們也委屈不到自己。
三人很快就吃完了午飯，連飯盒都被林功用饅頭把汁水擦得干干凈凈。
林功端著飯盒正往外走，就又退回來了。
林悅和林大山抬頭一臉詢問的神色。
林功端著飯盒，胳膊肘往外杵了杵，示意有人來了。
果然，下一秒，就有輪子咣當咣當的聲音響起，一個男人先走了進來，掃視了病房一圈后，又出了門。
兩個醫生護士推著病床進來，把病房擠得滿滿當當。
林功也只好先把飯盒放在桌子上，站在了病床旁。
“來，家屬抬上半身，我們兩個抬下半身，我數一二三咱們就一起用力。”護士對著男子和醫生說。
隨著“一 二 三！”的口號聲，男子被人分別從肩膀、腰部還有腿部抱起，放到了病床上。
“呼—好了！”護士松了口氣，拍了拍手。
“行，那家屬就在這好好看著，注意病人的體溫，今天晚上不要發燒，不要感染發炎傷口就沒什么大事了，不過腳踝處的粉碎性骨折…要比一般的骨折更難恢復，清創的傷口創面也要注意不要沾水，腳面要太高，促進血液循環，防止水腫…”
“好了，就先這么多，有什么問題叫護士和醫生。”
醫生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男子聽得眉頭緊皺，卻又不敢絲毫放松，一臉嚴肅神色莊重，好像在聽機密。
“有什么拿不準的也可以問護士。”醫生看著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估計他腦子可能沒記住，就又補了一句。
“嗯，行！”男子咽了咽口水，這才有些放心的點點頭。
醫生和護士轉身就要離開，經過林大山床邊的時候，眼神一瞟，看到了被解開的木條和散落的繃帶。
看著醫生停滯的腳步，又看他們眼睛落在了自己的腿上，林大山有些心虛，連忙把腿伸進了被子里。
“等等—別動”醫生快速上前，想要制止他的動作，卻還是晚了。
護士也跟著上前，看見散落的繃帶，臉色一變“28床，你怎么不聽話呢？這繃帶才打上還沒一個星期，你怎么能拆了呢？”
“為什么不聽醫囑？家屬也不管嗎？知不知道這樣中途拆掉，骨頭有可能變形錯位的？！”護士有些激動，遇上這樣不聽醫囑的病人確實有些難搞。
“你瞎折騰我們還得給你再返工，返工可費事多了，要是到時候腿沒長好，你們到時候還要來找我們醫院的責任。”
林大山和林功被訓得抬不起頭，不知道該怎么辦。
“額，對不住啊，同志，我爸說他腿又脹又癢的，我們擔心是皮膚過敏了才拆開來看一下，我們馬上就重新綁上。”林悅不好意思地笑著賠罪，瞎編了一個借口。
醫生聽了也掀開被子看了看林大山的腿，又用手戳了戳皮膚。“現在看起來，沒什么問題，皮膚正常，也沒有出現水腫，腿骨肉眼看起來沒有異常，但是不確定內部有沒有問題。
正好你們也拆了繃帶，就先去拍個片子，確認一下情況吧。”
“呃，好吧。”
林悅答應地有些勉強，護士還以為她不愿意再花錢拍片子，冷哼了一聲：“光是讓你拍個片子就嫌費錢了，下次你們再敢不遵醫囑，惹大麻煩可就遭了！”
“是是是，我們一定聽醫生的話，下次有什么問題先找醫生。”
看著醫生和護士都離開了，林功和林大山這才抬起頭來，看著林悅。
“看我干嘛，走吧，把拐拿上帶爸去拍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