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樓頂邊緣，冰冷的風灌進衣領。手機屏幕上，
我的親生女兒王佳佳聲嘶力竭地控訴著：「她根本就不配做母親！我爸就是被她害死的！」
彈幕如洪水般滾滾而來：「真是惡毒的母親。」「你媽真是世界上最自私的女人。」可笑，
真可笑。就因為我沒錢給她買房買車，她就可以這么污蔑我嘛？都怪我從小太慣著她了！
如果還有來世，我一定要教育好她！我縱身一躍。再次睜開眼，
日期是2006年9月18日，女兒高三那年。、這次我一定不會重蹈覆轍。1「媽，
你到底簽不簽字啊？」王佳佳站在我面前，盯著我面前的辭職信，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我抬頭看著這個十七歲的女兒，心頭涌上一陣酸楚。 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我竟想不起她上一次正眼看我是什么時候了。「佳佳，媽媽是全公司唯一的女主管，
這個職位來之不易，現在辭職...」「所以你的意思是，工作比我重要了？」
她立刻打斷我，「我現在分數直線下滑，你就不能犧牲一下嗎？我又不是讓你永遠不工作！」
前世的我一聽這話就心軟了，毫不猶豫地簽了字。 工作沒了，
存款也因為給她租學區房花得精光。 可換來的是什么？女兒的成績沒提升，
我自己卻再也找不到同等級別的工作。「佳佳，你成績下滑，不是因為我沒有陪讀。」
「那是因為什么？」 她雙手叉腰，眼睛微微發紅，「你總是有理由，總是工作比我重要！」
記憶中閃過一個畫面：王佳佳在新轉來的富二代同學面前低著頭，因為穿不起名牌而自卑，
然后把所有怒火都發泄在我身上。「你成績下滑，是因為你拿自己跟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比，
卻又不肯腳踏實地學習。」 我冷靜地說道。王佳佳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但很快變成了憤怒：「你憑什么這么說我？」「你說我不陪你，可你難道不知道爸爸走后，
家里全靠我一個人撐著嗎？房貸、生活費、你的學費補習費，哪一樣不是錢？」
「那我奶奶說得對了，你就是嫌我花錢多！」我太了解她這招了，
以前總是用這種話堵得我啞口無言，最后只能妥協。「佳佳，你奶奶是不是又跟你聯系了？」
她明顯一愣，隨即扭過頭去，不肯看我。「她又說要接你回老家上學了？」
「奶奶對我可比你好多了！她說女孩子不用學那么多，找個好人家嫁了才是正道。」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女兒會突然提出讓我辭職陪讀。 她根本不是真的想讓我陪她學習，
只是不想被奶奶接走，卻又怕我知道后阻止。真相往往如此簡單，卻總被我忽視。
「你奶奶現在很想見你，不如我們把她接過來一起住？」王佳佳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慌。
前世的我看不懂這種表情，以為她是太思念奶奶了。「不，不用了...」「為什么？
你不是說奶奶對你很好嗎？」王佳佳語塞了，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注意到的厭惡。「那，
我去給老師打個電話，問問你最近在學校的情況？」「你...」
王佳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你不要胡亂猜測！我就是想讓你多花點時間陪我！」
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班主任早就告訴過我，她最近總是睡覺、玩手機，
甚至帶著耳機聽歌，對學習毫不上心。「如果真想學習，做父母的自然會全力支持。」
我看著她眼中的慌亂，輕聲說道，「但如果只是想耍小聰明，那我只能說，我對你太失望了。
」王佳佳終于崩潰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 「我就知道你不愛我！
你只愛你的工作！」前世，這番話能讓我瞬間心軟。 但此刻，我只覺得荒謬。
人生有太多選擇，每一個都意味著犧牲。 但唯獨對親人的愛，不該成為任何人的籌碼。
2王佳佳已經三天沒跟我說話了。我看著坐在餐桌對面低頭吃飯的女兒，心里嘆了口氣。
前世這個時候，我已經辭職了，每天起早貪黑給她做飯，陪她上晚自習，操心她的一切。
可現在，我選擇了不一樣的路。「媽，奶奶說她想來看我。」 王佳佳突然開口，
眼睛緊盯著碗里的飯，不肯抬頭。我頓了一下，隨即點頭： 「好啊，我這就給她訂票。」
王佳佳驚訝地抬起頭：「你同意了？」「有什么不同意的？她想你了，來看看也正常。」
我微笑著拿出手機，「我現在就訂票。」兩天后，徐氏出現在了我家門口。
她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王佳佳，然后瞥了我一眼： 「是不是又瘦了？
你媽都不知道好好給你做飯嗎？」前世的我會賠著笑臉解釋，現在我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幕。
老人的生活習慣很快在家里顯現出來。 衛生間的地板永遠濕漉漉的，廚房里油煙彌漫，
到處都是她亂放的東西。最要命的是，她總是當著王佳佳的面貶低我。「你媽這個工作，
賺那么點錢，有什么意思？」「女人家就是要依靠男人，找個有錢人嫁了，多好啊。」
「你爸要是還在，能讓她這么作賤你？」這些話在前世刺得我遍體鱗傷，卻不敢吭聲。
可現在，我決定不再忍讓。晚飯后，我看著王佳佳殷勤地給徐氏倒水，不禁冷笑一聲。
「佳佳，你月考成績出來了嗎？」 我問道。王佳佳的動作明顯一滯，眼神慌亂地看向徐氏。
「女孩子學那么多干什么？」 徐氏不滿地說， 「將來又不用靠這個吃飯。」
「那請問靠什么吃飯？靠嫁人嗎？」 我放下筷子， 「就像您嫁給我公公那樣？」
「這有什么不對？男人養家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我笑了：「可惜我女兒沒那個命。
她爸爸已經不在了，我辛辛苦苦工作把她拉扯大，就是為了讓她將來能自己養活自己，
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樣，靠著死去丈夫的賠償金過日子，還到處嚷嚷丈夫對她不好！」
徐氏臉色一變：「你這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佳佳想跟你回老家，
現在就可以走。 反正你不是一直想把她接走嗎？」王佳佳終于忍不住了：「媽！
你怎么能這樣說奶奶！」「我怎么了？我說錯了嗎？」我冷靜地看著她，「你成績一落千丈，
是不是就因為奶奶跟你說學習沒用？」「我...」「你奶奶每次來，從來不會幫忙干家務，
卻要我像伺候大爺一樣伺候她，這合理嗎？」「你！」 徐氏站了起來，手指顫抖地指著我，
「你欺負我一個老太太！佳佳，你看看你媽，她根本就是嫌棄我！」
王佳佳無措地站在我們之間。「佳佳，」 我看著自己的女兒，「你是想留在這里好好讀書，
還是想跟你奶奶回老家？」「我...」「如果你想回去，我馬上給你收拾行李。
但我要提醒你，學區房是我的，學費是我出的，生活費也是我給的。 你跟奶奶走了，
就別想再拿我一分錢！」「你敢這樣對自己的女兒？」 徐氏怒目而視。「為什么不敢？
既然您老人家看不起我的工作和我的教育方式，那就請您用自己的方式來撫養佳佳吧。」
王佳佳終于崩潰了，她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根本就不愛我！從來都不愛！」我心如刀絞，
卻不得不狠下心來： 「愛你，不代表要慣著你胡鬧。」這句話像一把刀，
割斷了我與前世所有的妥協和退讓。生活從來都不是童話，所謂的愛，有時是殘忍的教育。
3「王佳佳同學轉學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班主任。「是的，她奶奶前天來辦的手續，
說是轉到三中去了。」 班主任推了推眼鏡， 「本來我還想再勸勸的，
但看王佳佳自己挺高興的樣子...」三中。 這所學校在全市排名倒數，師資力量薄弱，
學生素質參差不齊。 但同樣的，那里的學習壓力小，
對王佳佳這種目前成績下滑的學生來說，能輕松當個年級前幾名。前世的我聽到這個消息，
立刻請假沖到三中大鬧一場，硬是把王佳佳又轉了回來。 可現在，我只是點點頭，
說了聲 「謝謝老師」 。回到家，我看到徐氏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正坐在沙發上等我。
「佳佳呢？」「她去學校了，以后就住我那兒。」 徐氏得意地抬起下巴，
「我在學校旁邊租了房子，條件雖然差點，但總比跟你這個不管不問的媽住著強！」「哦？
您老的退休金能付得起房租？」徐氏臉色一僵： 「這個...這個你不用管！」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曾經在我心理留下陰影的老人： 「其實我很想知道，
您這樣處心積慮地把佳佳從我身邊帶走，到底是為什么？是真的為了她好，還是別有用心？」
「我能有什么用心？我還不是心疼孫女！」「那您為什么總是鼓勵她不要學習？
為什么總貶低我的工作？您真的覺得，佳佳以后依靠男人就能過上好日子？」
徐氏嗤笑一聲： 「你看看你，當了幾年主管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還不是終日忙碌，
累得跟狗一樣？佳佳嫁個有錢人，比你強一百倍！」我終于明白了，在這個老人眼里，
女人根本沒有獨立的價值。「好，我尊重佳佳的選擇。 但我有一個條件。」「什么條件？」
「從現在開始，佳佳的一切費用由您來負責。 既然您覺得我這個母親做得不夠好，
那就請您老人家親自示范。」徐氏的笑容凝固了。我沒再多說，只是轉身上樓。「喂！
你不能這樣！」 徐氏在身后叫嚷， 「你是她媽！你有撫養義務！」
「法律規定我必須撫養她到十八歲，我會按時轉生活費。」 我回頭冷冷地說，
「至于額外的補習費、零花錢，既然您老已經把她接走了，那就是您的責任了。」
看著徐氏鐵青的臉，我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種久違的輕松感。當晚，我收到了上司的電話。
「林主管，總部那邊有個培訓機會，為期三個月，結束后直接進入新設的分公司任職，
薪資翻倍，你有興趣嗎？」前世，我為了陪讀辭職，錯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一世，
我毫不猶豫地說： 「有，我非常有興趣。」人生的岔路口，我終于選擇了不一樣的方向。
命運就是這樣奇妙，當你決定放手，反而會收獲更多。4我在外地已經工作了一個月，
這期間，王佳佳和徐氏一次都沒有主動聯系我。直到今天晚上，手機終于響起。「喂，
媽...」 王佳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有些怯生生的。「怎么了？」
「你...你現在在哪兒啊？」「外地出差，怎么了？」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傳來徐氏的聲音： 「你這個當媽的，女兒在這邊上學，你居然跑出去玩？
還有沒有良心了！」我嘆了口氣： 「徐阿姨，您老人家不是說我這個媽做得不好嗎？
現在佳佳跟您在一起，難道過得不如意？」「你...」 徐氏明顯被噎住了，
隨后換了一副語氣， 「我這把年紀了，照顧佳佳已經很吃力了。 再說，孩子缺錢花，
你總不能不管吧？」「我每個月按時打生活費。」「那哪夠啊！佳佳這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得補充營養，還有學習用品，零花錢...」我心中冷笑。
前世的我確實每個月都給徐氏錢，一給就是好幾千。
可那女人從來不找比我有錢得多的小叔子要錢，偏偏只盯著我這個寡婦。「徐阿姨，
您為什么不找我小叔子要？他不是很有錢嗎？」「這...這不一樣！他家有孩子，哪像你，
就佳佳一個...」「那正好啊，您不是常說女孩子不值錢嗎？他家有兒子，
更應該支持您這個老人家啊。」「你...你這個掃把星！」 徐氏終于撕破臉，
「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老頭子的份上，我早就...」「早就怎么樣？」
我冷冷地打斷她， 「趁早把丑話說在前面，我每月會按時打佳佳的生活費，但僅限于此。
您要是真不愿意照顧，就讓佳佳回來，我會另外找人照顧她。」「你...」
電話那頭傳來王佳佳的聲音： 「奶奶，別說了。」接著，王佳佳接過電話： 「媽，
我們不缺你的錢，再見。」電話掛斷了。我苦笑著放下手機，這一刻竟感到一絲釋然。
前世的我總是害怕失去女兒的愛，結果換來的卻是她的利用和背叛。 而現在，
我選擇了放手，反而前所未有地感到平靜。公司年輕的同事小李敲門進來： 「林姐，
我們要去聚餐，你一起嗎？」「好啊。」 我笑著起身，拿起包， 「說起來，
我還不太熟悉這邊的美食呢。」在這個陌生的城市，
我終于找到了工作上的快樂和同事間的善意。 這或許是我幾十年來，
唯一真正觸碰到的善意。回到賓館，我收到了徐氏發來的短信。「佳佳現在要買新手機，
你這個當媽的總不能不管！馬上打五千塊過來！」我把手機扔到一邊，閉上眼睛。
前世的我會立刻轉賬，甚至還會問要不要多轉點。 但現在，
我只想問：究竟是什么讓她們認為，我的付出是理所應當的？善良，
從來就不應該是別人予取予求的籌碼。5高考前一個月，徐氏的電話突然打爆了我的手機。
「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女兒高考在即，你居然不回來陪她！我管不了了！」
我剛從會議室出來，聽到這話皺了皺眉：「徐阿姨，您不是一直說女孩子不用學那么多嗎？
現在怎么又關心起高考來了？」「你...你少在這兒陰陽怪氣的！佳佳成績一落千丈，
這責任你逃不掉！」「我怎么逃了？是您把她接走的，不是嗎？」 我冷笑一聲，
「我聽說三中的升學率全市墊底，您當初怎么不考慮這個呢？」「我...」
徐氏被噎住了，但很快又換了一副語氣， 「反正你得回來，孩子這個狀態不行，
你得負責！」掛了電話，我給王佳佳的班主任打了電話。這才知道，王佳佳不僅成績下滑，
甚至開始翻墻逃課，經常和一群社會青年混在一起。最可氣的是，徐氏居然對此不管不問，
甚至還鼓勵她放松、不要有壓力。我嘆了口氣，交接完工作，訂了機票回家。推開家門，
眼前的景象讓我震驚：王佳佳染了一頭五顏六色的頭發，臉上濃妝艷抹，
耳朵上打了七八個耳洞。「你回來了？」 她漫不經心地看了我一眼，繼續低頭玩手機。
徐氏坐在一旁，見我進門也不打招呼。「佳佳，你頭發怎么回事？」 我放下行李箱，
走到她面前。「關你什么事？」 她頭也不抬， 「反正你有你的白月光，根本不關心我。」
「白月光？」「別裝了，你那個重要的工作，不就是你的白月光嗎？比我重要多了。」
我無言以對。 在她心中，我不陪在她身邊，就等于不愛她。 這種極端的思維方式，
不知道是從哪里學來的。我看向一旁的徐氏： 「高考在即，您就任由她這樣？」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活法，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徐氏輕描淡寫地說， 「再說了，
佳佳成績這樣，考大學也沒什么希望。 我已經給她找好出路了。」「什么出路？」
我警覺地問道。「廠長家兒子看上她了，孩子父母家境不錯，愿意娶她。
等她畢業就能結婚了，多好的事！」我瞳孔一縮，
前世的記憶如閃電般襲來：那個所謂的 「廠長兒子」 胡毅舟，有嚴重的家暴前科，
曾把前妻打得住院，最后那個女人受不了跳樓自殺。「佳佳，你同意這事了？」
王佳佳終于抬起頭，臉上帶著幾分得意：「怎么，你終于關心我了？」「我問你，
你知道那個胡毅舟是什么人嗎？」「知道啊，家里有錢，長得也帥，對我還特別好！」
王佳佳翻了個白眼，「別用你那套老觀念來衡量人家。 人家喜歡我，我憑什么不接受？」
「他有家暴前科，你知道嗎？」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安靜的房間里炸開。
王佳佳明顯愣住了，但很快又恢復了無所謂的表情：「誰還沒有點缺點？
只要他對我好就行。」徐氏立刻把我拉到一邊：「你胡說什么？人家根本沒那回事！」
「是嗎？那您知不知道，他們家出了多少錢給您？」徐氏臉色一變：「你...你胡說！」
「五萬？十萬？」 我冷冷地看著她，「您把外孫女的一生賣這么便宜？」「你...」
徐氏臉色鐵青，轉身就往外走，「我不跟你這種人說話！佳佳，你自己看著辦吧！」
王佳佳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第一次看清了什么。我走到她面前，輕聲說道：「佳佳，
媽媽不逼你學習，你想過什么樣的生活都可以。 但請你記住，嫁人從來都不是出路，
它只是人生的一部分。 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么指望別人來愛你？」她低下頭，
眼淚無聲地滑落。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可惜，有些人注定要親自嘗過苦果，
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關愛。6「你為什么不告訴我胡毅舟有家暴前科？」
王佳佳站在我面前，眼睛通紅。高考結束已經一周了，我本以為她會聽我的勸告，
沒想到還是跟徐氏回了老家。「我告訴你了，你不信。」 我平靜地說。「奶奶說那是造謠，
說胡毅舟前妻是自己有精神病。」「你信嗎？」王佳佳沉默了，
眼淚無聲滑落：「我不知道...」前世，我和徐氏為了這件事大吵一架。
我找各種證據證明胡毅舟的劣跡，可王佳佳卻被徐氏描述的美好生活迷惑，
說我嫉妒奶奶給她找了好親事。「那個被胡毅舟家暴的女人，最后跳樓自殺了。」
我緩緩說道，「徐氏知道這事，卻認為那是因為女人不懂得忍讓。」「這...這不可能吧？
」「你可以去打聽。 我只是希望你能擦亮眼睛，別人給你的愛，未必是真的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