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雨觀門青崖山的雨自辰時初落,到未時三刻仍未停歇。
濃稠的雨幕如同浸泡在銹蝕千年的古棺里,裹挾著腥甜鐵銹味傾瀉而下。
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石板上,迸濺的水霧與暗紅雨氣相融,為天地籠上血色薄紗。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山林間飛鳥走獸銷聲匿跡,
只剩雨打萬物的轟鳴震得耳膜生疼。林淵蜷縮在青云觀石階下的陰影里,
單薄粗布衣早已被雨水浸透,緊貼著嶙峋骨節。刺骨寒意順著濕透的布料滲入骨髓,
他卻渾然不覺,額頭死死抵著冰涼石階,粗糙碎石硌得膝蓋生疼,血珠滲出,
與雨水混在一起,在青石板上蜿蜒出暗紅細流。他宛如凝固的石像,任由雨水沖刷,
雨水順著凌亂發絲滑過蒼白臉頰,仿佛生命也在雨中漸漸流逝。雨水不斷灌進衣領,
帶來的寒意與體內暗火的灼燒感形成雙重折磨。三日前那場突如其來的金光,
至今仍在他丹田處翻涌,如同蟄伏的暗火。那日,他在山中采摘草藥,行至偏僻山坳時,
一道金光毫無預兆地從天而降,瞬間將他籠罩。光芒中,破碎的符文若隱若現,
續續的呢喃:“夜無痕… …殘魂… …容器… …”熾熱耀眼的光芒仿佛要灼燒他的靈魂。
光芒消散后,他清晰地感覺到體內多了一股奇異力量,這力量如同猛獸肆虐,攪得經脈劇痛,
五臟六腑仿佛被重新打碎重塑,每次異動都似萬蟻噬骨,讓他幾近崩潰。從那以后,
每到深夜,當青云觀陷入沉睡,林淵都會躲在柴房的角落,嘗試與體內那股暗火溝通。
他小心翼翼地運轉從觀中基礎典籍上學來的吐納之法,試圖引導暗火在經脈中流動。
可每次嘗試,都像是在觸碰一團隨時會爆炸的火焰,稍有不慎,便是鉆心的疼痛。有一次,
暗火突然失控,他疼得在地上翻滾,咬著牙才沒讓慘叫聲傳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直到黎明時分,暗火才漸漸平息。這些失敗并未讓他退縮,
反而讓他學會在疼痛間隙捕捉暗火流動的軌跡,用觀中殘破的《靜心訣》殘卷,
在劇痛中拼湊出一絲掌控的可能。此刻,那股力量又開始躁動,經脈像被滾燙鐵水澆灌,
灼燒感從丹田瘋狂蔓延全身。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彌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卻只能將慘叫咽回喉中。豆大的汗珠與雨水交織,順著脖頸滑落,打濕衣襟。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眼前浮現出父母臨終前染血的面容——那年饑荒,
母親將最后一口野菜塞進他嘴里時,枯瘦的手指也是這樣不受控地顫抖。雨越下越大,
仿佛要將他的痛苦一并淹沒。“掌門,這孩子渾身邪氣!”觀門內,
三長老沙啞的咆哮驟然響起,聲音里滿是警惕與不安,還夾雜著一絲恐懼。
“三十年前長生契現世引發的血案,尸橫遍野的慘狀你忘了嗎?當年血案中,
唯一的幸存者胸口就有與這孩子金光相似的印記。如今這孩子身上的異象,
難保不是長生契重現的征兆!”話語如重錘砸在林淵心頭。他手指深深摳進石縫,
尖銳石棱劃破皮膚,鮮血與雨水混在一起,在青石板上留下暗紅痕跡。金光入體時,
他恍惚聽見虛空中有人低語:“終于等到你… …”那聲音低沉神秘,
帶著宿命意味在腦海中回響,緊接著便是撕心裂肺的劇痛。他強忍著,在心中發誓,
一定要弄清楚這一切的緣由。哪怕前方是萬劫不復,他也不愿再像兒時那樣,
只能眼睜睜看著至親在懷中失去溫度。觀門內傳來激烈爭論聲,林淵趴在石階上,
努力分辨著模糊話語,心中滿是忐忑。他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如何,
也不知這些人是否會接納自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雨依舊在下,他的身體漸漸失去溫度,
意識也開始模糊。“吱呀——”觀門緩緩洞開,腐朽木門發出痛苦呻吟。
玄清子手持拂塵立于門檻,白發如雪在風雨中凌亂翻飛,道袍獵獵作響。然而,
在他渾濁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憂慮,卻被林淵敏銳捕捉到。
老人上下打量著林淵,目光中帶著憐憫與審視。“從今日起,你便是青云觀第十三代弟子。
”玄清子抬手輕揮,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柔力托著林淵起身。“但記住,
每當朔月必須服下這枚鎮心丹。”說著,他將一個玉瓶遞到林淵手中。玉瓶觸手生涼,
瓶身刻著精美的云紋,底部還刻著若隱若現的星紋 。玄清子看著林淵疑惑的眼神,
沉聲道:“這鎮心丹以我百年修為為引,能暫時壓制你體內暗火。但隨著你修為增長,
藥效會逐漸減弱。待你日后修為達到練氣三層,需配合觀中《靜心訣》殘卷修煉,
方能勉強壓制。”老人布滿皺紋的手在遞藥時微微顫抖,袖口滑落處,
林淵瞥見幾道新鮮的灼痕——那形狀,竟與自己暗火發作時的灼燒感如出一轍。
此時雨勢稍緩,卻仍有雨滴順著玄清子的白發滴落,仿佛是他無聲的嘆息。
林淵接過玉瓶的瞬間,一旁的蘇雪璃指尖不自覺地蜷縮,投來的目光復雜難辨,似有擔憂,
又似有期待。藥香里混著若有若無的腐臭,像是埋在地下多年的尸骸散發的氣味,令人作嘔,
卻又帶著莫名吸引力。他下意識握緊玉瓶,掌心沁出冷汗,心中涌起不安。當晚,
他躲在柴房服下丹藥,丹田處的暗火果然沉寂下來,可隨著修為增長,
藥效持續的時間卻越來越短。每當丹藥失效,暗火發作時,
他便強撐著按照《靜心訣》運轉功法,雖然只能緩解片刻疼痛,
但這也讓他在艱難中不斷摸索著與暗火共處的方法。他不知這丹藥來歷,
也不明白自己的命運走向,只能在黑暗中獨自面對未知的恐懼與迷茫。夜色漸深,雨勢未減。
林淵躺在柴房草堆上,望著頭頂漏雨的屋頂,想起自己悲慘的身世。自幼父母雙亡,
在亂世中艱難求生,如今又莫名其妙卷入這神秘事件。但他心中有一股堅定信念,
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都要揭開背后的真相。此時,雨依舊在下,
青崖山在夜色與雨幕籠罩下,顯得愈發神秘恐怖。
2 暗流涌動寒夜的風裹著細雨從窗欞縫隙滲入,在柴房內卷起幾縷稻草。
林淵蜷縮在霉味刺鼻的草堆上,玉瓶在掌心沁出森冷的寒意,
那股混雜著腐臭的藥香即便隔著瓶塞,仍如附骨之疽般縈繞鼻尖。他摩挲著瓶身凸起的云紋,
想起玄清子遞藥時欲言又止的神情——那藏在渾濁眼底的憂慮,
此刻竟與三長老“渾身邪氣”的斥罵重疊,在腦海中攪成一團迷霧。
丹田處的暗火如被點燃的炸藥,瞬間劇烈翻涌。林淵弓起脊背,冷汗浸透衣衫,
指節深深摳進草席,鮮血順著指縫滲出。今夜的疼痛如萬根鋼針扎入經脈,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洶涌。他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強忍著不發出聲音,
生怕驚動觀中其他人。黑暗中,他的指甲在草席上抓出五道深痕,
恍惚間又回到兒時在破廟躲避流民的夜晚,那時母親也是這樣將他護在身下,
顫抖的脊背擋住了所有拳腳。窗外的雨敲打著窗欞,仿佛是命運的鼓點,催促著未知的降臨。
深秋的風卷著枯葉拍打窗欞,林淵蜷縮在柴房角落,手中玉瓶的寒意透過掌心直竄脊梁。
遠處傳來更夫沉悶的梆子聲,二更天的梆子聲未落,一道黑影便悄無聲息地掠過窗欞。
他屏住呼吸湊近窗縫,月光下,陸沉的身影裹在濃重的夜色里,如同被墨汁浸染的宣紙,
在觀內蜿蜒的回廊間飄蕩。師兄的步伐虛浮卻又急促,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尖上,
時不時警惕地左顧右盼,那模樣全然沒了往日教導他練劍時的沉穩。三日前,
林淵在采藥歸途的竹林深處,撞見陸沉與黑袍人對峙。黑袍人手中的令牌泛著幽綠的光,
在陸沉臉上投下猙獰的陰影。雖然距離較遠聽不清對話,但陸沉攥著佩劍的手青筋暴起,
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劍身與令牌碰撞時迸發出的火星,如同一顆顆燃燒的流星,
在夜色中劃出短暫卻刺眼的光芒。而此刻黑袍人離去后,陸沉凝望黑袍人方向的眼神,
像是深潭里翻涌的暗流,表面平靜無波,底下卻藏著洶涌的殺意與掙扎,看得林淵后背發涼,
寒毛倒豎。今夜,當陸沉的低語從隔壁房間飄來時,林淵正被暗火折磨得冷汗涔涔。
“力量… …我需要力量… …”那聲音破碎得如同風中殘燭,
帶著蝕骨的痛苦與近乎瘋狂的渴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里硬生生剜出來的。林淵咬著牙,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聽著那聲音,恍惚間看見陸沉脖頸間的銀鏈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正與某種無形的力量激烈對抗,碰撞出細小卻熾熱的火星,仿佛在進行一場生死較量。
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將陸沉的影子投射在墻上,那影子時而扭曲成張牙舞爪的怪物,
時而又恢復成人形,在墻上不停地晃動,仿佛他的靈魂也在光明與黑暗之間來回撕扯。
… …記憶回至半月前的深夜,林淵起夜時,發現陸沉的房門虛掩,
微弱的燭光從門縫中透出。他好奇地湊近,
只見陸沉正專注地研讀一本封皮漆黑、布滿裂紋的古書,書頁間還夾著一張殘破的獸皮,
上面赫然印著幽冥殿那令人膽寒的圖騰。陸沉的表情猙獰而扭曲,
口中念念有詞:“夜無痕大人,只要得到那小子… …”林淵心中一緊,還未及細想,
陸沉突然猛地合上書本,轉頭看向門口。林淵慌忙躲進陰影,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好在陸沉只是皺了皺眉,并未走出房間。但林淵分明看見,燭火搖曳間,
陸沉額頭上布滿冷汗,雙手死死攥著書頁,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仿佛在與什么可怕的東西抗爭。燭火的光影在陸沉臉上跳動,
將他眼底的掙扎與恐懼暴露無遺。還有一次,林淵在練功時突然舊疾發作,疼痛難忍。
陸沉路過看到后,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便轉身離去,留下滿臉疑惑的林淵。從那之后,
林淵發現陸沉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除了冷漠,還多了一絲貪婪,仿佛自己是什么珍貴的物品。
但偶爾在無人時,林淵又會撞見陸沉望著遠處發呆,臉上露出愧疚和痛苦的神情,
像是被某種力量撕扯著內心。更有甚,林淵遠遠看見陸沉對著自己的佩劍發呆,
劍身倒映出他滿是淚痕的臉。“不過是個活不過二十的容器。
”陸沉的聲音突然在記憶中響起,帶著夜無痕般的森冷。
林淵猛地攥緊玉瓶——三年前那個雨夜,他分明看見陸沉在誅殺魔修時,
脖頸間的銀鏈與魔紋激烈碰撞,濺起的火星竟與此刻祭壇上銀鏈對抗黑氣的場景如出一轍。
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陸沉藏在袖中的匕首上折射出幽藍寒光,
刀身刻著的幽冥殿圖騰仿佛活了過來,正對著他無聲獰笑。此刻回想起來,
當陸沉說出那句話時,他的眼神里除了冰冷,似乎還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掙扎與憐憫。
林淵甚至記得,陸沉說完這句話后,手不自覺地摸向胸口,
那里隱約露出半截銀色鎖鏈——和蘇雪璃頸間的鎖鏈,有著相似的紋路。
月光將陸沉的影子投射在藏經閣的墻壁上,那影子仿佛分裂成了兩個,一個被黑暗籠罩,
一個殘留著最后一絲光明。林淵開始在深夜偷偷查閱藏經閣的典籍,
試圖尋找關于自己體內暗火和長生契的線索。有一次,
他在一本古老的殘卷中發現了一幅與自己體內暗火相似的圖案,
旁邊寫著一些晦澀難懂的文字,似乎與某種古老的禁忌之術有關。正當他想繼續研究時,
一陣腳步聲傳來,他只好匆匆將殘卷放回原處。臨走前,
卷邊角有半行模糊的字跡:“九十九魂… …輪回之劫… …”藏經閣內彌漫著陳舊的氣息,
昏黃的燭光在古籍間搖曳,仿佛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
三更天的梆子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驚起幾聲寒鴉的啼叫。林淵輕手輕腳地摸黑下床,
赤腳踩在冰涼的青磚上,寒意順著腳底往上竄。他小心翼翼地推開柴房的門,
門縫中擠出的冷風卷著雨絲撲面而來,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月光被厚厚的云層遮擋,
整個青云觀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零星的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晃,投下詭異的光影。
遠處傳來狼嚎聲,與雨聲交織,為這詭異的夜增添了幾分恐怖。
為了尋找壓制體內暗火的方法,林淵想起玄清子偶爾提及密室中可能有古籍記載。
他憑借著記憶,朝著掌門密室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要豎起耳朵警惕四周的動靜。
路過演武場時,一陣陰風吹過,旗桿上的道旗獵獵作響,像是無數冤魂在哀嚎。
林淵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黑暗中,他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每一個陰影都像是隱藏的危機。密室的門虛掩著,一道微弱的燭光從門縫中透出。
林淵屏住呼吸,輕輕推開門,一股陳舊而神秘的氣息撲面而來。密室中擺滿了古樸的書架,
上面堆滿了泛黃的古籍。燭光搖曳,在墻壁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他小心翼翼地在書架間穿梭,
目光在一本本古籍上掃過,心中默念著能找到一絲線索。密室里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
混合著紙張的霉味和不知名的藥香,讓人感到壓抑。突然,
一本邊角磨損嚴重的古籍吸引了他的注意。古籍扉頁上畫著與他金光入體時相似的符文。
他按下激動的內心,輕輕翻開古籍,一張殘破的畫從書中滑落。林淵拾起畫,
借著燭光仔細端詳。畫上女子眉眼與蘇雪璃有七分相似,眼神中透著一絲憂郁與決絕。
旁邊寫著:“九十九位天靈根修士對應天地九九之數,
最后一人需承載宿主殘魂方可激活長生契,蘇雪璃,關鍵之人。”那字跡斑駁,
卻依然清晰可辨。林淵的心跳陡然加快,手中的畫差點掉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燭光在畫上搖曳,女子的眼神仿佛也隨之流動,帶著一絲無奈與期待。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
自己的生辰八字赫然與三十年前血案起始日重合。林淵只覺頭皮發麻,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這一切難道僅僅是巧合?還是命運早已注定的安排?
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卻理不出一絲頭緒。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林淵心中一驚,慌亂中將畫和古籍塞進懷中,躲在書架后。門被緩緩推開,
一道身影走了進來。林淵屏住呼吸,透過書架的縫隙望去,竟是三長老!
只見三長老在書架前駐足許久,眉頭緊鎖,似在思索著什么。片刻后,他輕輕嘆了口氣,
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吞下。林淵注意到,
三長老的手背上布滿了和玄清子相似的灼痕,而他拿走的那本書籍,
封面上赫然印著“時空逆命錄”幾個殘破的大字。三長老服藥時,窗外一道閃電劃過,
照亮了他臉上復雜的神情,那神情中既有痛苦,又有一絲決絕。林淵等腳步聲遠去后,
才小心翼翼地從書架后走出來。他的心跳還在劇烈跳動,額頭布滿了冷汗。
今夜的發現讓他意識到,青云觀中隱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自己,似乎已經深陷其中,
無法自拔。他匆匆回到柴房,躺在床上,望著頭頂的橫梁,久久無法入眠。窗外的雨還在下,
滴答滴答的雨聲,仿佛是命運的倒計時,催促著他去揭開這重重迷霧背后的真相。
3 血洗青云驚雷如巨蟒般撕裂青崖山的夜幕,五年時光在這一刻仿佛被碾成齏粉。
林淵握著泛著裂紋的木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劍身映出他布滿血絲的雙眼——那上面還殘留著昨夜暗火發作時的灼燒痕跡。
這場雨下得蹊蹺,豆大的雨點裹著暗紅,將觀前百年石階浸染成可怖的絳紫色,
空氣中彌漫的鐵銹味,竟與他每次服用鎮心丹時的腐臭氣息如出一轍。雨勢越來越大,
密集的雨幕中,仿佛能看到無數冤魂在哀嚎。幽冥殿的黑袍人踏著飛濺的泥水闖入觀門,
為首者抬手一揮,那尊守護青云觀三百年的石獅子轟然炸裂。碎石如子彈般四射,
林淵眼睜睜看著小師妹被飛濺的石片貫穿胸口,她手中還緊握著為他縫制的護腕,
繡著的“平安”二字被鮮血浸透。那一瞬間,
五年間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總在他練功時偷偷塞來烤紅薯,
被三長老訓斥后卻沖他調皮眨眼;每次暗火發作,她都會守在柴房外,
哼著不成調的曲子為他驅散恐懼… …雨水沖刷著小師妹的血跡,將她的生命一點點帶走,
也帶走了林淵心中最后一絲溫暖。玄清子白發凌亂地黏在蒼白的臉上,道袍被鮮血浸透,
沉重地貼在身上,手中桃木劍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卻依然穩穩橫在胸前,劍鋒直指來犯之人。
老人渾濁的瞳孔里映著漫天血雨,林淵注意到他袖口滑落處,
新添的灼痕與自己丹田處的暗火紋路一模一樣——原來這些年,每一顆鎮心丹的煉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