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一趁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舞臺上的時候,絲滑地溜到排練室后面,上次他拿吉他的柜子那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一根指揮棒,又絲滑的溜回來,從自己包里翻出來一副墨鏡遞給徐孟伊:
“戴上這個。”
把指揮棒塞到徐孟伊手里:
“拿好這個。”
想了想,又對徐孟伊補充道:
“另外,一會如果想打我就打吧,不過不要太用力哈。”
徐孟伊有些懵,為什么要打你?
不過李心一沒有再說關于上臺的任何事情,而是一邊關注著場內的情況,一邊和徐孟伊說著其它的事情插科打諢,減少她的緊張情緒。比如:
“你說我倆如果去參加什么超級女生、快樂男生,是不是可以組個組合?我們名字里都有一(伊)字,我覺得可以叫“1+1”組合,又好記,又好聽,關鍵是還很有內涵,數學系的老師和同學肯定會覺得很酷,他們很可能會以為我們是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至少會以為我們是參加奧賽的團隊……”
“你們女生會把臭襪子放在哪里?你不知道我們寢室的張銳哦,嘖嘖嘖,開學到現在我沒見過他洗襪子。他一般會把襪子脫下來掛在床頭,正對著我的頭,而且第二天起床,他會繼續穿,穿之前他要拿著襪子抖一抖,正對著他的杯子,我都能看到有灰塵落他杯子里……”
李心一說的事情,要么冷,要么惡心,明明廳里很熱,徐孟伊聽了卻冷得想打哆嗦。不過她自己可能都沒發現,就在李心一的絮絮叨叨中,她也逐漸沒那么緊張了。她甚至有時還能回他一句兩句:
“你是不可能參加超級女生的,報名過不去的好吧。”
“我也不可能去參加什么快樂男生……”
“惡心!”
“我們女生沒有臭襪子!”
終于大二學長全部完成了出場,輪到大一新生了。
李心一率先站了起來……
很多輕微社恐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情形,就是在這種開放式的環境下,不想最先上臺去,總是想著等一會可能更好些,自己一會兒再上去會更放松。
其實更大的概率是越等越心慌,最后反而發揮得非常糟糕。
實際上,最先上臺的更有優勢,觀眾因為沒什么期待,反而更為寬容。
如果你表現普通,沒什么人會記得,那么你也就沒什么可怕的。
如果你超常發揮,那么更好,壓力都在別人那里,你經驗值加180,搞不好就直接升級了,下次會更勇敢,更放松。
李心一沖著臺上主持人喊到:
“我先來,我先來,我怕一會宿管阿姨鎖門了!”
排練室里一片哄笑聲,李心一湊到徐孟伊耳邊說道:“別怕,有我,記得我說的話,你只要跟著我,說一句‘我是徐孟伊’就好。現在跟著感覺走,come on!”
這時徐孟伊又有些緊張,她把手里的指揮棒攥得緊緊的,忽然只覺得手中一沉,是李心一拿起了另一頭……
大家只看到李心一左手拉著指揮棒,而指揮棒的另一頭握在徐孟伊的右手中,徐孟伊還帶著一副遮住了半張臉的男款墨鏡,就這樣兩人一棍向小舞臺走去。
李心一走到了小舞臺正中央,正對著前面的立式話筒。這樣徐孟伊就站在他左側稍微向后一點的位置,那個位置有舞臺燈直射下來,徐孟伊不太能看清臺下的觀眾。
他首先大大方方的對臺下的觀眾做起了介紹:
“咳咳,嗯,各位美女帥哥,晚上好,我們是盲人瞎馬組合。”
說完他對著臺下的觀眾,用空著的右手指了指徐孟伊,一本正經的說道:
“大家視力正常的話應該看得出來,她就是‘盲人瞎馬’。”
頓了頓,右手略微回收,食指又向內指向了自己,
“而智商正常的人應該也能猜到,我是‘組合’……”
臺下頓了頓,“哈哈哈哈……”響起一陣笑聲。
徐孟伊握著指揮棒的右手已經沒那么再用力了,她看不清下面的觀眾的目光,手中握著東西,耳中聽到的是身旁男生平和穩定的聲音,只覺得一陣心安,緊張的情緒緩解了不少。
李心一頭轉向徐孟伊,嘴卻離話筒很近,故意裝作小聲說悄悄話:
“徐孟伊,你還說傻子才會笑,你看……”
這時徐孟伊聽到李心一cue到自己,還瞎編排自己,不由得輕輕跺了跺小腳。
而臺下觀眾回應的,是一陣更大的笑聲。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徐……,哦不,對,我第一次見到‘盲人瞎馬’是在沙河邊。當時的她就是今天你們看到的這個樣子,不過那會她正表情凝重,面對著沙河,看樣子已經下定決心要跳下去了……”
李心一還是一張嚴肅臉:
“我想,你們都是‘求實求真、大氣大為’的好青年,如果是你們在現場,一定要救她的對吧?”
臺下一堆人起哄:“對!”
“我也是這么想的,于是,我一把就把她拽了回來!”
這會兒李心一臉上表情又從嚴肅變成了苦澀:
“可是你們知道她做了什么嗎?”
臺下起哄的人更多了,什么“親你了!”、“抱你了!”,說什么的都有。
李心一繼續悲憤臉:
“她揮起棍子對我頭上砸過來,嘴里還不停地喊著:‘老子的魚,老子的魚,給老子還回來!’……”
這句“老子的魚……”,李心一是捏著嗓子學女生說話,還故意用的是蓉城本地方言。
徐孟伊聽到這里,耳朵都羞紅了,她想也沒想,揮起指揮棒就朝李心一打去,打到一半才發現指揮棒的另一頭李心一居然也松了手,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舞臺上,不由得收了些力氣。
而李心一則后退半步,側身用右手接住打來的指揮棒,輕輕一拉,將指揮棒從徐孟伊的右手拉出來,而他的左手,則乘機拉上了徐孟伊柔嫩的小手。
來不及體會心中的漣漪。李心一手上微微用力,拉著徐孟伊向右前方走了一步,使得兩人都正對著話筒。
等到臺下叫好聲和口哨聲漸漸平息,李心一帶著溫和的笑意,對臺下說道:
“正式介紹下,我們是1分鐘前剛成立的盲人瞎馬組合,我是李心一,擅長做好事!”臺下又笑起來,李心一則趁機用鼓勵的眼神看向徐孟伊,左手又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
徐孟伊定了定心神,對著話筒,輕輕說道:“我是徐孟伊,擅長……打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