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重生了雨水混合著血液的味道還殘留在我的舌尖，
但此刻陽光正透過教室的窗戶灑在我的課桌上。我盯著課本上《秋天的懷念》那篇課文，
史鐵生的文字突然有了全新的含義就像現(xiàn)在的我，得到了重來一次的機會。"林欣悅！
"王老師的聲音像一把刀劈開我的思緒，"站起來說說，作者為什么要反復提到看菊花？
"我站起身，木制課桌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教室里所有孩子的臉都轉(zhuǎn)向我，
那些記憶中模糊的面容突然清晰得令人心痛。尤其是我的同桌周小雨，
她圓臉上那雙杏眼正擔憂地望著我。"因為菊花是母親未竟的約定。
"我的聲音聽起來陌生而沙啞，"生死兩隔時，最痛的不是告別，
是那些沒來得及完成的承諾。"教室里安靜得可怕。王老師的粉筆掉在地上，碎成兩截。
我知道我的回答不像一個十歲孩子能說出來的話，但我控制不住。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母親燒毀父親圖紙時扭曲的面容，父親摔門而去的背影，
還有周小雨病床上日漸蒼白的小臉。下課鈴響起，我機械地收拾書包。
周小雨碰了碰我的手臂，"欣悅，你今天好奇怪。是不是發(fā)燒了？"她的小手貼上我的額頭，
溫度讓我?guī)缀趼錅I。"我沒事。"我勉強笑了笑，"就是做了個很長的噩夢。
""明天我給你帶糯米團子，媽媽說要加紅豆餡的。"她蹦跳著離開，
馬尾辮在陽光下甩出歡快的弧度。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沒哭出來，在我的記憶中，
三個月后她就會因為持續(xù)低燒被送進醫(yī)院，然后像一朵過早凋零的花，
消失在次年春天的寒風里。校門口，母親穿著那件玫紅色連衣裙向我招手。看到她的瞬間，
我的心臟幾乎停跳。她那么年輕，眼角還沒有那些深刻的皺紋，
長發(fā)披散在肩上而非記憶中精神病院里干枯的稻草模樣。"悅悅等急了吧？"她握住我的手，
創(chuàng)可貼粗糙的觸感讓我想起今早的爭吵。父親的設計圖，環(huán)保建材的專利，
那些被母親視為"不務正業(yè)"的研究成果。回家的路上，我緊緊抓著母親的手，
生怕一松開她就會消失。巷口的糖炒栗子香氣中，
我注意到母親手腕上新增的抓痕和指甲縫里的紙屑,那是父親圖紙的殘骸。"媽媽，
"我在家門口停下腳步，"爸爸今晚是不是又要加班？"母親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他哪天不加班？"聲音里帶著我熟悉的尖銳，
"整天搗鼓那些沒用的東西......"門內(nèi)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推開門，
父親正跪在客廳地板上整理散落的圖紙，眼鏡滑到鼻尖，額頭上還有一道新鮮的血痕。
看到我們，他匆忙站起身，圖紙又撒了一地。"雯雯，
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他伸手想拉母親，卻被狠狠甩開。"林志遠，
你答應過不再把這些垃圾帶回家！"母親的聲音開始發(fā)抖，"廠里都快裁員了，
你還有心思搞這些？"我站在他們之間，十歲的身體里裝著三十歲的靈魂。上一次，
我嚇得躲進房間，任由爭吵升級為肢體沖突，
最終以母親燒毀所有圖紙、父親三天不回家告終。而這一次，
我的目光落在茶幾上的文件夾上，那是父親準備提交的專利申請副本。"爸爸，
"我蹲下來幫他撿圖紙，"這個能讓房子不怕地震嗎？"父親愣住了，
"悅悅怎么知道......""老師今天講了環(huán)保和科技。
"我假裝天真地指著圖紙上的結(jié)構(gòu)圖，"這個像積木一樣，是不是可以拼出更安全的房子？
"母親正要發(fā)作的表情凝固了。我趁機拿起一張圖紙跑到她面前，"媽媽你看，
爸爸畫的房子多漂亮！老師說這種設計能救很多人。"父親的眼睛瞪大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這些技術(shù)細節(jié)我本不該懂。但此刻，母親正低頭看著圖紙，
手指輕輕撫過那些線條，憤怒被困惑取代。"你......真的在研究這個？
"她的聲音輕了下來。父親抓住機會，從文件夾里取出一份文件，
"這是專利局的受理通知書，雯雯。如果成功，我們就能......""為什么不早說？
"母親的聲音開始哽咽，
"我以為你又在浪費時間......"我看著父親笨拙地擁抱母親，
知道今晚的危機暫時解除了。但更大的挑戰(zhàn)還在前方,周小雨的病情，
母親日漸嚴重的抑郁癥，以及父親即將面臨的裁員危機。晚飯時，
我故意把話題引到周小雨身上。"小雨今天說她總是頭暈，"我扒拉著米飯，
"體育課跑步時差點摔倒。""小孩子貧血很正常。"母親給我夾了一筷子青菜。
"她牙齦出血，"我堅持道，"而且手上有好多紅點。"這些都是白血病早期的癥狀，
但十歲的我不該知道這些。父親放下筷子，"聽起來像是......"他猶豫了一下，
"我同事的女兒也有類似癥狀，結(jié)果是血小板減少。""明天家長會，我跟她媽媽提一下。
"母親終于松口。我偷偷松了一口氣，這是第一步。晚上，
我躺在床上聽著父母在廚房低聲交談，不再是爭吵而是真正的溝通。
月光透過窗簾照在書桌上，那里放著我從母親梳妝臺偷拿的安定片在，上一個時空里，
這些藥片曾讓我在醫(yī)院洗胃。我爬起來，把藥瓶放回原處。窗外，一只夜蛾撲向路燈，
翅膀在光暈中劃出微妙的軌跡。蝴蝶效應，我想起這個詞。小小的翅膀能引起遠方的風暴，
而我這個來自未來的靈魂，又會掀起怎樣的波瀾？第二天清晨，
我發(fā)現(xiàn)父親在陽臺上小心翼翼地復印著他的圖紙，
而母親正在廚房準備三人份的便當包,括給父親的。"媽媽，"我指著她手腕上的傷痕，
"還疼嗎？"她搖搖頭，突然蹲下來緊緊抱住我，"對不起，悅悅。
"她的淚水打濕我的肩膀，"媽媽以后不會那樣了。"校門口，
周小雨興奮地向我展示她的新發(fā)卡。陽光下，她蒼白的臉色和眼下的青黑更加明顯。
我握住她的手，"小雨，今天放學后能去你家玩嗎？"我需要見到她的父母，
需要確保他們帶她去做檢查。這一次，我不會讓死神帶走這個給我?guī)疵讏F子的女孩。
周小雨的家在城東的教師樓，她的父親是機械廠的工程師。
這個信息像閃電般擊中我,在上一個時空里，父親失去專利后，
正是機械廠的一個工程師改良了他的設計并獲得了成功。蝴蝶的翅膀已經(jīng)扇動，而我，
正站在風暴的中心周小雨的家比我想象中要簡樸。教師樓灰白的墻壁上爬滿爬山虎，
樓道里彌漫著飯菜和書本混合的氣味。我跟在她身后上樓，
心跳快得不像話,上一次踏入這個樓道，是來參加她的葬禮。2 拯救與轉(zhuǎn)機"媽，
我同學來玩了！"周小雨推開門，朝屋里喊道。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從廚房探出頭，
圍裙上沾著面粉。周母比記憶中的樣子年輕許多，但眼角的細紋已經(jīng)顯示出操勞的痕跡。
"是欣悅吧？小雨常提起你。"她擦了擦手，"正好我在包餃子，留下來吃晚飯吧？
""謝謝阿姨。"我乖巧地點頭，目光掃過客廳簡樸的家具，墻上貼滿獎狀，
茶幾上攤開的作業(yè)本旁邊放著一盒打開的藥。那是維生素，但我前世在醫(yī)院做志愿者時知道，
那是最基礎(chǔ)的輔助藥物。周小雨拉著我去她房間。粉色的小床上堆著布偶，
書桌上擺著我們上周的合照。她翻出珍藏的貼紙本，興奮地給我展示新收集的系列。
陽光透過紗窗照在她臉上，我注意到她鼻翼兩側(cè)細小的出血點。"小雨，你最近還頭暈嗎？
"我假裝隨意地問道。她點點頭，手上不停地把貼紙分類，"昨天上樓梯時差點摔倒，
媽媽說要多吃紅棗。"我拿起她放在床頭的水杯，趁機檢查她的指甲淡紫色的甲床，
又一個危險信號。"我爸爸認識一個很好的醫(yī)生，"我小心翼翼地說，
"要不要讓我爸爸跟你爸爸媽媽說說？"周小雨正要回答，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她慌忙抓起紙巾捂住嘴，但我還是看到了那抹刺眼的紅色。"沒事的，
"她匆忙把紙巾團成一團，"就是嗓子有點干..."我的心沉了下去。
病情發(fā)展比我記憶中還快。前世這個時候，周小雨只是偶爾頭暈，
咳血癥狀是在兩個月后才出現(xiàn)的。難道我的重生已經(jīng)改變了某些事情的發(fā)展軌跡？晚飯時，
周父回來了。他身材高大，工作服上沾著機油，一進門就揉了揉小雨的頭發(fā)。"今天乖不乖？
"他的聲音低沉溫和，與記憶中那個在葬禮上崩潰痛哭的男人判若兩人。"爸，
這是我同桌林欣悅！"周小雨驕傲地介紹。周父朝我笑了笑，眼角擠出深深的紋路。
當他脫掉外套洗手時，我注意到他工作服上的廠徽，正是父親所在的那家機械廠。
"周叔叔在工廠做什么工作呀？"我故意天真地問。"爸爸是工程師！"周小雨搶著回答，
"他會畫好多好多機器圖紙！"周父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就是普通的技術(shù)員。
"他轉(zhuǎn)向妻子，"小雨今天怎么樣？"周母嘆了口氣，"下午又流鼻血了，
我約了明天去社區(qū)醫(yī)院看看。"社區(qū)醫(yī)院根本查不出白血病。我握緊了筷子，
必須想辦法讓他們?nèi)ゴ筢t(yī)院。"我爸爸說流鼻血可能是血液病，"我放下碗，
聲音盡量顯得童真，"他同事的孩子就是這樣，后來去人民醫(yī)院查出來的。
"飯桌上一片寂靜。周母的手微微發(fā)抖，周父的表情變得嚴肅。"你爸爸是醫(yī)生？""不是，
但他認識很多醫(yī)生。"我想起父親大學同學在人民醫(yī)院當主任，"周叔叔，
讓我爸爸跟您聊聊好嗎？"周父和周母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周父點點頭，"那麻煩你了，
小朋友。"回家的路上，我絞盡腦汁想著如何說服父母幫忙。前世這個時間點，
父親正因為工作壓力焦頭爛額，母親則深陷抑郁情緒，兩人都無暇顧及他人。但現(xiàn)在，
情況已經(jīng)有所不同。推開家門，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父母正坐在客廳一起看電視，
這在前世幾乎是不可能的情景。母親甚至削了蘋果，分給父親一半。"回來啦？
"母親招招手，"周小雨家怎么樣？"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實話實，當然，
是以十歲孩子能理解的方式。"媽媽，小雨咳血了。她爸爸媽媽明天要帶她去社區(qū)醫(yī)院，
但我記得張叔叔在人民醫(yī)院工作對嗎？"父親放下遙控器，"張叔叔？你說張立偉？
""就是您大學時睡上鋪的那個。"我故意眨眨眼，"您上次說他現(xiàn)在是血液科副主任。
"父母驚訝地對視一眼。我知道他們會奇怪我怎么記得這些細節(jié)，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林志遠，"母親突然開口，"要不你給老張打個電話？那孩子聽起來情況不太好。
"父親點點頭，立刻起身去拿電話本。我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母親主動關(guān)心他人，
這是多大的改變啊！電話那頭，張叔叔聽完癥狀描述后語氣變得嚴肅。
"明天直接帶她來我門診，別去社區(qū)醫(yī)院耽誤時間。"掛斷電話，父親揉了揉我的頭發(fā)，
"悅悅真細心，救了同學一命。"他的夸獎讓我鼻子發(fā)酸，
前世他從未用這樣驕傲的語氣對我說過話。"我明天請假陪他們?nèi)グ桑?母親突然說，
"志遠你上班走不開，我有教師證，去醫(yī)院辦事方便些。"我看著父母自然而然地商量分工，
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這就是正常家庭的樣子嗎？互相支持，共同面對問題？
在我前世的記憶里，他們要么爭吵，要么冷戰(zhàn)，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像一個團隊。
第二天清晨，父親特意早起開車送我們?nèi)ソ又芗摇Ｖ芨缚吹綅湫碌纳Ｋ{時明顯驚訝了一下，
前世因為經(jīng)濟拮據(jù)，父親直到我上大學才買車。"林工？"周父認出了父親，
"您是機械設計部的林工程師？"父親也愣住了，"你是...周三組的周工程師？
"兩人在車前握手，意外發(fā)現(xiàn)彼此在同一工廠不同部門工作。
我看著他們迅速熟絡起來的樣子，隱約感到命運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向不同的軌道。
人民醫(yī)院的消毒水味道讓我恍惚回到了前世陪母親住院的日子。張叔叔親自接診，
一系列檢查后，他把周家父母叫進了辦公室。透過半開的門縫，我看到周母捂住嘴無聲哭泣，
周父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但發(fā)現(xiàn)得早，治愈率在70%以上。
"張叔叔的聲音很溫和，"如果晚來三個月，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周小雨茫然地坐在走廊長椅上，還不知道自己將面對什么。我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會好起來的，我保證。""要打很多針嗎？"她小聲問。我點點頭，"會很疼，
但你會變得更強壯。"前世她臨終前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現(xiàn)在我要確保那永遠不會發(fā)生。
母親主動幫忙辦理住院手續(xù)，用她教師的關(guān)系安排了最好的床位。
周父紅著眼眶握住父親的手，"林工，真不知道怎么感謝你們...""別這么說，
"父親拍拍他的肩，"孩子要緊。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回程的車上，
母親罕見地主動提起周家。"那對夫妻真不容易，"她輕聲說，
"為了孩子什么都愿意做..."我從后視鏡看到父親伸手覆上母親的手。
這個簡單的動作讓我眼眶發(fā)熱。在前世，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只剩下爭吵時的推搡。"志遠，
"母親突然說，"你那個專利...真的能賺到錢嗎？"父親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如果成功，至少能解決我們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壓力。但更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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