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與詩會陳墨猛地從草席上驚醒，額角冷汗浸透了碎發。
眼前是土坯墻裂縫里漏進的月光，混著灶間柴草的氣息。他下意識摸向枕邊，手機沒了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粗布衣裳和枕邊一本泛黃的《三字經》。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三天前他在圖書館熬夜復習考研，
再睜眼就成了這具十五歲農家少年的身體——父母早逝、家徒四壁，
連村頭的老狗見了都要吠上兩聲?！鞍⒛撈饋砭幹窨鹆??！碧梦輦鱽眇B母李氏的咳嗽聲。
陳墨揉了揉太陽穴，摸黑起身。窗外，遠山如墨，銀河清晰得能看見獵戶座腰帶，
這在霧霾籠罩的現代城市是絕無可能的景象。編竹筐時，
他忽然想起原主的記憶：這具身體的親生父母本是獵戶，五年前上山打虎時墜崖身亡，
臨終前將他托付給同村的李氏夫婦。李家無兒無女，卻也只是勉強糊口，
每日天不亮便要編竹器去鎮上換米?！敖袢真偵嫌性姇?，你隨我去賣貨吧。
”李氏往他懷里塞了兩個窩頭，“聽說蘇小姐會來，你自小讀過幾年書，
若能得她指點……”詩會？陳墨挑眉。原主記憶里，這方世界名為蒼瀾，雖以武為尊，
卻也重文尚禮。蘇小姐指的是蘇清雪，鎮西蘇員外之女，
年方十六便以一首《青玉案·元夕》名動全州，更兼生得皎若明月，
是無數寒門子弟的夢中情人。集市人聲鼎沸，陳墨蹲在街角賣竹筐，
目光卻被遠處的畫舫吸引。朱漆畫舫停在河心，紗幔低垂，隱約可見琴瑟之聲。忽然，
一艘快船破浪而來，船頭立著個錦衣少年，腰間玉佩雕著猙獰虎頭——是齊家獨子齊昊，
鎮上有名的紈绔，其父齊萬山是當地最大的米商，仗著姐夫在縣衙當差，橫行鄉里。
“蘇小姐到——”喝彩聲中，畫舫紗幔輕啟。陳墨看得呆了。少女身著月白襦裙，
青絲用一支玉簪松松挽起，眉間一點朱砂痣，端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她抬手輕揮，侍女捧出文房四寶，眾人立刻屏息凝神?！熬鸵匝矍扒锞盀轭}，各位請。
”蘇清雪聲音如清泉擊石。錦衣少年齊昊率先起身，搖頭晃腦道：“秋風起兮白云飛，
稻花香里蟹螯肥……”話音未落，四周便響起壓抑的笑聲。陳墨低頭輕笑，這打油詩水平，
怕是連小學生都不如?！斑@位公子可有佳作？”陳墨抬頭，正對上蘇清雪含笑的目光。
他這才驚覺，不知何時周圍人已讓出一片空地，數十雙眼睛正盯著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
“我乃鄉野村夫，哪懂什么詩詞?！彼氡荛_目光，卻見蘇清雪微微搖頭：“詩詞本乎心性，
豈分貴賤？”鬼使神差地，陳墨站起身。原主記憶里的八股文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凈，
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唐詩宋詞，此刻卻如星河般在腦海中流淌。他伸手蘸了蘸硯臺里的墨，
在宣紙上筆走龍蛇：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全場寂靜。
蘇清雪的指尖輕輕拂過紙面，眼波流轉：“此詞意境空靈，格調高遠，
公子究竟是……”“不過是酒后胡言。”陳墨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心里卻掀起驚濤駭浪。
這首《水調歌頭》是他前世最愛的宋詞，此刻從自己筆下寫出，竟有了幾分恍如隔世的感慨。
暮色四合時，陳墨收拾竹筐準備回家。忽然，一枚玉佩滾落在他腳邊。他抬頭，
見蘇清雪的侍女正朝他使眼色，玉佩上刻著個“蘇”字。再抬頭時，畫舫已緩緩離岸，
少女憑欄而立，衣袂被晚風吹起，宛如謫仙。剛走到村口，就聽見一陣哭喊聲。
陳墨心里一緊，撒腿往家跑。月光下，李氏被推倒在泥水里，養父王大成捂著胸口躺在地上，
嘴角淌血。齊昊斜倚在門框上，手里把玩著一把折扇，身后跟著幾個手持棍棒的護院。
“你們干什么！”陳墨沖過去扶起王大成?！案墒裁?？”齊昊冷笑，
“你家的地早就典給我爹了，今日不過是來收地?！薄安豢赡?！”李氏哭喊道，
“當年是你爹說好了借我們五兩銀子，利錢一年一兩，我們已經還了三年……”“笑話，
我爹會跟你們簽什么破契約？”齊昊一腳踹在王大成肚子上，“再不滾，老子打斷你們的腿！
”陳墨只覺血氣上涌。他想起原主記憶里，這對養父母雖非親生，卻待他如親子。
去年他染了風寒，王大成甚至賣了祖傳的玉佩給他抓藥。此刻，
王大成咳血的聲音像一把刀絞著他的心，而齊昊的折扇正敲在李氏頭上，
發出“啪啪”的聲響?！白∈?！”他沖過去推開齊昊，卻被護院一拳打倒在地。
棍棒如雨點般落下，陳墨蜷縮在地上，
忽然看見齊昊腰間的玉佩——正是今日在詩會上見過的虎頭玉佩。“記住了，
這地老子要定了?！饼R昊踩住他的手，“再敢啰嗦，就把你們扔去喂狼！”直到那群人走遠，
陳墨才掙扎著爬起來。王大成已經昏迷，李氏抱著他痛哭。月光下，院角的銀杏樹沙沙作響，
陳墨忽然想起蘇清雪的玉佩還藏在袖中。他摸出玉佩，
冰涼的觸感讓他忽然清醒：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詩詞救不了任何人，能救他們的，
只有力量。是夜，陳墨守在養父母床邊，聽著李氏斷斷續續的啜泣，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摸出白天在集市上買的匕首，藏在貼身衣物里。窗外，銀河依舊璀璨，
但少年眼中的星光卻已變得冷冽——如果這是個武俠世界，那么他，陳墨，
絕不會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五更天，王大成忽然拉住他的手，
渾濁的眼睛里滿是焦急：“阿墨，快跑……齊家不會放過我們……”話未說完，
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氣。李氏慘叫一聲，暈死過去。陳墨握著養父逐漸變冷的手，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遠處，雄雞報曉，天際泛起魚肚白，而他的人生，
即將在這個血色黎明中，徹底改變。第二章 血夜逃亡陳墨跪在泥水里，雙手沾滿養父的血。
李氏的呼吸越來越弱，指尖緊緊攥著他的衣袖，卻再發不出半分聲音。
遠處傳來犬吠和雜亂的腳步聲，齊家的火把如毒蛇般蜿蜒而來。“娘！
”他壓低聲音搖晃李氏，卻只換來一聲微弱的嗚咽。月光下，養母鬢角的白發被鮮血浸透，
那張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臉此刻蒼白如紙。陳墨只覺胸腔里有什么東西轟然炸開，喉嚨腥甜，
眼前陣陣發黑——這是他第二次失去至親，上一次是前世父母的車禍，而這一次，
他甚至來不及說一聲再見。“在那邊！”火把光芒刺破夜幕，齊昊的笑聲混著酒氣傳來，
“小雜種，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陳墨猛地起身，將李氏輕輕放在墻角柴堆里，
摸出藏在腰間的匕首。匕首是原主用編竹筐攢了三個月的錢買的，原想用來防身，
此刻卻成了唯一的依仗。他貓著腰繞到屋后，聽見齊昊踢開院門的聲音：“給老子搜！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翻墻而出的瞬間，陳墨瞥見院中的銀杏樹。
那是王大成十年前親手栽的，說等陳墨娶妻時，要在樹下擺酒。此刻，
樹干上還留著他去年量身高時刻下的記號，離地面五尺三寸，如今卻再也長不高了?！罢咀?！
”身后傳來破空聲，一支羽箭擦著他耳際飛過，釘在樹干上嗡嗡作響。
陳墨頭也不回地往山林里跑，腳底被碎石劃破，卻感覺不到疼。
他想起前世看過的荒野求生節目，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必須往地形復雜的地方躲，
才能甩開追兵。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現一條深澗。陳墨剎住腳步，
冷汗浸透了衣裳——再往前半步就是懸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流，夜色中看不清深淺。
身后的火把越來越近，齊昊的咒罵聲清晰可聞：“小雜種，你以為能逃得了？
我齊家在這方圓百里一手遮天，你就是變成老鼠，也得給老子挖出來！”陳墨握緊匕首，
忽然聽見頭頂傳來異響。他抬頭，只見一棵古松的枝椏間閃過一道白影，月光下，
蘇清雪的 身影若隱若現，食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下一刻，她縱身躍下，
衣袂翻飛如蝴蝶。陳墨只覺腰間一緊，被她帶著向旁邊的灌木叢滾去。兩人伏在落葉堆里，
蘇清雪的發間飄來淡淡蘭花香，與周圍的血腥氣形成詭異的對比。“別出聲。
”她的呼吸拂過他耳邊，溫熱的觸感讓陳墨渾身僵硬。腳步聲逼近，
齊昊舉著火把往懸崖方向照去：“奇怪，明明看見往這邊跑了……”“會不會掉下去了？
”一個護院探頭往深澗里看。齊昊踹了他一腳：“掉下去老子也要見到尸體！給老子搜三天，
活要見人——”話音未落，蘇清雪忽然出手。她指尖彈出三枚銀針，
分別打在三人的“啞穴”“膝眼穴”和“肩井穴”。護院們頓時如木樁般定在原地，
齊昊瞪大雙眼，想喊卻發不出聲音，驚恐地看著蘇清雪扶著陳墨站起身。
“蘇……蘇小姐……”他喉間發出含糊的嗚咽。蘇清雪走到他面前，
袖中滑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抵在他咽喉上：“齊家好大的威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搶地。
若我今日沒看見，陳公子是不是就冤死在你手里了？”陳墨這才注意到，
她褪去了詩會上的襦裙，換上了一身勁裝，腰間別著精致的箭囊，
腳下是輕便的鹿皮靴——原來這才是她的真面目，不是深閨中的柔弱才女，
而是身懷絕技的江湖兒女。齊昊拼命搖頭，額角冷汗直冒。蘇清雪冷笑一聲，手腕翻轉，
匕首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回去告訴齊萬山，再敢動陳家的地，
我蘇清雪不介意去府上做客。”說罷，她揮手解開眾人穴道，拉著陳墨躍入深澗。
墜落的瞬間，陳墨看見齊昊捂著傷口連滾帶爬地逃竄，眼里滿是恐懼。水流撲面而來的剎那，
蘇清雪將他護在懷里，用輕功踩著水面，向對岸飛去。上岸時，陳墨已凍得嘴唇發紫。
蘇清雪解下外袍披在他身上，指尖觸到他腰間的血跡：“受傷了？”“小傷。
”陳墨咬牙忍住痛意，卻在看見她擔憂的神情時，忽然紅了眼眶。從小到大，除了養父母，
從沒有人這樣關心過他。前世他獨自在大城市打拼，生病時連個遞水的人都沒有，
此刻卻有個千金小姐為他涉險，甚至可能得罪當地最有權勢的家族?！案襾?。
”蘇清雪似乎看出他的動搖，輕聲說，“我在城西有處別院，暫時沒人知道。你先養傷，
其他的事……日后再說?！眲e院坐落在竹林深處，白墻黛瓦，寂靜清幽。蘇清雪點燃燭火，
陳墨這才看清室內陳設：博古架上擺著青瓷茶具，墻上掛著一幅《松鶴圖》，
案頭有未寫完的字帖，墨香混著藥香，讓人莫名心安。“這是我平時練劍的地方。
”蘇清雪從柜子里取出金瘡藥，“放心，齊家的人找不到這里。”陳墨坐在竹椅上，
看著她跪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褪去他的鞋襪。腳踝處的傷口已經化膿，她眉頭微蹙，
用溫水輕輕擦拭：“齊家的護院用的是帶倒刺的棍棒，這種傷若不及時處理，怕是要感染。
”“為什么幫我？”陳墨忽然問。蘇清雪手頓了頓，抬頭看他。燭火在她眼中跳動，
映得睫毛如蝶翼般投下陰影：“因為你是第一個讓我覺得詩詞有靈魂的人。”她輕聲說，
“而且……我爹常說，路見不平，當拔刀相助?！标惸?。他忽然想起詩會上，
她看向他的眼神，那不是千金小姐對寒門子弟的憐憫，而是知己般的惺惺相惜。
原來在這個世界，真的有人會因為一首詞，就愿意賭上自己的安危。包扎完傷口，
蘇清雪從暗格里取出一個檀木盒：“這里面是《驚鴻九變》的殘卷，是我蘇家的祖傳心法。
還有長白山的百年人參，你每日切片泡水喝，能固本培元。”陳墨打開盒子，
只見羊皮卷上畫著復雜的經脈圖，旁邊是個錦緞包，打開后露出半支人參，紋理細密，
泛著溫潤的光澤。他忽然想起前世看過的武俠小說，知道這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
此刻卻被她輕易地推到自己面前?！盀槭裁磳ξ疫@么好？”他聲音沙啞。蘇清雪站起身，
走到窗邊，月光為她鍍上一層柔光：“因為我相信，你將來會成為了不起的人?！彼D身，
眼里有堅定的光，“陳墨，這個世界從來不是只看家世和權勢，只要你有決心，
終有一日能站在巔峰，讓那些欺負過你的人仰望?！标惸站o了拳頭。窗外，竹林沙沙作響，
像極了前世老家的槐樹林。他忽然想起養父母臨終前的眼神，想起齊昊的獰笑，
想起蘇清雪在月光下的側臉。一股熱流從丹田升起，直沖頭頂——這一次，他不會再逃避，
不會再讓任何人奪走他在乎的東西?！拔視蟪稹！彼p聲說，像是對她承諾，
更像是對自己發誓。蘇清雪走到他身邊，將一把劍塞進他手里：“這是青霜劍，
陪我練過三千次劍。從明天起，我教你基本功。記住，武功的最高境界不是殺人，
而是護住想護的人。”陳墨握住劍柄，只覺掌心傳來冰涼的觸感，仿佛握住了一線生機。
窗外，北斗七星高懸，他忽然想起前世看過的《滕王閣序》：“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
”此刻，他雖身處絕境，卻第一次感受到胸腔里跳動的，是真正屬于自己的心跳。是夜，
陳墨躺在蘇清雪準備的軟床上，望著帳頂的流云紋，久久無法入眠。
他摸出懷里的銀杏葉項鏈，那是養父母在他十五歲生日時送的，說是從鎮上舊貨攤買的。
此刻，葉片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他忽然想起蘇清雪的話：“終有一日，
你會讓那些人仰望。”握緊項鏈，陳墨閉上眼。他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他知道，從今天起，
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農家少年。青霜劍就放在枕邊，劍柄上的紋路硌著掌心，
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把劍，也是他邁向江湖的第一步。
窗外，傳來蘇清雪練劍的聲音。劍氣劃破夜空，驚起幾只宿鳥。陳墨嘴角微微上揚，
帶著血絲的手掌緩緩松開，掌心里，銀杏葉深深嵌進皮膚，
留下一道淡紅的痕——那是新生的印記，也是復仇的開端。第三章 別院驚變三個月后，
竹林積雪。陳墨握著青霜劍，在雪地里演練《驚鴻九變》第三式。劍氣掃過，
枝頭積雪紛紛揚揚落下，在他周身形成一片雪幕。蘇清雪倚在廊下，
目光落在他揮劍的弧度上，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不過三個月，
他竟已將蘇家秘傳心法練至小成，筋骨舒展間已有宗師雛形?！敖袢照惺接姓`?！彼呱锨?，
握住他握劍的手，“驚鴻九變講究‘柔中藏剛’，你這一劍太剛猛，反而失了靈動。
”陳墨指尖微顫。自那晚之后，蘇清雪每日親自指點他武功，從站樁到吐納，
從握劍手勢到步法拆解，事無巨細。她的指尖常帶著藥香，偶爾觸到他的肌膚，
總會讓他想起那個血夜的擁抱?！氨??！彼栈貏?，低頭擦拭劍身。三個月來，
他從未問過她的身世，從未去過別院之外的世界，
甚至不知道她為何每日黃昏總要出門半個時辰。但他能感覺到，她身上藏著許多秘密，
比如她腰間的玉牌，上面刻著“聽雨樓”三個字，那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情報組織。
“今晚我要去趟州府?！碧K清雪忽然說，“你留在別院，不要出門?！标惸ь^，
看見她眼中難得的凝重。她總是這樣，來去如風，卻又在每個清晨帶回他愛吃的糖糕，
在每個雨夜為他添衣。他想問她去做什么，卻最終只是點頭：“早點回來?！弊訒r，
雪越下越大。陳墨坐在窗前，望著桌上冷掉的粥出神。蘇清雪從未這么晚歸過，往常這時，
她早已在檐下教他辨認星象，或是用樹枝在雪地上畫江湖地圖。他摸了摸腰間的青霜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