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窯乍暖他叫陳末,28歲,南方小城垃圾站分揀工,
帥氣的臉因幼年燒傷面部自卑內向,燒傷面積并不大,右邊眼角和顳區的地方燒傷。
為了工作方便,他一直都是板寸。為了遮住右臉的傷疤,他總是留著長長的劉海,偏向右邊,
擋住傷疤。平時總是左臉沖著人。陳末父親早亡,與癱瘓母親相依為命。陳末從小生活艱苦,
中專畢業后,找過工作,因為臉上的疤,找工作處處受阻。再加上要照顧癱瘓的母親,
連工地包工頭都不要他。生活的苦難讓他年紀輕輕就有了白頭發,皮膚泛著油光,眼神黯淡,
眼眶發黑,年紀看上去老十歲。幾番輾轉終于找到垃圾站的分揀工,
工頭把垃圾站旁邊的小屋給陳末和母親居住。但是工作要隨叫隨到。
生活的壓力壓得陳末喘不過氣來。陳末每天工作超過12個小時,沒有朋友,沒有社交。
唯一的愛好就是刷刷視頻,視頻里的大哥帶著金鏈子,夾著包,司機開著豪車出入各種場合,
身邊穿梭著各種打扮濃艷的女子——沉默幻想自己有一天天降一筆橫財從此不用早出晚歸,
住豪宅開豪車,雇保姆照顧母親。凌晨四點的垃圾處理廠,鐵皮棚頂被夜雨砸得咚咚作響。
陳末踩著膠靴踏進污水坑,餿飯汁混著爛菜葉的酸腐味直往鼻孔里鉆。
傳送帶上的塑料袋黏成團,他用豁口的鐵鉤一挑,半塊發霉的蛋糕“啪嗒”掉在防水圍裙上。
右臉的疤痕突然刺痛——那是二十年前灶火竄出鐵鍋烙下的印記,此刻被酸霧腌得發紅發亮。
工頭劉胖子叼著煙蒂從值班室探出頭:“疤臉陳!三號線的易拉罐再漏撿一個,
這月獎金扣50!”陳末縮了縮脖子,瞟了一眼滿臉橫肉得工頭,埋頭繼續工作。
防風口罩下的呼吸又重了幾分。他彎腰去撈卡在齒輪間的鋁罐,
指甲縫里嵌著的黑泥和鐵銹攪成一團。垃圾站往前300米有一個彩票站,
是退伍老兵趙大川開的,大家都叫他老趙。老趙身材魁梧,
每天穿著當兵時得軍綠色短袖和迷彩褲,喝著茶看著報紙。每次發薪后,
陳末第一件事就是買好柴米油鹽,給母親買了藥,留點買菜錢,就幾乎沒什么余錢了。
陳末攥著皺巴巴的信封拐進巷尾。彩票店玻璃門上的過期號碼單隨風飄蕩,
像一群咧著嘴的幽靈。他摸出攢了很久得零花錢,硬幣在掌心烙出紅印子。隆冬的午后,
老趙彩票站的格外暖和,玻璃門上的銅鈴就沒停過。
穿破舊軍大衣的王叔攥著張皺巴巴的走勢圖,鼻尖都快貼到墻上的號碼表了,
“上期出過08,這期該輪到17了...”他后腰別的紫砂壺直冒熱氣,
寒風順著脖子往衣領里鉆。“老板,機選五注!”穿外賣服的小李擠到柜臺前,頭盔都沒摘。
他盯著打票機吐出的紅紙條,指頭沾著辣椒油在褲縫上蹭了蹭。
后邊穿呢子大衣的劉嬸不樂意了:“排隊排隊!我這算了一早上的數呢!
”她手里攥著買菜小票,老花鏡滑到鼻尖,嘴里念叨著“芹菜三塊八,排骨六十五,
尾數湊個吉利數...”靠墻的塑料凳上,退休的李大爺瞇著眼刮即開票,指甲蓋沾滿金粉。
“哎呦喂!”他突然一嗓子,嚇得門口打盹的流浪狗一激靈。幾個打牌的街坊呼啦圍過來,
只見他舉著張“好運十倍”,手指頭直哆嗦:“二十!中二十!
”角落里兩個染黃毛的小年輕笑得直抖,手機鏡頭對著刮開的彩票:“老鐵們看好了,
這要是中了百萬,咱立馬去提保時捷!”穿羽絨服的陳會計悄悄把彩票塞進皮夾,
抬頭正撞見熟人目光,趕忙清清嗓子:“幫同事買的...”話音未落,
門外蹬三輪的老周沖進來,棉褲腳還沾著水泥點子:“快!跟昨天一樣的號!
”滿屋子人哄笑起來,都知道他追那組生日號追了三年。老板老趙麻利地敲著鍵盤,
身后的財神像讓暖氣吹得紅綢子亂飄。打票機嘩啦啦吐紙聲里,有人唉聲嘆氣撕了票,
有人小心翼翼對折收進鐵盒。玻璃門一開一合,熱風寒風涌進來,
混著此起彼伏的“要是中了...”的念叨,把小小彩票站釀成了冒著泡的希望作坊。
“機選五注。”聲音輕得像蚊子哼。陳末走進彩票站,把硬幣往柜臺一放說道。
柜臺后的老趙抬頭看了陳末一眼,掃了眼他工服上板結的污漬:“小伙子,
買彩票不如買點肉。你工作掙兩個錢不容易。”“我就買一點玩玩,生活費已經留好了,
謝老板,幫我打一下票吧?”老趙熟練的打著票,“五注,這幾個號碼不錯,收好!
明天開獎”陳末接過票,深深注視著老趙身后的財神,眼神充滿渴望。開獎那晚,
屋里煤爐嗆得人睜不開眼。母親正用豁口剪刀絞尿墊,床單上的補丁比皺紋還密。
陳末撞開鐵皮門時帶翻了搪瓷盆,臟水潑在起球的毛毯上。
“你中了五百萬……帶著資料去生成彩票中心領獎,記著財是流水,德作堤壩!
”老趙打來電話,他舉著彩票的手抖得像風里的塑料袋。這個數字他仔細核對了8遍,
真的是中了500萬。母親聽到消息,老人渾濁的眼珠動了動,興奮的坐起來。
桌子上水杯哐當掉在水泥地上,碎片撞到泡菜壇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母親趕緊扶住泡菜壇子,像是她最珍貴的東西。她哆嗦著拉著陳末的手說到:“財如春雪,
落手即化,掙錢難,守財更難,末兒,你記住這句話……”陳末握住我這母親的手,
看見母親指甲縫里的黑泥。“媽,明天請假我去省城彩票中心兌獎,我們要過上好日子了。
”陳末激動的說道,眼睛發著光。“身份證和彩票。”柜臺后的姑娘哈著白氣說。
陳末掏彩票的手直抖,塑料封套上還粘著咸菜葉。驗票機嗡嗡響時,沉默盯著天花板數格子。
暖氣片烘得他秋衣汗濕了背。稅后四百萬整。”工作人員推過來一疊文件。
陳末簽自己名字時手都在發抖,鋼筆在確認單上洇出個墨疙瘩。銀行專員來得比救護車還快,
黑西服上別著的工牌亮得晃眼。陳末攥著轉賬單死活不松手:“放活期!我最近要用!
”說話聲漸漸被中央空調的轟鳴吞了。陳末戴上帽子口罩急匆匆的回了家。母親林秀蘭,
朝門口張望了無數回,期待著兒子早點回來。母親是個傳統節儉的女人,
擔心兒子突然有錢而揮霍無度。終于陳末回來了,他摘下口罩帽子,呼了一口熱氣,“媽,
我回來了,到手400萬,發財了!”陳末興奮的用右手比劃著。“末兒,把錢存定期吧,
還得買房娶媳婦呢,別瞎花了,有的人是有財運沒財的命,守住最重要。
千萬不要迷失了自我啊!”母親雖然癱瘓,但是心里明鏡似的。“媽,
我現在是已經是有錢人了,垃圾站的工作我是一天也做不下去了,
你看現在的有錢人哪個沒車沒房的,還有我這臉,讓我自卑了這么多年,
我有錢第一時間就要把它做掉。我要變成視頻里的有錢人了”陳末興奮的說道,手舞足蹈。
“工作我已經辭掉了,這幾天我們就要搬走了,一會我就先去找房子搬家,
錢怎么花我知道的,明天會去家政給您請個保姆照顧您。”陳末快速說完就出了家門。
母親林秀蘭還沒來得及開口,看著陳末出門得身影,心里不由得悲傷起來。
她擔心兒子一時被錢迷了心眼做錯事,眉毛不由得縮在了一起。
過了幾天陳末帶著母親住進了別墅,找了保姆小蓮照顧母親的生活。
母親忐忑的拉著陳末的手,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財如春雪,落手即化。“末兒,
你這幾天每天都不見人影,在忙什么?”母親面色疲憊,蒼老了幾歲。“沒什么,媽,
你想吃什么就讓小蓮給你做,吃完飯,推我媽去院子里散散步。”陳末對小蓮說道,
手指不停的按著手機,母親失望的搖搖頭。“媽,這幾天我可能要去醫院做燙傷修復手術,
得住院幾天,您和小蓮好好待在家里,有什么事跟我打電話。”“這個手術有沒有風險?
會不會傷到眼睛,你這個離眼睛很近。”母親關切得問道。“這個燙傷,
如果當時家里條件好一點,早就修復了,我自卑了十幾年,我一定要修復掉!
”陳末大聲說道。母親聽著兒子得話,眼眶發紅,低著頭搖著輪椅進了房間,
小蓮輕手輕腳的跟著。“方院長,你的給的燙傷修復方案我考慮好了,我一會就過來,
希望您能親自主刀,只能成功不能失敗。”陳末點了一支煙美容整形醫院的院長打去電話。
“好,沒問題,剛好今天我有時間,這種植皮修復手術我們技術非常成熟了,風險很低的,
陳總放心。”那邊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手術室的激光嗡嗡作響,
陳末最后一次看了看鏡子里右臉上不規則的疤痕,“疤臉陳”這個外號讓陳末作嘔,
現在他終于要擺脫了。當院長的白大褂下露出愛馬仕皮帶扣時,他心里踏實了許多,
也許是麻藥的作用,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拆紗布那天,他美容院頂層高級病房里,
他坐在鏡子前面,護士小姐姐一層一層的拆開紗布,陳末緩緩睜開眼睛,
像是在佛前祈禱的僧人那般虔誠。奇跡出現了,右邊的疤痕消失不見,整個臉光彩照人。
他拿起剪紗布剪刀剪掉陪伴十幾年的長長的劉海,發絲飛舞著落下,
陳末恍惚看見二十年前那場大火里的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高光時刻,時過一個月,
陳末彩票再次中獎50萬元。此時的陳末不再是昔日沉默的小小員工,變得暴躁不可一世,
他覺得自己的財運來了,連老天都偏愛自己,半年時間,連中兩次大獎,
這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了。進城郊別墅區的保安攔住電瓶車:“送貨走側門。
”陳末搖下車窗,嶄新的面孔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睜眼認認,老子是住戶!
”后備箱里拿一條黃金葉煙砸在崗亭桌上,驚飛了梧桐樹上的麻雀。去掉疤的陳末重獲新生,
在別墅院子里請大伙吃飯喝酒,大圓桌上擺滿各種食物和酒水,
烤全羊在仿歐式噴泉邊淌著油。昔日躲著他走的3個工友如今在餐桌上對陳末笑臉相迎,
各種拍馬屁。酒桌間茅臺酒瓶傳來傳去,好不熱鬧。“陳哥,區塊鏈可是躺著賺錢!
”“兄弟我認識澳門**總監……”諂笑的人群中,穿貂皮的女人教他下載比特幣錢包,
指甲上的水鉆刮花了手機屏。老趙擠過醉醺醺的人群,對陳末說:“財是流水,德作堤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