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肆站在公交站臺，呼出的白氣在清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霧。她裹緊了單薄的校服外套，
指尖在書包帶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節奏。六點四十五分，天邊才剛泛起魚肚白，
站臺上只有她一個人。"今天必須按照劇情去救安安，否則你會受到更嚴重的懲罰。
"腦海中那個自稱系統的聲音又開始了每日的例行嘮叨。許肆翻了個白眼，
從口袋里摸出耳機塞進耳朵，把音量調到最大。重金屬音樂瞬間淹沒了系統的聲音，
她滿意地瞇起眼睛。"你以為這樣就能躲開我嗎？
"系統的聲音穿透震耳的音樂直接在她大腦中響起，"劇情是不可改變的，
你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配角，安安才是主角！"許肆咬緊后槽牙，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自從上周在教室里懟了祝平安幾句后，她就被祝平安那群跟班推倒撞在桌角上，
醒來時不僅頭上纏著繃帶，腦子里還多了這個煩人的系統。公交車緩緩駛來，許肆刷卡上車，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車窗上結了一層薄霜，她用指尖在上面畫了個叉。
"別做無謂的抵抗了，"系統的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今天放學后，
你必須去后巷救被小混混圍堵的安安，這是劇情關鍵點。之后你會對賀隨安一見鐘情，
開始瘋狂追求他——""然后成為他們愛情路上的絆腳石，最后身敗名裂遠走他鄉？
"許肆冷笑一聲，接過系統的話，"我看過的小說比你維護的劇情還多，老套。
"系統沉默了一瞬，隨即惱羞成怒："你只是個配角！配角就該有配角的覺悟！
"許肆望向窗外飛速后退的景色，不再理會系統的叫囂。
她當然知道系統說的劇情——在這個以祝平安為中心的小說世界里，
她許肆就是個用來襯托女主善良美好的惡毒女配。按照原定劇情，
今天放學后她會"偶然"路過那條小巷，救下被騷擾的祝平安，
然后因為這次"善舉"獲得接近賀隨安的資格。"想想看，如果你乖乖按劇情走，
至少能接近賀隨安那樣的優質男人。"系統改變策略，開始利誘。
許肆嗤之以鼻："那個自戀狂？送我都不要。""你！"系統被她氣得語塞，
隨即惡狠狠地說："你會后悔的。"公交車到站，許肆隨著人流下車。
A城第一高中的校門近在眼前，她調整了一下表情，邁步走向教學樓。剛進教室，
許肆就感受到幾道不善的目光。祝平安和她的閨蜜團坐在教室中央，
被一群男生眾星捧月般圍著。看到許肆進來，祝平安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許肆同學，
你的頭好些了嗎？上次真是不好意思呢。"許肆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喂，安安在跟你說話呢！"一個男生拍桌而起。許肆慢條斯理地放下書包，
這才抬眼看向他們："怎么，她說話我就必須回應？你們是她的狗嗎，這么會叫？
"教室瞬間安靜下來。祝平安眼眶立刻紅了，
咬著下唇楚楚可憐地看著許肆："我只是關心你...""省省吧，"許肆打斷她，
"你的關心留給那些吃你這套的人。"她指了指周圍義憤填膺的同學，"比如他們。
"系統的警報聲在許肆腦中尖銳響起："違規！嚴重違規！扣除今日全部運氣值！
"許肆無所謂地聳聳肩，拿出課本開始預習。她早就發現，只要不直接動手傷害祝平安，
統的懲罰最多就是讓她倒霉一天——早餐被偷、自行車掉鏈子、走路踩水坑之類的小打小鬧。
比起違心討好那個做作的女主，這點代價簡直不值一提。果然，第一節課下課，
許肆放在課桌里的面包和牛奶就不翼而飛了。她摸了摸空蕩蕩的抽屜，嘆了口氣。
自從被系統纏上，她已經養成了隨身攜帶備用零食的習慣。"餓了嗎？
"一個溫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許肆轉頭，看到班長程默遞過來一個三明治，
"我看你早上沒去食堂。"許肆愣了一下。在這個所有人都圍著祝平安轉的班級里，
程默是少數幾個對她保持基本禮貌的人。"謝謝。"她接過三明治，
小心地沒有觸碰到對方的手指。系統雖然不能直接控制她的行動，
但如果她與劇情重要人物有過多接觸，懲罰會變本加厲。程默笑了笑，
鏡片后的眼睛彎成月牙："不客氣。對了，物理作業能借我看看嗎？我最后一題沒做出來。
"許肆剛要點頭，系統的警告聲就炸響："禁止與潛在男配發展關系！"她翻了個白眼，
從書包里抽出作業本遞給程默："給，不過我的方法可能不是最簡單的。"程默接過本子，
驚訝地挑眉："你用了微積分？我們還沒學到那里吧？""自學了一點。
"許肆輕描淡寫地說。在鄉下奶奶家時，她常常一個人看書到深夜，
那些艱深的數學公式比虛偽的人際關系可愛多了。系統的電擊懲罰來得猝不及防。
許肆渾身一顫，手中的筆掉在地上。程默關切地問："你沒事吧？""沒事。
"許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彎腰撿筆時趁機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破系統越來越過分了。
一整天，許肆都在與系統的明爭暗斗中度過。每次她表現出一點獨立于劇情外的行為，
系統就會用各種方式懲罰她。到下午最后一節課時，她已經精疲力盡。"記住，
放學后去后巷。"系統陰魂不散地提醒。許肆趴在課桌上，用課本擋住臉，
小聲說："如果我不去呢？""你會被退學。"系統的聲音冷酷得不帶一絲感情，
"你父親會因此失去與祝氏集團的合作，許家會破產，
你母親會病倒——這些都是劇情的一部分，如果你不配合，這些事會提前發生。
"許肆握緊了拳頭。她不在乎許家的興衰，但母親雖然冷漠，至少給了她一個棲身之所。
而且...她需要高中文憑來實現自己的計劃。"知道了。"她妥協道，
心里卻已經有了別的打算。放學鈴聲響起，許肆慢吞吞地收拾書包。
祝平安和她的跟班們早已不見蹤影，教室里只剩下幾個值日生。
程默走過來問："要一起走嗎？我順路。"許肆搖搖頭："不用，我喜歡自己走。
"走出校門，許肆故意繞了遠路。系統在她腦中不斷催促，聲音越來越急躁。
當她終于拐進那條陰暗的小巷時，遠遠就聽到了祝平安帶著哭腔的聲音。
"求求你們...我身上真的沒錢..."三個染著黃毛的小混混將祝平安圍在墻角，
其中一個正拽著她的書包帶子。許肆靠在巷口的墻邊，冷眼旁觀這一幕。按照劇情，
她現在應該沖上去英雄救美，然后被小混混打傷胳膊，贏得祝平安的感激和賀隨安的注意。
"快去啊！"系統催促道。許肆不緊不慢地從書包里掏出手機，撥打了110："喂，
警察嗎？一中后巷有人搶劫...""你在干什么？！"系統尖叫起來。"救人啊，
"許肆平靜地說，"只不過是用更合理的方式。"掛斷電話，她終于邁步走向那群人。
小混混注意到她的接近，惡狠狠地瞪過來："看什么看？滾遠點！"許肆停下腳步，
雙手插兜："我已經報警了，警察三分鐘就到。"小混混們面面相覷，
罵了幾句臟話后匆匆逃離。祝平安癱坐在地上，
梨花帶雨地抬頭看向許肆："謝、謝謝你..."許肆沒有伸手扶她，
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世界的"女主角"。祝平安確實長得好看，巴掌大的小臉，
水汪汪的大眼睛，連哭起來都像精心設計過的角度。難怪所有人都喜歡她。"不用謝，
"許肆淡淡地說，"我只是路過。"她轉身要走，祝平安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
你...你能不能陪我去醫院？我腳好像扭傷了..."許肆皺眉。這不在原定劇情里。
系統也愣住了，隨即興奮起來："答應她！這是個接近賀隨安的好機會！
他會是今天的值班醫生！"遠處傳來警笛聲，許肆甩開祝平安的手："警察來了，
他們會送你去醫院。""可是..."祝平安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我害怕..."許肆嘆了口氣，彎腰檢查了一下祝平安的腳踝——連紅腫都沒有，
裝得真夠假的。她直起身，突然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好吧，我送你去醫院。
不過...是去精神科。你這種隨時隨地都能哭出來的本事，應該去看看醫生。
"祝平安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系統的懲罰來得又快又狠。許肆感到一陣劇痛從太陽穴炸開，
眼前一黑，差點跪倒在地。她扶住墻壁，咬牙忍住沒出聲。"最后一次警告，
"系統的聲音冰冷刺骨，"再偏離劇情，后果自負。"警車停在了巷口，兩名警察快步走來。
許肆趁機后退幾步，對警察說："她需要幫助。"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巷。
走出兩個街區后，許肆才敢停下來喘口氣。系統的懲罰讓她渾身發抖，冷汗浸透了校服。
她靠在路邊的長椅上，從書包里摸出止痛藥干咽下去。"你以為這樣就能擺脫劇情嗎？
"系統冷笑道，"今晚賀隨安會打電話感謝你救了祝平安，這是你們感情線的開始。
"許肆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突然笑了："你知道嗎？我奶奶常說，命運就像天氣，
預報說有雨，你可以選擇帶傘，也可以選擇不出門——但最重要的是，
記住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什么意思？"系統警惕地問。許肆沒有回答。
她從長椅上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朝公交站走去。遠處，夕陽的余暉穿透云層，
在她腳下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她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一本小說，
那么她許肆，絕不做任人擺布的配角。許肆蜷縮在床角，額頭抵著冰涼的墻壁，
試圖緩解系統懲罰帶來的頭痛。止痛藥已經吃了兩片，
但那種被電鉆鑿穿太陽穴的劇痛依然一陣陣襲來。"早按我說的做不就好了？
"系統的聲音里帶著幸災樂禍，"非要自討苦吃。"許肆咬緊牙關沒有回應。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恍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