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像被施工隊拿電鉆暴力裝修過,我從堆滿泡面桶和咖啡杯的書桌上彈起來,
第一反應是——我的年度優秀員工獎泡湯了!下一秒,
當我看清眼前古色古香的梳妝臺和銅鏡里那張陌生又熟悉的、化著夸張戲曲濃妝的臉時,
一種比扣光工資、項目被搶、出門踩狗屎還要強烈一百倍的絕望淹沒了我。我穿了,
而且穿進了我大學時為了賺幾百塊稿費胡編亂造,角色名取得比我臉還隨便,
劇情邏輯被狗吃了,最后坑了無數讀者太監了的那本——《庶女逆襲之邪王哪里逃》!
更要命的是,鏡子里這張臉,正是我筆下那個開局三章就被送去給敵國病癆鬼王爺沖喜,
在新婚夜被活活嚇死的炮灰女配——蘇淺淺!我記得為了省事,她的姓氏都是跟我媽姓蘇,
名字淺淺更是隨口取的。今天,不,此刻,應該就是她的新婚夜,也是她的死期!等等,
我記得我沒給她安排這么濃的妝啊?這腮紅紅得像猴屁股,眼線飛得能戳死人,
是哪個審美堪憂的化妝師下的毒手?這唱大戲呢?《庶女逆襲之邪王哪里逃》,
我當年為了突出“邪王”的“邪”,給他設定了“克妻”命格,娶一個死一個,
連洞房都沒活過。蘇淺淺是第七個。而“病癆鬼”只是他的偽裝,實際上他生龍活虎,
就等著揪出府里想害他的內鬼。我,蘇淺淺,就是他用來釣魚的餌,而且是馬上要被魚吞掉,
連骨頭渣都不剩的那種!門外,喜娘尖細的嗓音已經響起:“吉時已到,王妃,
該去見王爺了!”我腿一軟,差點直接給這“喜慶”的場面跪下。逃?往哪逃?
整個王府都是那狗比男主的地盤!1 開局地獄,
戲精王爺請躺平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扶”著我,力道堪比押解。我深吸一口氣,
作者的求生欲爆棚:必須讓這條魚餌活得久一點,展現“價值”!“等等!我自己走。
”我強裝鎮定,聲音卻抖如篩糠。婆子們交換了個鄙夷的眼神,推搡著我來到一間昏暗房間。
濃重藥味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我心一沉。紅燭搖曳,床上躺著個男人。臉色蒼白如紙,
嘴唇無色,呼吸微弱,帥得慘絕人寰,也“死”得慘絕人寰。好演技!
不愧是我親手塑造的腹黑男主楚夜闌!喜娘和婆子們逃也似的退了出去,關上門。
我走到床邊,努力擠出哭腔:“王爺,您好些了嗎?”楚夜闌沒反應。我心一橫,
伸手探他額頭。他猛地睜眼!幽深銳利的眸子帶著審視和玩味,嚇得我手一抖。“吵。
”他聲音沙啞虛弱,卻透著威嚴。“妾身擔心王爺。”我低下頭。“本王還死不了。
”他閉眼,“滾出去。”滾?劇本不對!原著蘇淺淺是被他“病容”嚇死的,他沒醒!
難道是我沒尖叫哭鬧,觸發了隱藏情節?不行,不能出去!出去了,
那些人怎么知道“沖喜”失敗?他們不急,楚夜闌怎么釣魚?“王爺,”我鼓足勇氣,
“妾身奉旨沖喜,自當守在您身邊。”他唇角似乎勾起極淡的弧度,快得像錯覺:“隨你。
”第一關,險過。我找了個最遠的凳子坐下。藥味越來越濃,我頭暈眼花。不對勁!
這藥味……七星海棠!少量安神,過量致死!今天就是那些人動手的最佳時機!
我看向楚夜闌,他依舊閉眼,呼吸平穩。他在等。等下藥的人露馬腳。可我等不了!
再聞下去,我就要提前殺青了!我猛地站起,沖向窗邊想推開,窗戶……被從外面釘死了!
這是要悶死我們!“王爺!”我急道,“這屋里的藥味有問題!”楚夜闌依舊沒動靜。裝,
你接著裝!我端起床邊那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王爺,該喝藥了。”他還是沒反應。
我心一橫,捏著他下巴想灌。手剛碰到,他眼睛倏地睜開,眸光冷冽,
快如閃電地抓住我手腕:“你想做什么?”“王爺,這藥,您不能喝!”我急中生智,
“妾身略通藥理,這藥里七星海棠份量不對,喝下去怕是會傷了王爺根本!”他盯著我,
眼神深邃。半晌,松開我手,淡淡道:“拿去喂院子里的阿黃。”阿黃是他養的老土狗,
對毒物異常敏感。這是在試探我!2 刁奴伏法,王爺又演上了我不敢怠慢,
端著藥碗去院子。角落里趴著老黃狗阿黃。我把碗遞過去,它聞了聞,嫌棄地扭過頭。
果然有問題!我端著藥碗回房,楚夜闌已坐起身,靠在床頭,臉色依舊蒼白,眼神卻清明,
哪還有半分垂死模樣。“王爺,阿黃不喝。”他唇角勾起冷笑:“看來,本王府里的老鼠,
比本王還急著送本王上路。”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聲。“王爺!王爺您怎么樣了?
”一個尖利女聲響起,是秦嬤嬤,楚夜闌的奶娘,原著里第一個跳出來的小boss。
好戲開場!楚夜闌朝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刻會意,往床邊一歪,做出驚慌失措的樣子。
門被推開,秦嬤嬤帶人沖進來,見狀厲聲喝道:“王妃!你對王爺做了什么?!”“住手!
”楚夜闌低喝。秦嬤嬤轉向楚夜闌,滿臉擔憂:“王爺,您沒事吧?”“本王好得很。
”楚夜闌打斷她,目光轉向我手中藥碗,“倒是秦嬤嬤,這碗藥,是你讓人送來的?
”秦嬤嬤眼神閃爍:“是府醫開的方子,老奴親自盯著熬的,絕不會有錯!”“哦?
”楚夜闌拿起藥碗聞了聞,“既然嬤嬤說沒問題,本王今日實在沒什么胃口,
這藥……不如就賞給嬤嬤你補補身子吧。”秦嬤嬤臉瞬間白了。她“噗通”跪下,
磕頭如搗蒜:“王爺饒命!老奴對您忠心耿耿!”“既然忠心,為何不敢喝這碗藥?
”楚夜闌語氣轉厲,“還是說,這藥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秦嬤嬤癱軟在地,
面如死灰。楚夜闌冷聲道:“秦玉蓮,你可知罪?”“老奴知罪!求王爺饒老奴一命!
”“七星海棠,慢性毒藥,虧你想得出來!”楚夜闌聲音沒有絲毫溫度,“拖下去,杖斃。
”侍衛架起秦嬤嬤拖出去,慘叫聲很快被悶響打斷。解決了秦嬤嬤,楚夜闌目光落在我身上,
帶著審視:“你,似乎一點也不怕?”我連忙擠出惶恐:“王……王爺神威,
妾身……只是被嚇傻了。”他輕哼一聲,突然又咳嗽起來,捂著胸口,
臉色比剛才更蒼白:“扶……扶本王躺下。”大哥,你這演技切換也太快了吧!
我上前扶住他,他順勢靠在我身上,身體很燙。“王爺,您沒事吧?”“無妨……老毛病了。
”他聲音虛弱,氣息噴在我耳邊,有點癢。我把他扶到床上躺好。
他卻突然抓住我的手:“水……”喂完水,我剛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別走……”他囈語般說道。我僵住了。這……什么情況?
難道因為我誤打誤撞幫他揪出了秦嬤嬤,他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變?還是……他又在演我?
3 王爺的病,比我想的更復雜夜色漸深,楚夜闌似乎睡著了,握著我的手卻不松。
我嘆了口氣,坐在床邊小凳上,背靠冰冷墻壁,開始復盤。秦嬤嬤已除,
但楚夜闌的敵人遠不止此。我這個意外闖入的作者,打亂了劇情,楚夜闌會如何對我?利用?
還是除掉?正想著,握著我的手突然動了動。楚夜闌依舊閉著眼,嘴唇翕動,
似乎在說什么夢話。我好奇湊近。“蓉蓉……別怕……”蓉蓉?蘇蓉蓉?
我那個心機深沉的嫡長姐?楚夜闌喜歡蘇蓉蓉?!這怎么可能!原著里他們感情線在后期!
我整個人都麻了。如果他真喜歡蘇蓉蓉,那我這個“贗品”豈不死定了?我深吸一口氣,
輕輕晃他手:“王爺?您說什么?”他沒有反應。我又加大力道:“王爺,
您是不是做噩夢了?”楚夜闌眉頭緊鎖,緩緩睜眼,眼神帶著剛睡醒的迷蒙和一絲……溫柔?
“淺淺?”他低聲喚我。等等!淺淺?不是蘇蓉蓉?我愣住了。“王爺,
您……您剛才叫的是……蓉蓉?”楚夜闌眼神瞬間清明,那絲迷蒙和溫柔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清冷。“本王說什么了?”“您……您叫了蘇大小姐的名字。
”他沉默片刻,眼神幽深難辨:“你聽錯了。”好家伙,死不承認!這個狗男人,
心眼子比蜂窩煤還多!“或許吧,”我低下頭,“夜深了,王爺您好好休息。
”我試圖再次抽回手。這次,他松開了。我剛想離遠一點。“站住。”他突然開口。“過來。
”我磨磨蹭蹭挪到床邊。他伸出手,輕輕拂過我臉頰,將一縷碎發撥到我耳后。指尖冰涼,
讓我渾身一顫。“妝太濃了,”他低聲道,“卸了。”我愣住。他嫌棄我妝容?不對!
重點是,他為何關心我妝容?難道……他對“蘇淺淺”這張臉,產生了某種興趣?
我趕緊去卸妝。銅鏡里露出一張素凈的臉,柳葉眉,杏核眼,確實有幾分姿色。
難怪原著里楚夜闌給了蘇淺淺一個“全尸”。“卸好了?”楚夜闌幽幽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他已坐起,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驚艷?“過來。”他又重復。
我認命地走過去。他伸出手,捏住我下巴,仔細打量。“果然,”他低聲道,
“比那副鬼樣子順眼多了。”“蘇淺淺,”他突然開口,“你可知,你這張臉,
像極了一位故人?”來了!替身文學!我心中警鈴大作。“故人?妾身不知王爺說的是誰。
”“是嗎?”他輕笑,“你母親,當年可是京城第一舞姬。”“妾身蒲柳之姿,
怎敢與母親相提并論。”“不,”他搖頭,指尖滑過我眉眼,“你比你母親,更像另一個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還有誰?難道是……他的生母淑妃?這太狗血了!“在本王之前,
已有六位王妃死于新婚之夜,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他語氣平淡。“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我深吸一口氣,“能嫁給王爺,是妾身的福氣。”楚夜闌定定地看著我,半晌,
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蘇淺淺,你果然……很有趣。”“既然如此,”他話鋒一轉,
“那今晚,你就睡在這里吧。”說著,往床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睡這里?和他一起?大哥,你不是“病入膏肓”嗎?你不是“克妻”嗎?
“怎么,不愿意?”“不……不是,”我連忙找借口,
“妾身擔心會打擾王爺休息……”“無妨。”他打斷我,“本王今夜不想一個人。
”我僵硬地在床最外側躺下,身體繃得像塊木板。黑暗中,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突然翻了個身,一條手臂搭在我腰上,將我往他懷里帶了帶。我渾身一震。“別動。
”他在我耳邊低語。我僵著身體,一動不敢動。這……劇本徹底崩壞了?突然,
我感覺到楚夜闌搭在我腰上的手在輕輕顫抖,呼吸也變得急促。他……好像很難受?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一只眼,借著月光觀察他。他臉色更差,嘴唇緊抿,額角青筋暴起。
他寢衣領口微敞,露出小半塊玉佩。那形狀……是淑妃留給楚夜闌的“凝神玉”!
據說有靜心安神,壓制心魔的功效。楚夜闌有心魔?4 王爺純情,
意外掌權楚夜闌的呼吸越來越粗重,身體開始微微抽搐,額頭汗珠滾落。他緊緊抱著我,
像抓住救命稻草。“冷……”他含糊囈語,身體卻燙得像火爐。他發高燒了!
而且絕不僅僅是發燒!“王爺?王爺您醒醒!”我輕拍他臉。他沒反應,反而抱得更緊,
嘴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呻吟。我急得不行。這深更半夜,上哪找大夫?等等!藥奴!
楚夜闌身邊醫術高超的隱衛!“藥奴!藥奴你在不在?”我壓低聲音喊。沒有回應。
楚夜闌情況越來越差,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牙關咯咯作響。他猛地睜眼,眸子猩紅,
充滿暴戾瘋狂,像失控的野獸。“滾!”他嘶吼一聲,一把將我推開。我撞到床柱,
后腦勺劇痛。“咳咳……”楚夜闌劇烈咳嗽,身體蜷縮,戾氣越來越重。
這可能就是“心魔”發作了!原著我只提過他幼年經歷殘酷,性格陰鷙。
難道是精神創傷爆發?我忍著痛,重新爬到他身邊。“楚夜闌,看著我!我是蘇淺淺!
”他猩紅的眼里閃過迷茫,但很快又被暴戾取代。“殺……殺了你……”他嘶啞低吼,
雙手掐向我的脖子。我心中一凜,但沒有躲閃。他神志不清,反抗只會激起他更強攻擊性。
他的手掐在我脖子上,力道越來越大,我呼吸困難,眼前發黑。就在我以為要死時,
他手突然頓住。猩紅眸子里恢復一絲清明。“淺……淺?”他看著我,眼神困惑痛苦。
“是……是我……”我艱難擠出幾個字。他手猛地一松,軟軟倒下,重新陷入昏迷,
呼吸平穩許多。我癱在床上喘氣,脖子火辣辣地疼。這個狗男人,發起瘋來六親不認!
他額頭汗更多了,寢衣濕透。高燒會燒壞腦子!我掙扎起身想找冷水。剛到門口,
一道黑影從房梁飄落,擋在我面前。身形瘦削的青年,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冷靜的眼。
“藥奴?”他點頭,徑直走到床邊檢查楚夜闌,喂了粒黑色藥丸。然后轉向我,
聲音嘶啞:“王爺的心疾發作了,今晚不宜再受刺激。”心疾?不是心魔?
“他……怎么樣了?”“服了藥,暫時無礙,但需靜養。”藥奴目光轉向我脖子上的掐痕,
眼神閃過異樣,“王妃,委屈您了。”又掏出個小藥瓶遞給我,“上好的金瘡藥。”“多謝。
”“照顧好王爺。”藥奴說完,身影一閃消失。我看著藥瓶,又看看床上昏睡的楚夜闌,
心里五味雜陳。這個王府,楚夜闌的病,都比我想的復雜。我守了他一夜,給他換冷帕子。
天快亮時,高燒終于退了些。他緩緩睜眼,看到我愣了一下。
“你……”他剛開口就劇烈咳嗽。我扶起他拍背:“王爺,您醒了?感覺怎么樣?”他咳完,
聲音沙啞:“水……”喂完水,他目光落在我脖子淤青上,眼神微黯:“抱歉,
昨晚……我失控了。”“王爺不必自責,您是病人。”他定定地看著我:“你不怕我?
”“怕,”我老實承認,“但您現在需要人照顧。”他沉默片刻,
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我脖子淤痕,指尖冰涼:“疼嗎?”“還好,藥奴給了藥。
”門外丫鬟碧水聲音響起:“王爺,王妃,該起身梳洗了。”洗漱用膳后,
楚夜闌精神好了許多。“今日府中事務,你代為處理。”他突然道。我愣住:“我?
可是王爺,妾身……”“本王相信你。”他打斷我。我:“……”大哥,
你這信任也太突然了吧?我只能硬著頭皮應下。楚夜闌似乎很滿意,又躺回床上閉眼。
我帶著滿腹疑問,開始接觸王府事務。賬目混亂,庫房空虛,下人陽奉陰違。
秦嬤嬤黨羽眾多。我明白,這是考驗。我花了一整天,熟悉事務,盤點庫房,核對賬目。
傍晚拖著疲憊身體回房。楚夜闌正看書,見我進來放下書卷:“如何?
”我遞上整理好的賬冊和初步整改方案:“王爺過目。府中積弊甚深,非一日之功,
但妾身會盡力。”他接過賬冊,沒細看,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辛苦了。”他突然伸出手,
握住我的手。手心溫熱干燥。“淺淺,”他低聲道,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