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兩位老人顯然是已經徹底失望了,“也好,分家就分家吧。不過,你們想要房子和那五畝良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咱們就好好的算一算,畢竟我們不止你這么一個兒子”,
老爺子終于下定了決心。與其天天看著這一家子不孝的玩意,還不如分家來的清凈。
劉翠花急了,指著自己的肚子罵蘇小柱,“我告訴你,要是分不到滿意的家產,這個兒子……你就別要了!省的生出來也跟著咱們受窮”。
蘇老太太是真生氣了,瞪著那個不孝的兒子,怒聲喝道,“你們都給我滾出去!要想分家,等你大哥大嫂回來再說”。
蘇小柱夫婦沒想到娘會罵他們,要知道自己這個娘親……一向都是息事寧人的,別說是罵了,就連大聲和他們說話的時候都不多。
“行,那就等大哥回來。翠花,妮兒,咱們就先回去,大哥他們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蘇小柱也不敢再說什么了,拉著媳婦和閨女的手就走了。爹和娘能答應分家,那對于自己和媳婦來說……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看著他們一家子都走了,蘇老爺子怕外孫女多心,小心翼翼的安慰道,“傾城丫頭,你也看出來,其實他們早就想分家了,和你沒關系的。外公還是那句話,你就放心的在這里住下,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的”。
“外公,您告訴我,您真的愿意分家嗎?”
老爺子的眼里閃過一絲失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孩子,要說分家這事……誰能愿意啊?!可是現在我也想明白了,要是再不分家?那就太對不起你大舅和他媳婦了,家里的活都是他們兩口子在干,你表哥打小就去了縣里做工,掙那點銀子……也都讓你小舅一家給糟蹋了”,
“外公,既然是這樣,那您能聽聽我的想法嗎?”
蘇老太太連連擺手,“丫頭,你可不要多心啊,這和你真的沒關系的”,
傾城看著兩位慈祥的老人,心里頓時熱乎了許多。都到這個時候了,兩位老人還在擔心自己呢。
“外公、外婆,我明白你們的苦心。你們放心,我說了要給你們養老送終……就一定會做到的。我只是想說……,既然小舅舅一家要房子,那就給他好了,至于那五畝良田……總要給大舅舅一半吧”,
蘇老爺子無奈的搖頭,“可是房子要是都給了他們,那我們和你大舅舅一家怎么辦?”
這一點,傾城早就想好了,“外公,你相信我,我們先找個地方借住一下,至于房子嘛……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我有辦法讓你們二老、還有大舅舅一家住上漂亮房子的”。
“哎,外公這身子……,要是真的分了家,恐怕就要拖累你大舅舅一家了”,老爺子想到了自己的腿,
“外公,您在擔心這個啊,放心吧,我會想辦法讓你好起來的。再說了,您剛才不是也說了……就算是沒有分家,也只是大舅舅一家在照顧您和外婆嗎?而且……以后我也會幫著大舅舅照顧您的,所以外公,您就不要再擔心那么多了”。
老爺子欣慰的笑了笑,“好好好,好孩子,以后外公和外婆……就靠著我們城丫頭享福嘍”,
老人本是逗外孫女的一句話,卻沒有想到,在不久之后就一語成讖了。
“老婆子,大柱兩口子還沒回來嗎?”
蘇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搖著頭回道,“還沒有呢,也不知道老大媳婦怎么樣了?”
“外婆,您還沒告訴呢,大舅母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呀?”
“那孩子就是太累了,又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今天一早的時候就突然暈倒了。哎,村里的郎中看了都沒辦法,你大舅舅這才帶著她去了縣城。誰知道他們剛走,我們就聽說了你的事……,對了,提起這件事,你還沒告訴外婆呢,你是怎么好的?我記得……”,
老太太把接下來的話給咽了回去。她本想說……自己是親自摸過這孩子的身體,當時可是涼透了的。
可她這些話會再次傷了孩子的心,就算是再想不明白……她也把話給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傾城在來的路上就想過這件事了,對于自己突然“詐尸”,外婆一定會是滿肚子疑問的,也一定會問起這件事。不過,該怎么回答……傾城早就想好了,
“外婆,我說出來您可能都不會相信,當時我也以為自己死定了,本想著就這么死了也挺好的。可是,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白胡子爺爺,他不但說我命不該絕……還教了我一些醫術,讓我以后多去行醫救人……”,
傾城認認真真的在那“胡說八道”,等她把這些都說完了,兩個老人都聽懵了什么醫術、什么認識草藥、什么行醫救人多做善事的……,這都什么和什么呀?!
“外公、外婆,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們也不用去想那么多了,反正我能醒過來不就是好事嗎?不過……我剛才說的那些,你們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呀,我可不想讓人把我當成妖怪,再給我燒了怎么辦?”
兩個老人總算是反應過來一些了,倒不是相信了什么醫術草藥的,而是傾城的最后一句話提醒了他們,要知道在鄉下,老百姓還真挺在乎這些的。
“對對對,這件事我們誰都不會說,城丫頭,你也不許再和別人提起這件事了,記住了嗎?”
傾城笑著點頭,“對了外公,你現在感覺有沒有好點了?”
老爺子愣了一下,剛才就顧著說話了,這會兒才發現……自己的身子,好像和以前真的感覺不一樣了,早就沒有任何知覺得兩條腿……怎么有種麻酥酥的感覺呢?自己平時一向都是胸悶氣短的,連說句話都費勁,這怎么說了這么半天都沒事了?
“丫頭,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在老爺子的心里,把這個神奇的功勞……堅定的歸功給了自己的外孫女。
傾城豎起手指,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說道,“外公,你身體有所恢復的事,還是要暫時保密。一切都等分了家之后再說”,她可不想讓小舅舅那一家子……知道之后再靠上來,那么自私自利、又冷血無情的一家人,必須讓兩位老人離他們遠一點。
“爹,娘”,一道純樸聲音傳了進來,老太太一聽,立刻看向傾城,笑著說道,“是你大舅舅,是他們回來了”,
老人的話音剛落,一對中年婦女就推門進來了,他們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少年,
男人古銅色的臉上,掛著質樸的笑容;身邊的女人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傾城一眼就看出來了,她應該沒有什么大病,之所以會是這樣……完全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再加上過度勞累造成的;至于身后跟著的少年……雖然身體瘦弱單薄,可卻有著堅定的眼神。
“城丫頭,你怎么來了?”男人顯然沒有想到,在自己的家里……還能見到這個苦命的外甥女。
“大舅舅,大舅母,表哥,我……我不想待在白家了,所以就跟著外婆回來了……”,
傾城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表現出來有些怯懦,可她的眼睛卻緊盯著他們的反應,心里暗道:大舅舅,大舅母,你們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好好,能回來就好,以后就住在咱們家里,大舅舅會保護你的”,這么多年了,他無數次的去白家村看這個孩子,每次看到她住的那個偏房……吃不飽、穿不暖的,每天還有干不完的活,心里就說不出來的心疼。
他也想把這個苦命的外甥女帶回來,可是每次和白峰提到這件事的時候,白家老太太都會跳著腳罵他,說什么這丫頭還是白家的孩子,想要帶走她……根本就沒門!
“是啊,孩子,你能回來……我們也不用每天都揪著心了”,中年女人也含著眼淚點頭,“苦命的妹妹,就留下你這么一個孩子,又攤上了那么一家子人……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正好你表哥也回來了,舅母這就去給你們做飯”。
傾城終于松了一口氣,還好,大舅舅一家人沒有讓自己失望。
“大舅母,我不餓,您身體不好……就先歇歇吧”,
蘇老太太也在一旁點頭,“是啊萍兒,你就不用管做飯的事了,對了,你的身體……大夫怎么說?嚴重嗎?”
老太太說著,又看向了三人空著的雙手,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怎么連個藥都舍不得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