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電腦屏幕上那封郵件，手指懸在鍵盤上方，遲遲沒有點擊回復。
發件人是一個我從未聽說過的"規則驗證研究所"，
主題簡單直接：《高報酬實驗參與者招募》。"日薪兩千，為期一周，無特殊要求。
"我小聲念出郵件的第一句話，喉嚨突然有些發干。作為大三學生，
這筆錢足夠我支付下學期的學費還有余。但真正讓我停下手指的，
是郵件末尾那段話："參與者需嚴格遵守實驗規則，
任何違反行為將導致實驗終止及報酬取消。嚴重違規者將承擔相應后果。"我咬了咬下唇。
這聽起來像是某種心理學實驗，或者是行為研究？但為什么報酬會這么高？我滑動鼠標，
仔細閱讀附件中的參與協議，卻沒找到任何關于實驗具體內容的描述。"林默，發什么呆呢？
"室友王浩從背后拍了我一下，嚇得我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沒什么，
就是...有個兼職機會。"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屏幕轉向他，"你覺得這靠譜嗎？
"王浩湊近看了看，吹了聲口哨："兩千一天？這比我們實習工資高十倍啊！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過這種來路不明的郵件，八成是騙局。要么騙你交押金，
要么就是傳銷。"我點點頭，正準備刪除郵件，卻看到又有一封新郵件進來，
來自同一個發件人。"林默同學，我們注意到您已閱讀邀請函超過十分鐘。為表示誠意，
隨信附上首日報酬的預付證明。"附件是一張銀行轉賬截圖，顯示我的賬戶將收到兩千元。
我立刻登錄手機銀行查看，果然有一筆待入賬的轉賬記錄。"見鬼..."我喃喃自語，
手指不受控制地回復了確認參加的郵件。三天后，我站在郊區一棟孤零零的三層別墅前，
背包里裝著換洗衣物和筆記本電腦。按照郵件指示，我應該在下午三點整到達，
而現在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別墅看起來年代久遠，外墻的灰白色涂料已經斑駁脫落，
幾扇窗戶的玻璃破碎，被木板草草封住。唯一完好的是一扇厚重的黑色大門，
上面用紅色油漆寫著"13號"。我掏出手機想確認地址，卻發現信號格完全空白。
"該死..."我低聲咒罵，環顧四周。這里離最近的公交站有將近兩公里，
周圍全是荒地和稀疏的樹林，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正當我猶豫要不要離開時，
黑色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
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林默同學？你很準時。"他的聲音平淡無波，"請進，
其他參與者已經到了。"我跟著他走進別墅，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霉味混合著某種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門廳光線昏暗，
只有一盞搖搖欲墜的吊燈提供照明。墻壁上貼著褪色的壁紙，有幾處已經剝落，
露出下面發黃的墻面。"我是趙教授，本次實驗的負責人。"男人簡短地自我介紹，
領著我穿過走廊，"實驗期間，你們七位參與者將住在這里，嚴格遵守我們制定的規則。
每天會有專人送餐，你們不得離開別墅范圍。""七個人？"我忍不住問道，
"實驗具體是要做什么？"趙教授在一個房門前停下，
推開門示意我進去："所有問題會在說明會上解答。這是你的房間，請放下行李，
十分鐘后到一樓會議室集合。"房間比我想象中要整潔，一張單人床，一個書桌，一個衣柜，
還有一個小小的衛生間。窗戶被封死了，但至少有一盞能用的臺燈。我把背包扔在床上，
注意到床頭柜上放著一個信封，上面用紅字寫著"規則手冊——絕密"。我正想打開看，
敲門聲響起。門外站著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孩，黑色長發扎成馬尾，眼睛大而明亮。"嗨，
你也是參與者吧？"她友好地笑了笑，"我是蘇雨，心理學研究生。
其他人都在往會議室走了，要一起嗎？"我點點頭，把信封塞進口袋跟她一起下樓。
走廊里還有幾個人，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表情各異——有的好奇，有的緊張，
還有一個高個子男生滿臉不耐煩。會議室是一間寬敞但陳舊的房間，中間擺著一張長桌，
周圍七把椅子。趙教授站在前方投影儀旁，等所有人都入座后，他按下了遙控器。
"歡迎參加'人類行為與規則遵守'實驗。"投影儀亮起，顯示出一張幻燈片，
"接下來七天，你們將在這棟別墅中生活，同時遵守我們制定的十三條規則。"幻燈片切換，
顯示出編號的規則列表：1. 每日22:00至次日6:00必須待在自己房間，
房門保持關閉2. 午夜12:00至12:15期間，
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開門或回應3. 別墅內所有鏡子已被移除，
如發現鏡子請勿注視鏡面超過3秒4. 若在夜間聽到哭聲，
立即用被子蒙住頭部直到聲音停止5. 三樓最東側房間禁止進入，
門上有紅色標記6. 每日早餐時會收到當天的特殊任務，
必須按時完成7. 不得嘗試與送餐員交流或觀察其長相8. 別墅內所有鐘表時間準確，
異常請立即報告9. 每日19:00必須到會議室集合簽到10. 如發現同伴違反規則，
請勿提醒或告知他人11. 別墅內不會出現動物，
如看到貓請無視并快速離開12. 若在走廊遇見不認識的人，
假裝沒看見并改變路線13. 規則必須嚴格遵守，違規者將承擔后果讀到最后一條時，
會議室里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我注意到蘇雨的手指緊緊攥住了筆記本邊緣，指節發白。
"這是什么鬼規則？"那個高個子男生——后來知道他叫張明——大聲質問，
"半夜不能開門？不能看鏡子？你們到底在研究什么？
"趙教授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規則已經說明。實驗期間你們將受到監控，
任何違規行為都會被記錄。現在，請回到各自房間熟悉環境，晚餐六點準時送到。記住，
第一條規則從今晚十點開始生效。"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會議室，留下我們七人面面相覷。
"這太奇怪了，"一個戴眼鏡的女生小聲說，"我參加過不少心理學實驗，從沒見過這樣的。
"蘇雨若有所思："十三條規則...這個數字本身就很有意味。在西方文化中，
13是不吉利的數字。""管他呢，"張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反正有錢拿。
那些規則聽著嚇人，估計就是測試我們會不會被心理暗示影響。"其他人陸續離開，
我和蘇雨走在最后。"你覺得這實驗真的合法嗎？"我壓低聲音問她。
蘇雨搖搖頭："說不上來。但預付金是真的，而且..."她猶豫了一下，
"我查過那個趙教授，他確實是某大學心理學系的副教授，研究方向是群體行為。
"回到房間，我終于有時間仔細閱讀那個信封里的內容。除了重復會議上的十三條規則外，
還有幾頁附加說明，包括房間布局圖、緊急聯系方式（奇怪的是所有號碼都被涂黑了），
以及一份更加詳細的行為規范。其中一條特別引起了我的注意："如遇緊急情況，
可嘗試聯系管理員，但請注意，管理員只在特定時間出現。""什么鬼..."我嘟囔著，
把文件扔到一邊。窗外天色漸暗，房間里的陰影越來越深。我摸索著打開臺燈，
昏黃的燈光勉強驅散了一些黑暗。
晚餐是一個沉默的送餐員放在門外的托盤——簡單的三明治和果汁。
我注意到送餐員穿著從頭到腳的白色防護服，連面部都被面罩遮住，完全看不到長相。
規則第七條突然在我腦海中回響。晚上九點五十分，廣播系統突然響起，
嚇了我一跳："所有參與者請注意，即將進入宵禁時間。請確認房門關閉，
不要離開房間直到明早六點。重復，不要離開房間。"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試圖理解這個荒謬的實驗。為什么要制定這些毫無邏輯的規則？為什么報酬這么高？
為什么選在這棟陰森的老別墅？午夜十二點整，我聽到走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然后是輕輕的敲門聲——就在我的房門外。我屏住呼吸，想起第二條規則。
敲門聲持續了大約十秒，然后停止了。我剛松了口氣，
突然聽到一聲抽泣——一個女人的哭聲，從走廊盡頭傳來，時高時低，
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第四條規則閃過我的腦海，我趕緊拉過被子蒙住頭。
哭聲持續了約五分鐘才漸漸消失。被子下的我出了一身冷汗。這哭聲太真實了，
不像是錄音或人為制造的。難道真的有其他人在別墅里？或者...我想起那些詭異的規則，
不禁打了個寒顫。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迷迷糊糊睡著了。夢里，我站在一面鏡子前，
鏡中的我七竅流血，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第二天早上，
我是被廣播聲驚醒的："宵禁解除，請所有參與者到會議室集合領取早餐和今日任務。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洗漱，
發現衛生間里確實沒有鏡子——洗手池上方只有一個空蕩蕩的鏡框。這讓我想起第三條規則，
以及昨晚那個噩夢。會議室里，六個人都到了，看起來都沒睡好。趙教授不在，
早餐擺在桌上，還有七個信封——今天的特殊任務。我打開信封，里面只有一行字："今天，
請找到別墅里的一面鏡子，并注視它五秒鐘。"我猛地抬頭，正好對上蘇雨震驚的目光。
她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把她的任務卡給我看——和我的一模一樣。"這不可能，
"我壓低聲音，"規則第三條明確說不能看鏡子超過三秒！"蘇雨點點頭，
眼神閃爍："而且規則第十條說，發現同伴違規不能提醒...這是個陷阱。
"我們交換了一個恐懼的眼神。無論選擇遵守規則還是完成任務，似乎都會陷入某種圈套。
早餐后，我借口去衛生間，實際上開始在別墅里探索。
一樓除了會議室、廚房和一個小圖書室外沒什么特別。二樓是我們七人的臥室和幾個空房間。
當我踏上通往三樓的樓梯時，突然想起第五條規則：三樓最東側房間禁止進入。
樓梯年久失修，每走一步都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三樓走廊比下面更暗，灰塵更多，
似乎很久沒人來過了。我數著房間，
最東側的那扇門上確實用紅漆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被斜線劃過的眼睛。
正當我想靠近看時，背后傳來一個聲音："你在干什么？"我嚇得差點跳起來，
轉身看到蘇雨站在樓梯口，臉色蒼白。"我...我在找鏡子，"我結結巴巴地說，
"完成任務。"蘇雨快步走過來拉住我的胳膊："別去那個房間。
我剛才在圖書室找到一些東西...這棟別墅以前是一家私人精神病院，
二十年前因為一場'意外'關閉了。所有病人都...消失了。
"我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什么意外？""報道很模糊，
只說有七名患者和兩名醫護人員在某個夜晚后不見了。"蘇雨咬著嘴唇，
"而且...我發現這些規則..."她的話被廣播打斷了："參與者林默、蘇雨，
請立即到一樓會議室報到。重復，立即到會議室。"我們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在一起？
會議室明明沒有監控攝像頭...下樓時，
我注意到走廊的墻壁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移動——陰影？還是我的錯覺？當我定睛看去時，
又什么都沒有了。會議室里，趙教授站在長桌盡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走進來。
"你們違反了規則第十條，"他冷冷地說，"互相提醒違規行為。
""我們只是——"我試圖解釋，但趙教授打斷了我。"規則必須嚴格遵守。
第一次違規給予警告，再有下次，實驗將立即終止。"他的眼神讓我不寒而栗，"現在，
回到你們的任務中去。"離開會議室后，我和蘇雨決定分開行動。整個上午，
我都在別墅里尋找鏡子，卻一無所獲——直到我回到自己房間，
無意中瞥見衣柜門內側貼著一面小圓鏡。"找到了..."我喃喃自語，心跳加速。
按照任務要求，我需要注視它五秒，但規則說不能超過三秒。我盯著那面鏡子，
手指顫抖著觸碰鏡面。鏡子里，我的倒影看起來疲憊而恐懼。一秒、兩秒...到第三秒時，
我突然發現鏡中的我沒有眨眼。四秒，鏡中我的嘴角開始上揚，
露出一個不屬于我的詭異微笑。五秒，鏡中的我七竅流血，
就像夢里一樣...我驚叫著后退，鏡子"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摔碎了。與此同時，
我聽到別墅某處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是蘇雨的聲音。我沖出門外，完全忘記了規則。
走廊比記憶中長了許多，我跑了很久才找到聲音來源——三樓那個禁止進入的房間。
門上的紅漆符號現在看起來像在流血。"蘇雨？"我顫抖著呼喚，推開了門。房間中央，
蘇雨跪在地上，面前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鏡。她雙眼圓睜，臉色慘白，
嘴里不斷重復著："不要看鏡子...不要看鏡子..."而鏡子里，
站著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只是鏡中的蘇雨，正在對我微笑。鏡中的蘇雨對我微笑，
那笑容扭曲得不像人類。我沖進房間，抓住蘇雨的肩膀想把她拉開，但她的身體僵硬如石，
紋絲不動。"蘇雨！別看鏡子！"我大喊著，伸手去擋她的眼睛。
就在我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她臉頰的瞬間，鏡中的"蘇雨"突然撲向鏡面，
雙手"啪"地一聲拍在玻璃上。真實的蘇雨終于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身體猛地后仰，
掙脫了某種無形的束縛。"走！快走！"她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里。
我們跌跌撞撞地沖出房間，背后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走廊似乎比來時長了數倍，
我們跑了許久才找到樓梯。下到二樓時，廣播突然響起："參與者張明違反規則第五條，
實驗終止。重復，參與者張明違反規則第五條，實驗終止。"我和蘇雨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張明就是那個對規則不屑一顧的高個子男生。"我們去看看，
"蘇雨壓低聲音說，"也許能發現什么。"我們小心翼翼地摸向張明的房間。門虛掩著，
里面一片漆黑。我推開門，一股鐵銹味撲面而來——是血的味道。"張明？"我輕聲呼喚，
摸索著墻上的電燈開關。燈光亮起的瞬間，蘇雨倒吸一口冷氣。房間里空無一人，
但床單上滿是觸目驚心的血跡，墻壁上有幾道深深的抓痕，像是有人拼命想抓住什么。
最詭異的是，張明的手機和錢包都好好地放在床頭柜上，仿佛他只是暫時離開。
"他...去哪了？"我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蘇雨沒有回答，她盯著地板，突然蹲下身，
從床底下拖出一張泛黃的報紙剪報。"看這個，"她的手指也在發抖，
"我剛才在圖書室也找到了類似的。"剪報上的日期是二十年前，
標題赫然寫著《圣瑪利亞庇護所七名患者離奇失蹤，警方調查無果》。
配圖是一棟建筑的照片——正是我們所在的這棟別墅，只是那時候它看起來嶄新而莊嚴。
"庇護所？"我皺眉，"你是說這里以前是...""精神病院，"蘇雨點點頭，
"而且不止如此。我在圖書室還找到了這個。"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
展開后是一份名單。頂部寫著"圣瑪利亞庇護所特殊病例觀察名單"，下面列著七個名字，
每個名字后面都跟著奇怪的編號和簡短的描述。"第七名患者，"蘇雨指著最后一個名字，
"描述是'鏡面妄想癥，堅信鏡中人是獨立存在的個體'。
就像...剛才那個房間里的..."蘇雨嚴肅地點頭："我認為這些規則不是隨便制定的。
十三條規則，七名患者...這棟別墅里發生過什么，而現在，我們正在重演歷史。
"一陣刺耳的鈴聲突然響起，嚇得我們差點跳起來。是晚餐時間到了。
"我們得假裝什么都沒發生，"蘇雨迅速把名單和剪報塞回口袋，"記住規則第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