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命挺不順的。我讀書還行，小學連跳三級，初中兩級，高中一級，后來考上了清華。
但在我爸媽眼里，我姐秦瑤才是家族的榮耀。她是村里第一個大學生，他們覺得特光榮。
畢業后我想創業。爸媽拿死來逼我，我沒辦法，只好去準備考公務員。考公務員那次，
秦瑤為了工作，去「許愿墻」許愿。她用自己的“代價”換成績，把我的公考分數換走了。
秦瑤靠著我的高分，筆試拿了第一。爸媽又花大錢給她報面試班，她順利進了省直機關，
成了家里的驕傲。我呢，行測40分，申論30分，徹底沒考上。在家里，
我成了他們指責的對象，天天被罵。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秦瑤假好心送我回家，
在車上動了手腳，剎車失靈了。結果我撞死了人，自己進了監獄，還斷了一條腿。在監獄里，
斷腿疼得要死，家里人還不停冷嘲熱諷。我最后精神崩潰了，咬舌自盡。
他們把我隨便埋在老家荒地，對外就說，秦家只有一個女兒，秦瑤。1胸口悶得厲害，
像是被巨石壓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味。斷腿的劇痛，冰冷的水泥地，
秦瑤那張得意又扭曲的笑臉，爸媽冷漠得像陌生人的眼神。……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咚咚咚，幾乎要跳出來。
我瞪大眼睛，環顧四周。這不是監獄里那間爬滿霉斑的小黑屋。這是我的臥室，狹小，昏暗，
空氣里有股舊書本的潮味。廉價的印花窗簾，角落里掉漆的書桌，
桌上還攤著一本翻開的《申論范文100篇》。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得讓我恐慌。
我顫抖著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溫度，是真實的。然后，我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腿。
它們……完好無損地平放在被子里。我掀開薄被，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清晰的痛感傳來。不是幻覺。我幾乎是手腳并用地撲到書桌前，
一把抓起那個用了好幾年的舊手機。屏幕亮起，刺眼的光線讓我瞇了瞇眼。日期，
赫然顯示著——距離省考還有一周，距離報名截止，只剩三天。這是我命運徹底改變的前夕。
「我……重生了？」我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厲害，不是疑問，
而是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顫栗和難以置信的確認。秦瑤，爸，媽……你們絕對想不到，
我秦婉，從地獄爬回來了！這一次，我不會再任由你們擺布。2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門外，響起了輕巧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是秦瑤。她總是這樣，
在我最狼狽，或者說，在她認為我最需要“安慰”和“指導”的時候出現。
臥室門被輕輕叩了兩下，不等我回應，秦瑤就推門進來了。她穿著一身嶄新的連衣裙，
化著精致的淡妝，頭發是新做的卷發。「婉婉，醒啦？還在看書啊，真用功。」
她聲音甜得發膩，「媽讓我給你送早餐，順便看看你。」她說著，將一個保溫桶放在我桌上，
又從一個精致的紙袋里拿出一套包裝精美的文具。
「這是我托朋友特地給你買的『必勝客』牌考試專用文具，聽說特別好用，能帶來好運呢！
你這次可一定要好好考，爭取一次上岸！」又是這套文具，和前世一模一樣。
我看著她那張虛偽的笑臉，胃里一陣翻騰。前世的畫面，一幕幕在我眼前閃過，
清晰得如同昨日。那年高考，我的清華錄取通知書，被她和爸媽聯手偷走，
變成了她的入學憑證。他們說：「瑤瑤是姐姐，她先上大學，你晚一年也沒關系，
女孩子那么高學歷有什么用？」我辛辛苦苦考上的市直單位公務員，筆試第一，
面試卻被她用錢和關系頂替。他們說：「瑤瑤性格外向，更適合體制內的工作，
你去考個老師也挺好。」然后，就是那場省考。我付出了全部心血，自信滿滿，
結果卻是秦瑤的名字出現在了錄取名單上。后來我才知道，
她利用了一面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所謂“許愿墻”，把我辛辛苦苦考來的高分，
換給了她自己。她憑著我的成績，進了省直機關，風光無限。我不甘心，
我發了瘋一樣想揭穿她的真面目。結果呢？一場精心策劃的車禍，我成了肇事逃逸的罪犯。
爸媽為了“家族名譽”，為了“秦瑤的前途”，逼著我認了罪。監獄里，我斷了腿，
受盡折磨。最后，在一場“意外”的火災中，被活活燒死。他們甚至對外宣稱，
秦家從來都只有一個女兒，叫秦瑤。我從那些噬骨的記憶中抽離出來，
看著眼前笑容甜美的秦瑤。「姐姐，謝謝你。」我開口，聲音平靜，
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感激”，「我會『好好』考的。」秦瑤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帶著不易察覺的得意。「婉婉，復習得怎么樣了？有沒有什么困難跟姐姐說，我雖然工作了，
但考試經驗還是有的。」她假惺惺地問，眼睛卻在不動聲色地打量我桌上的復習資料。
「爸媽說了，我們家能不能出人頭地，就看我們姐妹倆了。你可別像上次那樣，
關鍵時刻掉鏈子。」她又補了一句，像是在鼓勵，更像是在施壓。她當然希望我考好，
她需要我的高分，去成全她的“好運”。我低下頭，避開她探究的目光。「嗯，我知道了姐。
這次我會努力的，爭取不讓爸媽失望。」秦瑤，你的好運，你的榮耀，都是從我這里偷走的。
這一世，我會讓你連本帶利地還回來！秦瑤又叮囑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心滿意足地走了。
我拿起桌上那套嶄新的“必勝客”文具，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復仇的計劃，
在我腦中一點點清晰起來。第一步，就是配合她的表演，讓她對我“會努力考試，
并且能考出高分”這件事，深信不疑。3我下樓時，餐廳里已經有了些聲響。
爸秦剛攤開報紙，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日漸稀疏的頭頂。媽李琴正把一碟小菜往桌上放，
嘴里輕聲念叨著什么。秦瑤已經端坐在餐桌旁，穿著她那身嶄新的連衣裙，小口抿著牛奶，
姿態一如既往地“得體”。媽看見我，語氣平淡，沒什么溫度。「婉婉起來了，快吃飯吧。
你姐說你最近很用功，這是好事，別再像以前一樣三心二意了。」她對秦瑤，
總能溫柔備至；對我，似乎永遠只有這種不帶情緒的催促。爸的報紙“嘩啦”一聲放下，
他抬眼看我，眉頭習慣性地蹙起。「秦婉，這次省考是你最后的機會了。你要是再考不上，
就別指望家里給你安排什么好出路，趁早找個人嫁了，別給你姐丟人。」這話，
和前世他說的，一字不差，連語氣里的不耐煩都如出一轍。秦瑤立刻放下牛奶杯，
聲音甜得發膩。「爸，您別這么說婉婉，她壓力也很大。」她轉向我，
眼神里是我看了二十多年的、虛假的“關切”。「婉婉，你別往心里去，爸也是為你好。
這次有我給你準備的文具，還有我的經驗分享，肯定沒問題的。」
她又轉頭對爸媽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爸媽，我已經打聽過了，這次省直機關的名額不少，
婉婉只要正常發揮，很有希望的。」她在給他們畫餅，也在給我下套，
更是給她自己用那面墻換走我分數鋪路。媽臉上的褶子立刻笑開了花。「還是瑤瑤懂事。
婉婉，你真該多跟你姐姐學學。」「你看你姐，年紀輕輕就是省直單位的骨干了，
給我們秦家長臉。你呢？成天悶在房間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長臉……又是長臉。
這些話，像鈍刀子割肉，不鋒利，但磨人。記憶深處那些被刻意壓抑的畫面，
爭先恐后地翻涌上來。小時候，我先看中的玩具，只要秦瑤一哭，
媽立刻會從我手中奪走給秦瑤，還會訓斥我：「你是姐姐，為什么不知道讓著妹妹？」可笑，
秦瑤才是姐姐。秦瑤打碎了家里那個古董花瓶，卻指著我說是我干的，爸不問青紅皂白，
操起藤條就往我身上抽。秦瑤成績不如我，爸媽就花大價錢給她請名師，
買各種昂貴的學習資料。而我，只能用秦瑤用剩下的舊課本，
想多買一本輔導書都會被媽數落。「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浪費錢！」
秦瑤想要最新款的手機、名牌包，爸媽二話不說就滿足。我想要一臺學習用的二手電腦，
他們卻說「影響學習」，一口回絕。最讓我心寒徹骨的，是那年清華的錄取名額。
明明通知書上是我的名字，卻被他們聯手偷梁換柱，變成了秦瑤的入學憑證。我去質問，
爸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臉上，怒吼：「混賬東西！你姐姐哪里不如你？她比你更需要這個機會！
我們家培養一個清華生容易嗎？當然要選最穩妥的那個！」媽則在一旁哭哭啼啼：「婉婉，
你就當是為了這個家，犧牲一下不行嗎？」犧牲。我的所有努力，我的人生，在他們眼里，
隨時都可以為了秦瑤，為了這個所謂的家，被“犧牲”掉。
我聽著爸媽和秦瑤你一言我一語的“家庭溫馨劇”，心中毫無波瀾，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
前世那些噬骨的疼痛和絕望，早已將我對親情的最后一點奢望徹底焚毀。
我低頭扒拉了兩口粥，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去看書了。」語氣平靜，沒有反駁，
也沒有卑微。爸重重地「哼」了一聲，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滿。「就知道看書，
也不知道真看進去了沒有。別到時候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秦瑤立刻“體貼”地接話，
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爸，婉婉肯定是有些緊張，我去看看她，給她點復習建議。」
她總是這樣“恰到好處”地出現，扮演著她的完美姐姐角色。爸說，秦瑤是家里的頂梁柱，
讓我別拖后腿。媽說，秦瑤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要我為她分擔，至少別讓她操心。
頂梁柱？拖后腿？好啊，這一世，我就讓你們親眼看看，你們的“頂梁柱”是怎么塌的。
你們引以為傲的“榮耀”，又是怎么變成人人唾棄的恥辱。我沒再說話，轉身回了房間。
我知道，秦瑤很快就會跟進來。名為“指導復習”，實為進一步確認我會“努力考試”，
確保我這條魚，會乖乖游進她早已布好的網里。4果然，我剛在書桌前坐下，
秦瑤就推門進來了。她看見我面前攤開的《行測高分指南》，書頁卻停留在同一頁很久，
眉頭也緊鎖著。「婉婉，還在為考試發愁呢？」秦瑤走到我身邊，聲音放得很柔。「別擔心，
有姐姐在。」她拿起我的筆，在我正看著的一道邏輯題上隨意畫了畫。「你看這道題，
其實解題思路可以這樣……」她說了幾句，聽起來頭頭是道，實際上空洞無物，
根本沒點到關鍵。我適時地抓了抓頭發，嘆了口氣。「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最近復習效率特別低，一看書就頭疼。」「題目明明感覺會做，一到模擬考就錯。
我好怕這次又考砸了，爸媽肯定會對我更失望的。」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刻意觀察著秦瑤。
她眼中果然閃過難以察覺的光，稍縱即逝，隨即又換上那副關切的表情。
她需要我“有水平”，但“發揮不穩”，這樣她用我的分數才顯得“順理成章”。「傻妹妹，
別給自己那么大壓力。」她拍了拍我的手。「有時候啊，考試除了實力，運氣也很重要的。」
她話鋒一轉，狀似無意地提起：「你還記得嗎？我們老家后山那面『許愿墻』。」
「小時候我們去許愿，第二天愿望就實現了。我考大學那次，還有考現在這個單位之前，
都偷偷去許過愿呢，結果都特別順利。」許愿墻。我當然記得。那面所謂的“許愿墻”，
其實是村里一座廢棄小廟的一面殘壁。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就有了“有求必應”的傳說。
前世，秦瑤就是利用這面墻，奪走了我省考的高分。我當時并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原理，
只知道她為此付出了一些“代價”。比如，她得手后連續好幾天精神萎靡，
像是被抽走了什么。重生后，我仔細回想，那“代價”更像是一種能量交換后的暫時性反噬。
許愿墻本身，或許是一種能夠扭曲現實規則的詭異存在，或者背后有某種未知的力量在操縱。
我甚至懷疑，秦瑤能屢次盜取我的才華和運氣，不僅僅是父母的偏袒，
可能也和這“許愿墻”的長期使用有關。它或許能進行更深層次的“交換”。
我壓下心頭的翻涌，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好奇。「許愿墻？真的那么靈嗎？」「姐，
那你這次省考……」我故意沒有說完。秦瑤神秘地笑了笑：「心誠則靈嘛。不過這種事情，
信則有，不信則無。主要還是靠自己努力。」她停頓了一下，眼神帶著某種深意看著我。
「婉婉，你那么聰明，底子又好，只要穩定發揮，肯定能考個高分。」「到時候，
說不定……我們姐妹倆都能得償所愿呢。」她在暗示，她也會去許愿，而且她的愿望，
和我“考高分”這件事緊密相關。我立刻表現出那種病急亂投醫的急切，聲音都帶上了顫音。
「姐，那我也想去試試！萬一真的能轉運呢？」「我太想考上了，我不想再讓爸媽失望，
也不想再過現在這種日子了！」我甚至擠出幾滴眼淚，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真誠。「姐，
我真的好羨慕你，工作好，人也漂亮，爸媽都為你驕傲。我什么時候才能像你一樣啊？」
秦瑤看到我這副“上鉤”的模樣，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弧度。「傻瓜，別哭。」
她抽出紙巾遞給我。「你要是真的想去，我可以陪你。不過，
許愿墻最靈驗的是在考試前一天去許愿。」「而且，許的愿望越是關乎命運，
需要付出的『誠意』就越大哦。」她刻意加重了“誠意”兩個字，像是在提醒我什么。誠意？
秦瑤，你最大的“誠意”，就是把我推入地獄，來換取你的光明前程。這一世，
我會讓你親身體驗一下，當你的“誠意”換來一場空，甚至是一場災難時，是什么滋味。
我用力點頭，眼神“堅定”。「嗯！姐，我明白了！我一定會拿出我最大的誠意！」
秦瑤又安慰了我幾句，語氣溫柔。「婉婉，只要你肯努力，再加上一點點運氣，
肯定也能成功的。姐姐相信你。」她臨走前，還特意叮囑：「記住，許愿的時候，
一定要心無雜念，想著自己最想要的結果。」她以為她完全掌控了我。
她以為我會乖乖考出高分，然后任由她通過那面墻竊取。秦瑤心滿意足地走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臉上的“焦慮”和“渴望”瞬間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平靜。
省考當天“考0分”的計劃，在我腦中愈發清晰。還有三天報名截止，一周后考試。秦瑤，
你的好戲，也該落幕了。5省考前一天，家里的空氣都像是凝固了。爸媽輪番對我耳提面命。
媽說：「婉婉，明天好好考，別緊張，檢查好東西，特別是你姐給你買的那套文具，
聽說特別吉利，一定要用。」爸板著臉：「秦婉，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
別給你姐的好運氣拖后腿。」他們可能知道秦瑤有什么“辦法”，具體是什么不清楚，
或者裝作不清楚。我表現得六神無主。我抓著頭發，對著錯題本唉聲嘆氣，「完了，
這道題怎么又忘了，明天肯定考不好了。」書本被我翻得嘩嘩作響，
每一頁都像是在嘲笑我的“無能”。這是演給秦瑤看的，她需要我“努力過但依然沒信心”。
秦瑤果然適時地推門進來，端著一杯熱牛奶。「婉婉，別慌，越到最后越要穩住。」
她聲音溫柔，將牛奶放到我手邊。「我已經幫你向許愿墻祈禱過了，
你明天一定會超常發揮的！」她眼中閃著篤定的光，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下午，
秦瑤說單位有點急事要處理，匆匆出了門。我眼角余光瞥見她出門前，
往包里塞了一小捆香燭，還有幾張黃色的符紙。我心下了然，她這是要去許愿墻了。前世，
我死后靈魂曾在許愿墻附近徘徊過。我模糊感應到，秦瑤當年就是用了我的生辰八字，
一件我常用的物品——很可能就是那套“必勝客”文具里的一支筆，再加上她自己的幾滴血，
進行了某種交換儀式。她許的愿望，無非就是“獲取秦婉的考試成績”，
或者“與秦婉交換考運”。那面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氣。去吧，秦瑤。
去為你自己精心準備一個0分的驚喜。傍晚秦瑤回來，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她看我的眼神都帶著一種奇異的憐憫和勢在必得。「婉婉，我已經感覺到好運降臨了，」
她拉著我的手，語氣輕快，「我們明天一定都能成功的！」她甚至哼起了小曲，
和平日里端莊的她判若兩人。代價，她大概已經付過了。我擠出一個感激涕零的笑容。「姐，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如果我能考上，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幫助！」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
秦瑤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肩，「我們秦家，很快就要出兩個公務員了！」她的笑容里，
充滿了對未來的美好憧憬。晚上，我躺在床上，手里摩挲著明天的準考證。照片上的我，
笑得一臉無害。腦中，一遍遍預演著明天如何在考場上，
“揮灑自如”地寫下那兩個漂亮的零蛋。秦瑤，你期待我的高分來成全你的野心。爸媽，
你們期待我能“爭氣”一點，至少不要成為秦瑤的拖累。很好，明天，
我會給你們一個永生難忘的“驚喜”。這場大戲，主角是我。而你們，都將是代價。我起身，
將那套秦瑤送的“必勝客”文具，工工整整地擺在書桌最顯眼的位置。燈光下，
那包裝閃著廉價的光。如果秦瑤此刻能看到，一定會更加放心吧。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
6天剛蒙蒙亮，爸媽就起了。廚房里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很快，
一股油煙味混著雞蛋的香氣飄進我房間。「婉婉，快起來吃早飯！媽給你煮了兩個雞蛋，
一根油條，還有粽子！保你門門一百，一舉高粽！」媽的聲音在樓下喊，帶著少有的熱情。
我下樓時，秦瑤已經坐在餐桌旁了。她今天打扮得格外精神，臉上帶著紅光，
與昨天的蒼白判若兩人。看見我，她立刻站起來，從包里拿出那套“必勝客”文具，
鄭重地塞到我手里。「婉婉，用這套筆，沾沾我的好運氣！我已經感覺到許愿墻的力量了！」
她眼睛亮得嚇人。我“感激”地接過，手指握緊了那冰冷的塑料筆桿。你的好運氣？
恐怕是厄運的開始吧。「秦婉，爭口氣！」爸放下筷子，難得沒有皺眉，
反而拍了拍我的肩膀，「考上了，爸給你擺慶功宴！」媽紅著眼圈站在一旁：「婉婉，
媽相信你這次一定行！別辜負你姐的期望！」他們這番“真情流露”，
比我前世任何一次大考前都要投入。因為他們相信秦瑤的“安排”，
相信我這次能給秦瑤帶來“好運”。去考場的路上，秦瑤坐在我旁邊，嘴巴幾乎沒停過。
「選擇題不會做的別瞎蒙，空著也比錯扣分強……」「申論大作文一定要點題，
開頭結尾要亮眼……」她說的這些，都是為了確保我“基礎分”夠高，
方便她用那面墻“換”走。她根本不知道，我一個字都不會寫對。
腦中閃過前世走進考場時的畫面。那時，我懷著孤注一擲的悲壯，每一個字都凝聚著血汗，
渴望用高分換取一線生機。結果，一切都成了秦瑤的墊腳石。如今，再次走向同一個戰場，
我的心卻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考點門口人山人海，比前世記憶中更加擁擠。各種送考的家長，
焦急的考生，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期待。秦瑤緊緊抓住我的手，手心有些潮濕，
語氣卻異常熱切。「婉婉，加油！我在外面等你！我們一起成功！」
她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那未來，是用我的鮮血和白骨鋪就的。「記住，
你是最棒的！許愿墻會保佑你的高分，也會保佑我的！」她又補了一句，聲音里滿是篤定。
我看著她，慢慢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姐，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是啊，
許愿墻會“保佑”你的，用一個巨大的零蛋來“保佑”。我轉過身，
在秦瑤和爸媽（他們果然也跟來了）“充滿期待”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考場。我的背影，
在他們看來，承載著秦家的希望。在我自己看來，卻是走向刑場。一個為秦瑤，
為這個冷漠的家，精心準備的刑場。7鈴聲響了。上午，行政職業能力測驗考場。
我深吸一口氣，不是緊張，是平靜。監考老師分發試卷和答題卡。我接過，沒有立刻看題。
我先拿起秦瑤送的那支2B鉛筆，在答題卡上，工工整整填上我的名字，秦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