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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我心里已經對自己的猜測信了七八成。
但是我還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真有那么狠心。
我抱著最后一絲希望來到表演魔術的現場。
自從生完孩子之后,我很少出現在劇場了。
舞臺被警方保護起來了,整個劇場寥寥幾人。
門口兩個工作人員站在門口嗑瓜子。
“咱們劇場不會就這樣黃了吧?”
“厲老板可真是豁得出去,拿自己的孩子來做魔術表演。”
“你懂什么?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看雖然今天表演失敗了,但是底下多少江城大佬說他有魄力、前途無量。”
“更何況我偷偷聽厲老板說過,那孩子有嚴重的基因病,這樣死了沒準還是好事呢。”
另外一個小伙子捂住嘴巴驚呼。
“不會吧,今天這場表演不會是?”
另外一個人忙打斷他,“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此時此刻我如墜冰窟。
多多有杜氏肌營養不良癥,是一種基因病,原本我們可以做檢查避免的。
但是那時我們陷入了情感危機,我們一度打算分手。
有孩子就能捆住我,捆住我這個著名的魔術大家蘇氏后人。
他篡改了體檢報告,他以為畢竟有機會生正常孩子的,賭一把。
孩子出生后我發現了真正的報告,找他大吵了一架。
“我只是太愛你了,而且你會忍心不要這么可愛的孩子嗎?”
我看著孩子的臉說不出“出于理性不該要”的話。
“多多是折翼的天使,我會照顧她一輩子的。”
我傻傻地信了。
甚至在他宣布兼祧兩房之后,我還自我懷疑。
他只是想有個正常的孩子,我不該剝奪他的尊嚴。
“宛姿,你放心,我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大哥去世好幾年了,也該有個后人為她燒香。”
看著他眼里的希冀,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這三年他多次向我討教我蘇家的各種魔術秘法。
看他確實與林媛媛和那個孩子保持距離,又一心疼愛多多,我傾囊相授。
沒想到在徹底學會之后,他竟然嫌棄孩子。
我聯系了監控室的大叔,我們認識了很多年。
為了防止丟東西,他都會給監控備份。
大叔把監控交給了我,搖著頭對我說節哀。
通過監控我發現,孩子在被放進那個魔術盒后,厲磬的手向下面摸了一下。
我將那畫面一幀一幀地放大,厲磬手上好像有一個牙簽。
這個魔術我無比熟悉。
原本有一個助手,當著觀眾的面藏進盒子。
這盒子的底部是可翻轉的木板,木板下是一人空間的軟墊。
為了增加刺激性,厲磬做了上升機關,再高高墜下。
一場精彩的活人消失術,觀眾以為里面有人,其實早就是空盒子了。
這是一種視覺錯位的魔術表演。
但是如果那個牙簽卡住板子的話。
我甚至不敢繼續想象,孩子就不會掉下軟墊。
反而會隨盒子高高升起,又迅速墜下,當場死亡。
監控里,厲磬甚至從頭到尾沒有看那孩子一眼。
而臺下林媛媛還在那里鼓掌叫好。
真是諷刺。
在警方給現場人做了筆錄后,厲磬甚至卑躬屈膝地安排臺下大人物們有序離場。
然后大聲斥責慌亂的工作人員。
“這死的是我孩子又不是你們孩子,你們有什么可慌的?”
他大呼他們都是蠢材,和林媛媛牽著手就鉆進后臺。
再出現在畫面里,厲磬嘴角多了一抹紅,而林媛媛花了唇妝。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時此刻我為自己丈夫的心狠流淚。
也因為孩子僥幸活命而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