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來到帝都之后，我才發現許霽舟早就在這里站穩了腳跟。
大學畢業兩年，他就晉升為分公司副總。
他帶我參觀了公司。
在公司里，他一臉生人勿近的冷漠。
不知道要經歷多少磨難和冷眼。
才走到今天。
眼前的弟弟，真的成長了。
剛出公司大門，許霽舟立刻呲起門牙，湊了過來。
「嘿嘿，姐姐，我現在厲害吧！」
我「噗嗤」笑出了聲。
他還是那個他。
在我面前，還是當初那個搖尾巴的小奶狗。
「我們霽舟怎么這么厲害啊？」
他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
「嘻嘻，對了姐姐，你有什么想做的？」
我覺得他是被我浮夸的語氣說得害羞了，所以轉移話題。
「我啊，想做乙女游戲。」
許霽舟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
認真地思索了起來。
「你現在的680萬，可以拿出500萬來作為游戲公司的啟動資金。」
「姐姐放心，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
看著他這幅表情，我不禁笑出了聲。
這種感覺，仿佛回到了我們的學生時代。
「我想通過這種方式讓女孩子們擁有自信、正向的戀愛觀，警惕渣男套路。」
許霽舟被我點燃了熱情。
「好啊！姐姐，我跟你一起！」
10.
在許霽舟的幫助下，我們創立了「紫舟游戲工作室」。
我的手游「Echo」也逐漸步入正軌。
一切都非常順利。
我開始相信，自己的氣運終于來了。
很快，我的游戲火遍了大江南北。
游戲界面精美，臺詞爆梗不斷。
游戲截圖被網友們拿來做表情包。
當月就名列手游排行榜前三名。
在韓國留學的同學慕涵發來一張照片。
【紫曦，你上次朋友圈發的那個手游是Echo嗎？】
【我的媽呀，我在首爾最高的CBD大屏上看到了！】
【還是當下最火的女團代言！】
【姐妹真的出息了啊！茍富貴，勿相忘啊！】
我被她逗得咯咯笑。
是啊，我終于出息了。
再也不用過窮日子了。
最新一周的手游排行榜公布。
Echo升到周榜第一名。
許霽舟約我去吃帝都最貴的西餐。
說什么也得好好慶祝一下。
剛走下車，就在路邊遇到一個失魂落魄的男人。
再次見到顧鈞澈時，他滿臉胡茬。
頭發亂七八糟，一看就是很久沒理發了。
整個人比之前蒼老了10歲。
許霽舟也看到了他，輕嘆一口氣，轉身默默坐回車里。
11.
顧鈞澈走上前來。
他神色暗淡。
嘴角扯出一個牽強的弧度。
「一看到新聞，我趕來了帝都，滿城找你。」
他的聲音微微停頓了幾秒。
「我之前確實不是東西，忽略了你的感受。」
「這些日子，我終于明白了你過得有多不容易。」
聲音漸漸弱了下來。
我以前總說他是大男孩。
大大咧咧，沒心沒肺。
今天見面，卻覺得他的眉宇間好像被蒙上了一層陰霾。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繼續開口，好像有千言萬語要和我說。
又好像在喃喃自語，說給自己聽。
「我看到新聞，你的公司在帝都……」
「公司名詞叫紫舟……我早就猜到了。」
「我只是……想親眼看看……」
「這樣，我回去就能放下了。」
「紫曦，我真的把你弄丟了，對不起。」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
漸漸的，我聽不真切了。
我抬頭，看到他的眼眶泛紅，布滿紅血絲。
我終于說出了那句埋藏已久的話。
「跨年那天，我們在江邊看零點的煙花。」
「我低頭許愿，睜眼就看到你把煙花錄下來發給了孟嵐。」
「那時候的你，是在心疼獨在異鄉的她，還是在想以后每個跨年都陪我一起度過？」
顧鈞澈啞然。
我轉身離開，許霽舟下車。
我挽著他，頭也不回地走進西餐廳。
12.
隨著Echo手游越來越受歡迎。
我的公司業務也越來越多。
一個月里有大半的時間都在全國各地做活動或開會。
算上今天，我已經在魔都出差一周了。
整整一周沒回帝都的家了。
雖然現在的工作依然忙碌。
可是做著自己真正喜歡的事。
以前是苦于謀生。
現在總算有做事業的感覺。
忙完一天的工作，走出寫字樓。
華燈初上，車水馬龍。
無數年輕面孔在地鐵站進進出出，神色匆匆。
路邊的包子攤上。
一排蒸籠冒出熱騰騰的蒸汽。
我突然很想家，想許霽舟了。
我的內心有點失落。
「姐姐！Surprise！」
我怔住，以為自己幻聽了。
轉頭一看，許霽舟站在蒸汽后面。
左邊胳膊里夾著一個巨大的黃油小熊玩偶。
右手提著一大袋零食。
見我回過頭來，他快步小跑到我跟前。
「我想你了！你一周沒見到我，就沒想我嗎？」
我看著他佯裝生氣的表情，噗嗤笑出了聲。
「買這么多零食做什么？」
他瞬間切換得意的表情。
「我給姐姐打獵來著。」
我突然被他戳到，心里暖暖的。
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頭頂。
回到酒店，剛打開房間門。
「砰！」
突如其來的小禮炮嚇了我一跳。
我下意識閉上了眼。
但隱約聞到了撲面而來的淡淡橙花香。
我記得自己曾經對許霽舟說過，橙花香味很安心。
再次睜開時，房間里被鋪滿了玫瑰花瓣。
花瓣中間留了一條路。
屋頂掉下來一排我的照片。
從大一，到現在。
用細金屬絲串起來，從高空垂落。
隨著開門，空氣流動。
一張張照片旋轉著，像風鈴一樣。
投影在墻上打出Echo游戲的臺詞。
「曦光落在你身上，我才知道日月有了名字。」
13.
許霽舟帶我來到房間的正中央。
那里被他用燈帶擺成了心型。
邊緣點滿細長的蠟燭燈。
「姐姐，我知道你不缺風花雪月，也不缺驚天動地。」
許霽舟從身后拿出花束。
又從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
「但我想讓你知道。」
「這一束光、這一枚戒指，還有眼前的我，都只為一個名字存在。」
許霽舟單膝跪地，雙手托起花束與戒指。
「洛紫曦，姐姐，嫁給我，好嗎？」
我的眼眶逐漸濕潤。
鼻子有些酸澀。
過往種種，我們的經歷在腦中浮現。
輕舟已過萬重山。
我輕輕點頭。
「好。」
兩天后，是許霽舟預約的結婚登記的日子。
也是我的生日。
我們在帝都的民政局登記結婚。
從此以后。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
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我與許霽舟相視一笑。
「姐姐，我們回家，我給你準備了好多好多你愛吃的！」
我抱著玫瑰花束，與許霽舟回到住處。
小區門口。
顧鈞澈帶著親手做的生日蛋糕。
還有一整只帝王蟹。
洛紫曦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想嘗一嘗帝王蟹。
這么多年。
她的小小心愿，一直都沒能實現。
他好不容易打聽到洛紫曦住的小區。
不知道在小區門口等一天，能不能等到她。
他不求洛紫曦能原諒自己。
他只是想彌補罷了。
只要洛紫曦吃到了他做的蛋糕和帝王蟹。
就算她看都不看他一眼，也沒關系。
正當他四處張望。
尋找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影時。
他看到洛紫曦挽著許霽舟回到小區。
她手里抱著一束玫瑰花。
她滿臉幸福，與許霽舟親昵地說笑。
顧鈞澈愣在原地，沒有走上前。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
他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音量，喃喃自語。
「幸好，我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人聽到。
他的聲音被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