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我的丈夫周明遠赤裸上身,摟著一個年輕女孩,兩人臉上帶著饜足的笑。
屏幕下方附著一行字。“周太太,你老公的床上功夫真不錯,謝謝你把他讓給我。"呵,
這場婚姻早就爛透了。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來解決了。
1“叮咚”手機在客廳茶幾上震動了一下。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未讀消息,
發件人是一串沒有保存的號碼。我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順手點開了它。瞬間,
一張照片瞬間占據了我的整個屏幕,這……不是周明遠嗎?看照片里的環境,分明是在酒店。
周明遠赤裸著上身躺在床上,懷里摟著一個長發披散的女人。女人的臉埋在周明遠的頸窩里,
只露出半張側臉,看上去年紀不大,最多二十出頭,黑色的蕾絲吊帶裙,盡顯嫵媚性感。
周明遠臉上饜足的表情格外刺眼,那是我很久沒在他臉上見過的神情。"周太太,
你老公的床上功夫真不錯,謝謝你把他讓給我。"照片底下還有一行小字。呵,
這算是挑釁嗎?我死死盯著那張照片,感覺全身的血液在一點一點變涼。八年的婚姻,
四歲的兒子,在我眼里穩固如山的家庭,在這一刻轟然崩塌。原來,
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幻想,只有我還在做夢。"媽媽,我餓了。爸爸什么時候回來呀?
"兒子曉晨的聲音從玩具房傳來,把我重新拉回現實。我機械地鎖上手機屏幕,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整理心緒,走到玩具房,輕輕把兒子摟在懷里。"馬上就好了,寶貝。
"我的聲音聽起來陌生得不像自己,自己都沒發現,帶了一絲哭腔。不過還好,兒子沒發現。
畢竟,今天是我和周明遠結婚八周年的紀念。是啊,都八年了,也該厭倦了。
2我坐在餐桌前,面前的飯菜已經涼透了,還有一塊小小的蛋糕。——我親手做的,
上面用巧克力寫著"八周年快樂"。 周明遠一向很守時,說好了八點前回來,
一分鐘都不會晚。不一樣的是,今天進門時他哼著小曲。“我回來了。”他脫下西裝外套,
隨意地搭在椅背上。像平常一樣,俯身從背后環抱著我,輕吻了一下我的臉頰。
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淡藍色精致包裝的禮盒,放在我面前。"老婆,送給你的,
看看喜歡嗎?"他自顧自地坐下,我靜靜地看著他,始終沒有回應。
這個和我同床共枕了八年的男人,他穿著我給他選的深藍色襯衫,
領帶是我去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手表是結婚的時候送的。雖然過去這么些年了,
可經典款確實不容易過時。他的眼角已經有了細紋,但依然英俊挺拔,干凈清爽,
臉上一點胡渣都沒有,這就是所謂成熟男人的魅力嗎?是啊,我忽然意識到,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么仔細地看過他了。"怎么這么盯著我看?禮物不喜歡嗎?
"他被我看得有些渾身不自在,終于忍不住發問。"今天收到一條短信,還蠻有趣的,
想分享給你看看。"我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短信。把手機推到他面前,
屏幕上正是那張不堪入目的照片。周明遠的臉色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他抓起手機,
手指慌亂地滑動,似乎是想刪除照片。"悅悅,你聽我解釋,
這是...""這是你和一個女人的床照。"我平靜地接過他的話,搶過手機。"而且,
她明知道你有家庭。"餐廳里突然陷入一陣沉寂,
安靜地只能聽到兒子在玩具房玩積木的聲音,“嘩”玩具車把積木撞倒了。"她是誰?
"我突然有點后悔問出口,是不是每個原配都會好奇,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外面的女人。
我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不過沒關系,周明遠能聽見就行。周明遠端坐在椅子上,
依舊是一副精英模樣。"...我不知道她會發照片給你,我和她說過的。"他悶悶地說。
“多久了?”我不死心地追問。 “……”他向來喜歡沉默,看似是在包容我的情緒,
但這次我很冷靜。 “還不能說嗎?”我忍不住繼續追問。
“不到……一年”周明遠支支吾吾說出來幾個字。 不到?一年?
胸口瞬間像是有什么東西堵在那里。"結束它。"我咬了咬嘴唇。"今天就結束。
"周明遠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好,我會處理。
"他竟然答應得如此干脆,這不像他。3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刺得我鼻腔發酸。
我小跑著穿過急診大廳,遠遠看見母親佝僂著背坐在CT室外的藍色塑料椅上,
手里攥著一沓繳費單,皺巴巴的。"媽!爸現在怎么樣?
"母親抬頭時我清楚地看見她眼里的血絲。"悅悅..."母親冰涼的手抓住我。
"醫生說是腦部占位,要等增強CT結果..."她突然壓低聲音。"剛才護士悄悄說,
看片子像是腫瘤,位置還不太好..."我只覺得腳底發軟。父親上周還說頭暈,
我以為只是高血壓,本來想忙完這陣就帶他去做身體檢查,沒想到…… "林永家家屬!
"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站在護士站招手,"患者現在情況不太好,需要立即住院,
你們去辦一下入院手續,順便去繳一下費。"“好,我現在就去。媽,你留在這里陪著爸。
”我輕輕拍了拍還在愣神的母親,顧不上多說。————醫院走廊的電子鐘顯示16:20,
我盯著父親吊瓶里緩慢滴落的藥液。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第七個未接電話——周明遠的名字后面跟著一串紅色未接通標識。周明遠,
你到底在哪里!"悅悅,你去接曉晨吧。"母親輕推我的肩膀,俯身在我耳邊悄聲說。
"這里有我看著。"我看了眼還在病床上昏睡的父親,他顱內的出血點像定時炸彈,
醫生說要等明天專家會診才能確定手術方案。手機又震動起來,這次是幼兒園老師的消息。
“林女士,今天需要延時托管嗎?”"那我先去接孩子。"我抓起包,
最后看了眼監護儀上起伏的綠線。"媽,有任何情況馬上打給我。"南方的夏天,
暴雨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雷雨將至前的悶熱籠罩著出租車,讓我心煩。
我第八次按下撥號鍵,可電話里還是機械的重復"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時,
出租車正拐過金融街的鉑爾曼酒店。一輛熟悉的寶馬車影闖入我的視線——周明遠的車牌!
尾號668,此刻正停在酒店廣場的車位上。我條件反射地拍打司機座椅:"師傅,
靠邊停一下!"4手機在這時突然震動,周明遠的名字跳出來。我深吸一口氣接通。
"爸住院了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在談融資,手機靜音了。
"他的聲音裹著奇怪的喘息。"你是說,爸住院了?情況怎么樣?"我死盯著酒店旋轉門,
玻璃折射出大堂咖啡吧里一對糾纏的身影。
女人裸色的指甲正劃過某個穿深色西裝男人的后頸,
我今早親手系好的領帶此刻正松松垮垮地搭在女人裸露的肩上。"林悅?
"電話里的聲音突然大了幾個分貝。我看見那男人側身拿起咖啡,
周明遠輪廓分明的側臉在落地窗前一覽無余。"沒事了,現在基本穩定了。
"我聽見自己空洞的聲音。"就是想問,你今晚有空去看看爸嗎?""可能要很晚,
我盡量——"他話音未落,女人嬌笑著去咬他耳朵,電話那頭傳來曖昧的雜音。“那你忙吧。
”我打斷他的話,不想再聽下去。很好,周明遠,這次我親眼看見了。出租車重新啟動,
暴雨終于砸了下來。我趕到幼兒園的時候,只有曉晨孤零零地坐在保安室,
他背著小書包向我跑過來,手里是今天手工課上做的紙帆船。"媽媽,你終于來接我了。
"他濕漉漉的小手捧著已經在水桶里泡爛的手工紙船,
"我要把這個送給爸爸~"我蹲下來緊緊抱住他,雨水混著淚水在他肩頭洇開。
出租車的后視鏡里,鉑爾曼酒店的霓虹燈在雨幕中扭成點點血紅色光斑。
5我盯著窗外飛逝的梧桐樹影,眼睛越來越模糊。
手機相冊自動跳出"去年今日"——父親抱著曉晨在公園放風箏,他笑得眼角堆起皺紋,
完全不像此刻在病床上虛弱無力、臉色慘白的模樣。"初步估計,手術還是要盡快,
不建議再拖了。"神經外科主任的語音消息夾雜著一些電流音。"腫瘤壓迫腦干,
隨時可能呼吸驟停。林林總總的費用預估至少三十萬左右。
"三十萬……這個數字讓我眼前發黑。家里存款早被周明遠以"項目周轉"名義轉走了,
剩下連手術費的零頭都不夠。————時鐘還差一點就指到11的刻度,
電子鎖指紋識別區亮起一圈藍光。'滴——'的輕響,鎖芯發出機械齒輪咬合的細微咔嗒聲,
是周明遠回來了。他的領口還沾著陌生香水的脂粉味。我攥著病歷本站在玄關,
他皺眉躲開我的目光。"這么晚不睡?""我爸需要開顱手術。
"我直接擋住他去路"現在還差三十萬。"他松領帶的手頓了頓,突然輕笑出聲。
"你知不知道新項目剛吃掉公司三百萬流動資金?"他繞過我往書房走,
袖口蹭過我手臂時留下淡淡的酒店香氛味,透著股廉價的味道。大概是匆忙來不及處理,
他從前都掩飾得很好,這一年我竟然都沒發現。"等年底分紅吧。
""你明知我等不了那么久,這是救命的錢!"我拽住他阿瑪尼西裝的袖扣,
紐扣硌得掌心發疼。"就當我借你的,行嗎?"我沒有別的選擇,這是最快的方法,
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求他。他甩開我的手,從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其實...我倒有個提議。"《婚內協議》的標題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條款里明確寫著"乙方不得干涉甲方交友自由",對應的,
是"甲方承擔乙方父親全部醫療費用"。"簽了這個,明天一早打款。
"周明遠的聲音陌生到讓我渾身打冷顫。"你是在用我爸的命要挾我?
"我的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原來他打得是這個如意算盤。周明遠聳聳肩,表情近乎冷酷。
"這兩年生意不好做,悅悅。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不如大家各取所需。
最近項目正是關鍵階段,我不希望出現什么不穩定因素,影響公司,你能理解吧。"轟隆隆,
窗外傳來重重雷聲,不一會兒,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
我望著書房墻上我們的婚紗照——當年他單膝跪地說的是"無論健康疾病,
無論貧窮富貴……”。現在都成笑話了,可笑至極。"好,我同意。"我抓起鋼筆,
沒有再過多猶豫。6水果刀劃過蘋果皮的"沙沙"聲在病房里格外清晰,
我熟練地轉動著蘋果。"爸,今天還頭暈嗎?"我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
瓷盤與不銹鋼叉子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但是我覺得有些刺耳,莫名會起雞皮疙瘩。
父親靠在搖起的病床上,手指輕敲著扶手。"好多了,明遠最近工作忙吧?
這次手術費又要花不少,我……哎……""嗡——"手機在口袋里突然震動。
我擦凈手指掏出手機,屏幕亮起。
【XX銀行】您尾號8812的賬戶轉入300,000.00元,
余額...我長舒一口氣,他還算信守承諾。"怎么了?"父親伸手端起切好的水果盤。
"沒事。"我迅速鎖屏,把手機塞回口袋。"明遠剛把手術費轉來了。"父親一笑。
"這孩子就是靠譜。這幾年他主外你主內,你們小日子過得好,我怎么都放心,
我上了手術臺也能安心。"說著說著,父親竟然開始哽咽起來。 “好了好了,
你老說這種話干嘛,又不是什么大手術。”我安慰著父親,可胸口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
不行,現在還不告訴他們。"叮咚!"又一條短信。“悅悅,你這兩天壓力也大,
忙就別在這里陪我了,有你媽在這呢啊。”父親好像看出來我心緒不寧,催促著讓我走。
"沒事,我陪陪你。"我摸出手機時,
鎖屏上還掛著蘇媛剛發的彩信預覽圖——她涂著裸色的指甲油。
纖長滑嫩的手指正捏著周明遠的領帶,確實讓人心搖。父親還在邊上絮叨。
"現在真是哪哪都要用錢,等出院了,叫明遠來家吃飯,
我做他愛吃的清蒸鴉片魚..."———— 簽了協議以后,周明遠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以前接到電話,總會說一句"公司的事",然后走去陽臺。有了那份《婚內協議》后,
現在的他就靠在沙發上,手機貼著耳朵,眼睛盯著電視,偶爾笑一聲,光明正大。
我端著果盤經過,好幾次聽見電話那頭隱約的女聲在說什么"周末","想我沒有呢~",
“要個親親”,他對著話筒不住地笑,親昵地回應對面的撒嬌。看見我,
嘴角還掛著沒來得及收起的笑,伸手拿了片香梨,像什么事都沒有一樣。而我,
因為忙著照顧父親手術,根本無心理會他的花花世界。好在父親的手術還算成功,
但需要長期康復治療。
我讓自己慢慢習慣這種疲憊——習慣每天在醫院、幼兒園和家之間來回奔波,
習慣在深夜獨自整理父親的病歷,習慣在周明遠手機響起時裝作沒聽見。7這天,
周明遠的電話來得突然:"有份項目書在書房,下午開會要用,你送來公司。""好。
"我現在不想和他多說什么話,只能冷冷回答。"直接拿給我,別交給前臺。
"他語氣略顯急促地補充道。文件袋就躺在書房桌上,一個毫不起眼的牛皮紙袋,
摸起來不厚。我捏了捏,里面除了文件似乎還有個硬物。我猶豫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沒有拆開。周明遠的公司坐落在市中心相當昂貴的地段,
玻璃幕墻的大廈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我已經很久沒來過這里了,上一次還是在前年的年會上,
他摟著我的腰,向同事們炫耀著自己"家庭事業雙豐收"的人生贏家形象,羨煞旁人。
電梯緩緩上升,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母親發來的消息:"悅悅,
醫生說你爸可能還需要二次手術,
那個費用恐怕......"后面跟著一串欲言又止的省略號。我盯著手機屏幕,
眼前突然一陣恍惚。這場噩夢,究竟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叮——"電梯門打開。
前臺見到我明顯一怔:"周太太,周總在開會,文件給我就行。""他要求親手交接。
"我話音剛落,走廊傳來熟悉的笑聲。周明遠摟著一個年輕女孩的腰走出來,兩人姿態親昵,
有說有笑。女孩長發披肩,穿著一件小奢品牌的緊身連衣裙——正是照片上那個女人。
看到我時,周明遠的手迅速從女孩腰上移開。呵,他居然還會覺得尷尬。旁邊的女孩卻笑了,
上下打量著我,臉上一副似有似無勝利者的微笑,新款卡地亞手表在她腕間閃光,有些顯眼。
我瞟了一眼女孩的工牌——項目組 蘇媛周明遠清了清嗓子,“文件帶來了?”"嗯。
"我控制情緒,遞過紙袋,聲音平穩,"晚上有空嗎?有事找你。""知道了。
"他草草接過,轉身就要走。"林小姐,下次見。"蘇媛微微頷首,禮貌中帶一絲刻意,
后面三個字特別加了重音。8回家路上,梧桐樹的影子一道道掠過車窗。我打開手機備忘錄,
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幾秒,最終新建一條記錄。"5月16日,15:20,
蘇媛戴卡地亞藍氣球(右腕),表帶第三節有劃痕"。我保存圖片,
在云端新建了一個加密文件夾,命名"裝修預算"。晚上,哄曉晨睡著后,
我坐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這側臉和周明遠真像啊。肉嘟嘟的小手攥著恐龍玩偶,呼吸均勻。
我輕輕關上兒童房的門,木門發出"咔嗒"一聲輕響,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轉身的瞬間,眼淚突然滾落,砸在拖鞋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淚水冰涼,
一滴接著一滴,可心里卻像被放在油鍋里煎著一樣疼。回到空蕩蕩的主臥,
我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緒。周明遠的襯衫還掛在衣帽間的門后,這是他昨晚換下的。
我取下衣服對著燈光檢查,袖扣內側有一點暗紅色痕跡,已經干了,應該是蹭到的口紅。
我拿出醫藥箱里的酒精棉片,輕輕在痕跡上按了按,棉片留下淡淡的紅色印記。
我把它裝進透明密封袋,又拍了幾張特寫。衣柜最下層有個帶鎖的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