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嗚嗚!”
茍紜章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只手從后邊捂住了嘴,蕭覺聲嘆了一口氣,“算了,不想聽。”
他沉重又炙熱的身軀壓在她背上,將她禁錮得無從掙脫,說話間帶出溫熱的呼氣噴灑在她耳后,莫名帶著商量的意味。
“我娶了你,你就是我的妻。夫妻之事,一回生二回熟,何況咱們也不是第一次了,害羞什么?木已成舟,將來日子還長,你想躲我一輩子不成。”
他娓娓道來,卻覺手掌一痛——茍紜章張口咬了他的手。
“嘶……”蕭覺聲吃痛,輕嘶了一聲,兩只手指捏住她的臉頰,擰眉道,“你屬狗的?”
又罵她是狗!
茍紜章惱羞成怒,扭過脖子,兇巴巴地怒瞪他。
“放手!”
一雙飛揚的美目眼尾泛紅,帶著不屈的堅毅,含恨帶淚,讓人想要……據為己有。
“不、放。”蕭覺聲低下頭,張口咬住她的耳廓,“別鬧了,省著點力氣一會兒床上再使。”
男人的聲息在耳邊回蕩,喚起了茍紜章腦海中的記憶,那漆黑的深夜……只有喘息聲尚算好聽的,令人不太愉快的回憶。
那一夜,是藥效的作用,讓她無法分辨面前的男人。但不可否認,從聽見聲音的那一刻,她的潛意識里,確實曾閃過他的模樣。
可是,清醒時和糊涂時,是完全不一樣的。這樣親密地觸碰,讓她覺得尾椎骨都在發麻,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焦躁不安。
茍紜章掙扎著躲他,大聲拒絕:“蕭覺聲,我不要!你給我停下來!”
蕭覺聲眸光一凜,攥緊她的手腕,將她翻了個身,猛地俯身去堵她的嘴。
“嗯——”茍紜章的罵聲被堵在喉嚨里,瞪大眼睛看他,一時竟忘了掙扎。
溫熱柔軟的唇瓣貼緊,草草輾轉幾息 仍覺不足,他抬起頭,輕喘了一口氣,復又重重地纏上去啃吮。
他親得極兇,像是要吃人一樣,還張口在她唇角咬了一口。
甘甜、潮熱和濃郁的酒氣纏繞,讓茍紜章整個腦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紅唇上的胭脂都磨得暈開,直到感到疼意,才稍微回過神來。
蕭覺聲呼吸已亂,喘息著松開她的唇,雙手扣入她十指中,一言不發地從她修長的脖頸往下親吻,留下一個接一個曖昧的紅印。
“我不要……”她的聲音低啞,從上方傳來,“蕭覺聲,我不要。”
男人的動作停下,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閉著眼,眼睫微顫,像是極度抗拒他的親近。
好不容易才升起的旖旎情欲,瞬間退散而去,蕭覺聲定定地看著她,渾身的熱意漸漸冷卻。
她已經一再拒絕他,很多次,多到他的顏面都被踩碎了。
他就這么沉默地看了她半晌,幽深冷寂的眸子里,情緒翻涌。
茍紜章冷著臉,偏頭不看他,手指慢慢捏緊了大紅的喜服,心跳如戰鼓,怦然而動。
她心口堵著一股悶氣,無論如何,骨子里的傲氣,讓她絕不低頭、絕不順從,偏不讓他如意、偏不讓他暢快。
蕭覺聲也不再執著,松開禁錮她的手,無言地起身,甩袖往里間走去。
一切歸于平靜。
喜房里的紅燭還在燃燒著,光影搖曳。
茍紜章用手指蹭了蹭被咬破的唇角,轉頭朝屏風里瞪了一眼,心中腹誹,將蕭覺聲從頭到腳罵了個遍。
四月的春天,深夜寒氣依舊逼人。茍紜章在外間尋了一圈,沒找到被褥,又實在拉不下臉進去找蕭覺聲要,只好委委屈屈地蜷縮在軟榻上,合衣而睡。
她閉著眼,有些煩躁,翻來覆去睡不著。
思緒萬千,沒有來地想起來,曾經很寒冷的夜晚,他們在荒野中的懸崖邊相擁過,可能是因為命運相連,所以才能讓他們共同忍受彼此。
她自以為一向是愛恨分明的人,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可對于蕭覺聲,卻分不清愛與恨。
有時候恨他,其實不是恨他,而是恨他身后的朝廷和權勢。
她明白,可是明白沒有用。秉持著自己不好過,也不能讓別人好過的真理,茍紜章決定和蕭覺聲斗到底。
想著這樣是是非非的幻夢,她閉上眼,慢慢陷入沉睡。
次日。
天光破曉,茍紜章照例在卯正一刻醒來。
軟榻矮小,腿腳伸展不開,她睡得并不好。
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卻瞥見榻邊垂落一條大紅的喜被,因為軟榻太小,大半部分的被子掉到了地上。
茍紜章一愣,臉色有些微妙。
屏風隔開的離間傳來窸窣響聲,蕭覺聲應該是起了。
按照規矩,他們接下來要進宮去拜見皇帝和皇后。
想起昨夜的不歡而散,茍紜章有些不自在,抓了抓披散的長發,猶豫片刻,拎起被子往里間走去。
繞過屏風,正往里走,眼前卻映入一副赤裸裸的身軀。
蕭覺聲穿上長衫寬袍時,像個衣冠楚楚、矜貴儒雅的親王,但脫了衣衫后,又是一種完全不一樣的風景。
常年習武,所以身材十分雄武結實,寬肩窄腰,臀翹腿長,從背后看去,健壯的肌肉里充斥著勇猛的力量。看起來格外野性和粗狂。
茍紜章腳一頓,看了兩眼,眼珠子往上翻,當作什么都沒看到,默默往后退。
在屏風外等了好一會兒,蕭覺聲穿好衣裳,才慢悠悠地走出來,瞧見她時,神情不冷不淡,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見他不搭理自己,茍紜章撇了撇嘴,哼了一聲,暗道自己才不稀罕同他說話。
在門外候著的女官見到謹王打開門,連忙福身行禮,面帶笑容問安:“謹王殿下。”
蕭覺聲面無表情,頓了一下,想起什么,轉而溫和地應了一聲,道:“王妃醒了,去替王妃梳妝吧。”
茍紜章將被子扔回床上時,看見喜紅的床上,擺著一張潔白的白帕,帕子上沾著一抹血。
蕭覺聲替她遮掩了她不是處子,也遮掩了他們沒有圓房的事情。
她輕嗤一聲。
什么狗屁東西,也不知道是用來檢驗女人的貞節,還是檢驗男人的能力。
要是一張白布傳出去,也不知道誰的臉面更難看。
見到這張元帕,和王妃眼下淡淡的青,兩位女官喜聞樂見。
她們昨夜確聽到了些聲響,像是打斗,還有什么爭吵的話,可今日一見,只當是新婚夫婦二人的情趣,了然地相視一笑。
倆人恭敬地伺候茍紜章梳洗打扮,替她挽了個婦人的發髻,戴上冠釵,換上厚重繁瑣的朝服。
鏡中的女子端莊大氣,云髻上簪的花釵,襯出新喜的嬌俏和明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