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方向盤:陳婉的重生之旅陳婉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艘在港灣里停泊了太久的老舊船只,
船身斑駁,桅桿上掛著風霜,卻遲遲不敢揚帆起航。35歲,本該是揚帆遠航的年紀,
她卻被“家庭主婦”這個身份標簽壓得喘不過氣,連帶著那份深入骨髓的自卑與不安,
讓她總覺得自己被困在一片濃霧之中,辨不清方向。八年了,
從女兒小雨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陳婉的生活就徹底被家庭和孩子吞噬。
她放棄了原本在國企那份波瀾不驚的文職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到育兒的瑣碎中。
奶、換尿布、哄睡、輔食、早教班、小學接送、陪讀、三餐……所有的一切都圍繞著孩子轉(zhuǎn)。
時間這把無情的刻刀,不僅帶走了她曾經(jīng)那點引以為傲的職場經(jīng)驗,
也磨平了她曾經(jīng)對生活僅有的那點熱情和自我。每當夜深人靜,女兒小雨在房間里睡得香甜,
丈夫周海還在書房里處理公務(wù)時,陳婉會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著窗外萬家燈火,
心里空落落的。她覺得自己像個被時代拋棄的人,與外界的連接越來越少,
話題也只剩下柴米油鹽和孩子們的教育,連朋友都漸漸疏遠了。她個子不高,身材微胖,
臉上常帶著不自然的拘謹。不是不漂亮,而是那種長期的自我否定,讓她習慣性地低著頭,
說話也細聲細語,仿佛生怕自己的存在會打擾到誰。她的眉眼間總帶著一絲愁緒,
像一層揮之不去的薄霧,模糊了她眼前的世界,也讓她看不清自己的價值,
甚至連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都變得模糊不清。丈夫周海是國企的小領(lǐng)導,一米七的個頭,
也有些發(fā)福,身上帶著久居領(lǐng)導位的頤指氣使。他忙碌,
卻也享受著陳婉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他并非不愛陳婉,只是他習慣了她的付出,
也習慣了她在家中的“安守本分”。在他看來,妻子在家照顧好孩子和家務(wù),
讓他沒有后顧之憂地在外面打拼,就是最大的貢獻。偶爾,
他會不經(jīng)意地說出:“你整天在家能有什么壓力?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边@話像一把鈍刀,
每次都能精準地切割開陳婉內(nèi)心剛剛愈合的傷口,讓她更加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連抱怨的資格都沒有。她想反駁,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終只能把所有委屈吞回肚子里。
那天,又一次面試的鎩羽而歸,讓她跌入谷底。那是一家小公司,招一個行政助理,
要求卻很高:需要有較強的溝通能力和多任務(wù)處理能力。她的簡歷上,
八年的空白期成了最致命的缺陷。面試官客氣而疏離的目光,像一面冰冷的鏡子,
映照出她此刻的狼狽與無力。她強忍著眼眶里的濕意,走出寫字樓,
漫無目的地游蕩在城市公園里。孩子們清脆的笑聲,與她此刻內(nèi)心的荒蕪格格不入。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仿佛被困在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里。手機屏幕上,
一條網(wǎng)約車司機招聘的廣告彈了出來?!皶r間自由,收入可觀。”這幾個字像一道微弱的光,
穿透了她心頭的陰霾。跑網(wǎng)約車?這個念頭在腦海里反復咀嚼。
她連和陌生人說句話都會緊張,更何況是每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內(nèi)向、不自信、怕生……這些性格特質(zhì)都在叫囂著讓她退縮。但更深處,
卻有一個聲音在說:**除了這個,你還能做什么?** 這不僅僅是為了賺錢,
更是為了證明,她還能夠做點什么,她還沒有被世界徹底遺忘?!霸囋嚢??!彼龑ψ约赫f,
聲音小得幾乎要被風吹散。最終,她還是決定放手一搏。在提交了資料、通過了各項考核后,
她拿到了網(wǎng)約車平臺的認證。當那張司機執(zhí)照拿到手里的時候,她的心跳得異常快,
那是緊張,也是一絲,只有一絲,微不足道的期待。
---2、車輪下的眾生相:磨礪與覺醒成為網(wǎng)約車司機的第一天,陳婉坐在駕駛座上,
手心濕漉漉的,仿佛握著的不是方向盤,而是自己搖搖欲墜的人生。
她甚至將后視鏡調(diào)得極低,生怕與后座的乘客有任何眼神的交流。
她只敢通過反光模糊地看到那些陌生而匆忙的面孔,卻不敢直視他們的眼睛。每一次停靠,
每一次啟動,都伴隨著她心里的緊張。她遇到的第一個乘客是位西裝革履的男士,
他一上車就開始打電話,聲音洪亮,
談吐間都是“幾百萬”、“方案”、“合作”這樣的字眼。陳婉聽著,
心里不免泛起一絲羨慕。那是她從未體驗過的、自信而忙碌的生活,
每一個字眼都帶著效率與價值。她只敢偶爾從后視鏡里瞥一眼,然后趕緊收回目光,
生怕打擾到對方,也生怕對方察覺到她的窺探。她努力保持著勻速,
小心翼翼地遵守著交通規(guī)則,仿佛這樣就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后來,她還拉過幾個宿醉的年輕人。他們一上車就倒頭呼呼大睡,車廂里彌漫著濃烈的酒氣。
陳婉小心翼翼地開著車,生怕一個急剎車把他們吵醒。她甚至會主動開窗通風,
盡管她自己并不喜歡風吹進車里。她想,也許他們昨晚過得很開心吧,
開心到可以放肆地喝醉,不用顧忌形象和責任。她不禁回憶起自己年輕時,
也有過那么幾次酩酊大醉的經(jīng)歷,那時,她似乎比現(xiàn)在更自由,也更敢于表達,
那種無憂無慮的感覺,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也遇到過帶著大包小包行李的外地游客,
興奮地討論著城市的景點。他們會問她:“師傅,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嗎?
”陳婉總是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幾句,比如“前面有個步行街,吃的挺多”,然后就陷入沉默。
她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日常生活的瑣碎,對這個城市的了解少之又少,
甚至不如這些初來乍到的游客。在他們的眼里,她只是一個工具人,
一個帶著他們從A點到B點的司機,她沒有被看到,也沒有被真正地關(guān)注。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們那種不耐煩的目光,仿佛在說:“這司機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這讓她更加沮喪。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那個深夜的急診訂單。
乘客是一位面色蒼白的老奶奶和她的女兒。老奶奶呼吸困難,女兒焦急地催促她開快點,
聲音都帶了哭腔。陳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平時那些小心翼翼、遵守規(guī)則的念頭瞬間被拋諸腦后。她開啟了雙閃,一路加速,
甚至闖了兩個紅燈,最終將她們安全送到了醫(yī)院??粗夏棠瘫煌七M急診室,
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濕透了,腎上腺素飆升后留下了陣陣虛脫。那一刻,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僅僅是一個“家庭主婦”,她也能在某個時刻,發(fā)揮一些真正的作用,
甚至能夠為生命爭取寶貴的時間。那種微弱而真實的存在感,讓她內(nèi)心激蕩不已,
那是比任何金錢報酬都來得真實的價值感。但更多的時候,是沉默。乘客沉默,她也沉默。
車廂里只有廣播電臺里播放的輕音樂,和偶爾傳來的導航語音。
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把一個個陌生人送到他們的目的地,然后繼續(xù)等待下一個訂單。
日子像車輪一樣單調(diào)地轉(zhuǎn)動著,但偶爾閃現(xiàn)的微光,又讓她覺得,也許,
這并非完全沒有意義。她開始在每次下車后,默默地觀察乘客的背影,猜測他們的故事,
他們的目的地,他們此刻的心情。這種無聲的“窺探”,也成了她與外界連接的一種方式,
讓她感受到這個城市里真實流動的生命。有一次,她送一個年輕的程序員去機場。
他一路都在敲打著鍵盤,眉頭緊鎖??斓綑C場時,他忽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電腦合上,
靠在座椅上說:“終于搞定了,要是再晚五分鐘,這個項目就泡湯了。
”陳婉好奇地問:“什么項目啊,這么急?”程序員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意外,
但還是笑著解釋道:“一個人工智能項目,涉及到客戶的定制需求,時間很緊張。
”陳婉雖然聽不太懂,但還是感嘆了一句:“你們年輕人真厲害?!背绦騿T也笑了:“師傅,
你也很厲害啊,開了一晚上車,辛苦了?!蹦蔷洹澳阋埠軈柡Α?,
讓陳婉的心頭涌過一絲暖流,原來自己也是被看見的。另一次,
她載了一對情侶去一家高檔餐廳。女孩穿著漂亮的裙子,男孩體貼地為她開車門。
他們在車上輕聲細語地聊著約會的細節(jié),語氣里充滿了甜蜜。陳婉聽著,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她和周海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輕松浪漫的約會了。她的生活似乎只剩下責任和義務(wù),
愛情和浪漫,早已被柴米油鹽磨成了模糊的背景。她甚至開始懷疑,
自己是否還能重拾那種輕松愉悅的少女情懷。
---3、暖陽照進車窗:友誼的萌芽轉(zhuǎn)機發(fā)生在陳婉跑網(wǎng)約車近三個月的時候。那時,
她已經(jīng)能相對熟練地操控車輛,對路線也熟悉了不少,
但內(nèi)向的性格依然讓她在與乘客交流時感到吃力。她知道自己需要改變,
卻不知道該從何開始。那天下午,她接到一個去幼兒園的訂單。上車的是一位年輕媽媽,
懷里抱著一個睡著的小嬰兒,旁邊還跟著一個蹦蹦跳跳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上車就興奮地指著車窗外的景色,奶聲奶氣地喊著:“阿姨,你看!那是小鳥!
”他那份純真和活力,瞬間感染了陳婉。陳婉下意識地看了看后視鏡,
看到了那位媽媽沖她善意地笑了笑?!安缓靡馑及煾?,我家孩子比較鬧騰。”她聲音溫柔,
帶著一絲疲憊卻又滿足的笑意?!皼]事,小孩子都這樣。”陳婉破天荒地回了一句,
聲音比平時響亮了一些。她甚至在后視鏡里和那個小男孩對視了一眼,沖他微微一笑。
這個小小的互動,讓她覺得有些輕松。車子啟動后,小男孩還是嘰嘰喳喳。
媽媽耐心地哄著他,還拿出一些零食給他,時不時地輕拍懷里嬰兒的背,
動作熟練而充滿母愛。陳婉從后視鏡里看到這一幕,心里忽然生出一種異樣的親切感。
這種場景,她太熟悉了,仿佛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那些與女兒小雨相處的無數(shù)個瞬間。
“師傅,你家有孩子嗎?”那位媽媽突然問道,語氣里帶著一點點試探,
仿佛在尋求某種共鳴。陳婉愣了一下,隨即低聲說:“有,一個女兒,七歲了。”“啊,
我家大寶也七歲了,剛上小學二年級呢。真巧!”林悅的聲音很溫柔,
帶著一種天然的親和力,仿佛一下子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對了,我叫林悅。
”“我叫陳婉?!标愅裼悬c緊張,但還是說了自己的名字。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向乘客介紹自己,而不是被動地聽著別人叫她“師傅”。這短短的兩個字,
卻像打開了一扇小小的窗戶。接下來的路程,林悅和陳婉聊起了孩子。從哪個幼兒園好,
到小學作業(yè)的煩惱,再到孩子挑食的問題,兩人越聊越投機。
林悅說起自己的女兒也一樣不愛吃青菜,陳婉忍不住笑了,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輕松而真實。
這是她跑網(wǎng)約車以來,第一次這么放松地和乘客聊天,仿佛她們不是司機和乘客,
而是兩個在公園里偶遇的寶媽,話題自然而然地流淌。“師傅,你平時除了跑車,
還會帶孩子去哪里玩?。坑袥]有推薦的親子活動?”林悅又問。陳婉想了想,
說:“我平時……嗯,除了接送孩子,基本都在家?!闭Z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這種落寞在林悅這樣外向的媽媽面前,顯得尤為突出。“啊,這樣啊,
”林悅似乎聽出了什么,她頓了頓,然后說:“其實可以多帶孩子出去走走,
小孩子長得很快的。我自己也經(jīng)常在網(wǎng)上搜羅各種親子活動。對了,我有個寶媽群,
里面經(jīng)常組織一些親子采摘、戶外郊游什么的,都是帶孩子玩的,如果你不介意,
可以加我微信,我拉你進去,大家一起交流育兒經(jīng)驗,也多認識些朋友?!绷謵傉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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